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里妹子学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查看: 4140|回复: 1

军营流行语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4-5-10 22:16:5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学生官
   特指从军队或地方的大专院校毕业后分配到部队里来的青年军官,或曰:学生出身干部。与这一概念相对的,是行伍出身的干部,亦即从士兵中直接提干起来的军官。在相当长的时期,这是两个在情感、趣味和观念上存在明显差异的集团。学生官代表着知识,但走出校门后多少带着点呆气、稚气和娇气;行伍干部代表着经验,但也难免在岁月磨砺中染上些匪气、俗气和暮气。一般地说,知识和经验都很重要,但在现实环境比较落后的情况下,经验比知识更显得有用。比如,当年的“知识青年”在知识上可能有些长处,但下地干活就不一定比得上贫下中农。在这种情形下,知识不但为主人挣不来面子,反倒可能和主人一道被置于可笑的位置。

   80年代初,部队从地方大专院校引进了第一批大学生,如风乍起,一下吹皱了一池春水。在某团,行伍出身的干部很快就为新来的年轻人安排了新称呼:来自钢铁学院的,叫钢铁排长;学化学专业的,叫化学排长;农大毕业的,当然是农业排长。连士兵都听得出,这些称呼里含着几许揶揄和调侃,且目标不仅指向新排长,也连累到了无辜的冶金、化学和农业科学。

   当然,这里有一个特殊点,即分来的大学生专业不对口,由此可察我军当时为迅速改变军官队伍文化素质偏低状况的心情之迫切:直接引入国民高等教育培养的人才为我所用,当然就不好在专业上过于挑剔了。但是,既然具有初中文化程度的士兵被提起来后可以胜任排长,拥有大学学历且自愿选择军营的学生官反倒普遍地成了蹩脚排长,这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些青年人身上的呆气、稚气和娇气吗?在末拜将之前,韩信一日三餐要乞讨,带着剑却要钻人裤裆,算什么气呢?

   遗憾的是,当年头几茬学生官仍留在军中的已是凤毛鳞角。一位某陆院毕业的本科排长,因不能与行伍干部“打成一片”而受孤立。寂寞之际潜入斗室研读马列著作,被戏称为“马列排长”。但马列排长不久就开始发表理论文章,同时在别人眼中更不像个排长。后来终于转了业,进了某省一个理论研究室。这是头几茬学生官在军中的典型历程。你可以说大浪淘走了沙,但假若当初月下的小道上多一个追人的萧何,难说追回的就不是韩信。

   近年,军内媒体报道学生官的典型标题是:“某部百余名大学毕业干部成了驾驭新装备的领头雁”。何也?世易时移矣。如今,你要在军中找一个非学生官倒不容易了。可以预料,学生官这个词不久也将因失去特殊界定意义而被遗弃。

   这时候,是否有人会追念起当年的钢铁、化学、农业和马列排长呢?

(戈文)


枕戈夜话军语者
杜守林

  英国作家尼古拉斯·埃文斯的长篇小说《马语者》风靡世界。埃文斯听得懂马的语言,马也能听得懂埃文斯的语言。

  风有语言,鸟有语言,花有语言,雪有语言,雷有语言,虎有语言,鱼有语言……洪水有语言,沙袋有语言……球王贝利用脚说话,拳王阿里用双拳对话……哑巴说话用手势表达,“鸡毛信”信封上的三根鸡毛,就像毛泽东当年签署电报时用的“AAA”是表明特急,一棵“消息树”放倒,那是说日本鬼子来了……计算机的语言像轻音乐一般……所有生灵和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语言或语言表达方式。人类的语言,尤其是军人的语言,更丰富更复杂,更简洁更直率,更美妙动听,更惊天地泣鬼神……

  军人的术语叫作军语,军人的语言也可叫作军语。

  战争使军语简练、准确、坚决,来不得冗长、模棱两可和半点含糊——它关系到战斗战役甚至战争的胜负。

  军语是一种密码,一般人破译不了。军语是一种方言,是军队中的标准普通话。

2

  我是“军语者”。我酷爱军语。因为我在部队里生活战斗了28年;我们在努力学习军语,因为我还是军人。我甚至在文学作品里也喜欢用军语,偶尔把军语用到小说、报告文学和散文里,我觉得很有些味道。

  战争是丑恶的,军语是阳刚的。如果姑娘说军语,她就成了男子汉,不管她是否在军营。军语如同钢铁般坚硬,它好像是专为男人设计的。军语又如同日落月升、地球转动一般准确。

  新闻报道中的导语起源于战争。战争使新闻报道中的导语文字十分节省,但又要素齐全,使人耳目一新,清新扑鼻,扫一眼或听一下,就差不多了解了整个新闻的内容。比如二战期间新闻报道的名篇,那导语写得极简练,还大气磅礴。诗情画意——“强大的苏联红军已于X月X日饮马第聂伯河。”

3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语》(简称《军语》)共有5227条。如果你能读懂它,你就差不多是一名真正的军人。这5千多条军语,每一条都有特定的含意。看似简单的几个字,有些仅两个字,它的内涵深,外延也广。比如“出发线”、“扫荡”、“向敌前进”、“胶着”、“行军长径”、“换乘”、“假阵地”……你能准确地解释吗?

  读懂一砖多厚的《军语)的5千多条,只能说差不多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军人的语言都是军语,只有读懂军人的语言才算真正的军人。

  如今,军语已走出军营,跃出战壕。比如“保卫战”,《军语》中的解释是:“保卫重要城市、要塞等战略要地和根据地的防御作战。”有新闻记者和作家就把它用于’98抗洪之中——“九江保卫战”、“哈尔滨保卫战”、“武汉保卫战”、“大庆保卫战”……

  军语是现代文明的典范。

4

  不懂军语,就可能出笑话和误战机。嫩江抗洪中,当时情况危急,原“大胡子师长”所在师的一位指挥员打传呼:“请2号回1号……”传呼台小姐说:“先生对不起,今天是16号,不是2号,也不是1号。”这位小姐肯定不懂军语,“1号”、“2号”,是部队军事和政工主官的代号,就和省长是行政一把手,省委书记是党内一把手一样。你看军用小车,“1号’肯定是团长、旅长、师长、军长乘座的;“5号”肯定是军师旅团参谋长的“座骑”。当然啦,军人也要努力学习“民语”,“民语”也奥秒无穷。

5

  也有老百姓懂军语。他们懂军语懂得让人心寒。1987年初冬,我随部队去吉林省黑水地区进行实弹战役演习。实弹演习区域——广阔的靶区是军事禁地。尽管反复清场,但靶区内仍有在雪地树林中埋伏的老百姓。这些老百姓竟敢冒着猛烈的炮火,紧跟着炸点捡炮弹皮拿去卖钱。当时我问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娘;“为了挣点钱,万一牺牲了值得吗?”老大娘说:”咋不值呢?再说了,怎么会死呢?俺们知道没有两颗炮弹砸一个坑的道理。一听打炮的声音就知道发射的是啥炮弹,俺们懂炮弹的习性,你信不信?”我摇头。

  这会儿,一排炮弹出膛,炮弹尚在空中飞行,老大娘就说,“这是152加农榴弹炮,这炮的口径最大……”她说得很对。她又说:“顶厉害的是铀合金穿甲弹,能把坦克打透,还有不炸弹,我们村伤人都是不懂这种不炸弹的习性,一镐头砸下去,炮弹就响啦……”

  我问过黑水军用靶场的负责同志:“这么多老百姓在实弹演习区域被炸死炸伤怎么办?部队不负责任吗?”他说:“不会的。靶场的老百姓签有生死合同,地方公安担保。建靶场几十年了,年年都有部队来搞实弹演习或是炮兵打靶,我们作过统计,老百姓的伤死率低于部队,这是一个怪现象。说怪也不怪,这里的老百姓非常懂军事常识。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能解释军语,特别是炮兵方面的。”

6

  军语是文化,它从有战争那天起就是一种独特的文化。军语是战争与和平的文化。军语是宇宙,它能覆盖整个世界。

  亲爱的战友,努力学习军语吧。作为军人,使用军语的时间远远多于使用武器装备。精通了军语,就如同精通了数理化、中文和外语。军语是世界军人的共同语言,是地球村人类的一种母语。细细品味军语,你就会发现:它古老、年轻,它普通、伟大,它是战争历史长夜的忠实翻译,它也是遥远的和平勤劳的鸽子。

