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问句及其相关句类比较

湘里妹子

【原文出处】华东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版
【原刊期号】199405
【原刊页号】050-057
【分 类 号】H1
【分 类 名】语言文字学
【作    者】邵敬敏
【复印期号】199501
【标    题】间接问句及其相关句类比较


【正    文】
    现代汉语疑问句，从结构形式看，可分为两大类：一类由非疑问形式构成，即是非问句；另一类由疑问
形式构成，即非是非问句，它包括一般的特指问、选择问与正反问。疑问形式可记作Ｑ，Ｑ可以独立成句，
也可以作为一个结构成分出现在另一个句子中，通常是充当宾语，这正反映了汉语句法结构可以“套叠”的
特点。语法学界通常采用一种形象的说法，Ｑ称为子句，包含Ｑ的句子Ｓ称为母句。本文拟讨论由Ｑ作宾语
子句所构成的母句的性质与特点。
        一、间接问句Ｓ［，１］与直接问句Ｓ［，２］
    Ｑ作宾语的句子有两种基本类型：
    一是全句为陈述句，记作Ｓ［，１］，Ｑ虽然保留疑问形式，但已失去了其独立使用时作为疑问句的性
质与功能，降级为母句Ｓ［，１］中的一个成分。例如：
    （１）你知道谁来了。
    （２）你了解这是为什么。Ｑ“谁来了”与“这是为什么”，如果独立，则必定是疑问句，但在Ｓ［，
１］中，它只起某种称代作用，“谁”相当于“某个人”，“为什么”相当于“某种原因”，并不承担任何
疑问信息，而且也没有询问功能。通常，这类Ｓ［，１］叫做“间接问句”，实际上Ｑ既不是疑问句，Ｓ［
，１］也不是疑问句，只能说Ｓ［，１］的宾语Ｑ还保留着问句的结构形式特点。
    二是全句为疑问句，记作Ｓ［，２］，它与一般疑问句有所不同，关键是大疑问句Ｓ［，２］中套了小
疑问句Ｑ，它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为非是非问，其形式标志为句尾可添加语气词“呢”，记作Ｓ［，２１
］，Ｓ［，２１］中，Ｑ实际上是全句的主体，无论特指问、选择问还是正反问，都保留着原问句的特点。
例如：
    （３）你看谁来了（呢）？
    （４）你说他到底去不去（呢）？
    （５）你知道谁来了（呢）？
    （６）你认为我们去杭州好还是去苏州好（呢）？另一类为是非问句，其形式标志为句尾可添加语气词
“吗”，记作Ｓ［，２２］。根据Ｑ作用的不同，Ｓ［，２２］又可分为两种：
    １．混合疑问句，即全句除了是非问句外，宾语Ｑ仍保留原非是非问句的性质与特点，既疑且问，记为
Ｓ［，２２１］。例如：
    （７）你知道谁来了（吗）？
    （８）你了解这是为什么（吗）？
    ２．回声疑问句：全句只能理解为是非问句，Ｑ只是转述性的，虽存疑但不询问，记为Ｓ［，２２２］
。例如：
    （９）你问谁来了（吗）？
    （１０）我说过他去不去（吗）？
    判断一个带Ｑ子句作宾语的句子是Ｓ［，１］还是Ｓ［，２］，是Ｓ［，２１］还是Ｓ［，２２］，是
Ｓ［，２２１］还是Ｓ［，２２２］，关键在于母句Ｓ的谓语动词，同时也跟动词的时态以及母句的主语人
称有密切联系。为讨论方便，除特别标明之外，一般假定母句主语都是第二人称，因为问句作为句子的交际
类型，最常出现在对话中，第二人称是使用频率最高的人称。
        二、Ｖ［，a］的小类与疑问句Ｓ［，２］
    根据以上分析，Ｑ子句作宾语的母句Ｓ可以归纳为以下几种类型：
   Ｓ［，１］间接问句（陈述句）
Ｓ｛                  Ｓ［，２１］非是非疑问句
   Ｓ［，２］直接问句｛                      Ｓ［，２２１］ 混合问句
                      Ｓ［，２２］是非疑问句｛
                                             Ｓ［，２２２］回声问句
