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类成语例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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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鹏慈

      内容摘要：具有谓词性和体词性两种句法功能的成语，是兼类成语。以其内部语法结构关系为着眼点，它可分为同形异构的显性兼类成语和同形同构的隐性兼类成语两种类型。从《汉语成语大词典》、《中华成语大辞典》、《中国成语大辞典》的疏误中，我们感到，有必要重视兼类成语这种语言现象，进而使成语的研究更深入、更缜密、更周详。

　　关键词：兼类成语；谓词性成语；体词性成语

　　一、兼类成语的界说

　　人们根据成语入句后能够充当句子中的何种成分，即成语在语句结构中表现出来的分布特点，来归纳成语的性质类别，这就是成语的功能分类。
　　成语的句法功能可分为谓词性和体词性两大类。我们所说的谓词性成语，指的是该类成语的句法功能相当于谓词(包括动词和形容词)；我们所说的体词性成语，指的是该类成语的句法功能相当于体词（主要是名词）。
　　成语的内部语法结构和它的句法功能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对应关系。大致说来，主谓式、述宾式、述补式、状中式、连动式、兼语式、紧缩式、主谓型联合式、述宾型联合式、述补型联合式、状中型联合式成语，一般都只具有谓词性功能。而定中式、定中型联合式成语的句法功能较为复杂，有的只具有体词性，有的只具有谓词性，有的却是体词性和谓词性兼而有之。
由此可见，绝大多数成语都只具有一种句法功能。有些只具有谓词性，如：老马识途（主谓式）、搜索枯肠（述宾式）、问道于盲（述补式）、豁然开朗（状中式）、顺藤摸瓜（连动式）、请君入瓮（兼语式）、无微不至（紧缩式）、柳暗花明（主谓型联合式）、摧枯拉朽（述宾型联合式）、赶尽杀绝（述补型联合式）、并驾齐驱（状中型联合式）、一本正经（定中式）、浮光掠影（定中型联合式）。有些只具有体词性，如：掌上明珠（定中式）、灵丹妙药（定中型联合式）。
　　不过，成语中也有一小部分是具有两种以上句法功能的。具有谓词性和体词性两种句法功能的成语，就是我们所说的兼类成语。

　　　　　　　　　　　　　　　　　　二、兼类成语的类型

　　兼类成语以其内部语法结构关系为着眼点，可分为同形异构的显性兼类成语和同形同构的隐性兼类成语两种类型。

　　（一）同形异构的显性兼类成语
　　所谓同形异构的显性兼类成语，是指它们虽然形体相同，但是内部却存在着两种不同的语法结构关系，因而也就相应地具有两种不同句法功能的兼类成语。它又有两种不同的情况，现分述如下。

　　第一，一些成语本身存在着两种句法功能不同的语法结构关系，而这种语法结构关系的不同，取决于其核心语素自身就兼属谓词（或谓词性语素）和体词（或体词性语素），因而相应地具有谓词性和体词性两种句法功能。为行文方便（下同），它们可称为A型兼类成语。例如：
　　“冷言冷语”的核心语素“言”、“语”都含有“说”和“话”两个意思，前者是谓词，后者是体词。因此，它们以“说”的义项出现时，是状中型联合式，谓词性，表示说讽刺讥笑的话，如：头儿戴着墨镜，登着摩托，不出力还冷言冷语，可是头儿给他们十条汉子找来了挣钱的路子。（张承志《晚潮》）它们以“话”的义项出现时，是定中型联合式，体词性，指讽刺讥笑的话语，如：可是听见母亲的冷言冷语，她又默默地蹲下去。（巴金《寒夜》）可见，“冷言冷语”是个兼类成语。
　　与“冷言冷语”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痴心妄想、崇论宏议、倒行逆施、道听途说、风言风语、高谈阔论、海誓山盟、豪言壮语、胡说八道、胡思乱想、胡言乱语、胡作非为、花言巧语、街谈巷议、老奸巨猾、老谋深算、流言蜚语、千言万语、轻歌曼舞、深谋远虑、深思熟虑、甜言蜜语、污言秽语。
　　“长篇大论”的核心语素“论”有两个意思，一是谓词，“分析和说明事理”；二是体词，“分析或说明事理的话或文章”。因此，它一是状中式，谓词性，表示滔滔不绝地展开论述，如：仿佛任凭风浪翻新，他都经过见过，不老的老书记虽说很能长篇大论，遇见这么个烂铁顽石，终究焦躁起来……。（林斤澜《肋巴条》）二是定中式，体词性，多指冗长的言论，如：但却要“勒令”学习，而且要反复背诵，幸喜得并不是什么长篇大论，不过几句话，甚至只有一句话，甚至只有两三个字……。（马识途《西游散记》）可见，“长篇大论”是个兼类成语。
　　与“长篇大论”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老生常谈、窃窃私议、窃窃私语、谆谆教导、谆谆教诲。