  看那连队战士叠的军被、打的背包--那是无言的标准的军语。你听那美妙的军语——军号声,在告诉你“熄灯了”。“起床了”,“出操了”,“集合了”,“冲锋了”……


内务
   《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集体生活室内的日常事务,如整理床铺、按规定放置衣物、做清洁卫生等。”显然,内务不仅仅指叠被子。但为什么在军营里大家都这么看呢?这恐怕是因为:一,叠被子是内务活动中惟一的“技术工种”,其目标是将软塌塌的被子塑造成四棱见角、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二,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豆腐块”成了我军的标志性特征之一,对解放军战士而言,会叠被子跟会打枪一样重要。因此,叠被子这件事就从内务诸事中脱颖而出,干脆以偏概全地成了内务的代名词。

   老百姓头一回看见“豆腐块”,往往会惊讶不已:“被子怎么会搞成这样子?”疑心重的还要上手捏一捏,以确信它也是由布包着棉花构成的。这时候,他们一般想不到去问:“被子为什么要搞成这样子?”但新兵们会问。当初习整内务的新兵被那条面目可惜的被子整得失掉了新鲜感时,往往会乍着胆子问一句。这时,便是班长们显示口才的时候。口若悬河唾沫乱溅,说的是:叠被子,能养成军人追求整齐划一的良好习惯;叠被子,能培养军人一丝不苟的战斗作风。就是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叠被子之意不在叠,而在探索一种形而上的境界。听班长如此一说,新兵们重新打量操练已久的被子,便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当然,也有个别班长缺乏耐心,不爱答理新兵的提问,只是木着脸一遍遍将人家叠不成形的被子扯散。

   整内务,要害在一个“整”字。据一代代军人实践经验的总结,形成水喷、板夹、脚踏、手掐诸法。叠好被子,技巧固然重要,体力也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对付面包一样膨松的新被子。因此,男性比女性有相对的优势。刚入军校的时候,因为手上活儿好,常被请去女学员宿舍辅导。在异性崇拜的目光里,使出浑身解数“整”出一个来,被伊们小心地供奉在桌上,晚上睡觉钻进褥子里不敢去碰。当然,这是最初的情形了。到后来,邀请者与被邀请者均感到,相聚聊天嗑瓜子煮方便面原是第一目的,探讨整内务技术倒在其次了。这一点班长们倒忘了提醒:在特定的条件下,整内务还能整出爱情。

                    (于是)


扛飞机
  士官制度改革前,说一个战士扛了飞机就是说他转了志愿兵。那时志愿兵的军衔的确像一条或两条跑道上停着一架或几架飞机。

  一个战士刚扛上飞机受到战友的祝贺,往往会半真半假地笑着说:“祝什么,扛飞机罢了。”十个志愿兵十个想提干,想把飞机这庞然大物变成军官肩上的一粒小星星。所以说,此话含有对志愿兵身份的一点点不满意,颇有些壮志未酬的味道。不说转了志愿兵,而说“扛飞机”,形象幽默里又夹一点自我揶揄的成分,还有一点小小的自谦。但蕴藏更多的却是不为人知的甜蜜感,毕竟穿上了干部服,戴上了“红帽子”,穿上了“三接头”,尤其是领到了工资,从此“更新换代家属买菜”。

  浓重的甜蜜感与淡淡的失落感共存,这是多数志愿兵的真实心态。可爱的是,每一名志愿兵都会收起淡淡的失落感,在即使兵龄短于自己的军官面前立正站好。

  有趣的是,即便是甜蜜感,在每个志愿兵身上的分配也是不一样的。一般来说,与肩上“飞机”的多少成正比。

  没见吗,常有“两架飞机”大大咧咧地拍一下“一架飞机”的肩膀,牛哄哄地喊道:“哟!新兵蛋子,刚扛飞机嘛!”

(刘方志)


眼力见儿
   北方方言词汇,但流行范围并不局限于北方。因为《现代汉语词典》中就收入了该词条,注释是:“<方>见机行事的能力:这孩子真有-,看见我扫地,就把簸箕拿过来了。”

   从例句可以看出,这个词在使用时有两个特点:一,有话语权的限制。只有在高位者评价低位者时才能使用,反过来用就大为不敬。比如,就不能这样说:“我们领导真有-,看见我坐下,就把茶杯喘过来了。”在这里,形成说话双方位置高下的因素可以是辈份、资历、官职、财富或者拳头的硬度,等等。二,是个褒义词。但是这种褒义完全是说话人的主观看法,并不具有客观性。比如,对说话人而言,“这孩子”的“见机行事”显得机敏而善解人意,但在第三者眼里,此举也许是投机取巧地拍马屁呢。因此,当你在生活中听到有人使用这个词时,不妨先假定该词涵义暧昧而有待鉴别。

   在每年新兵下连的时候,这个词在终于熬出资格来的老兵中使用频率较高,被广泛用来鉴定当年新兵的素质状况。如,老兵的脏衣服不动声色地呆在床下的盆中,新兵小张看到了,旋风般地端到水房里去了。不久,小张就得到了老兵们的评价:“有眼力见儿。”这件事的妙处在于,老兵不能吭声,也不能作任何暗示,完全基于当事双方的默契,否则,就无趣得很。

   当然,在一个小张冒出来之后,老兵们就可以在公众场合对小张的行为予以大张旗鼓的肯定,并以此对他日后的进步速度作出乐观的预测,以鼓励更多的小张成长起来,使“有眼力见儿”的行为蔚然成风。

   但,也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一盒“金丝猴”香烟一元七角,这在新兵连无人不晓。班长模出五角钱暗中塞给新兵小李,说:“去给我买包猴儿。”小李接过钱,眼珠子一转,拔腿向军人服务社奔去。不一会,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手里仍按着原先的五角,纯洁无辜地望着班长,道:“钱不够。”

   班长怔怔地翻着白眼,却终于没有吭声。

   显然,这是一桩极其没有眼力见儿的事。但是,当事双方达成了另一种默契,也有趣。

(于是)


一个炊事班,抵上半个指导员
  语出20世纪80年代《解放军报》一篇介绍某优秀指导员事迹的长篇报道,是那位指导员将抓伙食和做思想政治工作紧密结合起来取得良好效果之后得出的一句格言味十足的工作体会,极言伙食与战士心情关系之密切,言人之未言,在当时具有空前的创新意义。后来人们发现,其实古今中外的专家和百姓都或雅或俗或文或白地说过这层意思:

   1.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昏得慌。(中国民谚)

   2.用兵以饥饱为急。(中国古代兵家吕尚)

   3.人类需要层次理论认为,人最基本的需要是生理的需要,如空气、食物、水、睡眠等。(美国行为学家马斯洛)

   4.八百里秦川黄土飞扬,三千万老陕怒吼秦腔。端碗长面喜气洋洋,没有辣子嘟嘟囔囔……(陕西民谣)

  第一句是大白话,不吃饭心慌,心慌就啥也干不了。

  第二、三句是专家言,虽然理论些,但将吃饭与作战、吃饭与生活的关系讲得很清楚。

  第四句说的是陕西人的饮食习惯,喜食面条且须佐以油泼辣子,如果没有辣子就“嘟嘟囔囔”,为啥?饭不够味道,有情绪嘛!

  其实兵也一样。

  兵一有情绪,指导员就该有事干了。别忘了指导员的全称!

  这炊事班就悄悄地和政治挂上了钩。炊事班的工作做好了,菜好饭香馍暄花样多,五味俱佳,众口得调,那饭堂呼呼噜噜吧叽吧叽的进餐动静能让你联想到高能蓄电池正在充电的电流声,嗷嗷叫的战斗力正在迅速形成……所谓事半功倍的含义在这个事上体现得异常分明,而那能令乾坤倒转的玄机往往就是一点脑筋、一色调料甚至几颗味素……

  此言也将炊事班的地位大大提高了,形象也高大得一改过去油渍麻花的“伙头军”模样,和政治工作者并排坐上了一条凳子,这着实了得!

