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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罗康宁
来源: 《学术研究》2006年第2期
岭南地区的语言,纷繁复杂,丰富多彩。单就汉语来说,七大方言之中就有四种在岭南地区通行。各种方言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逐步形成的,它们蕴涵着深厚的文化积淀,这对于语言学和文化学研究来说,是一种宝贵的资源。我们研究岭南文化,不可以离开岭南地区各种方言;同样,我们研究岭南地区各种方言,也不可以离开岭南文化。
岭南地区最具代表性的方言,当然是粤语。作为岭南文化最重要部分——广府文化的载体,它与岭南文化的形成和发展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
粤语与雅言的传承关系
以黄帝为首的华夏部落联盟,创制了中国最早的文字。这套文字依据东方“天人合一”的思维方式,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一经与这个部落联盟所使用的原始华夏语结合,便使原始华夏语成为一种强势语言。黄帝统一黄河流域之后,有文字记录的原始华夏语便成为官方语言,经历夏商周三朝,逐步形成以原始华夏语为基础的雅言。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语言不一,互相交往则使用雅言。如果官员不会说或者说不好雅言,交往时就必须带会讲标准雅言的“象胥”(翻译)。不仅官方交往如此,文人讲学也是如此。例如孔子是鲁国人,日常使用的语言是鲁语,而颂读诗书和参加祭祀时必用雅言。他曾对学生说:“诗书执礼皆雅言也。” (《论语》)可见,雅言在当时已经作为官方语言和文人语言而通行。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命李斯作小篆作为天下文字的规范,实行“书同文”,雅言地位也就相应提高,成为当时的民族共同语。
秦朝征服“百越之地”之后,征发原六国的逃亡者以及赘婿、贾人为“垦卒”,迁至岭南,他们便是历史上最早一批进入岭南的汉族移民。这些垦卒“来自五湖四海”,互相交际当然使用雅言。不过,这些军队和垦卒独自屯田,并非与当地百越土著杂居,因此,他们的语言只在屯内通行,并未在整个岭南地区传播。直至西汉初赵佗建立南越国时,也采用百越土著的服饰和生活习俗,讲百越土著的语言。可见雅言并未在岭南通行,只是出现了少数面积很小的“雅言岛”。
西汉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灭南越国后,设“交趾刺史部”监察各郡,交趾刺史部大部分时间设在广信(今广东封开县及广西梧州市一部分)。东汉撤交趾刺史部设置交州,州治也在广信。交趾刺史部和交州都是汉人政权,跟南越国从丞相到官员都是百越土著的情况完全不同,所以官方交际当然必须讲雅言。广信是根据汉武帝“初开粤地宜广布恩信”旨意而取名的,正是朝廷实行“广布恩信”政策,不改变百越土著的风俗习惯,不向他们征收赋税,鼓励引进中原的生产技术,提高了岭南地区的农业生产力;同时,派使者从徐闻、合浦出发,远航至东南亚和印度半岛,打通了海上丝绸之路,以丝绸、瓷器、金属器具、杂缯等购回明珠、璧琉璃、奇石等海外奇珍,使广信成为珠江流域早期的商贸重镇。商贸活动离不开语言交际,中原传入的雅言便通过商贸活动而逐步通行开来。
