醫學名詞“花柳病”“性病”之時代演進

常舟人

  

王敏東*
蘇仁亮**

  
  
1. 前言
　　臺灣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版》稱“花柳病”為「性病的俗稱」。中國大陸的《在线新华字典》則指“性病”「旧称“花柳病”。」 [1] 。發行於上海的初版《辭源》(1915) 中無“性病”條，稱「[花柳病] 即黴毒。」；《辭海》(1937)
中對於“性病”“花柳病”兩者的指涉範圍卻有大小的不同，“花柳病”特指三種疾病，“性病”則另含「由神經衰弱或體質虧損所引起者」。而江
(1996:10)
則引1975年第28次世界性衛生組織會議上「主要是經性行為而傳染的疾病總稱」的定義。
  
2. 中國的性病及“花柳”
　　我國古醫書對醫學上性病 (venereal disease) [2]
的記載有如隋巢元方的《病源侯論》(二十四　花瘘候) 中的「風濕客於皮膚，與血氣相搏，因而成瘡。風濕氣多，其肉突出，外如花開之狀。」 [3] 、唐王熹《外臺秘要》「七傷之情，不可不思。第六之忌，新息沐浴，頭身髮濕，舉重作事，流汗如雨。以合應陰陽，風冷必傷。少腹急痛?脊疼彊。四肢酸疼，五藏防響。上攻頭面，或生漏瀝。」、《醫方叢話》(卷八)「唐孫思邈千金寶要方云交合畢蒸熱得氣以菖蒲末白粱粉敷令燥則溼瘡不生又云治陰惡瘡以蜜煎甘草末塗之」、宋竇漢卿《瘡傷經驗全書》「男子與生疳瘡之婦人交感薰其毒氣而生。」 [4]
等，應該都是典型性病的表徵。而《四庫全書》中並沒有“性病”或“花柳病”的詞彙，也沒有出現“性病科”或“花柳科”的醫學專科詞彙 [5] 。但是在清的《續文獻通考》(1784) (卷三百八十六實業考九) 中有「輸出於印度緬甸用為花柳病藥」 [6] ，應為“花柳病”相當早的例子。
　　中國文獻早將性與“花柳”扯上關係，如李白詩「流夜郎贈辛判官」一節中有「昔在長安醉花柳」 [7] ，日本《大辭林》指出這就是日文將“花柳”用於風塵特種行業（娼妓）的源起 [8] 。此外，如《雪山集》(卷十四)「有時村店蹔逃禪尋花問栁山前後隠隠鐘聲暮已傳」 [9] 、元曲《城南柳》的「只等的紅雨散、綠雲收，我那其間尋花問柳，重到岳陽樓。」 [10] 、《儒林外史》(第十七回)「這樣好天氣，他先生正好到六橋探春光，尋花問柳，做西湖上的詩」 [11] 、孤本明雜劇《拔宅飛昇》「你且不要家去，跟著我去花街柳巷喝酒去來。」 [12] 、明《清平山堂話本》(卷一　柳耆卿詩酒翫江樓記)「吟詩作賦，琴棋書畫，品竹調絲，無所不通。專愛在花街柳巷，多少名妓歡喜他。」 [13]
等使用“尋花問柳”或“花街柳巷”的古例，文間不乏舞文弄墨、琴棋書畫、美酒佳人的風流氣息。而賦予“(尋)
花
(問)
柳”較負面意涵的則有如唐《酉陽雜俎》(卷十二)「某年少常結豪族為花柳之遊，竟畜亾命，訪城中名姬，如蠅襲羶，無不獲者。」 [14] 、《金瓶梅》(卷十七)
中的「韓道國與來保兩個，且不置貨，成日尋花問柳，飲酒宿婦。」 [15]
等。
  
3. 日本的“花柳
(病)
”
　　《日本大百科全書》(小學館) 指出日本於明治
(1868～1911)
以後使用“花柳界”名稱之用例急遽增加。日本辭典《大辭林》則稱“花柳病”乃因多感染於花柳界之故而將性病稱之為“花柳病” [16] 。渋谷
(1999)
指出明治30年代至40年代初日本即將花柳病指為梅毒、淋病、軟性下疳 [17]
等性病之總稱 [18] 。由增田
(1938) [19]
可確認“花柳病”一詞乃因避免直接使用露骨的“性病”一詞而使用源自李白詩句的典故替代、當時的 (醫學專業) 學者間已以“性病”為公定名稱，但行政上當時有「花柳病豫防法」等法規，警界則或也使用“花柳病”，還可知除梅毒、淋病、軟性下疳外，尚有當時稱為第四性病的氣候性橫痃 [20] 。
　　利用日本包含學術文章、書籍、研究計劃報告等電子資料庫
Ginii
查詢發現，使用“花柳病”的用例遠低於“性病”，且多為1930年代中期以前之著作或探討昭和
(1926～1989)
初期以前的文章。
  