    首先，我们把Ｖ的一般式是否能构成Ｓ［，１］作为一个标准，凡只能构成Ｓ［，２］而不能构成Ｓ［
，１］的动词，记为Ｖ［，a］；凡既能构成Ｓ［，２］又能构成Ｓ［，１］的动词，记为Ｖ［，b］。
    Ｖ［，a］内部又可以分为两类：
    Ｖ［，a1］为：看、说、猜、想、听……
    Ｖ［，a1］及其构成的“你Ｖ［，a1］Ｑ”母句Ｓ［，２１］有以下几个特点：
    １．“你Ｖ［，a1 ］”可以单独使用，跟后面Ｑ子句之间可以有明显的停顿。例如：
    （１１）你看，他们哪一个是想顺我的心？（曹３５３）
    （１２）你说，是我瞎疑心，还是你瞎疑心？（原１２２）
    （１３）你听，谁叫你？（曹２９３）
    （１４）你猜，现在是几点钟了？（曹１３９）而且，“你Ｖ［，a1］还可以重复使用。例如：
    （１５）你看，你看，这是谁做的事？（曹２９２）“你Ｖ［，a1］”的位置也比较自由，一般出现在
句首，但也可以移至句中，或者句尾。例如：
    （１６）今日中国之希望，你看是在南还是在北？（野１４４）
    （１７）这到底是什么玩艺儿，你说呢？正因为“你Ｖ［，a1］”相对独立，它后面可以带上语气词“
吧”、“哪”、“嘛”。例如：
    （１８）你说吧，你预备怎么样呢？（曹８６）
    （１９）你看哪，这是谁来了？
    （２０）你们算算嘛，那是哪一年？（北５２０）
    ２．Ｖ［，a1］可以重叠使用。例如：
    （２１）你看看我们过的什么日子？（曹２４４）
    （２２）说说，说说爸爸什么样儿，是四方脸，还是圆脸？（老２８５）
    （２３）你们想想，你们是哪一件事对得起我？（曹７９）
    （２４）猜猜谁来吃晚饭？（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３．Ｖ［，a1］既可以带谓词性宾语，也可以带体词性宾语。例如：
    （２５）你看这部电影？
    （２６）你说他？
    （２７）你想那个问题？
    （２８）你猜她出的谜？
    ４．Ｖ［，a1］有进行时态，并且是第三或第一人称，这时才可以构成间接问句Ｓ［，１］。例如：
    （２９）他正在看来的人是谁。
    （３０）他正在说春游到哪儿去玩。
    （３１）我正在想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３２）我正在猜她化了多少钱。
    ５．母句Ｓ［，２１］如用语气词，只能是“呢”，不能是“吗”，说明Ｓ［，２１］为非是非问句。
例如：
    （３３）你看我有资格到妇女商店来没有呢？（老１９２）
    （３４）你看，我是把她当成妹妹呢，还是当成侄女儿？（郭３５７）
    （３５）老奶奶，你想，李大妈干吗掉归泪呢？（老２２４）
    （３６）您听，谁在叫我呢？（曹３４３）如果Ｖ［，a1］为进行时态，则构成的疑问句为Ｓ［，２２
］，如母句Ｓ［，２２］用语气词，只能是“吗”，不能是“呢”，这说明Ｓ［，２２］为是非问句。例如
：
    （３７）你正在看来的人是谁吗？
    （３８）你正在说春游到哪儿去玩吗？
    （３９）他正在想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吗？
    （４０）他正在猜她化了多少钱吗？
    “你Ｖ［，a1］”，吕叔湘认为可算作“发问词”［（１）］，一般语法教材也倾向于看作“独立成分
”，即属于语用成分；［（２）］另一方面，也有人认为应把其中Ｑ看作Ｖ［，a1］的宾语。［（３）］我
们认为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当Ｖ［，a1］为进行时态，不论出现在Ｓ［，１］还是Ｓ［，２２］中，则Ｑ
都应分析为Ｖ［，a1］的宾语，这时的Ｖ［，a1］语义都相当实在、具体。当Ｖ［，a1］出现在Ｓ［，２１
］中，由于“你Ｖ［，a1］”与Ｑ都具有相对独立性，“你Ｖ［，a1］”的作用在于“提醒对方，引导问句
，催促表态”，而且“你Ｖ［，a1］”可以删略而并不影响Ｑ问句的成立及其基本语义表达，因此最好还是