　　第二，一些成语本身存在着两种句法功能不同的语法结构关系，因而相应地具有谓词性和体词性两种句法功能。它们可称为B型兼类成语。例如：
　　“满腹牢骚”一是主谓式，谓词性，形容心情抑郁不平，很不得意，如：方鸿渐取材于两个亲戚：一个志大才疏，常满腹牢骚；一个狂妄自大，爱自吹自唱。（杨绛《记钱锺书与〈围城〉》）二是定中式，体词性，指一肚子的不满情绪，如：加上他又置身于全省最高的衙门之中，每日所见尽是一些达官贵人、豪绅巨贾们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时间一长，也就产生了满腹牢骚和愤世之情。（任光椿《戊戌喋血记》）可见，“满腹牢骚”是个兼类成语。
　　与“满腹牢骚”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白璧微瑕、九牛一毛、满腹狐疑、满腹经纶、满目疮痍、满目琳琅、满腔热忱、世态炎凉。
　　“飞沙走石”一是述宾型联合式，谓词性，形容风力极大，如：有一次停电又停水，又刮起了大风，飞沙走石，咱们的窗玻璃都劈哩啪啦响，可你呢，你在加拿大，说不定在那里跳迪斯科呢……。（王蒙《冬天里的话题》）二是定中型联合式，体词性，指被大风刮起的飞扬的沙石，如：太阳失去光芒，北京变成任凭飞沙走石横行无忌的场所。（老舍《正红旗下》）可见，“飞沙走石”是个兼类成语。
　　与“飞沙走石”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雕梁画栋、飞短流长、横眉立目、漫山遍野。
　　其他B型兼类成语常见的还如：
        
                　主谓型联合式，谓词性。
　　心猿意马
               　 定中型联合式，体词性。
　
　　与“心猿意马”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车水马龙、枪林弹雨、人山人海、天罗地网。

　　　　　　状中型联合式，谓词性。                        
　　千辛万苦     
　　　　　　定中型联合式，体词性。

　　与“千辛万苦”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冷嘲热讽、七零八碎。

　　　　　　　述宾式，谓词性。
　　森严壁垒
             　　 定中式，体词性。
  
　　（二）同形同构的隐性兼类成语
　　所谓同形同构的隐性兼类成语，是指它们虽然形体相同，内部语法结构关系也相同，但是具有两种不同句法功能的兼类成语。它又有两种不同的情况，现分述如下。

　　第一，部分以体词（或体词性语素）为核心成分的定中型联合式成语，具有体词性和谓词性两种句法功能。它们可称为C型兼类成语。例如：
　　“天南海北”是定中型联合式，一是体词性，指相距遥远的不同地区，如：我们收到的诗稿来自天南海北，但在表现的内容和手法上，常常雷同。（艾青《谈诗》）二是谓词性，形容说话作文扯得很远，漫无边际，如：邓秋白夫妇这次回国的观感，吴凤珠的身体，中国的特异功能，中国人在国外的情况……，谈话是随意的，泛泛的，天南海北的。（柯云路《夜与昼》）可见，“天南海北”是个兼类成语。
　　与“天南海北”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碧血丹心、冰天雪地、层峦叠嶂、赤胆忠心、愁眉苦脸、慈眉善目、粗茶淡饭、粗枝大叶、大庭广众、东鳞西爪、洞天福地、繁文缛节、肥马轻裘、凤冠霞帔、凤毛麟角、高官厚禄、孤家寡人、古色古香、和风细雨、和颜悦色、花容月貌、花天酒地、火树银花、鸡毛蒜皮、假仁假义、金口玉言、锦衣玉食、惊涛骇浪、苦口婆心、狼心狗肺、南腔北调、浓墨重彩、凄风苦雨、奇耻大辱、奇装异服、千方百计、千姿百态、青梅竹马、轻车熟路、穷山恶水、穷途末路、全知全能、柔情蜜意、三山五岳、三心二意、神机妙算、生龙活虎、天经地义、歪门邪道、文韬武略、乌烟瘴气、五光十色、五花八门、五颜六色、嬉皮笑脸、喜眉笑眼、细枝末节、侠肝义胆、仙风道骨、腥风血雨、行尸走肉、凶神恶煞、虚情假意、一鳞半爪、油腔滑调、真刀真枪、真心实意、真知灼见、正颜厉色、珠光宝气。