  当然,要使全连官兵的精神状态好,炊事班这“半个指导员”的情绪得首先没有问题,否则,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韩水平)


刺刀见红
   目下,世界多数国家军队装备的步枪仍然保留着刺刀,因此“刺刀见红”这个词并未完全失去现实感。尤其在特种作战部队,刺杀技术仍然实用而有效。

   在陆军时代,刺杀曾被列为步兵“三大技术”之一,另两项分别是射击和投弹。可以做个比较:射击不准、投弹欠远,无非少杀几个敌人而已;刺杀水平稀松,关键时刻却要自身难保。

   刺刀见红的距离为1.5米左右。

   在这个距离,被刺中者的血可以沿着刺刀的血槽喷射到持枪者身上。

   因此,刺杀不仅仅需要技术。

   我军在战争年代的口号是:“要敢于刺刀见红!”一个“敢”字,切中要害。正应了那句老话:“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胆量和勇气也。

   于是,刺刀见红被上升为一种精神。

   在方军所著《我认识的鬼子兵》一书中,老鬼子山田回忆:“……八路军是不到150米不开枪,在这突发的枪声中如果不迅速作出反应,那么几分钟后,八路军就会端着刺刀冲到你眼前。”

   但是,他又指出:“八路军在白刃战时开枪,这有损于一个正规军队的形象。”

   很多鬼子提及这一点都挺不服气。

   其实,敢于率先端起刺刀冲到你面前,勇气上并不输你;百忙中抽冷子一枪把你撂倒,智谋上又高你一筹。中国的兵圣孙武早就教导我们:“兵不厌诈。”愚蠢不等于勇敢,虽然有时候蛮像。

   另,一个以虐杀平民、强奸妇女而著称的军队,居然敢提“形象”二字,真是笑话。


稍息
  稍息是“军营流行语”中的流行语,因为没有哪句话比稍息用得更多了。

  军人每天首先听到的队列口令应该是稍息了。“稍息”单从字面上解释是略作休息的意思,但有时随环境的转换,意义上会发生一些变化。像平时在队列里稍息时,大家会有一种放松的感觉;而听首长在队列前作指示时,下面也要稍息,但这时就没有人认为是该放松的时候了,除非神经有问题。

   “稍息”尚有其他的涵义。如果老兵聚在一起吹牛,而不知深浅的新兵乱插话惹得他们生气的话,他们肯定会说一句:“新兵蛋子,一边稍息去!”这恐怕就没有稍作休息的意思了。

   “稍息”说不好也有出笑话的时候。我是山东人,刚当兵的时候分在集团军警调连。有一次站岗时碰到一个北方哪个地方的大个子班长带哨,他把“稍息”口令喊得既平又带拖音,猛一听跟我们家说“上西”差不多。于是我就迷迷糊糊地转身向西走去,只是不明白班长叫我“上西”去干什么,管他呢,服从命令就是了。

   “回来!”就听大个子班长叫喊起来,“那个新同志(他当时第一次带我的哨,因为带哨是各位班长轮流负责的,所以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大家都在稍息(我听得还是“上西”),你干什么去?”我停住后报告说:“班长,我是在上西啊。但我来徐州后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所以跟大家不一样。”此举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还别说,这次事件后,大个子班长的方言还真改了不少。我“上西”的故事也在连队流传开来。

(王正义)


四个兜
   这个词在80年代末实行军衔制以前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非常流行。对它所表达的准确含义我很小时就已知道。我有一个叔叔当过兵,当时,我还在上学,小学。他走的时候,乡亲们都把他当成一个稀罕的人来送。有许多人叫着他的名字说,你一定要穿上四个兜回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不久,叔叔从部队寄来照片,是个合影。他身边站着一个人,样子比他老气。信里说,合影的人是他连队的领导。这个领导的衣服与帽子都与叔叔一样,只是上衣口袋下面多了两个口袋,加起来,共四个。从此,我明白了这种常识性的东西,就是穿上了四个兜的上衣,就表示当领导了。这是当年的部队里军官与士兵的惟一区别。

   那几年,叔叔穿没穿上四个兜是别人与我们家人谈话的一个主题。家里人总是说,还没有。四年后,叔叔穿着两个兜的旧军装复员回来了。

   1988年以后,部队实行军衔制,士兵与军官的区别有了很多地方,几乎是从上到下都有区别。四个兜之说从此消失。

   但有四个兜的那段历史却不会那么快从人们的记忆里消失。考察四个兜流行的那个年代,我们会发现口袋也是一种文化和制度。

   据说,当时是为了官兵平等,才没有实行“衔制”。显然,这种平等行不通,身上没有一点显示身份的标志不知会闹出多少笑话。说当年一位领导下部队检查,身后跟着一个司机,司机是农村人,当兵当出了十个年头,人长得黑、粗、老气。部队的人以为司机是领导,都不跟真领导握手,而眼后面的司机握手。这笑话表明,如果不在衣服上做标志,人们就会以貌取人。而“兜制”就应该是当时在人人希望平等的背景下做出的不平等。用两个兜和四个兜把军人划分成两个层次,形成了兵与兵之间的平等和它与官之间的平等,这也算是满足了大多数人的愿望和心理。

   然而,这种大面积的平等却失去了部队要等级森严的原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不利于行军和发号施令。取消“兜制”,恢复“军衔制”就在清理之中了。


提干
  我宁愿相信提干就是提着脑袋干。

  小平同志没有说军队干部都要经过院校学习这句话之前,部队的干部大多是从战士提起来的。那时,到部队来的战士,无论文化多少,都要走提干这个独木桥。怎么才能走得通呢,很简单,就是一个干字。部队里有的是活,要想提干就得找最不容易干的活,就是一个念头或一个动作就是生或死的活。你别不信,真有无数英雄诞生或竞折腰了。不是提着脑袋干是什么?

  但自军校办得越来越多以后,提干有了自己的对立面:考学,成了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了。且表考学都是上声调,表提干都是降声调,明显时代不一样了。现在,团以上干部里由提干上来的比例还很大,也最忙,忙着给自己补课,20年前他们也许不会想到能证明自己有没有文化的文凭竟然是这么重要。一代人失落了。

  一代人的失落换来今天的思考,思考最多的是质量建军、科技强军,一句话,用知识武装军队。知识从哪里来,最简单的方式是从学校里来。刚读完高中就读军校的准军官们真是年轻得让人羡慕。

  在提干制度逐渐拉上自己的帷幕之际,我们也许该给提干者写下一页敬意,毕竟,在提干制度垄断时期,我们的军队就靠他们提着脑袋在干。别拿提干不当回事,能经历一个念头或一个动作就是生或死的考验不是谁都有的。

(刘卫兵)


新兵的表妹多
   新战士到部队最先忙得的恐怕莫过于保守秘密了,这秘密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他们大都刚出校门,刚刚受到我军传统和纪律的约束,这使得他们心中那原本再普通不过的男女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他们不能像做学生时那样整天与女孩子在一起。况且在“战士不准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这一铁的规定下,即使不是恋爱,连队干部也不大会放心这些爱感情用事的新战士。万一会发展到恋爱关系呢?那可怎么向上级交待?于是新兵平生第一次学会了“骗”干部,说是亲妹妹肯定不行,首先姓氏、档案里的记载都对不上号,便说“表妹”,反正这个“表妹”范围广着呢,你也不好查。另一方面,既然是表妹便一定不会是恋爱关系。这首先为自己与女孩儿进一步交往铺好了路,新兵在其中自得其乐。

   事实上,连队干部都是过来人,没有识不破的,只是作为一种理解接受了这种被“欺骗”,尽管新兵并没有欺骗上级的意思。于此,他们便达成了一种默契。不过,干部总还是在暗中观察着情节的发展,生怕会生出什么枝节。

   兵当得老了,便学会了忍受寂寞,“表妹”现象随着训练和学习的加紧也渐渐地淡漠了许多;即使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再用“表妹”去搪塞干部,因为他们已经明白那是骗不了人的。更主要的是,他们已经成熟了,即使有了女朋友,实话实说,干部也会信任的。他们已经走过了一段军旅岁月,知道怎样去对待一个女孩子,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他们都会处理得恰到好处。

(何路)


军姐夫
  这词儿可能还没像“军嫂”那样流传开,不过我想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我在这里权当给大伙儿发布一条时尚信息吧。

  据我考证,这词儿绝对是个新生事物,起码也是80年代以后的产物。因为它的局限性很强,它并不是所有女军人丈夫的统称,而是女军人不是军人的那部分丈夫们的特称。在80年代以前,中国军队的女军官本来就凤毛鳞角,加之为了保持红色血统的纯正,就百分之百地在部队内部搞了优化组合,她们的丈夫就是那些王连长李团长们,来队探亲,在称呼上尚不足以造成麻烦。80年代后,改革春风吹满地,女军官们突然发现各行各业英雄辈出,且比军人更像时代弄潮儿,于是乎开始试着“出口”嫁给张博士李经理。后来张博士李经理们就来队探亲了,部队的小兵张口结舌地竟不知对这帮老爷们作何称呼,叫先生吧太酸气,叫大哥吧太匪气,正抓耳挠腮间,忽然就有个智商高的小兵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姐夫来了!”后来情况又有了发展,某部表彰好军嫂,政治部主任通知所有军人家属必到,他加重语气强调:“军嫂们要来,军姐夫们也要来!”从此,军姐夫一词横空出世。

  被称为军姐夫的男人都是些幸福骄傲的男人。你想呀,女军人在部队已属稀罕物,在大街上就更是珍稀物种了。她们的珍稀除了在数量上占绝对劣势外,关键还在于由她们身份的特殊性带来的端正品行。在如今经济浪潮浪打浪广大妇女妇德妇容江河日下的状况下,哪个女军官屁股后头不是追者如潮?所以经过披荆斩棘劣汰优胜终于成长为军姐夫的男人,想不骄傲自满也难。

  话又说回来,军人就意味着奉献,在此男女军人绝无性别之差;军人家属也意味着奉献,在此男女家属也绝无性别差异。于是就有了中央电视台1997年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候车室》,黄宏、魏积安真情诠释军姐夫的高风亮节,令人捧腹复垂泪。据报载,由于大力培植,韩素云式的好军嫂已发展得铺天盖地。中央委啥时候能派工作组挖掘一下男军属的感人事迹,也表彰一下“好军姐夫”呢?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嘛!