把它看作一种语用成分，即承认Ｑ为独立的问句。
    Ｖ［，a2］为：以为、认为、觉得、觉着……
    跟Ｖ［，a1］不同，Ｖ［，a2］同后面的Ｑ宾语结合相当紧密，即Ｖ［，a2］实际上是一种粘宾动词。
例如：
    （４１）你以为我是谁？（曹１０２）
    （４２）你以为我是强盗？是小偷？（风６４６）
    （４３）那你认为我能不能当作家？（北２０２）
    （４４）你觉得你最合适唱谁的风格？（北１４８）
    Ｖ［，a2］及其构成的“你Ｖ［，a2］”母句Ｓ［，２１］有以下几个特点：
    １．由于Ｖ［，a2］跟Ｑ结合相当紧密，因而不允许两者之间有较大的停顿，“你Ｖ［，a2］”的位置
也比较固定，总是出现在句首，有时也可以在句中，如“这件事你以为是谁的错？”但一般不出现在句尾。
Ｖ［，a2］之后也不允许有语气词出现。
    ２．Ｖ［，a2］不能重叠使用。
    ３．Ｖ［，a2］只能带谓词性宾语，决不能带体词性宾语。
    ４．Ｖ［，a2］没有进行时态，因而也就不可能构成Ｓ［，１］以及Ｓ［，２２］。
    ５．母句Ｓ［，２１］如用语气词，只能是“呢”，而不能是“吗”。
    对此Ｖ［，a1］与Ｖ［，a2］，可以发现它们有一系列的区别性特征，见下图：
      比较项                     Ｖ［１］              Ｖ［２］
  １．Ｖ与Ｑ之间有无较大停顿            ＋                    －
  ２．Ｖ之后可否带语气词                ＋                    －
  ３．“你Ｖ”位置是否自由              ＋                    －
  ４．Ｖ可否重叠使用                    ＋                    －
  ５．Ｖ能否带体词性宾语                ＋                    －
  ６．Ｖ有无进行时态                    ＋                    －
    从语义特征看，Ｖ［，a1］往往表示人体所发出的具体的认知动作行为，而Ｖ［，a2］则表示人们所具
有的抽象的认知行为。但是，两者也有一个最重要的共同点，即它们都不能构成Ｓ［，１］和Ｓ［，２２］
，只能构成Ｓ［，２１］（不考虑Ｖ［，a1］进行时态的情况）
               Ｓ［，１］          Ｓ［，２１］         Ｓ［，２２］
Ｖ［，a1］      ＊你看谁来了。     你看谁来了吗？     ＊你看谁来了呢。
Ｖ［，a2］      ＊你认为谁来了。  你以为谁来了呢？    ＊你以为谁来了吗？
    因此，把Ｖ［，a1］与Ｖ［，a2］归为一大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第一，“你Ｖ［，a］都只能构成疑问
句，而且为非是非问句，句尾只能带语气词“呢”；第二??郑郏?］都表示一种认知行为，区别仅仅在于
Ｖ［，a1］比较具体，Ｖ［，a2］比较抽象；第三，“你Ｖ［，a］”都有共同的语用作用；提醒对方，引导
问句，催促表态。“你Ｖ［，a1］”与“你Ｖ［琣2］”在不违背原句义的情况下可以互换使用；第四，“
你Ｖ［，a］”可以删略，而不妨碍Ｑ问句的成立与基本语义的表达。
    从语用平面看，“你Ｖ［，a］”可以当作一种独立的语用成分；从句法平面看，也可以把Ｑ看作Ｖ［，
a］的宾语，即承认Ｖ［，a］是句子Ｓ的主要谓语动词。但从Ｖ［a1］与Ｖ［，a2］的区别看，则把“你Ｖ
［，a1］”看作语用成分更为适宜，把“你Ｖ［，a2］”看作句法成分更加合理。总之，我们把由“你Ｖ”
构成的“你Ｖ［，a］Ｑ”问句称为“提引性问句”。
        三、Ｖ［，b］的小类及其构成句类的差异
    Ｖ［，b］的主要特点是既可以构成间接问句Ｓ［，１］，也可以构成直接问句Ｓ［，２］，从而跟Ｖ［
，a］形成对立。
