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楞子他妈+幸福的步调

卓羽心

作者：卓羽心
2005.5.7

楞子他妈

　　小男孩儿上初中了，他有个绰号叫二楞子。就是俗语中，和缺心眼儿，傻冒差不多一样的意思。
楞子他妈矮矮胖胖的，脸色黝黑，眼睛不大，但却十分地有神。整日烟熏火撩，在小吃摊上忙活。劳动人民的手，早就没了青春靓女那种细嫩。但这并不影响她继续发挥勤劳善良的祖传品质，当虚弱的老乞丐在别处不断碰壁后，到她这里总是多少能捞到些还热着的食物。

　　当然，她也有不好伺候脾气反常的时候。当一位年龄与自己差不多的妇女来讨钱时，她手里擎着菜篓，身子前倾十五度，之后比较夸张地看着对方说:“大妹子，您那脸比俺还要红润细粉儿，腰身比俺楼下的男人都粗，咋就这么想不开，非要上了这个讨钱的道儿呢?”

　　话音刚落，还未等继续发问呢，对方就红一阵紫一阵地急待离开了。
　　一日，楞子放学归来，嚷着要吃肯德基套餐。说是人家别的同学过生日还去海鲜酒楼，切蛋糕拍照呢，咱是无产阶级子弟，将就些吃顿套餐应该一点都不过分吧。

　　楞子他妈没太听懂到底是什么"鸡"，直接切入主题地就问;“说吧 要多少钱才够?”
　　楞子挠了挠头，眼神闪烁的回答说:“不太贵，全家福那种肯德基，加车费总共一百二”。话毕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略微挪了挪，眼睛还时不时地看看地面。

　　果不其然，楞子他妈忽然急了。声调立马高亢起来追问:"什么样的一个外国鸡要这么贵啊!?”跟抢钱一样！你就不能吃点别的!简直胡乱花钱,一点都不体谅大人赚钱有多辛苦!学文化上初中的孩子了,还不懂事,快点给我滚回家去,晚上妈给你买只国产的大母鸡炖着吃!准保味道营养不输人家的。”

　　楞子一听也急了,手指着地面,脚掂了几下差点蹦起来，接着没好气地抱怨道：“要是不给,我晚上就不吃饭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鸡,是美国的一种快餐才对!说出来真让人笑话!连这个都不知道……切”讲完便是一幅又懊丧又摇头,在一旁嘟嘟囔囔的样子。
　　楞子他妈上前几步,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楞子的脸蛋儿。“你行啊你,小子,读了几天书就敢笑话你老娘没文化了是不?你给我回去!我知道啥,我就知道养家糊口,做活儿赚钱。”楞子奋力争脱开了母亲的鹰爪功，随即更加怨恨地指责:“你这是干吗呀!我都上初中了你还掐人脸。昨天我在电视上都看了,你这就是里面说的侵犯人权,压制自由。连和我商量一下都没有,就直接给否决了,也太不民主了,反正，反正晚饭我是不吃了…………坚决不吃！”。

　　由于相互作用的普遍原理，楞子他妈的眼神与情绪也比刚才显得更加激动强硬了。
　　“大道理你老娘是不明白那么多，俺就知道，你要是连饭也吃不饱，学都上不起，还谈什么胡诌的人权，狗权啊的。那一百块钱一只鸡确实是太贵了些，咱承受不起买点别的不行吗？你咋就非得跟人家攀比这个呢？，还美国呢，我看你可真挺会臭美的。”

　　楞子在近旁听着，还是不肯放弃对抗情绪，气不打一处来地讥笑道：“唉呀，你又——说是鸡，那不是一只鸡，是快餐店的名儿…………。”

　　楞子就这么气愤愤地站着，母亲回身把做小吃的车快速简要地收拾了一番。之后拽着他命令说：
“你给我回家，别在这里傻站着，都不知道你今天是着了什么魔。”楞子不太情愿，不过最后还是勉强跟着走了，今天也没帮母亲整理收拾任何东西或者推车。一路上失落与无奈溢于言表，将脸色挂得沉沉的。