(文炜)


迷糊
   迷糊的解释有多种,在军营中的意思也较笼统。

   曾经,我就很迷糊。

   有一次,在班里下象棋,兴致颇高的排长也来与我们下,转眼间,排长已连赢五六个人了。此时,我凑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赢了排长四盘棋,排长闹了个大红脸,大家都说我“迷糊”。有一日,连里放录像,我坐着椅子离电视最近,而连长刚站在我身旁。班长说:这个兵真迷糊。还有一次,全团正顶着烈日进行施工,团长过来看我们,团长拿出他随身带的水壶,大声说:谁渴,我这儿有水!大家全都说:不渴,不渴。只有我大步上前,接过壶,仰脖就喝。团长拍着我的肩,连说:辛苦了,辛苦了。我却只顾喝水,没有答话。站在一旁的连长瞪着眼:这个兵,真迷糊。

   我还挺迷糊:我没迷糊呀,他们都说我迷糊,什么叫迷糊?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成为一名老兵,办事不再迷糊了。再后来,我当上了班长,面对班里一张张稚嫩的脸,也开始说:这个兵真迷糊!

(心才)


关键时候瞪起眼来
  在基层,每逢上级要来检查,连队首长在部署任务后,总要作一番简短动员性的讲话,其中常常要讲到“大家关键时候要瞪起眼来”。

   “关键时候瞪起眼来”的反语是“关键时候拉稀”。前者的意思大致是:平时没有做好,关键时候要做好;平时标准一般,关键时候要提高标准;平时不太在意,关键时候要处处谨慎;平时随大流,关键时候要露露脸;平时做不好可以原谅,关键时候做不好绝对不能原谅;平时捅了娄子可以酌情从轻发落,关键时候出了情况罪加一等。

   “关键时候瞪起眼来”,是连队首长约束老兵、刺头兵在上级重要检查中不捅娄子的一件“法宝”,同时也是一些老兵平时自身要求不是很严、干工作不太尽心的一面“挡箭牌”,而且也是老兵专用的“挡箭牌”。事实证明,老兵往往都能在“关键时候瞪起眼来”,而新兵往往总是“关键时候拉稀”。

(张光明)


老乡
   在军营内,一笔一划的乡情写就了“老乡”一词。

   我和中学的一位同学,在校时因为一次足球比赛起了纷争,最终导致关系僵化成了佰路人。然而当我们登上同一辆火车向同一个军营进发时,随着离家乡愈远离军营愈近,我们之间的坚冰在慢慢地融化。等进了新兵连的营门,彼此相视一笑,以往的一切不快便烟消云散。一周下来,我俩成了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老乡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兵与兵之间,官与兵之间,官与官之间,一旦是老乡,就没有什么井水河水之分了。自然,“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

   走进营门,觅寻老乡,是大多数兵的必修课,竖着耳朵尖着脑袋对上上下下的干部战士接个儿侦察过滤,正宗的没有,凑凑合合沾上一点边的也成。遇见了老乡,如同在茫茫沙漠中望到了一棵绿树,眼中现出光芒,旋即放弃那别别扭扭的地方普通话,满嘴吐冒浓郁正宗的家乡话。

   “谁谁和咱是老乡。”这话中当然有强调感情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表明彼此间的关系,这关系经常会转化为手中的一张牌,一张可使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王牌。

   某兵摊上了入党、立功、当骨干的好事了,你说某兵和某干部是老乡,味儿就全变了,个中的玄机尽人皆知。这时,老乡成了一个极为敏感的词儿,常常是放弃原则、拉关系走后门的招牌。

   如此一来,某些干部遇到一些与老乡有关系的事儿,就会头皮发麻脑袋发胀心跳加快。某老乡犯事了,不处理难以服众,处理了又伤老乡感情。某老乡各方面表现上来,群众基础也不错,有了入党与骨干的名额,因为是老乡,左思右想定夺不了。即便大伙儿没有一张反对票,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人的情感不是纯净水,浮游其中的杂质有时还不少。“老乡老乡,背后一枪”,有人利用老乡关系的障眼法,做点背后放黑枪的动作,在这团体中也弹出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这倒应了作家朱苏进的一句话:最优美的最危险。

(沙童)



  内务条令规定:军人在接受上级命令时,要答“是”。一个简单的“是”字,就是军人高度服从意识的集中体现。

  初到部队的新兵,如果说学到的第一课是听到首长喊自己的名字时要答“到”的话,那么第二课就是接受首长的命令后要答“是”。

  然而,“是”似乎在新兵中听到的更多一些,老兵往往只在队列训练、集会等正规、集体场合才肯说出这个“是”字。兵当老了,往往就将这个“是”字做出了许多变通。比如,有的用“行”来代替,有的用“好”来代替,还有的用“知道了”、“我知道”、“可以”、“好吧”等来回答比自己职务高一点点的“上级”的工作安排。其实,所有这些替代语,所表达的意思与“是”在执行结果上是基本一致的,但却有着更丰富的心理内容;没有把兵当到那一步、那一种特定的兵龄与职务的人,是无法体味出其中复杂而微妙的内心反应的。

  当然,这种种变通也只适用于比自己职务高一点点的“上级”,或者说是在老兵心目中不算什么上级的上级。

  如果是老兵心目中真正的上级,老兵们还是能够瞪起眼来答“是”没商量的。

(张光明)


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
  打油诗写得好了,同样能传达出诗的意境。请看画面:白天,兵们无精打采的瞳仁里形影相吊;夜晚,又将茫然的心绪寄向无边的星空。举目是惆怅,低头是无聊,情景交织,对寂寞情怀作了一种卡通式的传神写照。

  这个句子一经问世,便高频率地出现在部队文化工作的经验材料中,一般用在开头部分铺垫过去文化生活的单调与枯燥,为后面通过努力创造出的“丰富”与“活跃”作对比。

  有一年,某总部单位举行文化工作总结表彰大会,台上介绍典型经验的三支部队的材料中均有这一句。三支部队,分别来自高原、戈壁和草原。会下,总部机关的同志调笑:“也难怪,你们那里空气没有污染,星星亮,要是在北京就数不成了。”

  虽是一句玩笑,不经意间却勾起了人记忆中埋藏最久的一幅图画:

  童年仲夏夜,依偎在奶奶温馨的怀中,听着蛐虫神秘的鸣唱,透过老枣树疏影横斜的枝丫,去数碧蓝夜空中那眨巴着眼睛的星星……

  然而,曾几何时,这样的情景已经难再。岁月沧桑,即便都市里空气的清晰度允许,那份浮躁缭乱的成年心态已不适宜于举首。

  由此来看,能在从军戍边的有限岁月重温一番童年的星梦和清澈心境,也许并不是多么难耐的事呢。

  谁说的,寂寞,是思想者的伴侣;孤独,是成熟者的朋友。

  看来,只剩下前半句显得缺乏诗意了。不过,如果白天相看的兵分别是男兵和女兵,那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戈文)




  在我之前,家中已有当过兵的亲人。入伍之前,我已在部队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部队中的诸如要吃苦了、要服从了、要请假了等等一些基本的规矩略知一二。到新兵连报到第一天,班长第一次大声喊我名字时,我响亮地答了一声“到”。当时班长为我这一声“到”表现出了十分意外的神色,而我则为自己的这一声“到”而暗自得意。

  新兵到部队,班长要教的第一项内容,多数都是“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时要答‘到’”。在一名军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到”这句汉语中最简短的语句,也将贯穿始终。可以说,只要有军人的地方,就能每天都听到它;只要军人在部队一天,就要用它一天。因此,说它是军营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语句毫不过分。

