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里妹子学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查看: 5913|回复: 2

略谈方言研究的意义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8-4-3 18: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读《乐清方言词典》
作者:洪禹平  来源:乐清日报 2004-12-11 13:48:16

    我早就听说乐清有人在研究乐清方言,所著书即将出版。我听了既高兴,又有些疑虑。高兴者,此事意义重大;疑虑者,方言研究难度很大,不仅需要具备语言学、文字学的专业知识素养和训练(主要是语音训练),同时还需要广泛的文史知识。因此,我期待着此书的问世,但又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然而,当《乐清方言词典》的主编包文朴先生将此书由乐清文联转给我时,我一到手略加翻阅就觉得这是部值得细读的书。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来读此书,并撰此短文,略谈所感。

    从此书《凡例》、《拼音方案》、《绪论》等可看出,编著者在语言学专业上是下过苦功的,尤其是语音学方面,对乐清方言的声、韵、调和发音特点,都作过细致的研究、探讨。在词汇学、语法学上,对乐清方言的特点也有所阐述,不过因为汉语语法学本身还存在许多问题,使方言的语法研究也存在一些难以克服的困难(我国古代没有语法学,清末才开始出现语法学著作《马氏文通》,大体上套用英语语法。后继者虽然不少,特别是解放后几十年,研究者颇多,但研究思路和理论框架还是西方那一套,很难解释古今汉语的许多根本不同于印欧语系的语言现象、语言事实。因此,我个人认为,汉语语法学迄今还是一门很不成熟的学问。方言的语法研究,我认为还是以搜集有方言特点的词、词组、短语等语言事实为要务,不必多作生硬而无用的语法解释)。关于乐清方言的成因,《绪论》从乐清地域历史的变迁和外地各种方言对乐清的影响,特别是中古汉语对乐清的影响,也作了一些很有意义的探讨。不过,这里我想指出,所谓“中古汉语”,不是方言,而是中古时期的汉语的书面语,也就是中古时期的“普通话”(它的读音当然不像现代普通话那样规范)。由于汉字这种表意文字的极为成功的创制和发展,中国上古就形成了华夏民族的书面共通语,即《论语》中所说的“雅言”,孔子就是用雅言讲学的。当然,上古雅言到中古是有重大变化的(特别是语音),而乐清与中原文化的交流在东晋以后开始频繁起来,所以中古雅言对乐清方言的影响也大起来。《绪论》用中古声韵和南朝顾野王的名作《玉篇》所收录的词语来论证乐清方言所受到的影响,可谓证据确凿,令人信服。由此可见方言还是历史文化的活化石,保留着一些早已逝去的历史的陈迹,真令人发思古之幽情了。

    上述一切,意在说明方言研究的学术意义,但除此之外,方言研究还有现实意义、实用价值。

    人们往往不注意,现代汉语书面语(语言学上广义的“文学语言”),作为中华民族的民族共通语(其口语形态即现代“普通话”),有三大来源(三大要素):一是日常口语,亦即各地方言,主要是北方话、北京话(普通话发音就是以北京话发音为基础加以规范化);二是古代汉语书面语(主要是“文言”和明清以来的“通俗文言”以及以明清白话小说为代表的“白话”);三是外来语(主要是英、法、日、俄等语)的翻译语。要使现代汉语健康发展,这三大来源(要素)都要适当地汲取、适当地组合。虽然,这些要素因不同的文体而有所偏重,但不可偏废,更不可乱来。从现代汉语文学、学术的语言状况看,常患偏废的毛病(如满篇的洋腔洋调,或一味地追求土气、俚俗,或半文不白半通不通等);而最近几年,随着商品文化、垃圾文化的泛滥,加上多年来语文教育的失误,瞎造词语、滥用外来语(意译或音译)、误用文言词语、玩弄各种怪腔怪调等现象都相当严重,这就是“乱来”了。由此可见这三大要素要汲取运用“适当”是不容易的,首先就需要作家、学者、语文教师对此进行切实的研究和探求,可惜迄今为止,这样的研究、探求还不多不深。在方言研究上,像乐清方言这样小地域的方言,对它的研究还刚刚起步,包文朴先生等人可以说开了个好头。当然,正因为这是开创性的工作,失误和不足都在所难免。如进一步拓展思路,把方言研究与写作实践联系起来,那一定有许多新的收获。

    最近二十来年,乐清文事堪称发达,文学上更是人才辈出,在省内外都有一定影响。我希望乐清文学界的朋友们都来关注这部书,从中必能看到许多特具艺术表现力的词语和语感(对于汉语,语感比语法重要,浙师大教授王尚文著《语感论》,多有精辟之见,可参阅),适当地加以汲取运用,必能丰富自己的语言。这方面,温籍作家林斤澜先生做得比较成功,其语言风格特色鲜明,部分得力于此,可以借鉴。
    临末,我想还应指出,方言研究意义重大,但不要试图用方言来写作,那是早已有人多次试过而都以失败告终的。这是因为方言写作必须借用汉字,而汉字这种表意文字,自商周以来就早已发展成为上古“雅言” 的载体,从总体上说,根本不适应方言的书面表达。再说,方言之所以成其为方言,就因为它总被地域所局限,它的某些词语连同词法、句法、语感被民族共通语书面语所汲取运用,多少都要经过加工改造,有的还要加以注释,否则,不仅外地人读不懂,本地人也是很难读懂的。方言,没有、也不可能创制出属于自己的文字系统。
 楼主| 发表于 2008-4-3 19: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讨论]方言研究的有什么意义?------有人这样问