　　第二，少数以体词（或体词性语素）为核心成分的定中式成语，具有体词性和谓词性两种句法功能。它们可称为D型兼类成语。例如，“一衣带水”是定中式，一是体词性，形容十分狭窄的水域，如：香港地方，同中国大陆相离，仅仅隔一衣带水。（鲁迅《略谈香港》）二是谓词性，形容一水之隔，极其邻近，如：日本与中国一衣带水，有着2000多年的友好交流历史。（《中国青年报》1996年7月9日）可见，“一衣带水”是个兼类成语。
　　与“一衣带水”语法结构相同的兼类成语，常见的还有：岸然道貌、鼎鼎大名、风烛残年、官样文章、过眼云烟、恒河沙数、家常便饭、近水楼台、空中楼阁、怒目金刚、铁石心肠、奄奄一息、一马平川、一盘散沙。
　　行文至此，我们顺便讨论一下成语的结构与功能之间的辩证关系。综前所述，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成语的内部结构与它的句法功能的关系十分密切。从成语的全局看，语法结构制约着句法功能；而从定中型联合式、定中式成语看，句法功能有时又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因此，我们不妨这样说，汉语中大多数成语与自由短语有相同的地方，就是结构类型规定了它的功能类别，只不过是成语这种短语是定型的罢了（尤其是意义的整体性和形式的稳定性），而成语中的定中型联合式、定中式更接近于汉语中的合成词，因为汉语中的合成词的结构类型与它的功能类别之间的关系比较疏远，它们的句法功能更带有约定俗成的色彩。

　　　　　　　　　　　　　　　　　　三、成语辞典失误举隅

　　《汉语成语大词典》（河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中华成语大辞典》（吉林文史出版社，1986年）、《中华成语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三部大型成语辞典，可谓科学性、实用性兼备，颇具权威性。不过，它们也有某些缺失，这也在所难免。在此，仅就兼类成语漏收句法功能不同的义项这一点，举例性地谈一谈。我们摘取辞书中有关条目的释义，并标明页码，便于读者查检。我们以按语形式提出拟增补的与条目所释义项句法功能不同的其他义项，并举现代汉语用例为证。

　　（一）《汉语成语大词典》疏失例
　　①粗枝大叶（199页） 原来比喻内容简略不具体。后多用以比喻做事粗糙，不细致，不深入。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比喻粗略的轮廓。如：这样太凄惨的小说……，不宜于让堂皇的学者之流借以展露个人的才学，在我只有因为爱之而勉尽薄力将就老实地翻过来，给一般读者看个粗枝大叶而已。（韦丛芜《〈罪与罚〉序》）
　　②道听途说（242页） 路上听来的话。指没有根据的传闻。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表示不负责任地散布没有根据的传闻。如：那一天老郁说老方放个大工程师不好好用，把个炉罐烧得发热啦。老方就说他道听途说，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于敏《第一个回合》）
　　③高官厚禄（385页） 显要的官爵，丰厚的俸禄。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表示官位显要，俸禄丰厚。如：大人今日能高官厚禄，睥睨群英，正是这高风亮节的报偿。（鲍昌《庚子风云》）
　　④海誓山盟（461页） 指着山海立誓订约。表示爱情要像山和海一样永恒不变。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山海般永恒不变的爱情誓约。如：后来李洛维娃跟他立下了海誓山盟，保证等他归来，他才参加了远航。（杜渐《书海夜航》）
　　⑤九牛一毛（603页） 从九条牛身上拔出一根毛来。比喻数量极其微小，也比喻价值极其渺小轻微。
　　按：它是B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九条牛身上的一根毛，比喻极大数量中微不足道的极小部分。如：……也不少有钱的主儿拔九牛一毛收买喽罗；闹哄哄……。（茅盾《一年的回顾》）
　　⑥铁石心肠（1144页）  比喻心肠像铁和石头那样坚硬，不为感情所动。
　　按：它是D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比喻像铁石一样不为感情所动的心地。如：它的作用终究有限。我并不期望它在那些具有铁石心肠的人的身上奏效。（严文井《我是一个小小的回声》）
　　⑦五颜六色（1241页）  形容颜色各种各样。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各种各样的颜色。如：你就是调尽五颜六色，又怎能画出祖国的面貌？（《杨朔散文选》）
　　⑧心猿意马（1299页）  心意像猴跳马跑。形容心思、欲念控制不住。
　　按：它是B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比喻控制不住的心思或欲念。如：平常的日子里，严桂芝就有点任性儿、淘气，今天更加控制不住心猿意马，思想的航船随着情纤向前行驶……。（董玉振《精明人的苦恼》）

