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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与英语的百年争战反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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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8 17:01: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汉语与英语的百年争战反思录


作者:何明星
来源:新浪网  2007-04-28          

  英文大量侵袭汉语,始自一个世纪前的两种语言钕战。
            
  英语与古老汉语百年争战的开端是在1917——1921年开展的新文化运动,在当时特殊社会历史背景下,英语借助西方教会出版传播西方新思想的报刊书籍,借助受过西方教育的

  新式知识分子重新评判中国历史,在推广现代白话文的过程中长驱直入,当时的书籍、报刊文章是文白混杂,最后到白话文逐步战上风,文言作为守旧的代表,与最后一个王朝的结束一起黯然退出战场。
            
  1949年建国后,随着汉字简化和大规模的扫盲运动,正是我国汉语发展逐步确立自信的历史时期。随着科学对待文化遗产的一系列指导思想、政策进入我国文化、教育及出版领域,白话文中的翻译本性逐步减退,现代汉语与古老汉语的对接逐步增多,而与英语的接触与对峙,由于国家的封闭仍然处于一种守势。
            
  随着本世纪80年代后我国第一台计算机投入使用,到今天网络世界主要以英语为主,古老汉语又与英语进入了新的一论争战。这一时期,伴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与文化自强,这是汉语第一次主动与英语进行正面交锋,并带有主动反击的自觉色彩。
            
  期间有两次最危险的时期,一是汉语的罗马化方案大讨论,在汉语的罗马化讨论中,刘半农、钱玄同等取消汉语,用英语或法语代替,比如“欲使中国不亡,非取消记载道教妖言的汉字不可”(钱玄同),“汉字不废,中国必亡”(胡适),“劳苦大众身上的结核菌都潜藏在(汉字)里面,倘不先除去它,结果只有自己死”,“为汉字而牺牲我们,还是为我们而牺牲‘汉字’呢?这是只要还没丧心病狂的人,都能够马上回答的”(鲁迅)。(文章来源《八十载沉冤案要翻——白话文,曾经胜利的失败者》)这些激烈的文字背后,蕴涵的激情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中是极为可取的,然而其中的观点,在今人看起来显然有失公正。
            
  二是建国后提出中国文字要走世界共同的拼音化道路,时至今日拼音仍然在中小学课本中采用。汉语的拼音化是否帮助了国人识字率的大大提高,学界一直有不同意见,但拼音与英语十分接近倒是事实。
            
  纵观汉语与英语的百年争战,汉语一直处于劣势,虽没有全军覆灭,但在语法结构、文章语汇等核心部分几乎处处可见英语的影响。幸运的是汉字作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保存了汉语复兴的血脉,其象形、形声、指事三大造词法当中,形声被大量运用。汉字的独特性与汉语造词法的开放性,是汉语最伟大之处,它是使汉语在几近消亡的边缘(在新文化运动中和1949年建国后,曾有两次讨论用拉丁拼音取代汉字)而又重生的基因。
            
  在我们反思汉语在近一百年的历程后,首先要警醒的是我们思想中的毒药——汉语中存在大量的英语思维。当现代汉语大量的语汇与语言逻辑与西方英语同构后之后,作为汉语存在的根基就逐渐松软了。根基一没,自然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合理性了。我们的后代都有可能成为英语的子孙,因为我们及我们的后代从出世的那一天就用这样被西方语言大量侵害的语言思想、行动,可能连反思、反省的支点、记忆都没有。
            
  王蒙在《关于汉字文化的对话》(《书屋》2005年5期)一文中谈到,我们当代人大量使用的词汇如“因为”、“从而”、“所以”、“赢得了从而正在赢得着胜利”、“战无不胜的”等等包含从属关系、时态关系的语汇都不是我们的语言,它们是五四文学革命以后,大量的西方语汇侵入汉语的结果,我们的祖先从不使用这些语言关系来写作和说话。
            
  王蒙还说,我们祖先的汉语是一种神气的、优雅的、精英化的语言,“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人生者,百代之过客”,用白话文翻译过来,根本就不成话。现代汉语失去了古汉语的许多东西。
           
   仔细探讨起来,不仅有大量的时态关系、层递结构的语言结构,如“因为……而且……所以”等,还有许多这样的词汇和意义,它们大多是古来无有,一下子突然冒出来的。比如,“经济学”一词的意义,我们几千年的汉语中完全没有,它是典型的外来语,而且是硬生生从日本搬进来的词语,按照汉语的组词方法,只有农学、矿学、商学、兵学等,绝无“经济学”。如果准确地按照汉语翻译英文原义,应是“富国学”。梁启超曾有过精辟的阐述:“洋商有学,而华商无学。彼中富国学之书,皆合地球万国之民情物产,而盈虚消息之。至其转运之法,销售之法,孜孜讨论,精益求精。”(《中国出版史料.近代部分二卷》15页)。
            
  “心理学”一词也是如此,最初的译法为“心灵学”比较接合汉语的造词习惯,连译者也认为:“许多心思,中国从未论及,亦无各项名目,故无称谓以述之,予姑将无可称谓之学,勉为联结,合新创称谓。”(《中国出版史料.近代部分二卷》132页)最后,随着国人逐步全盘接受西学,干脆直接搬用“心理学”一词。
            