广信不仅是当时岭南地区的首府和商贸重镇,而且是当时岭南地区的文化中心。一批从中原迁入的文人便以这里为阵地,研究经学,著书立说。其中最著名的是经学家陈钦、陈元和士燮,他们都在广信研究《春秋》、《左传》,著书立说。陈元晚年回广信讲学,传播以儒家为代表的汉文化,成为珠江文化的先驱者之一。士燮担任交趾郡太守40多年,还一度“董督七郡”,当时中原军阀混战,不少文人为避乱并慕其名前来依附,他们来往于交趾、广信等地,设馆客授生徒,形成一支颇有势力的士人队伍。这些文人学者在传播中原汉文化时所使用的,当然是有汉字作为纪录符号的作为中原标准语言的雅言。土著居民在学习汉文化和汉字之时,也就学习了来自中原的雅言。这些土著居民的语言本来千差万别,互相无法通话,又没有文字,因此除了跟汉人交往时使用雅言之外,部落之间交往也不约而同地借助雅言。这么一来,雅言便成为各土著部落的共同语,就像春秋战国时各诸侯国交往都使用雅言一样,形成双语制,在自己部落内使用自己的母语,对外交往则使用雅言。同时,“入乡随俗”的汉族移民也从百越文化中吸收了不少东西,例如西江一带土著拜龙母的习俗,至今仍然流传下来。作为其载体的古百越语言中一些因素,也就为汉族移民的语言所吸收,从而逐渐形成为汉语的一支方言——粤语。
东汉末年起,中原地区战乱不断,先有黄巾起义、群雄角逐,后有“八王之争”、“五胡乱华”,接下来便是长达200余年的南北分治。战乱对这一地区的文化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北方游牧民入主中原更是对那里的文化和语言带来巨大的冲击,从周朝以来一直作为中原文化主要载体的雅言逐渐消失。岭南地区则保持较为稳定的局面,在中原和北方长达数百年的战乱动荡岁月,这里几乎成为“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由中原雅言演变而成的粤语也就保持较为稳定的音系,跟已经发生重大变化的中原汉语拉开距离。
李如龙教授说:“粤方言一经形成就有自我整合、摆脱共同语影响的趋向。中古之塞擦音声母的分化,鼻音韵尾的合流,塞音韵尾的弱化和脱落、浊上归去、入派三声这些在许多方言普遍发生的变化都被粤方言拒绝了。”[1]其实,粤语所摆脱的是受北方游牧民族语言影响产生很大变化之后的共同语,所保存的恰恰是最早的民族共同语。从粤语的形成,可以看到岭南文化之源远流长
粤语音系的特点及其文化价值
研究汉语方言音系的特点,语言学界都以《切韵》作为依据。《切韵》是我国最早一部音韵学著作,成书与隋朝初年,所记录的是六朝时期士人的音系,比较接近雅言。以今天粤语跟《切韵》音系对照,可以发现它有以下几个主要特点:
一、保存古汉语的入声。
古汉语有平、上、去、入“四声”。北方的汉语方言由于受游牧民族语言影响,塞音韵尾普遍脱离,“入派三声”成为一条变化规律,今天的普通话只有平(阴平、阳平)、上、去而没有入声,因此,现在北方和中原的人们不知道古汉语的入声是怎么一回事。粤语拒绝了“入派三声”这一规律,因而不但保存着古代的入声,而且分为阴入、中入、阳入,这种情况在汉语各大方言中是罕见的。我国传统诗词有不少是押入声韵的,只有用粤语吟诵,才能吟出“原汁原味”。
二、保存着古汉语的一整套鼻音韵尾:-m、-n、-ŋ,与塞音韵尾整齐对应,形成“阴阳对转”。即m-p,n-t,ŋ-k。北方的汉语方言普遍存在着鼻音韵尾合流的变化规律,在普通话中,-m与-n两种韵尾已经合流,例如“蓝”与“兰”,“担”与“单”、“南”与“难”、“衫”与“山”等字,读音一样;而在粤语中是分得很清楚的。
三、“见”组声母不论在洪音或者细音前统统读为舌根塞音和喉檫音。这组声母在普通话中已经分化,在洪音前读为舌根塞音和喉檫音,在细音前读为舌面塞檫音和檫音。
四、塞檫音声母没有分化,也就是说,只有一套塞檫音和同部位的檫音声母,没有翘舌音,是粤语在声母方面的又一特点。例如资和之均读为tsi;辞和池均读为t'si;思和师均读为si。说粤语的人往往因为不懂得发翘舌音而被北方人耻笑,殊不知翘舌音是后来才产生的,《切韵》中“照”组声母就发为舌齿音。可见普通话中的翘舌音是吸收游牧民族语言的因素而形成的,北方人的祖先也不懂得这一发音方法。