　　夕阳，暖色，路上的车辆行人纷纷扰扰，互不相识，嘈杂声不绝于耳，。一对母子就在冷战似的空气里，相隔不远地赶着路。到了银杏路口时，楞子他妈忽然回身问了一句：“楞子，你说的那个吃的东西在哪里卖？是不是对面那家常有学生进出的饭馆儿啊？！”
　　楞子正无聊地赶路，听到此言，眼睛立刻灵光焕发。欣喜异常地窜到车子前，连连点头应是。
”对，对，就是马路对面拐角那个，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猜的还不行啊，天天早出晚归从这里路过，总看见有跟你一样的学生们里外活动，吵吵嚷嚷地，估计跟你要的那个八九不离十。这里有一百元钱，先拿着，就不要跟同学出去一起吃了，把路费省下，自己一人吃的还饱”。
　　楞子欢天喜地拿了钱，满满一把揣进兜里后迅速回复说：“嘿嘿，谢谢妈！谢谢妈！太棒了，那我去啦！”刚跑出几步远，楞子他妈又连忙补充着喊道：“记着买完东西赶紧回家啊，注意安全，吃不完剩下的就带回来。”凌乱的人流中，楞子匆匆忙挥了一下手：“噢，我知道了……”

　　此时的肯德基店里人满为患，需要排队。一直排到了靠近窗户的地方，楞子虽求食心切，但也只好无奈地等候着。回转过身张望窗外，在落日余辉的恍惚投射下，竟依稀可见自己老妈推着车，吃力前行呢。很多细节都是模糊的，仅仅有个有鲜明的轮廓，但从身形步态绝对可以分辨出那是自己的母亲，尤其，推车卖小吃的老妈可并非满地皆是的啊。楞子身材不矮，比母亲高，看着看着，却感觉心里有点儿怪怪的。喧嚷依旧的街景中老妈变得如此矮弱和微不足道，混合在夕阳的光色下，影象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胡同口了。不过，即便看不到身影却仍然可以感受到有某种暖流与自己关联着。
　　快餐店里真是吵得厉害，买完东西后楞子决定把饭食打包回家了。刚才那些三两成群的同龄学生们在收银台前毫不吝惜，一边大声说笑，一边掏钱付帐的情景让自己感到了少许不自在，甚至不塌实。也解释不清楚究竟为了什么。总之，拿回家去跟老妈一起吃，还来得及，不会凉呢。

　　你这么快就吃完啦？楞子他妈在厨房一边忙乎着，一边询问。
　　妈，我没在那里吃，打包回来了咱们一起吃吧，东西够多趁热来最好。
给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楞子他妈双手暂时腾不开，直接努起嘴尝了一块：“哟，这肉还真是嫩呢，还说不是鸡，这不是鸡肉是啥？”
还有可乐，炸薯条和其他好多呢。楞子跟进解释道。
唉……这一顿妈要赚几天钱才能回来啊。楞子不再以对抗情绪与母亲对话了，又　　不知从哪借来点儿自信，一脸正经地说：“妈，其实我也不是非得要吃这个，以后我不攀比这个还不行吗，以后努力读书，我长大了赚钱给你买更好的东西吃。还有你的裤子也该换一条了吧，太旧了也，我爸都去世几年了，你怎么还一直穿着这个啊……”
　　妈其实没太多心愿，就是希望你啊，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将来能有口饭吃，争个好前途，再努把力能找到个疼你的好老婆就知足了…………。今天买这个吃也就吃了，只要不是经常，要不可就真承受不起喽，呵呵。哎，你买那个到底是什么外国鸡来着，我怎么到现在也没弄准这个叫法呢？”

　　楞子一脸傻笑，又紧跟着补充说：“妈，你看你又来了，那不是什么鸡，是快餐店的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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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步调

原想 繁花侧映 山海无意
未料 与你相逢 竟成为了
我一生中最美的境遇

爱情与芬芳 团聚在心
幸福也换了一种步调
光顾地始料未及

莫名的感动
从未象此刻这般真实
历尽岁月与沧桑后
我们仍旧庆幸着
欣喜如初地互诉一声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