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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维崧和殷换先(1957)合著的《字调和语调》谈到和语气有关的句终语调时说:“语气的
不同,要关涉到语音上多方面因素,但主要是由于语音的高低(高、低、升、降)不相同。
”他们认为普通话有三种基本语调,即平调、抑调(下降)、扬调(上升)。
陈述句—
—平调
感叹句、祈使句——抑调
疑问句——扬调
石佩雯(1980)《四种句子的
语调变化》中,关于句终语调和不同类型的句子之间的关系分为:
陈述句、特指问句、
正反问句、选择问句(后一分句)、猜测问句、祈使句(命令、禁止、请求、劝阻)、感叹
句——降调
选择问句(前一分句)、反问问句、是非问句——升调
委婉的请求、表
示冷淡、踌躇、思索时的句子——平调
表示讽刺、幽默、惊奇时的句子——曲折调
以上是一种传统的描写方法。不少现代汉语教材区分升调和降调两类句终语调。这种传统说
法过于简单,跟非声调语言的语调描写基本相同。声调和语调之间的关系如何处理不太明确
。在汉语中,处理语调的根本问题是要搞清声调与语调的关系。下面介绍一下学者们解释两
者之间关系的新尝试。
关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最精辟的观点是早在30年代赵元任先生
提出的“音域(range of pitch)”概念。他多次使用音域概念来描写重音和语调对字调的影
响。他在《中国字调跟语调》(1933)中指出“一种声调语言的实际旋律或音高运动并不只
是构成该语言声调的几个固定声调模式的简单连接。” “在不同声调之间以及声调升降极限
以内的音高范围(the range of pitch between different tones and within the limits
of moving tones),也是一个变量,随着发音的力量和发声的力量而改变。” 这种音高范
围就是“音域”。这种音高范围的变化,在连续语流中因轻重、快慢以及其他种种原因会发
生上移、下移、加宽或收窄等变化。
陈文芷(1980)通过实验说明字调和语调之间的关
系。她的实验结果如下:
字调和降调:叙述句整个句子的音高是逐步下降的,而每个字
本身又都保持了原来的调类。用降调来读一、二、三、四声的字,就意味着要从字头开始把
音高降低,使其低于重读的字的音高,并且越接近句尾,字的开头的音高越低。
字调和
升调:升调的表现方法之一是在保持原来调类的基础上提高句尾的字的音高。除句尾的字音
高要高些以外,升调还可能影响整个句子的音高,即从第一个字开始音高就比一般用降调读
的句子高一些。
吴宗济(1982)认为,“声调语言与语调语言不同,它不具备一套语调
模式。”普通话语句中的声调变化是以单字调和二字组连读变调为基础的,语调是由这些声
调连读的基本调型组成的。虽然由于语句中语法结构和语境的改变,基本调型也有所改变,
但它们都有一定的变化模式,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因此,找出声调连读变调的基本调型和它
们在语句中产生的变调规律是分析语调的基础。吴先生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三字组、四字组的
连读变调研究(1984、1988)。他(1982)在《普通话语句中的声调变化》一文中,把和一
定的句终语调相联系的句子分为三类,即评叙句、疑问句、加强句(包括祈使、命令、抗议
、惊讶、紧张、着重等语气的句子)。吴先生(1990)把评叙、疑问、惊叹三种不同语气的
句子,让发音人来说,分析的结果是,每组在不同语气中,调型基本相同,只是在频率高低
或升降幅度上有些差别。一般是疑问句和惊叹句的调阶比评叙句高,升降幅度也较大。
最近他还提出“移调规则”(1996)。他指出“语句中不同的情态的语调,就都能用移调方
法在不同词语间高低搭配的比例。以及所移音程(半音)的多少来生成。例如:一个平叙句
中的结尾短语,上移一两度音程,就可能成为疑问句;而同一语句中某一含有关键动词的短
语,上移三四度音程,就可能成为惊叹句等等。”这种移调规则跟早期吴先生以连读变调为
