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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纪录片导演萧菊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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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30 12:12: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01年4月7日,获得2000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的《银簪子》终於在专业电影院放映。没有电影发行商的支援,穿梭在戏院的导演萧菊贞靠著个人力量筹办所有发行、宣传大小事宜。
在特别放映的《红叶传奇》结束後,早逝的红叶队队长邱德盛儿子邱俊文,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红叶传奇》,仍然不禁掩面,「每次看这部片,就好像回忆起爸爸一样,」还在就读文化体育系的邱俊文,年轻的脸庞牵挂著太多不能言语的感怀。
不只是邱俊文,不只是《红叶传奇》。即使是记录荣民父亲生活、在台湾社会已经被边缘化的题材《银簪子》,看过影片的人大多为之动容。
用影像关怀弱势生命
或许因为影像的力道太强烈。
在《红叶传奇》中,30多年前光荣顶盛、以7A比0大败日本和歌山调布队的红叶少棒成员,现在应值40多岁的壮年,但他们比赛完却没路子继续打球,因打球辍学又找不到好工作,有一半以上或因抑郁喝酒,或因发生意外而去世。还活著的人,身段早已不再精瘦灵活,顶著一副中年发福的啤酒肚,或当警察,或开计程车,或打零工种果树为生。
另一幕,当时还在念台东体专的邱俊文,穿著棒球装,在镜头前回忆小时候常莫名地被圆形的东西吸引。可是一生工作不顺遂、在壮年时就因痛风抑郁早逝的父亲,强烈认为「打球没出息」。「只要一碰圆的东西,石头啦,球啦,就会被爸爸打,」邱俊文想到亡故的父亲,不顾摄影机,便低头伤心起来。
《银簪子》里,镜头陪著只身来台的萧爸爸,回到大陆老家寻母亲的银簪子。这是萧菊贞爸爸的故事,也是所有老兵的故事。
镜头走到屏东荣民之家,一位蓄著半长花白发的荣民伯伯,主动表示要唱自己写的歌给他们听。「我要唱出我的苦...我们不要战争...」老先生手捏写著浅白歌词的小纸,唱了两句就哽咽转头别过摄影机。走调的辛酸,几十年似乎未曾唱完过。
影评人闻天祥欣赏萧菊贞在这部片中,不只拍父亲,更辐射到父亲的朋友,以及荣家老兵。他认为,这使得《银簪子》不只是家庭相簿式的纪录片,因为面向放大,层次更分明,让这个世代与族群,有更完整的呈现。
拍纪录片只为诉说感动
但是常被问到「为什么拍纪录片」问题的她,却不认为自己拍纪录片有任何包袱或企图。有的人因为想当导演而拍片;有的人为了学术拍纪录片;也有热中社会运动者视纪录片为社会运动的一环,可是萧菊贞啥也不为。她拍纪录片,只是为了说出自己感动的事,事实上,萧菊贞也写文章,而且不会放弃写文章。「如果我很会画画,或是很会玩乐器,我也会用图画、音乐来表达,」萧菊贞说。
「纪录片是就真实素材,做有创意的处理,」萧菊贞同意,就像文章是作家的创作一样,纪录片也是导演的创作。某些人看完她的纪录片後,告诉萧菊贞,应该在片中处理台湾棒球史、或是探讨政府原住民政策等问题。但对萧菊贞来说,红叶少棒的故事中,最吸引她的就是「人」的部分,她想要呈现的,也是这些人怎么面对他们的生命。
不过一直到大四以前,萧菊贞都抱著将来要成为作家的浪漫理想。
萧菊贞回忆,自己在高中的作文,只要是写论说文以外的文体,分数就会很高,被老师拿出来念;但一写到论说文,分数就会低得不得了。萧菊贞觉得,彷佛从那时候,自己就已经注定是某一型的人了。
在清大经济系念大四时萧菊贞修了一门「录影带制作」的课,第一次拿起摄影机,也第一次感受到操作镜头的震撼。对她来说,文字与影像各有各的魅力;文字是充满想像空间的,影像给予观者的幻想空间不若文字,但却充满戏剧张力与视觉效果。一个必须花500、1000字描写的场景,在电影里也许只需短短几秒就能让人体会。
想要告诉别人令自己血液撼动的故事,胜过於想当导演这件事,追赶著萧菊贞走上拍纪录片这条路。
萧菊贞关注的题材与生命,其实是没有界线、类别的,不过仍然遭到不少自以为是的误解。在拍以荣民生活为题材的《银簪子》时,某些人的反应让萧菊贞啼笑皆非。有人对她说,现在都什么时代、阿扁都当总统了,还拍老兵;也有人定论她,一定是亲民党的;有一次上广播节目,因萧菊贞拍了父亲,而不是客家母亲的故事,还有听众传真进来质疑她,是不是歧视客家文化。
「台湾人对人、对生命的态度,经常是很粗暴的,」萧菊贞不能忍受这些框框与成见。不论是红叶少棒队成员、荣民、或是她曾拍过的《血染的青春》里二二八事件受难者的家属,生命中磨难、辛苦的本质,是相同的。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台湾人会丧失了对不同生命基本的关心与包容。
光鲜背後太多辛苦汗水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连续获得1999年与2000年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让萧菊贞近两年来的知名度大为提升,其实萧菊贞7年来已经拍过十几部纪录片。在得奖与放映以前,漫长的拍摄过程,与为了拍摄而四处筹款日子里的艰辛,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很多媒体都曾经报导过,萧菊贞在拍《红叶传奇》时经费来源上的窘境。这部片子原本的预算只有45万元新台币的辅导金,结果一开拍便无法控制,还是拍到300万元。摄影师已经算是「义助」拍片了,但是每天租机器、底片等费用仍然贵得吓死人。
萧菊贞现在想到当时找钱的经验与辛苦,仍然余悸犹存。
「那种存摺里只剩下几百块钱的生活,真的很可怕,」萧菊贞回忆。大学毕业後,她唯一做过的全职工作,就是在《新新闻》当了一年半的记者,个人根本没什么积蓄。
当时拍片拍到没钱,萧菊贞租屋处的热水器坏了,房东又不肯来修,四、五千元的热水器她也买不起,只好花200元去买一只烧热水的大锅,一锅一锅热水抬著用。
等著用热水的不只是她,还有她养的大型流浪狗,当她提了4桶热水,手酸脚软再也提不动时,情绪终於崩溃。她坐在楼梯上一直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同班同学这时可能正穿得漂漂亮亮在忠孝东路逛街,可是萧菊贞呢?