4. 臺灣日治時期
(1895～1945)
的“花柳
(病)
”
　　臺灣在受日本統治 (1895～1945)
之初的1897年即頒布“花柳病”的地方訓令 [21] 。臺灣總督府國語學校在1902年5月的招生資料的身體檢查表中，即有一確認有無花柳病的項目 [22] 。 1919年8月17日 的《臺灣日日新報》曾介紹引用東京14日內務省的「花柳病取締法」。直至1937年尚有《馬公に於ける花柳病の豫防》的詳細資料。
　　臺灣日治時期 (1895～1945)
醫學重鎮的臺北醫院 (今臺大醫院前身，創始於1895年)
於1903年2月合併外科第一部和第二部，組成“外科皮膚病黴毒科”，1908年2月原屬外科部之“皮膚病黴毒科”分離獨立設一科，1909年4月皮膚病黴毒科改稱為“皮膚病花柳病科”，1938年臺北帝大醫學部附屬醫院設立“皮膚泌尿器科” [23] 。
　　臺灣大學圖書館目前藏有日治時期 (1895～1945)
至1950年代的相關書名中使用“花柳病”的有《花柳病講話》(松浦有志太郎述　京都帝國大學以文會編纂、1912、弘道館)、《臨床婦人花柳病學　黴毒編 (上卷)
(中卷)
(下卷)》(德永覺二、1931～1935、金原商店)、《花柳病新歌》(林九、1933、瑞成書局發行) [24] ，使用“性病”的有《近世性病豫防問題》(高杉新一郎、1925、金原商店)、《性病典》(大和良作、1931、實業之日本社)、《皮膚及性病學》(土肥章司、1931、1935增訂六版、1938改訂九版、1940改訂十一版、克誠堂)、《臺灣の性病問題》(臺灣警察協會、1936)、《圖解皮膚性病學》(橋本喬、1937、金原商店)、《第四性病》(市川篤二、1939、南山堂)、《皮膚及性病學》(土肥章司、1940第二十版、日本醫書)、《臨牀皮膚泌尿器及性病學講義》(村山實、1940、金原商店)、《性病の最新化學療法》(市川篤二、1948、中央醫書)、《皮膚科學と性病科學 改訂增補》(谷村忠保、1952、共立出版)、《皮膚性病科學總編》(川村太郎、1957二版、醫學書院)。
　　而臺灣最早持續出版之專業醫學期刊《臺灣醫學會雜誌》(1902～)
中“花柳病”一詞於創刊第一年之1902年起即有「熱帶地方花柳病の咨問に就ての述懷」之論述，刊載於該刊的論文題名中含“花柳病”一詞的尚有「臺北醫院ニ於ケル花柳病患者ノ統計的觀察」(1920)、「花柳病性潰瘍ノ一新種『類軟性下疳』Ulcus submolle
ニ就テ」(1924)
兩篇論著。相對的，“性病”一詞首見於該刊是稍晚的1935年
(「所謂第四性病ニ就テ」)，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的1944年，共有7篇論著題名中包含“性病”一詞。《臺灣公眾醫事雜誌》中則有1930年的「花柳病豫防法を更に廣く適用」(醫界ニュース [25] )、「戰慄すべき性病の慘禍」(陸壯三郎)、「性病から觀た性の純潔問題」(佐藤正) 等論文，前者因法條而用“花柳病”，後兩者則為醫學專論，使用了“性病”。
　　而“花柳病”在臺灣日治時期的官報《臺灣日日新報》(1898～1944)
中的例子出現於1897～1943年，有兩百例以上；“性病”一詞則使用於1925～1942年，共81例，在兩者並用的1925～1942年間，使用的次數上，並無太大的差異，但在涉獵的領域上，的確有前述增田 (1938)
所說的醫學上多偏用“性病”，法令上多用“花柳病”的傾向 [26] 。《漢文臺灣日日新報》(1905～1911)
中的“花柳病”見於該報出版之1905～1911中，共45例；而“性病”僅 1905年9月7日 的「其源泉乃亞爾加里性之礦泉。色帶白濁。于呼吸氣病血行器病及梅毒性病消化器病等。最有特効。」，而此處的“性病”應稱不上是專指 venereal disease
的一個單一穩定的詞 [27] 。
　　另外在臺灣通信研究會1940年出的臺語資料 [28]
中則有「第二十一課
花柳病豫防に就いて」、「第二十二課
花柳病豫防注意 (下)」的課文 [29] 。
  