  这是简短的语句中,包容了非常丰富的内涵。军人的服从意识,雷厉风行、令行禁止的作风,军人的特有气质、豪迈气概,都被这简短的一声“到”体现得淋漓尽致。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将这个简单的字眼喊得那么响亮、豪迈,那么震撼人心。

(张光明)


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
  在上报的材料中,还是一句誓言;在当事人的感喟中,这是一句带几分宿命色彩的自嘲。但是,它从来也不曾成为一句牢骚。

  当年,古华正茂的去年知识分子响应党的号召,告别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科研单位,钻进戈壁大漠搞“两弹一星”。几十年弹指一挥,大国有了长剑,“铸剑人”却青丝变成白发。坚信”祖国不会忘记”,自己献青春、献终身倒也罢了,生在大漠上的儿女们忽地长大成人,也别无选择地成了大漠“户口”,大漠里教育条件差,父母两个大学生培养不出一个大学生,只能忍看儿女们在比自己低的起点上进行生存的选择。

  那些年,为安排基地军人子女就上颇令高层伤脑筋:大漠里无过招工。一年年降格以求地让这些孩子当兵提干,且不说是否在搞“特殊政策”,首先天在自毁这支以高素质人才为中坚的科研部队的发展前途啊!

  终于,有关决策者痛下决心,斥资在内地南方某城市办起一所重点中学,招收偏远基地军人子女就读。尽管这意味着孩子一上中学就得离家千里去求学,还是让做父母的宽慰地长舒了一口气。

  奉献者的基本心态是一辈子怕欠人,当然也不愿欠孩子。

(于是)


古铭今用
(五则)

   1.从军铭

  钱不在多,够花就行。衣不在阔,暖身就成。斯是操场,惟吾所术。商海波涛涌,清心少烦忧。男儿带吴钩,丹心为国酬。弹道划人生,竞风流。无“酒绿”和“灯红”,惟宝剑磨青锋。壮歌悬日月,沥胆铸长城。父母云:“吾儿好兵。”

   2.士兵铭

  位不在尊,忧国则名。年不在高,有志则灵。投身军旅,更显豪情。军政素质硬,尊严释和平。谈笑有战友,往来多叮咛。可以慰平生,建功名。无违纪之烦恼,惟英模伴我行。武艺练得精,才称合格兵。本人云:“志在军营。”

   3.主官铭

  位不在高,廉洁则名。权不在大,为公则灵。斯是主官,表率先行。脚步迈基层,躬身察实情。运筹中军帐,人欢马嘶鸣。自身过得硬,威信增。无偏听之乱耳,无寡断之劳形。楷模李国安,丰碑矗街亭。群众日:“主官精神。”

   4.机失铭

  人不在多,能干则名。事无大小,解决就成。服务基层,惟吾职能。蹲点搞“五同”,包片“秤端子”。谈笑言工作,往来无私情。指导无偏颇,好作风。无休闲之假日,推加班之劳形。司政联后技,合力为基层。官兵云:“机关真行。”

   5.军嫂铭

  家不在富,妻俭则名。房不怕陋,妻贤则灵。斯是小窝,盛满温情。默默奉献忙,真情系“脊梁”。谈笑添动力,往来隐忧伤。抚媚展情怀,助“前方”。无家事之拖累,推红花佩胸膛。后方“小月亮”,饱经风雨霜。老兵云:“嫂子万岁。”

(晋 涛)


靠上去
  战士小张郁郁寡欢地坐在操场一隅吸闷烟。指导员看到了,想:他的对象可能吹了。于是悄悄向小张走近,准备和他谈谈心——描述上述动作的词,叫做“靠上去”。战争年代,我军用手榴弹炸敌碉堡也常用这个词,不知是不是其出处?不过,把思想疙瘩和顽固的碉堡相类比,似乎也说得过去。现在,在关于思想政治工作的正式文牍中,这个词已不仅表示动作,还引申出放下架子、从感情上贴近的意思。

   70年代,有解放军“三大怪”的说法:“帽子吹起来晒,被子不分里和外,两个男人谈恋爱。”最后一怪,说的便是这一情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指导员和小张促膝长谈温情脉脉,最后双双喜悦地依偎着走向营房的灯光:这是我军所有官兵都曾经历并感到温馨的镜头。

  但它无法像雷锋故事那样跨越国界走进西点军校。在美军,这个镜头还有别的说道。

(小武)



  军人在练习刺杀时,杀声如炮弹出膛,力量之威、气势之雄在练兵场上空激荡。

  许多部队在训练结束时,指挥员解散令下,兵们似虎豹之敏捷跃开,同时狮吼一声:“杀!”

  据说这杀的背后,有一个故事:

  那是在战争年代,一支部队以巨大的伤亡为代价攻占一极有战略意义的阵地。硝烟散去,指挥员下达解散口令后,疲惫的军人头枕焦土呼呼大睡。

  不料,又一股敌人反扑上来,我军猝不及防。后果是,战斗悲壮惨烈,伤亡无数。幸好另一支部队及时增援,避免了全军覆没丢失阵地的惨痛。

  事后,这支部队在总结战斗时得出:部队解散,军人的警惕性不能松,斗志不能丢,气势不能散。为了警示一代又一代的军人,这支部队从这之后每次解散时,都要求军人高喊:杀!

  生活在和平年代,军人经受着另一种意义上的严峻考验。和平的生活,有时是一块石头,会在不知不觉中磨平军人斗志,磨钝军人的嗅觉,是对军人精神的一种阉割。精神被阉割的军人是无法在战场上抖起雄风的。

  如若这样,军人丢失的将不仅仅是一块阵地。

  喊一声杀,已从记住惨痛上升为一种理念。这雄浑刚健的杀声,是和平时期军人保持时刻准备着冲锋的姿势而发出的长啸。

(北乔)


新兵下连,老兵过年
  过年通常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新兵分到连队,老兵高兴得过年似的,因为有了新的力量来接替劳动了。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在什么地方,都有一种好逸恶劳的心理,虽然是劳动创造了一切。

  我们部队的传统里有一个衡量新兵的标准,就是以工作勤快的程度把新兵划为好与不好两类。这个最简单的标准其实也最具有现实性:不爱劳动的人,思想中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如果新兵不想让别人认为他有思想问题,就必须勤快起来,见老兵打水,你要抢着去打;见老兵扫地,你要抢着去扫;见老兵擦玻璃,你要抢着去擦。总之,无论干什么活,都是一个抢字。什么都抢过来,老兵没活干,相当于过年了。

  对老兵、新兵该如何过年,有人曾分四种情形作过分析:一,新兵下连,老兵过年。活都让新兵干了,会让新兵感到不平等。二,新兵下连,一起过年。一到连队就与老兵平起平坐,绝对会演变出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的局面。三,新兵下连,都不过年。大家都抢着干,不停地抢下去,等于谁都没有过年的机会。四,新兵下连,新兵过年。一下连就过年,容易被温柔富贵所迷惑,从此失去斗志。

  几种情形,均是利弊各存。我们不如换个角度,以我们自己的从军经历来说。当过新兵都有体会:下连后,无论感情多复杂,但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干,当个好兵。为了当个好兵,就不停地工作,再懒,再不想干,也要干。无形中,便培养出一种勤劳的习惯,不管是被动的,还是主动的。反正,干活时脏、累、苦都不怕了,这一点,怕是当兵的人最明显的优点。所以,“新兵下连,老兵过年”除了本身的现实意义之外,又有了哲学上的意义:人在没有形成勤劳美德的时候应该有一个对立面,这如同动物世界中的情形,动物的进化是随着对立面的强大而加速的。

(刘卫兵)


新兵信多,老兵病多
  刚入伍时就是爱写信,主要是想家,其次是初入军营觉得啥都新鲜,总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家人,讲给亲朋好友听,什么饭前要唱歌,进门要报告,上厕所还要请假等等,事无巨细,无所不谈。当然,挨批、哭鼻子的事绝对不会提,训练艰苦、生活条件差,也很少说,那不是军营男子汉所为。在新兵连,每天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训练场上回来,这时若能收到一封家信,比吃兴奋剂还管用,绝对是大呼小叫,激动无比。按照惯例,谁发的信多,收到的信也就多,战友之间经常比,多者荣光,少者沮丧。甚至还有纪录,诸如某某一天最多收到几封信,一周共收到几封信等等。幸亏义务兵享受免费邮寄信件的待遇,否则,几十元的津贴费一定会出现“赤字”。也有写得多,收得少的。我当新兵时,同班一位战友,山东人,经常写信,却很少收到信。原来,他是在追一女同学,可那一位不怎么喜欢我战友。但我战友有韧劲,采取“信海”战术,发挥文字特长。嘿!你还别说,经过近一年的“信”火燎原,那女同学硬是让我战友给“俘虏”了。第二年,形势急转直下,我战友很少写信了,却隔三差五收到粉红色的信笺。后者来,班里的同志都说这小子既可爱,又可耐(有耐心)。