五、保存着古汉语的声调系统。粤语有9个声调: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阴入、中入、阳入。平、上、去、入的调值与古汉语音韵基本符合,即“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猛烈强,去声分明哀远道,入声短促急疏藏”。同时,阴声调调值高,阳声调调值低。
六、一部分地区的粤语保存着浊塞音声母。例如广东封开的封川话:
b 例字:包本婆别
d 例字:多党桃洞
ɡ 例字:歌根葵共
这三个浊塞音声母,跟《切韵》的浊塞音声母“并”、“定”、“群”整齐对应,因此是保存古浊塞音声母的见证。研究语言的人都知道,浊音清化是汉语声母演变的一条普遍规律,浊塞音声母在当今汉语普通话中已不复存在,在各种方言中也十分罕见。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封川粤语,不仅在《切韵》中属浊塞音的字仍然读为浊塞音,而且有些在《切韵》中已经念为清塞音的“帮”、“端”、“见”母字也读为浊塞音,说明它早于《切韵》所记录的音系,很有可能是六朝以前即汉代雅言音系的“活化石”。
七、一部分地区的粤语保存着粘着型语言因素。
例如,信宜的粤语有一种特殊的“变音”现象,将该音节的声调念成特高而上扬,具体说,调头是本调的调头,调尾特高,比五度标调法的最高调值还要高(笔者标为X)。同时,所有单韵母和入声韵母都变为相对应的鼻音韵母。变音可以区分名词的“大称”和“小称”,“大称”用本调,“小称”用变音。例如“山”,说成sa:n53表示大山,说成 sa:n5x 表示小山包;“猪”,说成tsy53表示大猪,说成tsyn5x表示小猪、猪崽,等等。形容词重叠加上变音,则表示“轻级”。例如“好” hou35 ,重叠为“好好”hou35hou3x 表示有点好或者不太好;“坏” wa:i21 ,重叠为“坏坏” wa:i21wa:i2x表示有点坏、不太坏。这些显然属于粘着性语言的因素,在包括汉语大部分方言在内的孤立型语言中是找不到的。
据人类学家考证,百越族体的先民在新石器中晚期与南太平洋岛屿上一些说“南岛语”的民族有共同的文化渊源,因此,古百越各部落的语言大部分与“南岛语”有着亲缘关系,而“南岛语” 属于粘着型语言。邹嘉彦、游汝杰《汉语与华人社会》一书中说:“大陆上的南岛语因受汉藏语系的影响,词汇音节脱落,而用声调补偿是普遍现象。”信宜粤语的“变音”属于一种“声调补偿”现象,系古代珠江流域土著语言因素为当地粤语所吸收的见证。
上述可见,粤语一方面保存着雅言音系的大量因素,另一方面又保存着古百越土著语言的某些因素,不仅对于岭南文化来说是个亟待开发的宝藏,对于整个中华文化来说也是个亟待开发的宝藏。
粤语“沿江分布”与“近水”特性
汉语方言的分布通常是根据行政区划分为若干个“片”,这种划分方式并不适用于粤语。粤语一个突出特点是“沿江分布”。
由于广信地处桂江、贺江与西江汇合之处,扼西江之要冲,沿江向东可抵番禺,溯江向西可抵交趾,向南则可通过北流江、南江等支流抵达郁林合浦诸郡,在以水路为主的年代是个交通枢纽。粤语在这一带形成之后,便凭借江河而向东、西、南扩展,因此形成了“沿江分布”格局。总体来看,可以分为以下六个次方言区:
一、西江——珠江流域 具体是:广西梧州和广东肇庆、云浮、佛山、清远、广州、中山、珠海、东莞、深圳10个市及其所属各县,以及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此外,广西桂平市及贺州、柳州市部分地区、广东韶关市区及曲江、乐昌的粤语也属于这一片,人口占整个粤语区的一半以上。三国时期,东吴政权将交州州治从广信迁至原南越国的首府番禺(今广州),从广信到番禺一带便成为粤语通行的主要区域。这一带的粤语通常称为“广府话”,是粤语的中心。
二、浔江——郁江流域 即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崇左、贵港三市及其所属邕宁、横县、宁明、平南等县。郁江流域古属交趾郡,是汉族移民较早定居的地方,因而这一带很早就有粤语传入。其粤语次方言跟广府话接近,基本上可以互相通话,只是吸收了周边地区壮语的一些因素。
三、北流江——南流江流域 包括附近的钦江流域,具体是:广西壮族自治区玉林、北海、钦州等市及其所属各县,以及梧州市所属的岑溪县。西汉开通海上丝绸之路,地处南流江出海口的合浦成为最早的始发港之一。由广信经北流江——南流江到合浦一带,成为珠江流域早期的商贸要道。由这条通道出口大量丝绸、瓷器、金属器具、杂缯等,输入明珠、璧琉璃、奇石等海外奇珍。随着商贸的发展,粤语也就在这一带逐渐通行。其粤语次方言保存古汉语音韵较多,南流江上游一带有浊塞音声母。但总体看跟广府话差异不明显,基本上可以通话。
四、南江——鉴江流域 包括广东云浮市、茂名两市及其所属各县,湛江市及其所属吴川、廉江。鉴江流域在南梁、南陈及隋三朝属高凉郡,当地俚人首领冼夫人与太守冯宝共谐连理,奉行汉俚和睦的政策,使汉族移民文化和百越土著文化逐步融合,由广信经南江传入的粤语也就逐步在这一带通行。其粤语次方言吸收了当地土著语言的一些因素,上述信宜粤语中的“变音”现象便是一个例证。但总的来看,语音与广府话差异不大,基本上可以通话。同时,普遍存在文白异读现象,白读音系本地口音,文读音接近广州话。
五、漠阳江流域 包括广东阳江市及其所属阳东、阳西、阳春。其粤语次方言通常称为“两阳话”,声韵母系统跟鉴江流域差不多,有人将它们划为一个“片”(高阳片)。其实,这两种次方言在声韵调组合上有明显的差异,互相之间难以通话。那里居民与当地人通话讲两阳话,与其他粤方言区的人通话则讲广州话,形成“双语”现象。
六、潭江流域 包括广东江门市及其所属新会、台山、开平、恩平,这四个市(区)历史上称为“四邑”,其粤语次方言也就称为“四邑话”。通行四邑话的还有鹤山以及珠海市斗门区。四邑地区距离广州并不远,四邑话却是粤语系统中跟广州话差异最大的一种次方言,其原因是潭江与珠江在水路上并不相通。这一事实有力地证明粤语是“沿江分布”的,同时也证明早期粤语的中心不在广州而在广信。
“近水则灵。” 粤语沿江分布的特点,使之具有“近水”的特性。正是这种特性,培育了岭南人灵活变通、开放兼容的文化精神。
推广普通话与保护发展粤语
1999年11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会议宣布:从2000年起,每年的2月21日为“国际母语日”。纪念国际母语日,旨在促进语言和文化的多样性。该组织公布的《世界濒临消失的语种版图》报告指出:“语言是保存和发展人类有形和无形遗产的最有力的工具。各种促进母语传播的运动,都不仅有助于语言的多样化和多语种的教育,而且能够提高对全世界各语言和文化传统的认识,以此在理解、容忍和对话的基础上,促成世界人民的团结。”
由此可见,保护母语跟保护文化遗产一样,已经成为世界各国共同关注的课题。