    Ｖ［，b］内部也可以分为两类：
    Ｖ［，b1］为：知道、明白、认得、记得、懂得、忘记……
    Ｖ［，b2］为：了解、调查、研究、讨论、争论、打听……
    Ｖ［，b1］与Ｖ［，b2］具有明显的区别：
    １．Ｖ［，b1］不能重叠，Ｖ［，b2］可以重叠或带补语“一下”，并可以构成间接问句Ｓ［，１］（
第一人称）与祈使句（第二人称）。例如：
    （４５）我们商量商量这事让谁处理。（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４６）我们试验一下这开关灵不灵。（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４７）你回忆回忆谁参加那次会议了。（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４８）你们分析一下他们为什么没打赢这场球。（转引《动词用法词典》）“Ｖ［，b2］Ｖ［，b2］
”或“Ｖ［，b2］一下”还可以构成疑问句Ｓ［，２１］。例如：
    （４９）你了解了解他到底是谁（呢）？
    （５０）你调查一下这错误是怎么造成的（呢）？
    （５１）我们研究研究几天可以完成（呢）？
    （５２）我们打听一下今晚吃什么（呢）？要注意的是，这类问句一般都不用语气词“呢”，如用了“
呢”，整个句子似可分析为：“你了解了解，他到底是谁呢？”
    ２．Ｖ［，b1］没有进行态，而Ｖ［，b2］可以有进行态，并可以构成间接问句Ｓ［，１］（第一、三
人称）。例如：
    （５３）我们在争论动物有无语言。（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５４）我正在琢磨他当车间主任合适不合适。（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５５）大家都在酝酿谁当主任最合适。（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５６）他们在争吵这口井应该打哪儿。（转引《动词用法词典》）“正在Ｖ［，b2］”还可以构成疑
问句Ｓ［，２２］（第二、三人称）。例如：
    （５７）你正在了解他是谁吗？
    （５８）你们正在调查这错误是怎么造成的吗？
    （５９）他正在研究几天可以完成这计划吗？
    （６０）他们正在打听今晚吃什么吗？
    从语义特征上讲，Ｖ［，b1］属于思辩性认知行为，而Ｖ［，b2］则属于动作性认知行为。当然，把Ｖ
［，h1］与Ｖ［，h2］归为一大类也是有原因的，它们至少有两个重要的共同点：
    １．Ｖ［，b1］与Ｖ［，h2］都可以构成间接问句Ｓ［，１］。例如：
    （６１）你也知道我这一次到这里来是为什么。（曹１４５）
    （６２）谁的心里都明白他是什么人。（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６３）至于《刑法》《民法》不仅没有，还争论过设这些法有没有用。（北２４１）
    （６４）调查他到底进过大学没有。（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２．Ｖ［，b1］与Ｖ［，b2］也都可以构成直接问句Ｓ［，２２］，如带语气词只能是“吗”或“吧”
，不能是“呢”。
    例如：
    （６５）你还记得你的名字为什么叫萍么？（曹３６）
    （６６）这该明白省工省料省多少了吧？（北９８）
    （６７）你可以打听到她的坟在哪儿么？（曹６１）
    （６８）你了解他是怎样到广州去念书的吗？
    Ｓ［，２２］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是非问，即是非问与特指问或选择问、正反问双重疑问信息套叠在一
起的混合句式。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吗？＋他是谁？