5. 19世紀華語區的“花柳
(病)
”“性病”
　　中國大陸的資料，如創刊於上海的《中央日報》(1928～)
在創報初年的1928年即可見“花柳病”和“性病”之詞， 7月25日 「蘇俄
社會的苦痛大增
性病比戰前增九倍
工人傭值不敷生活 失業者百六十餘萬」一文中將“花柳病”和“性病”交互使用，之後“花柳病”的使用狀況為1934年使用於13篇的報導中、1935年的2篇及1945年的1篇之中，而“性病”則為1929?1937?1946?1947年各1篇報導。《人民日報》則於1946～2009年間大量
(903例)
使用過“性病”一詞，而“花柳病”出現於《人民日報》中的時間也與之相當
(1948～2004年)，但用例數卻少得多
(40篇報導)。這樣的使用傾向在戰後的臺灣亦相仿，如前述《中央日報》於1949年隨國民黨政府遷臺，“花柳病”一詞除分別被使用於1953及1992年外，“性病”則自1953年起多次被使用，其中 1953年11月19日 ，該報還報導了「性病防治中心　昨日正式成立」，顯示當時“性病”已用於正式官方機構名稱之中了。《中國時報》(1950～)、《聯合報》(1951～)
也是多用“性病”、 少用“花柳病”。《光華雜誌》(1981～)
和《天下雜誌》(1982～)
則僅見“性病”，未見“花柳病”。
  
6. 小結
　　由以上討論可發現“花柳病”一詞源自中國，在日本明治時期
(1868～1912)
是對該類疾病
(venereal disease)
醫學上的正式用語，除廣泛用於醫學論文、醫學專著、甚至醫院科別中之外，也大量出現於報紙中，甚至可能是該時期指稱該類相關疾病(venereal diseas)
唯一的用詞 (漢語)。到了1920年代，“性病”一詞的使用率於日本內地及當時受日本統治的臺灣逐漸超過“花柳病”，現在在臺灣“花柳病”已成為「性病的俗稱」( (臺灣)
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版》)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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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情報ナビゲータ)、書籍資料庫“Webcat Plus”、研究計劃成果報告資料庫“KAKEN”、分野別專門情報資料庫“NII- DBR”、教育研究成果資料庫“JAIRO”)





*
王敏東女士，台灣 台北市 銘傳大學 應用日語學系。

**
蘇仁亮先生，台灣 台北市 長庚醫院 耳鼻喉部。

[1] . 本文在指語詞時將特定語詞列於“ ”內，在指疾病時則不作任何記號。

[2] . Venereal
源自羅馬愛情女神 Venus
(Ffrangcon Roberts
著?戴譯 (1971：38) )。

[3] . 何清湖等主編 (1999)《中華醫書集成》中醫古籍出版社 (簡體字版)。

[4] . 以上《外臺秘要》、《醫方叢話》、《瘡傷經驗全書》均引自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

[5] . 另外，江
(1996：12)
指出梅毒於1505年來到廣東，所以古代把梅毒稱為“廣東瘡”，並指李時珍《本草綱目》「弘治正德間，因楊梅瘡盛行…楊梅瘡，古方不載，亦無病者，近日起於嶺表…男女淫猥，濕熱之邪，積蓄既深，發為毒瘡，遂至互相傳染…」中的“嶺表”即廣東，因梅毒在皮膚表現如楊梅之瘡，故又稱“楊梅瘡”。筆者除確認《本草綱目》(《四庫全書》(原版清；2005年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電子版)，僅“近日起于嶺表”中之“于”一字與江 (1996：12)
有所不同) 上述內容外，並查得如《景岳全書》(卷四十七)
(《四庫全書》(原版清；2005年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電子版) )「楊梅瘡一證以其腫突紅爛狀如楊梅故爾名之其在，西北人則名為天泡瘡東南人又謂之廣東瘡」等相關資訊。

[6] . 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

[7] . 《李太白集》卷十 (宋刻本) (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

[8] . 宮原?羅 (1935)
亦同。

[9] . 《四庫全書》(原版清；2005年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電子版)。

[10] . 《元曲選》吕洞賔三度城南柳雜劇
明萬曆刻本 (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

[11] . 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吳敬梓撰?繆天華校訂 (1973)《儒林外史》三民書局。

[12] . 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

[13] . 洪楩編?譚正壁教注 (1957)《清平山堂話本》古典文學出版社 (簡體字版)。

[14] . 《四庫全書》(原版清；2005年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電子版)。而1978年香港第1版《辭源》“花柳”條則舉此例「謂性病為“花柳病”，即取此義」。