  新兵信多,原因简单;老兵病多,情况可就复杂了,得具体分析。当过兵的都有体验,头两年训练场上嗷嗷叫不觉得,随着兵龄增加,身上这样或那样的病症就自觉不自觉地“露”了出来。例如,汽车兵千里奔袭,风餐露宿,大多有胃炎;坑道兵常年在阴暗潮湿的地下作业,几乎都有关节炎;那些驻守在雪域高原、边防海岛的官兵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下面两种老兵“病”多的缘由,值得注意:有些老兵入伍期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便开始闹情绪,小病大养,无病呻吟,不是压床板,就是泡病号;还有一些老兵退伍前,摆老资格,自认为要走的人了,该休养休养,于是总以身体不适为由,借故不出勤,不训练,倚老卖老,没病装病。这两种“病”都是毛病。

  这几年的新兵,尤其是城镇兵,大多数家中都安装了电话,写家信往往被打电话取代。许多家长向部队反映,一年半载收不到孩子几封信,真可谓家书抵万金。部队生活条件不断提高,医疗设备逐步改善,再加上军队训练日趋科学化,老兵病多的现状也得到了有效遏制。现如今,“新兵信多,老兵病多”说的人少了,讲“新兵电话多,老兵想法多”(特别是新的《士兵服役条例》颁布后)渐渐流行了。看来,军营流行语也随着社会的进步、军队的发展在变化。

                       (王时庆)


兵头将尾
  兵头将尾是指连队里的班长,起源于何时何处,无处考证。我当战士时,就听到这个说法了,当时一听,还惊讶了一下,心想,小小一个班长,能当兵的头,能在将军的尾巴上晃悠,凭什么?

  后来,有人给我解释,说班长有“兵头将尾”之说的道理如下:一是班长是战士中最大的官但又不是军官,所以称为兵头;二是每一个将军都先从班长的位置上成长起来的,所以称为将尾。这一说法有合理之处,我接受了。但到我兵当久了时,我又发现兵头将尾还远不止上面的意思。举个例子吧,我在特务连时遇到一位班长,为了能当好班长,他专门准备了一个小本子,记下所有关于我们的事情,大到我们的理想和追求,小到我们的扣子掉了或鞋带是不是打的蝴蝶结。开始的时候,我真觉得他婆婆妈妈;但到开班务时,他的小本本派上用场了,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的要害,躲都躲不开。当然,这还不止是让我们服气他的理由:他是班长,他的军事素质得比我们好,政治觉悟得比我们高,作风得比我们优良,完成任务他得先冲,总之,他什么都要高我们一筹。还有一点,每个班都有独立执行任务的责任,这可是考验班长的时候,八个人的命运差不多就在他手上了,是凯旋还是失败,就看他一句话或一个手势,这与将军又有何差别。有许多退伍了的班长,在找工作时,他一定会说自己当过班长,不管别人在不在乎,他自己是很看重的。

  所以,我就想,“兵头将尾”该是对班长的奖励,一个军功章之外的奖励,不会在条令上出现,也不会记入档案,但每一个当过兵的人都会永远记得,在由兵而将的军旅之途上,是谁在日夜不停地以一种路标的形式出现。

(刘卫兵)


年度兵的咏叹
文/唐继平

   第一年度兵:名副其实的新兵蛋子,做老子的儿子和爷爷的孙子。常常是几多相思几多愁,不在梦里头,便在信里头,两行泪水腮边流。

   第二年度兵:极力想和新兵划清界线,又极力想冲进老兵阵营的上等兵或下士同志。“人要出名猪要壮”,是其一个中心;“夸夸其谈”和“指手画脚”,是其两个基本点。

   第三年度兵: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我就是老兵“油条”。有病的住院,闲着的转转,剩下的干干,反正谁也别管谁。

   第四年度兵:拿工资的候选人。不是新兵胜似新兵,不是干部而是“部干”。

   第五年度兵:盼“星星”、盼“月亮”,梦想成真时刻,最想照张相。志存高远,虽然也是站在另一起跑线上的新兵蛋子。

   注:此文描述的状况为新《士兵服役条例》执行前。


挂空档
  机动车驾驶专用术语,在军用公文和首长讲话中被频频借用,“不准挂空档”成为上级机关和首长对基层克服管理中“大撒把”式的失控状态和放任现象的三令五申。据介绍,挂空档从专业角度讲倒是一种节约燃料、减少机件磨损和延长轮胎使用寿命的技巧,用到管理上咋就会拧了劲呢?还是让我们从两种专业的不同要求上来分析一下。

  挂空档时,车辆在切断动力传动之后,处于利用惯性向前滑行的状态,类似于顺水漂船,随波逐流,勿需人力划桨,只需悠哉乐哉地享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速度感就够了。如果把管理工作比作一辆汽车,挂空档的做法就意味着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不闻不问,听之任之,福祸全凭造化,生死只靠天命了。其实,这看上去潇洒的事儿既不是谁都能办的,也不是说办就办的,人家这挂空档有着严格的前提条件:一、车辆技术状况好,尤其是制动和转向装里有效可靠(为确保这一点,还有一条下坡时不准熄火滑行的禁令);二、驾驶技术熟练;三、道路宽直,视线良好。相应的,假如管理工作可以挂空档,这个前提条件就该是:一、全体管理对象的技术状况好——人无毛病,机无故障;二、全体管理对象的技术素质好——人人遵纪守法,情绪稳定,装备也颇通人性,绝不抽冷子给你尥蹶子;三、管理的内外环境好——乾坤朗朗,弊绝风清,绝无各种不良诱惑。很显然,这是一种和我们共产党人的终极理想很接近的美好境界,在需要我们不懈努力才能抵达的风景线尽头,到那时或许可以全挂空档,甚至连档都不设,有个起动刹车足矣,但现在却是万万挂不得的。因为从目前来看,一个人的确要比一台车复杂多了,别说社会,就是有着高度纪律约束的军队想做到“无为而治”,仍然是非常遥远的事。

  因此,当上级听到哪位下属在管理中搞“挂空档”,立马就有“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的恐惧感。为啥?他心里没底呀。(韩水平)


某(姓)排
  军营里最多的军官就是排长,“某(姓)排”是官兵们依姓氏对某排长的称呼。例如,排长姓王,就称其为“王排”;排长姓张就称其为“张排”;排长姓牛,自然就称其为“牛排”,等等。

  排长是级别最低的军官,“一杠一豆”是排长的标志。不论干何种工作的,同志们一见肩扛“一杠一豆”的自然就称排长,熟悉的人一见就叫“某排”。“一杠两豆”是副连长的标志,其中也有不少排长,若有人泛称一声“连长”,“一杠两豆”的排长听了也会偷偷乐上一把。“一杠三豆”的排长就凤毛麟角了,大多是行政正排而其他级别较高;这样的排长若再不被提拔,不等戴稳第三颗“豆”,就该向后转(转业)了。

  排长职低权小,却令人羡慕。年龄大一点、级别高一点的会说:“你们年轻,好好干有前途。”战士们会说:“排长真行,这么年轻就当了军官,将来肯定有好发展。”排长很乐意听这样的话,不过内心倒是渴望尽快升迁的。

  称“某排”亲切随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排长是“五同”干部,与战士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工作、同娱乐,身边带的是战士,心里想的是战士,一天到晚搅在一起的是战士。有对象的排长,还多了“一同”--对象的玉照、信笺上的甜言蜜语得同大家一同分享。因此,排长成了密切官兵关系的前沿军官。21世纪的军营是他们的天地,将来升起的将星,肯定有今天的“某排”。

(张耀武)


拉歌
  拉歌这词在部队绝对享有专利权。

  地方上有唱歌、对歌,但绝没拉歌这一说。

  逢到师里放电影或集会什么的,兵们都很喜欢。因为这天的伙食一定会有红烧肉,尽你吃,完了连长还笑咪咪问你:

   “够不够?”--干嘛,吃好了有劲拉歌。

  拉歌并非比赛,却胜似比赛。比谁的力量大谁的士气高谁的精神旺,比下去的叫“塌台”,谁都不想“塌台”。每逢这时,大礼堂里灯火通明、热气腾腾。师长在台上背手而立,一声“开始”势如破竹,营与营、团与团之间就亮开了歌喉。

  这边唱:“日落西山红霞飞……”

  那边应:“团结就是力量……”

  一浪高过一浪,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拉歌有许多讲究,要“拉”出花样与趣味性,就少不了“叫阵”。好的叫阵者——也就是拉歌员,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我们通信营的拉歌员是一个四川辣妹,因为她长得白净而娇小,我们都喊”小白菜”。“小白菜”戴着帽子扎上皮带往队列前一站,英姿飒爽。“小白菜”头一次拉歌就在我们师里声威大震,让男兵们对地刮目相看。

  另一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侦察连的一位拉歌员。此人五大三粗,拉起歌来声嘶力竭、厉害无比。有一次他“拉”得起劲,一步蹿到台上朝对方叫阵,一使劲把皮带都挣断了。以后见了他我们就笑他有“皮带功”。

  还有一次,本来是开预防事故大会的,那天的拉歌场面异常火爆,师首长也跟着唱得激动不已,拉歌拉了一个小时,礼堂的墙壁都要被我们的歌声震裂了。末了,师长喘了一口气,看看表一挥胳膊说:

   “下面,散——会!”

  那是让我至今难忘的一次开会。(金妞)


死角
   “死角”军语词典中的释义为:“在射程范围内,因地貌、地物、弹道性质的限制而射击不到的地方,或在视力范围内,因遮蔽物限制而观察不到的地方。”

  刚入伍不久,一次,班长庄严宣布,连里进行卫生检查,我们打扫时不能留死角。我心里直纳闷:“知道钝角、锐角和直角,还不知道‘死角’是多少度;听说过眼角、墙角,还没听说过‘死角’在哪儿。”打扫过后,班长开始验收,先是爬到床下摸了一下,而后在桌子上摞上椅子,站上去在灯管上摸了一下,勃然大怒,命令重新返工。我这才明白死角的意思。

  死角还有个别名叫“灯下黑”,指的是管理工作中的某些薄弱环节,主要是因为光源及光照角度局限造成的。这时候,即使灯很亮,也照不亮“死角”。解决的办法也有,增加几个灯泡让它多角度照射就行了。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就是这个道理。

  因此,死角原可以不“死”,就看你愿不愿努力了。比如,我们班长在桌子上摆个椅子站上去,就让一个死角“话”了。

(贺东军)


新兵蛋子
  虽说“新兵蛋子”有点骂人的味道,但它在军营中的流行程度绝不亚于其他的词汇。如果说当新兵是每个军人的“必由之路”,那么,“新兵蛋子”这个称呼,也自然成了“必喊之名”。

   “新兵蛋子”像民间故事一样难寻其出处。不过,这一称呼绝对是老兵们发明创造的,新兵绝不会自己叫自己“新兵蛋子”。关于这个词的来历,我个人认为与以前新兵一到部队便剃光头有直接的联系。

  每年入伍体检、政审结束,入伍名单基本确定后,接兵干部便开始一个挨一个地敲打“准新兵蛋子”:“出发前把这头发给我理短些!”口气生硬而又坚决。新兵谁也不敢多说话,然后老老实实去理发。地方理发信不像军营里理发那样“大刀阔斧”,有的理了好几次才合格。新兵一到部队,便光彩照人,很是刺眼。小时候谁剃了光头,大家会开玩笑说和两百瓦灯泡差不多,而这几十个乃至几百个光头不知能抵多少瓦。大家都是光头,也不觉得别扭,你摸摸我的头,我摸摸你的头,挺有意思。

  和“新兵蛋子”这个称呼一样,新兵剃光头心里怎么也不会很舒服,无论是寒风刺骨,还是烈日炎炎,一律光头对待,也真有些“酷”。新兵做梦都盼着像老兵那样留些头发,早日脱去“新兵蛋子”的帽子。后来,新兵到部队不用理光头了,可这“新兵蛋子”的称呼仍被继续着。反正新兵和老兵不一样,是不是“新兵蛋子”,老兵一看就明白。

  这个词常被使用于老兵训新兵的时候:“新兵蛋子,才穿了几个军用裤头!”也有兵龄长的也这样训兵龄短的。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一句玩笑,以区分兵龄长短,显示一下“辈份”,这与老兵训新兵还不太一样。(欧阳国仁)


军营俚语集注
(六则)

   [靠码头]流行于海军舰艇部队。原义为舰艇结束海上航行后入港,引申义为船员与亲人团聚。船靠码头,人也靠了码头。在水兵眼里,码头泛指一切温暖而可靠的东西,情人的怀抱是其一。例句:返航后你们都靠码头了,我光棍一条,还得一个人漂着。

   [空公粮]指晕船后呕吐。流行于海军舰艇部队。当兵的吃的是公粮,吐出来的恐怕不能算了,况且吐到最后往往是胆汁。例句:昨天风浪大,你在船上没交公粮吧?

   [剃光头]指打靶时子弹全部脱靶,多发生在初习射击的新兵身上;计成绩时写一个大大的“O”,与新兵常剃的光头相映成趣。例句:你小子这次打靶剃光头,又拖了全班的后腿。

   [单语]指脱离集体单独行动。部队强调步调一致的集体动作,单溜当然不行。爱单溜者,通常兼有散漫和自主能力强两个特点,如果扬长避短因势利导,兴许能培养出孤胆英雄,如《烈火金刚》中的肖飞。例句:这次到市里参加共建活动,要集体行动,谁也不许单溜。

   [挂花]也作挂彩。该词在我军流行了70多年,指在战斗中负伤。把流血的伤口当成褒奖的红花,这是被革命英雄主义和乐观主义所支撑的伟大想像。例句:在打孟良崮时,我的小腿被子弹咬了一口,挂花了。

   [光荣]形容词活用做动词,指在战斗中牺牲。当“挂花’很重时,伟大的想像有时会推演到这种境地。“英雄赴死如返乡”,挂花可比衣锦,衣锦还乡,当然荣耀。例句:我要是在这次战斗中光荣了,请你替我交一下党费。

(小武)


顺拐
  顺拐是一种非自然的肢体状态,一般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种是无意的,多发生在新兵连,由于心理紧张,班长一声口令,新兵左胳膊和左脚就一起出去了,且自己还不知道。班长如果心情好,会任你走下去,你过走,他边笑;你觉得走得不舒服,也不知道不舒服在什么地方;你看班长在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如果班长不高兴,你就得因此吃点苦头。然而,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就是班长心中不高兴,他也会因目睹此景而突然高兴起来。

  顺拐的另一种情况是故意的,多带有表演性质。比如连队开晚会,顺拐表演也是一个表演节目,的确好玩。但这时的表演,已带有怀旧和回忆的心理。那是到部队学走路出现的意外。这意外之所以在出现后能够在公共场合上放大,能看出我们无论作为军人与否,追求快乐的心理都是永远一样的。否则,顺拐一词的归纳就不会智慧得透着机灵劲。

(刘卫兵)


病号饭
  简而言之,病号饭,是专为生病的人做的饭。

  我在县武警中队当文书时,一天,指导员让我通知炊事班长给二班一名战士做病号饭。炊事班长做好后,又跑来让我通知指导员病号饭已做好,并代为请示由谁送病号饭。至此,我才知道部队的病号饭大有讲究。

  战士生病了,由班长向中(连)队首长报告。是否做病号饭,决定权在首长手中,其他任何人不得擅自做主。

  病轻的能到食堂就餐的,与大伙儿一同站队唱歌后进食堂,炊事人员早把病号饭摆在桌上;不能和不便到食堂就餐的,有专人送病号饭。这“专人”同样得由首长指定。通常,第一顿都是首长送,然后是本班班长,再然后是副班长。这中间首长送几次,班长送几次,取决于病号的病情,但绝不会由战士送的。那次,因为那战士病得比较厉害,一吃就吐,我们指导员一连送了两天,顿顿送到床头,慢慢地扶起战士靠在床头,一勺一勺地喂。

  病号饭的内容很简单,一碗面条两个鸡蛋三四根小青菜。这样的组合从何时起始的,我无从考证。病号饭的内容和部队的其他传统一样,兵虽换了一茬又一茬,约定俗成的规矩却从不走样。

  有位从地方院校毕业入伍的干部,就任指导员后,对病号饭这一成不变的内容颇有微辞,认为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加之生病的人总希望吃些可口的,老一套的病号饭不该再有市场了。

  这一天,手下有个兵发高烧卧床不起。这位指导员了解到这位南方兵爱吃八宝粥,便吩咐中队给养员买来两听“亲亲牌”八宝粥。那战士看指导员端的碗里不是鸡蛋面条,心里不高兴了,说,指导员,我该吃病号饭。指导员说,我知道你们南方人不爱吃面食,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八宝粥,快吃吧!战士看看指导员又说,指导员,你是不是认为我装病?指导员一惊,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没那回事儿。战士问道,那你怎么不给我做病号饭?