　　（二）《中华成语大辞典》疏失例
　　①高谈阔论（436页） 形容不着边际地大发议论，或无拘无束地畅谈。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空泛的、漫无边际的言论，也指见解高超、范围广泛的言论。如：卜世昌这番引经据典的高谈阔论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黎汝清《叶秋红》）
　　②鸡毛蒜皮（570页）  比喻微不足道的小事或无用之物。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形容微不足道或毫无价值。如：你想想看，我们便是听见他两个小时打了十四次电话，都是讲什么军衣上的扣子怎么钉呀等等鸡毛蒜皮的事情。（杜鹏程《保卫延安》）
　　③家常便饭（591页）  原指家中平常的饭食。后常用以比喻习惯中常见的事情。
　　按：它是D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形容极其平常。如：对部队来说，临时改变计划是家常便饭的事，“敌变我变”嘛！（金敬迈《欧阳海之歌》）
　　④老生常谈（720页）  老书生经常谈论的事物或观点。指陈腐过时的言论或听惯了的老话。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一是说些过时的、听惯了的老话，如：我猜他的儿子和女儿也未必肯听他的。我猜他也未必会对他的儿子和女儿老生常谈……。（梁晓声《又是中秋》）二是形容言论或观点过于陈腐，不合时宜，如：你不以为这条经验太老生常谈了么？其实，真理的面孔，并不都是新奇艰深的。（李国文《花园街五号》）
　　⑤满腹经纶（790页）  形容人极有才识。
　　按：它是B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形容人所具有的处理大事的才能和学识。如：你别忘了，也真亏得我这满腹经纶，他们才肯费神来查封我的“书蠹斋”，卸掉我这“老蠹”的全部包袱，使我如今两袖清风，身轻如燕。（王西彦《春寒》）
　　⑥南腔北调（945页）  指人口音不纯，说话夹杂各地方言。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各种地方戏曲腔调或各地方言。如：这是因为大家念惯了用蓝青官话所写的剧本，南腔北调搀在一处，并无一定的念法；及至遇到活的北京话，音调节奏都须自然生动，大家倒念不上来了。（老舍《暑中写剧记》）
　　⑦森严壁垒（1070页）  见“壁垒森严”。形容防守十分严密。也比喻界限划得很清楚。
　　按：“森严壁垒”不等于“壁垒森严”，后者是主谓式，只具有谓词性功能，而前者是B型兼类成语。“森严壁垒”一是述宾式，谓词性，义同上。二是定中式，体词性，拟增补义项，比喻彼此间不可侵犯的界限。如：我们又听见了鸡啼狗吠，我们渠这边沙枣花盛开之际，生产队的蜜蜂嗡嗡地成群飞来，似乎已经抹掉了横在人与人之间的森严壁垒。（张贤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
　　⑧甜言蜜语（1245页）  像蜜似的甜甜的话。比喻为了骗人或讨好别人而说的好听的话。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表示说甜蜜动听但往往是虚伪的话。如：她不会甜言蜜语，又没有八面玲珑，怎么得了个“女经理”的雅号呢？（楚良《女人国的污染报告》）