粤语不仅是广府地区人民的母语,而且是岭南地区影响最广的方言,不仅蕴藏着广府乃至岭南地区的传统文化,而且保存着大量在中原一带已经消失了的传统文化。以粤语为载体的种种文化样式,构成当今中国文化中一个独特景观。粤剧被称为“南国红豆”,不但流行于粤方言区,而且受到许多不说粤语的人们喜爱。用粤语演唱的民歌小调历久不衰,粤语流行歌曲不仅走红当今港澳与广东歌坛,而且跨五岭、过长江、越黄河,传遍全国。就连北方人也感到,这些歌曲只有用粤语才能唱出它们的味道,如果用普通话来唱,就会大打折扣。在广府地区,许多人还保持用粤语吟诵或朗读古诗词,这样可以更好地领略其韵味,这是普通话所无法取代的。2002年,广东省文史研究馆与广东电视台就联合制作了一个粤语吟诵诗词的专题节目《古韵流风》,播出后颇受好评。当代广东许多作家的作品,虽然基本上采用普通话,当中却穿插着不少粤语,形成“南腔北调”的语体风格,正如广东作家吴有恒所说:“力求保留地方语言的特色,而又力求使北方人也看得懂。”(《应有个岭南文派》)倘若删去了其中的粤语,也就失去了地方特色。广东建设文化大省,理应保护和发展这些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样式,也就必须保护和发展作为其载体的粤语。
那么,保护发展粤语跟推广普通话是否矛盾?从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的实际可以看到,两者并非对立,可以相得益彰。粤语与它所承载的岭南文化一样,具有与生俱来的开放性和包容性。随着大批外来工涌入,经济交往日益频繁,不仅普通话逐步普及,学习英语等外国语言的人也越来越多。粤语以善于吸收外来词语尤其是英语词著称,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西文化的交汇,许多英语词伴随着西方文化输入粤语,成为一种“新潮词语”,逐渐推向汉语其他方言,这应该说是粤语对中华文化发展作出的一个贡献。今天广东,数种语言并存的格局正逐步形成,无疑是件好事。正如语言学家吕叔湘先生所说:“以语言而论,大多数人都是‘多面手’,都有一个或大或小的‘语库’,在不同场合,跟不同的人在一起,说不同的话;不但是用的字眼儿有所不同,句法也会有出入,甚至语音也会起变化,可以说是‘随宜取用,不拘一格’。”(《语言作为一种社会现象》)中华文化是多元一体的,作为其重要载体的汉语也是如此。汉语自古至今都由多种方言所构成,各种方言都是它的有机组成部分,古代的雅言和当今的普通话都是民族共同语而并非汉语的唯一形态。推广普通话并非“统一语言”,并非消灭方言;事实上也不可能“统一语言”,不可能消灭方言。
如何才能做到既大力推广普通话,又保护并发展作为自己母语的方言呢?可行的办法是实行“双语制”。
双语作为一种社会现象,在广东实际上早就存在。例如公共汽车报站,既讲普通话,又讲粤语。本地居民感到亲切满意,外来人员觉得并无不便。广播电视节目也是如此,一部分讲普通话,一部分讲粤语,各取所需,各得其所。最近,南方电视台粤语卫星频道正式启播,成为全国首个上卫星的方言电视频道,与讲普通话的广东卫视形成双语并存的格局。这一举措表明,省委、省政府对于粤语的保护和发展是重视的。实行双语制,就是将这些做法制度化,有章可循。比如,什么场合必须使用普通话,什么场合可以“悉听尊便”;什么文章(例如公文)必须用规范的普通话来写,什么文章可以适当运用一些方言词语,都要有明确的规定。广播、电视、文艺、教育等方面都要按照“双语制”进行设计,使推广普通话和保护发展母语两项工作齐头并进。不仅粤方言区如此,其他方言区也应如此。从推广普通话的角度来看,这似乎是退了一步,其实是“退一步,进两步”,将使推广普通话工作更顺利地进行。同时,也使各地方言得到有效的保护和发展。
【参考文献】
[1]李如龙.方言与文化的宏观研究[J].暨南学报(哲社版),199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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