  看来,病号饭的传统根深蒂固,病号饭的学问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悟透的。

(北乔)


顺拐
  顺拐是一种非自然的肢体状态,一般出现在两种情况下。一种是无意的,多发生在新兵连,由于心理紧张,班长一声口令,新兵左胳膊和左脚就一起出去了,且自己还不知道。班长如果心情好,会任你走下去,你过走,他边笑;你觉得走得不舒服,也不知道不舒服在什么地方;你看班长在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如果班长不高兴,你就得因此吃点苦头。然而,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就是班长心中不高兴,他也会因目睹此景而突然高兴起来。

  顺拐的另一种情况是故意的,多带有表演性质。比如连队开晚会,顺拐表演也是一个表演节目,的确好玩。但这时的表演,已带有怀旧和回忆的心理。那是到部队学走路出现的意外。这意外之所以在出现后能够在公共场合上放大,能看出我们无论作为军人与否,追求快乐的心理都是永远一样的。否则,顺拐一词的归纳就不会智慧得透着机灵劲。

(刘卫兵)


掉链子
  链子的作用如何,骑过自行车的人都有体会。军营中的“掉链子”是指在重要的场合、关键的时刻没发挥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训练、竞赛、重大活动进行前,“要拿出最高水平,千万不能掉链子”这句话出现的频率极高,它是鼓舞士气的最常用也最形象的一句话。战士们也用它给自己打气:“说啥也不能掉链子。”毕竟,关键时刻掉链子,没有重新紧上的机会。

  军营是一个荣誉感极强的集体,大到军、师、旅、团,小到营、连、排、班,谁也不想因自己掉链子而影响成绩。一旦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在以后的生活中这次掉链子就会常常敲响警钟,这是掉链子的一点作用。不过链子不能常掉,掉的次数一多,劲头一松,士气一低,就会被大部队落下。

  生活中说“掉链子”,极具幽默情趣。某连一排长办事干练,工作常受表扬,找对象却屡受挫折。一日,别人又给介绍一位,打扮一番兴高采烈前去。至太阳落山回到连队,同志们围上去询问:“排长怎么样?”“排长,漂亮不?”……排长微微一笑:“嗨,又掉把链子。”一句掉链子,排长的愁飘散了,大伙儿也乐了。

(张耀武)


冒泡
  冒泡,按常人理解无非是指水中的气体浮出水面的动态过程而已,在实际运用中绝非这么简单:试想,一个水泡从水中不知不觉地浮出,自然要打破水面的平静。因此在军营,这个词常常被赋予“出了点儿小情况”、“捅了个小娄子”之类的贬义,属于善意的讥讽吧。

  可能,每个兵刚入伍时都有“冒泡”的经历:新兵连紧急集合穿反了裤子蹬错了鞋,队列会操转错了方向,打靶剃了“光头”之类,都属于“冒泡”范畴。我第一次听到“冒泡”一词是在新兵刚下连时,连队组织队列会操,全班人员个个摩拳擦掌,都想让“队列标兵班”的流动红旗常驻我们班。当时全班就我一个新兵,大家都围着给我“打气”。老兵何高兴地说:“只要你小子不‘冒泡’,这流动红旗就稳挂我们班了。”副班长也自豪地说:“我们班可一直是队列标兵班。”……我的心“怦怦”地直跳。轮到我们在上场了,只见班长口令清晰、声音洪亮地带着全班走向了示范场地,整队报告干脆利落。“第一个内容,立正稍息。”全班配合动作整齐协调。我有些欣欣然,心想这次会操拿第一不会有问题了。“第二个内容,停止间转法。向左——转!”我习惯性地向右转去,卡壳了!明明自己——咳,竟和老兵何来了个“面对面”!

   “冒泡!”老兵何忿忿地小声嘟哝。我顿时觉得脸红脖子粗,本能地大声喊了句“报告”,班长让我恢复了正常的姿态。也邪门,之后的动作一气呵成,班长的每一句口令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会操一结束,我便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抹“金豆豆”:是呀,关键时候谁让自己“冒泡”,把“队列标兵班”的牌子都砸了……正啜泣间,忽然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是班长!我无地自容,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不承想班长反倒劝起我来:“没什么,今后会报时不要太紧张了,刚才连队干部还表扬你队列纪律严肃呢……”

  流动红旗最终还是“流”走了,听说因此班长还批评老兵何不该关键时候“冒泡”伤新战士的自尊心云云。这件事对我震动很大,惭愧之余更体会到了关键时候“冒泡”的危害,从那以后无论干什么工作我都告诫自己要头脑特别清醒、特别冷静,“冒泡”的事也很少发生。论心里话,我也很感激我那位山东籍的老班长,是他让我从“冒泡”事件中振作起来,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开始了自己的从军之路。

(徐明钦)


放凳子,坐下
   “放凳子,坐下?”

   “哐!”“哗!”

  兵们都知道,这整齐划一的动作背后,是对身下小凳的又一次磨炼。小凳是我军士兵的重要装备,兵们不仅要用漆写上自己的名字,心细的班长还会统一全班小凳的标识,目的是害怕被谁拉了去。按理说,小凳人手一个,怎么会少呢?主要是因为总有些小凳“非战斗减员”。

  放凳子坐下,是连队一项重要的训练内容。该动作使用场合甚广,连里开会、营里集合都少不了这一下。如果是全团集合或看电影,这个动作可就成了展示连队精神面貌的标志。口令一下,“哐”的一声稳稳坐下,一种气贯大地的感觉在每个兵的心中荡开。为了整齐,为了有力度,为了追求一种震撼人心的效果,反复训练是惟一的途径。望着坐如铜钟的兵们,小凳们是否还安然无恙呢?

  当兵三年,手里免不了得过上三两个小凳。小凳成了各部队更新最快的营具。尽管营房股长总强调要爱护营具,但及时维修小凳、配发小凳却成了营房部门关心基层的一件大事。

  细心的团首长发现,这小凳的损坏跟“放凳子坐下”这个口令有极大的关系。于是“放凳子坐下”被分解为“放凳子”和“坐下”两个口令。口令改变了,但追求并没有改变,仍然是要整齐有力度,于是兵们的小凳依然放得山响。

(刘晓军)

  
发表于 2004-5-11 03:35:18 | 显示全部楼层

..

在臺灣每個男生都要當2-3年的兵,所以對這些部隊口語也很熟悉。

疊豆腐是每個新兵在7天內要能用刀削直角,才能及格,皮靴則是每天用
來能照鏡,才是及格;這是屬於基本功。
“殺”大部份是在練劈刺、莒拳或演習攻頂時用。
“是”大部份用在文職環境。“有”與“報告”在臺灣較常用。
“稍息”則是通用。

臺灣早年在靶場也有民眾撿拾金屬變賣,較有名的,是金門百姓把砲戰留下的殘鋼,磨成有名的金門菜刀,廣受主婦歡迎,砲彈鋼磨的刀是比普通鋼耐用的(現在廈門應能買到),這算是兩岸早期的以物易物先例吧?
近年來這情況少了,換成是在火炮飛彈試射時,就有一些大陸、外國的船
在附近鬼鬼(崇崇)的游泳,似乎不是來撿砲彈的。

在大陸時有機會觀賞部隊(含武警)的訓練片斷,心裡總會偷笑,其實只要把野戰操作服換換,兩岸的基本科目操練情況簡直是一模一樣的(連答數
都很像);最有趣的是在北京天安門,每天下午兩點都有武警美眉在廣場週圍練跑,吸引我定點觀賞;因為在臺灣的女性軍人是很少見操練的,而大陸的女性軍人較有健壯的美感(蒯)....

附帶一說。其實軍事訓練的結果在腰上。我到南韓、中國、越南、泰國,發現當過兵的男人的腰就是不一樣;在大陸也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沒當過兵的男生腰較柔軟易扭而無勁。謹供女生參考。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湘里妹子学术网 ( 粤ICP备2022147245号 )

GMT++8, 2024-5-3 17:09 , Processed in 0.110329 second(s), 1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3,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