[15] . 明萬曆刻本
(劉俊文總纂《中國基本古籍庫》)。大眾書局於1972年出的版本
(第八十一回) 則作「飲酒宿唱。」。

[16] . 筆者另查詢了19世紀後期的英和辭書如《明治和英字典》(1884)、《和譯英文熟語叢》(1886)、《附音插圖和譯英字彙》(1887)、《和譯字彙》(1888)，均無“venereal disease”的詞條，而對“venereal”的語釋多使用如“色情ノ”、“交合ノ”、“春情ノ”等字眼，或有“黴毒ヲ療スベキ”(《附音插圖和譯英字彙》(1887))、“黴毒ヲ治スベキ”(《和譯字彙》(1888))、“楊梅瘡”(《和譯英文熟語叢》(1886)“Venereal, a.-
ulcer.”)，但均未見“花柳”或“性病”使用於語釋中。

[17] . 由 Haemophilus ducreyi
桿菌所引起之性病的一種，為1889年義大利皮膚科醫生 Augosto Ducrey
發現 (《日本大百科全書》(小學館))。江
(1996：20～21)
指為由杜克雷氏桿菌引起之所謂「第三性病」的Chancroid。

[18] . 發行於上海的初版《辭海》(1937)
亦作「【花柳病】(Venereal disease)
為梅毒、淋病、輭性下疳等性病之總稱」。而同辭典對於“性病”的解釋則相對範圍要廣些，另含「由神經衰弱或體質虧損所引起者」。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的《现代汉语词典》(1978；1999年5月南京第232次印刷)
則將【花柳病】解釋作「性病」，【性病】則作「梅毒、淋病、软性下疳等疾病的统称」。

[19] . 原文為日文。

[20] . 有關於所謂的第四性病
(日文或作鼠径リンパ肉芽腫，即“性病淋巴肉芽腫”(lymphogranuloma venereum)
或“鼠蹊淋巴肉芽腫症”(lymphogranuloma inguinale)。據臺灣日治時期臺北醫院皮膚病花柳病科醫長於保
(1935)
表示為1913年法國三位學者在英國學會上的報告使得到學界的注意，臺灣方面有刊載於《臺灣醫學會雜誌》1935～1938年間的6篇醫學學術論著，日本方面則以《日本泌尿器科學會雜誌》為中心集中於1935年也有十數篇的論文發表；而在專書方面，日本於1939～1965年間有數本書名即為《第四性病》的專書問世；另外在1937及1944年日本各有以涉獵第四性病的研究取得醫學博士學位的紀錄。對於該疾病的披露，臺灣新光醫院泌尿科醫師陳
(2009)
則表示「Wallace
在1883年首先提到此疾病；1913年，Durand, Nicolas, and Favre
對其臨床症狀有更進一步的描述」。

[21] . 如明治37年
(1897年)
有「花柳病豫防ニ關シ地方廳ニ訓令ス」(《臺灣史料稿本》(日治時期圖書全文影像系統) )。

[22] . 《臺灣總督府府報》。

[23] . 臺灣大學醫學院附設醫院編輯的《臺大醫院壹百年》(1995：94～95)、莊 (1998：608～612)
等。1938年，臺北帝大醫學部附屬醫院設立“皮膚泌尿器科”，之後再分成“皮膚科”與“泌尿科”(1954年學生上課也分開授課，但住院醫師仍接受雙重訓練，1962年正式分別設立)；但實際上泌尿科依然會診治部分性病的病人，而性病患者也可能會到皮膚科或泌尿科求診。

[24] . 又名《最新花柳纏身歌》，為一僅4頁
(8面)
的臺語發音歌仔冊，內容有如「編歌心神用真大　只暫花柳病新歌　大甲姓林達標我　勸人不通想風花　…那去染着花柳病　喜存即知了大錢」等。

[25] . 筆者譯：醫界消息 (醫界 news)。

[26] . 如1926年的「花柳病豫防法案」、1927年的「臺南州警務部の花柳病豫防宣傳」、1931年的「花柳病豫防協會」等，1927年的「橋本軍醫部長談　困つたものだ　壯丁と性病　入營前の罹病者が却つて多い」、1929年的「日本性病豫防協會理事　陸壯三郎氏談」、「臺中州衞生課の　性病豫防宣傳」、1934年的「性病患者　手術後死亡　心臟麻痺で」、1938年的「性病豫防座談會　臺東廳で健康週間の催し」、1939年的「性病の無料相談所　臺北州で細菌試驗室に設く」等。

[27] . 此處之“梅毒性病消化器病”係指消化器之疾病，但乃由梅毒所引起，故“梅毒性”具形容修飾性質。

[28] . 資料上段以漢字書寫，但讀起來為臺語之發音用詞，下段則附有日文翻譯。

[29] . 在1906年的《本島醫生ノ慣用スル疾病ノ稱呼ト普通病名トノ對照調查》中對梅毒、淋病有些許的敘述，但均未使用“花柳病”或“性病”。（原载香港《语文建设通讯》总第9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