基础的汉语语调观点比有了一些变化。他说的“移调规则”实际属于音域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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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ing;rding和张家騄等(1983)对汉语声调和语调的研究中用语调格(grid)来描述声调
和语调的关系。语调格是语调的总体框架,是根据语句功能和语法结构画出的有一定宽度的
上下两条直线。语句功能决定语调格的运动方向,陈述句时,语调格呈平或下降趋势,疑问
句时,语调格呈上升趋势。音节的轻重读决定语调格的宽度,重读时语调格扩大,非重读时
语调格缩小。汉语声调曲拱特征是由填充在语调格中的基频曲线体现出来的。
在汉语里
,语调并不采用格子转向上升或下降的打斜方式来区分,用打斜难以说明口语和职业语言里
的事实。打斜使汉语带上洋腔洋调色彩或不自然因素。
沈炯(1985)《北京话的声
调音域和语调》中指出,声调和语调是两个相对独立的音高体系,具有不同的声学形式。声
调音域在语流中不断改变它的高低宽窄,声调曲拱则不断发生量变。语调是由一系列不同的
声调音域组织起来的音高调节形式。实验还发现语调对音域的上限和下限分别起调节作用,
成为语调的表达手段。大致说来,上限的调节变化和语义的加强有关,下限的调节变化和节
奏结构的完整性相关。后来,沈炯(1992, 1994a)强调汉语语调研究中引入语调构造的重要
性。在汉语的音高系统里,语调不是普通的升调、降调,而是对声调音域作高阶调节的类型
问题。用音域上下线分别配合来说明四种功能语调。他以调核后的高音线和低音线的变化为
中心,汉语的功能语调分为陈述、疑问、祈使和感叹语调。高音线和低音线是两种独立的因
素,因此陈述语调是高音线骤落形式和低音线下延形式两种特征的组合。疑问语调是高音线
渐落形式和低音线的上敛形式。祈使语调是高音线的骤落和低音线上敛。感叹语调是高音线
渐落和低音线下延形式。沈炯(1985)是根据1982年学位论文改写发表的,Gård
ing和张家騄等(1983)引用了其中一个例句的文本。两文独立研究得到的结论有不谋而合的
一致方面。
劲松(1992)的实验结果认为,北京话的语调是出现在句子末一节奏单位中
重读音节上的音高变化,分高语调(H)、较低语调(L)、低语调(LL)3种,它们的高低是
指句末某个重读音节调阈的范围。其中高语调基本与字调相当,只是下限略低,低语调上限
正好是高语调的下限,较低语调处于两者之间,三种语调的音高基本上是3-4度的等差递降。
劲松把字调、词调和句调都归结为声调,定义句末某重读音节的调域为语调,主要用高中低
分布来区分语调。
以上各种观点虽然对声调和语调描述方法不同,例如,声调音域、格
子、调域、调阈、移调等的概念,但它们有个共同点,即用调域的上下限来限制声调的变化
范围,用调域在语流中不同位置上的上升、下降或展宽、压缩来体现语调。
80年代以后
语调研究最大的成果,是对汉语语调实质的认识发生了变化。使用早期赵元任先生提出的“
音域”概念,语调和声调之间的关系搞清楚了,沈炯(1985)使用严密的实验证实声调音域
是研究汉语语调的基础。他说“在声调语言中,声调和语调是用不同方法切分得到的。语调
是由一连串声调音域组织起来的音高调节形式,声调是在声调音域中滑动的曲拱。语调对声
调音域有调节作用,声调音域的改变表现在声调曲拱发生的量变上。”他认为声调是我们熟
悉的曲拱,语调是宽窄高低都在变化的音域序列。从声调音域入手,就可以避开声调的个性
,从而将语调研究跟声调的共性联系在一起。目前,这种观点或相似观点逐渐被研究汉语语
调的学者广泛采用。这是汉语语调研究的一个重要突破口。我们使用“音域”来解释语调,
也就可以把语调和声调很好地切分开。
另外,在汉语语调分析中,引进语调构造的概念
,使得语调研究不拘泥于句末语调。句末语调当然很重要,而在实际的语言生活中调核不一
定在句末,所以在正确分析汉语语调中引进语调构造的概念是很重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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