　　（三）《中国成语大辞典》疏失例
　　①岸然道貌（9页） 见“道貌岸然”。形容神态庄重严肃。
　　按：“岸然道貌”不等于“道貌岸然”，后者是主谓式，只具有谓词性功能，而前者是定中式，是D型兼类成语。“岸然道貌”一是谓词性，义同上。二是体词性，拟增补义项，指庄重严肃的神态。如：他那一副美髯，和他的蔼然仁者的岸然道貌，配合在一起，尤使人肃然起敬。（韬奋《患难余生记》）
　　②白璧微瑕（20页） 白玉壁上有小疵斑。比喻很好的人或事物还有小缺点，美中不足。
　　按：它是B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比喻很好的人或事物所存在的小缺点。如：不过，等您到了我的特洛伊以后，您依然可以孤芳自赏；但愿只有我一人做了您的白璧微瑕。（《茅盾译文选集》）
　　③街谈巷议（617页）  大街小巷里人们的谈说议论。指民间的议论。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表示民间议论纷纷。如：整个城市沸沸扬扬，街谈巷议，为了这场升初中的数学考试掀起了轩然大波。（汪浙成、温小钰《苦夏》）
　　④老谋深算（714页） 形容人的计谋深沉老练。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老练而深远的计谋和打算。如：这本来是他平时惯于装聋作哑的成绩，他应该庆幸自己在政治上的老谋深算。（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
　　⑤千辛万苦（944页）  极多极大的艰难辛苦。
　　按：它是B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形容经受很多艰难困苦。如：你说同志们爬山越岭，流血流汗，常常捞不着吃饭，捞不着睡觉，千辛万苦，为的是什么？（知侠《铺草》）
　　⑥窃窃私语（962页） 见“切切私语”。私下小声说话。
　　按：它是A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私下小声说的话。如：原来不久前刚搬到村子里来的一位巡警的妻子是个爱搬弄是非的长舌妇，全部恶果都来自于她不负责任的窃窃私语。（余秋雨《历史的暗角》）
　　⑦穷途末路（988页）  形容无路可走，处境极其困窘。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谓词性，拟增补体词性义项，指无路可走的绝境或末日。如：马之悦走到了穷途末路，什么样肮脏手腕都使出来了！（浩然《艳阳天》）
　　⑧真知灼见（1716页）  正确而透彻的见解。
　　按：它是C型兼类成语，上义体词性，拟增补谓词性义项，形容见解正确而透彻。如：看这位和氏是何等真知灼见，隔着石头外壳他能看到其中蕴藏的必是宝石！（臧克家《以耳代目之类》）

　　从这三部大型成语辞书的疏漏中，我们不难看出，兼类成语这种并非罕见的语言现象，往往为人们所忽略。这里的主要原因是：首先，这些兼类成语作为语言建筑材料，经常处于具体的言语环境中，为一定的上下文所制约，它们的不同句法功能的不同义项就不易被人所觉察。其次，兼类成语的不同句法功能的不同义项，在使用中都有主次之别，其中具有某种句法功能的某个义项是常用义，而另一些是非常用义；作为具有另一种句法功能的另一些义项，有的又只在一定的场合才使用，就易于被常用义所掩盖、所淹没。其实，上述个别兼类成语在这三部辞书释文的书证中，也或有与释义功能不同的义项的例证，即义例不合，编篡者若稍加留意，也就不难将它们句法功能有别的不同义项区别开来的。
　　诚然，成语的句法功能较为复杂，有时的确难以照顾全面。不过，为了更准确地注释词义，说明词性，笔者不揣浅陋，于翻检中吹毛求疵，寻得些有待改进之处，希望成语研究者们关注兼类成语这种语言现象，以期成语研究更为深入、更为缜密、更为周详。

附记：拙文是针对目前国内较流行的《汉语成语大词典》、《中华成语大辞典》、《中国成语大辞典》中的欠缺和失误提出商榷的第三篇文章。其余两篇是《“一字之差”成语琐议》（合作）和《“同素异序”成语辨》（合作），分别发表在《杭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2期、1996年第3期上，后者又转载于《语言文字学》1997年第1期。

说明：该文原载于《内蒙古电大学刊》1997年第6期。

Artvine

這文章讓我外行且失望的是，沒找到中文詞重疊字句的例子，所造成的歧異和資料庫改寫。

monkey-E

Artvine 于 2005-4-16 06:50 AM 写道:
這文章讓我外行且失望的是，沒找到中文詞重疊字句的例子，所造成的歧異和資料庫改寫。

您所指的重疊字句能举例说明白一下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