萧菊贞感慨,台湾社会整体对於纪录片不了解,以致於在募款、拍片时都遇到很大的困难。当媒体报导萧菊贞拍片没钱时,最先涌入的都是一些家庭主妇、老兵等省吃俭用下的小额捐款。杯水车薪,萧菊贞在感激之余,也感慨台湾的企业界还没有赞助纪录片的观念,因为比不上赞助活动来得有广告效果。
有人认为萧菊贞很幸运,在募款上得到朋友、媒体的大力帮忙。「我不是坐在家里等钱、等辅导金从天上掉下来,」萧菊贞认为,资源并不会凭空而来。一些艺文界大老,包括侯孝贤导演,都是看到她努力拍摄的初步成果,及知道她山穷水尽的窘况後,才鼎力襄助。
也有人欣羡61年次的萧菊贞已经获得两座金马奖的肯定,「如果你敢像我一样,用整个青春下去赌,那么你也可以,」拍了7年的她苦笑道。坚持理想背後的汗水与泪水,比起领奖的光鲜显得不起眼。
「现在敢说自己曾打过红叶少棒」
拍片、筹钱这么辛苦,还拍不拍?
跟她合作《红叶传奇》与《银簪子》的摄影师秦鼎昌,形容萧菊贞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虽然过程中她说过不下一次的「我不要拍了」,但是最後总还是克服万难拍完。
 很多时候,如果当时不拍,就再也记录不到了。当《银簪子》在戏院放映时,片中出现的三伯、父亲的挚友,以及许多荣民伯伯,已经去世。萧菊贞感慨,她彷佛一直在跟时间赛跑,因为生命凋零的速度太快。
拍纪录片过程中,许多当初无法预料、跟人物生命互动的插曲,也彷佛是吸引萧菊贞拍纪录片的一块磁石。
例如,目前在台中某工厂做事的红叶队捕手江红辉,在片中告诉导演,他从不敢告诉别人他曾打过红叶少棒。面对「为什么」的追问,江红辉的无言,其实回答了太多理由。
直到去年「纯十六影展」《红叶传奇》首映时,萧菊贞邀了他们到台北看电影。影片结束後,很多队员无语沈重地步出戏院,不跟导演多话。当晚萧菊贞终於忍不住,打电话到台中,跟江红辉说:「没关系,你们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吧!」
从小木讷的江红辉,在电话里告诉萧菊贞:「我现在终於敢跟别人说,我是红叶队的了。」
萧菊贞豁然觉得,再多奖的肯定,都比不过这句话;拍片遭受到的各种质疑,也都不算什么了。
《银簪子》放映後,虽然萧菊贞与父亲之间没有再提过银簪子的事,她也不会追问父亲,是否还认为女儿不能持有具有传家意义的银簪子,但萧菊贞与父母亲的感情显然更好,父母亲也更常上来台北与她同住。
《银簪子》在戏院首映後,许多观众都走过来拍拍萧爸爸的肩头,称赞他女儿很孝顺。瘦小的萧爸爸以一贯腼腆的笑容不断致谢,或许在他心中,女儿已经帮他找回心目中的银簪子。
辛苦拍片这么多年的萧菊贞,今年将暂时休息,专心写作。除了下学期将在清华大学开课外,也预计在今年六、七月出版两本书,其中一本是有关纪录片导演拍摄过程中的心路历程,包括导演与被摄者间的互动经历。
就像她认为的,纪录片不该有句点,萧菊贞用笔、用镜头诉说感动的故事,也还在待续中。
发表于 2007-2-19 02:32: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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