 楼主| 发表于 2008-4-3 19: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方言的意义

作者:李国涛 来源: http://yywz.yctc.edu.cn/ReadNews.asp?NewsID=264

  在《中华读书报》(2002·11·27)上读到四川一位读者写的《不应该“跟我学上海话”》,我以为有点意思。他说,前20年成都街头遍贴“广东话培训班”的招生广告,现在不见了。可是又有出版社推出《跟我学上海话》,而且还有报刊为之介绍说,“沪语继粤语之后成为强势方言”。这位作者不以为然,他说应该写一本《上海人,跟我学普通话》才好。我以为他说得相当有理。方言应当保存;有的还应“抢救”。但这是语言学上的课题。我不懂这些,只想说点闲话。

  我想到的是方言的文化意义,也许还有政治意义。每个国家的方言都很多,差异又大。凡是经济发达、政治影响强大的方言,也就受人重视,有时形成一种气势,进而有所影响,甚至标志一种身份。这也是中外皆然的事。在山西,解放前有这么一句民谚:“学会五台话,就把洋刀挎。”阎锡山是五台县人,当时官僚多出于此,故有此说。这是极端的例子,方言有了政治意义。一般说来,它只有文化意义。文化先进的地方,则其方言也为人所接受并模仿。比如,这些年电视节目主持人和某些名人,说话就带一点港味,把“对不起”说成“不好意西(思)啦”,等等。前50年或前80年,就没人学这种腔调。不过随着我国政治文明的进步,这种文化差异也将缩小。那么我国古代有没有这种事?也有。近日读万绳楠整理出版的陈寅恪《魏晋南北朝史讲演录》,其实是1948年万氏的听课笔记;史料极丰富,其中就有这方面的事。

  南朝二百年最讲门第家世。东晋的贵族统治者是战败以后,由北方迁到江南,支持了百年;后来的宋、齐、梁几代也都是北人当皇帝,大官都是北人。所以那时说北方话表示身份高。南方人也就以学会北方方言为时髦。西晋原来建都洛阳,说洛阳话;那时河南、陕西一带的话,也都高贵,其次是楚语。“楚”的范围难定,当时就是以徐州为中心的淮北至鲁南一带的话,也比吴语更好。江南士族以能作“洛下书生咏”为荣,就是学着洛阳腔调来念书。这还好说,还有可笑的是,家里死了人,要大哭,也学北方腔调,“乃有遭丧者而学中国哭者”。那时南人把中原一带称“中国”,学“中国哭”就是学北方人的哭法。刘裕灭了东晋,建立刘宋,是南朝第一个皇帝。其实他是徐州一带人,说的是“楚语”。他先在江南过了几十年。《宋书》赞他“楚言未变,雅道风流”。可见他只会说徐州话,也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是“雅道风流”。这让我这个一辈子说徐州话的人,真感到高兴。可惜现在似乎没有人再对徐州话这么赞赏了。而且书上的那种赞赏也是对于皇上而言。但在当时,一般人说说,也很能表明身份高。

  下面说点趣事。当时人的地位取决于家世,很严格,皇上也难以改变。家世要看这个家族的官位高低,其次是婚姻关系;但是,语言也重要。据《南史·胡谐之传》载:“上(即皇上)方欲奖以贵族盛姻,以谐之家人语亻奚音不正,乃遣宫内四五人往谐之家教子女语。”这里的“亻奚音”当时是指南方一切不标准的发音。可见,就是皇上要为你联上一门贵族婚姻,也会因为你家的人说南方地方方言而告吹。这位皇上还好,还派人到胡家去教北方话。你看当时的方言多么重要,有时都可以发挥政治作用。比如,东晋初建时,江南人不大顺服。大政治家王导设法进行统战联系,其中的一种方法就是同当地人用江南方言侃几句,以表亲切。这位王导好像有点语言才能,能作一点吴语,叫吴人听了高兴。其实他说的也很简单,只把石头凉的“凉”字,说成当地当时习用的字;他见胡地僧人,也能说两句胡语,像现在见老外说句OK一样。他一说,胡人也高兴。还有一位政治家、军事家谢安,知道桓温要害他,他仍坦然参加桓温的宴会。入座时,他仿浓重的洛阳口音,朗诵诗。对方被他的神态震住,没有加害。这事成了佳话。后来许多人都学他的腔调去朗诵,但都学不像,原来谢安有鼻炎,声音沉闷浑浊,谁学得了呢?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湘里妹子学术网 ( 粤ICP备2022147245号 )

GMT++8, 2024-5-4 07:02 , Processed in 0.096537 second(s), 1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3,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