  再如,“科学”一词的意义也是如此,我们祖先一定无法理解“科学”的具体指向,在清朝的许多官员脑海里最能接近的词汇是“格致之学”。引进“科学”一词的初衷,最初是由西方的传教士抱着一种“传经送药”的目的,其用途是为了让中国人在政治、经济、军事、社会、文化教育制度直至生活方式的彻底改变的药引子。我们从1584年利马窦在肇庆绘制了译有中文名称的《山海与地全图》,并多次修改,逐级献给各级官员的行为就可看出西洋传教士的真实目的。《建筑术》、《金属论》、《天文学》、《测量法义》、《勾股义》等大量的自然科学译著,均出自传教士邓玉涵(英文名为Jean Terrenz)、罗雅谷(英文名为Jacgues Rho)、利马窦等人之手,由传教士翻译,教会出资刻印发行,最后使国人终于走上了由接受西方的电学、光学、兵器学等到全盘接受西方的思想、政治的道路。翻开近代中国的西书中译历史,基本上是从“铁舰巨炮”的军事技术到“富国强兵”的应用技术的引进开始,从基于生产需要而出现的自然科学,到为改革中国社会而掀起的社会科学译书,英语语言基本是沿着对中国传统语言、文化的一步步渗透、侵入再到全面嫁接的过程。
            
  这样的语汇可以顺手拈来,如“思想”、“社会”、“物理”、“主义”、“天文”、“军事”、“宗教”、“政党”、“代表”、“运动”、“文化”、“他们”、“我们”等等,可以说,凡复合词,差不多都是这样硬生生侵入的一种产物,我们今人离了这些语汇是无法说话的。好比一大片杂交出来的孤零零的稗草在某个夏日里突然冒出来,与周围生存了几千年的汉语毫无联系。
            
  一个名为西渡的作者在《林庚新诗格律理论批评》中撰文写到:
            
  “现代汉语从它的出生看,是一种为了追求‘现代性’而人为造成的语言,而不是从它的母体古代汉语中自然孕育生成的,甚至也不是从旧白话中脱胎而来。现代汉语的两个主要来源,一个是人们的日常口头语言,另一个便是对西方的翻译……第二个来源才构成这一语言的‘现代性’的肌理和骨骼,构成这一语言的‘现代性’的本质。它的最重要的词汇,它的句法结构,甚至它的构词法(大量音译)都是‘进口’的。造成这一奇特现象的原因,也蕴含在它的出生中……因此,现代汉语的生,就是古代汉语的死,作为一种话语诞生而投身于未来的现代汉语,不可能接受一个古代汉语的过去。现代汉语的表意功能,它的能指与所指,它的语法以及由这语法规定的它的声音和节奏,与古汉语相比,都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即使那些在现代汉语中得到保留的古汉语词汇,它的意义和内含也有了微妙的改变,从而背叛了它的文言出生。……相反,现代汉语与西方符号语言倒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后者正是现代汉语的语法、表意功能、基本词汇及其能指与所指,它的语感、声音和节奏的主要来源”。这段话,确实道出了现代汉语是一种英语翻译的语言本质。
            
  “用汉字写就的英文”是白话文出生时的致命缺陷,在一些思想探索者那里早就有所意识。如梁启超在《欧游心影录》中,反思到科学万能思想是如何给西方社会生活造成的物质主义与机械主义的不良倾向,提出中国文化需要的是进一步完善而不是彻头彻尾地被西方取代,包括语言。
           
   世界语言发展的历史证明,语言中的思维结构决定着思想方法,甚至文化形态。如距今5500年前的苏美尔人创造的丁头字,比中国的甲骨文还早2000年,经历了阿卡德时代、巴比伦时代,在亚述帝国时代成为国际文字,辉煌了3500年之后,最后被历史的波涛湮灭了。“守旧的僧侣、法官和星相家,曾把丁头文字一直运用到耶酥纪元,但是他们的保守力量不足挽回历史的洪流。首先抛弃了丁头字的是私人书信和商业书信。公元前15世纪,巴比伦语成为文言古语,丁头字开始在书信中不用了,后来,法律契约文件也不用丁头字书写了。……最后保存至今的泥版是公元后75年的遗物。”(《世界文字发展史》第81~82页,周有光著,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汉语是一种书写的语言,书写的训练造就了汉字辉煌的书法艺术,书写造就了中国人独特的对称、结构等感悟、修养能力,汉字书写是中国经典阅读的一种前期训练。然而今天,想一想我们现在谁还动笔写信?尤其是用汉字书写?曾经养育了唐诗宋词艺术精神的汉字书写蔚为大观,时至今日不足百年(由清推算),就成为一种怀旧的点缀而远离人们的实际社会生活。那么,还有多长时间用书写英语文字替代汉字呢?
            
  在铺天盖地的西方强势语言——英语面前,我们失去了显赫的祖先那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博大和自信,也没有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悠闲和品格,我们的思想语言是充满了卑琐和丧失了灵性的。
           
   萨特曾说:“我现在所能做的,不过是从自己被迫置身的空中,对那种自由作出批判,并支持一种使无根的自由变为有根自由的原则。我的这种行动,其用意,并不是要人们小心地珍藏起某种东西,我只想告诉人们:人的存在必须要有一种内容。这种内容应该由泥土构成,而我本人则不过是一阵风而已。”
            
  借用萨特这句话,笔者的意思是,趁着我们还有一丝记忆,去主动并有意识地复兴这一古老语言中鲜活的因素,而不是放任自流,它是由中国人的泥土做成的,抵御英语的侵袭,求强中国文化才不是梦想,汉民族才不会成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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