    你了解这是谁干的吗？＝你了解吗？＋这是谁干的？因此，回答时既可以针对第一层次母句，也可以直
接针对第二层次子句，也可以同时作双重回答。但一般以直接回答子句为多，因为针对子句回答的内涵大于
针对母句的回答，回答了子句实际上也已经回答了母句，而反之，回答了母句并不一定包括子句的内容。例
如：
    （６９）林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侍    我前几天还见着她！（曹６２）
    （７０）张    露露，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到你这里来？
            陈    难道你也是要跟我求婚来的？（曹１８１）
    前一例针对母句回答，后一例针对子句回答。
    Ｖ［，b1］与Ｖ［，b2］的异同可以归纳成下表：
    （附图  [图]）
        四、间接问句Ｓ［，１］中Ｑ的作用
    间接问句Ｓ［，１］可以根据其中Ｑ作用的不同分为三类：
    （一）转述性Ｑ：即Ｑ在原谈话中本是问句，现改为叙述这提问的事实，对问话人来讲，Ｑ当然是既疑
且问，但对转述人来讲，则重点已转移，不疑也不问。这类句子以言说动词“问”“说”为主。例如：
    （７１）服务员见我来回转磨，就问我想干啥。（北３５８）
    （７２）怪不得林老师问我怕不怕。（北１４９）
    （７３）单个问，就问这位在我们这儿有什么人活动。（北７９）
    （７４）每到大站，列车员……问要不要水。（北３５０）
    （二）称代性Ｑ：即Ｖ［，b］肯定式带Ｑ宾语，其中Ｑ并不存疑也不询问，仅仅指称某种已知但未说出
来的信息。例如：
    （７５）我来揭发他是如何腐蚀青年的。（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７６）汇报自己出差时都干了什么。（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７７）描写他怎样刻苦学习。（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７８）他记得我是谁。（转引《动词用法词典》）或者指称某种通过Ｖ［，b］动作便可以获知的信息
。例如：
    （７９）从沙头角回来，就要数一数你们够不够数。（北１７６）
    （８０）我真地好怀疑，我这两年学的这份坏，到工厂，能不能老老实实干活。（北２０６）
    （８１）我们举手表决他能否入团。（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８２）记录他们是怎样成功的。（转引《动词用法词典》）
    （三）存疑性：即Ｖ［，b］的否定性带Ｑ宾语，Ｑ在这里代表疑惑信息但并不询问。这主要有以下几种
格式：
    １．不Ｖ［，bo］例如：
    （８３）那时并不知道共产党怎么回事。（北２５）
    （８４）你不明白退下来是什么滋味。（北３４）
    （８５）俺那时也不懂癌是啥。（北２）
    （８６）怕我勾了她们的男人－－甭管她们有没有男人。（北３０３）
    ２．Ｖ［，b］不Ｃ。例如：
    （８７）闹不清我在台湾还是香港了。（北４２１）
    （８８）渐渐已分不出她究竟是哭是笑。（风３５８）
    ３．没Ｎ［，b］Ｖ［，b］。例如：
    （８９）除了北京和咱天津，真没人知道啥是“茶汤”，管这叫“面糊糊”。（北５０）
    （９０）读者，根本没必要，也没理由知道我叫什么。（北３０９）
    要特别注意一点，间接问句中Ｑ宾语，有时由于语用上的需要。可以移位到句首，充当话题主语，或者
用“连”提前，以示强调。例如：
    （９１）谁在哪唱什么戏，哪地方卖不要票儿的自行车，美国是咋回子事，全能听到。（北４３）
    （９２）大家坐一块儿，话特别多，上哪儿买菜；怎么在街上受气；去哪儿看病；找谁唠唠；全有得说
。（北３２）
    （９３）是烟是雾，我们辨识不清，只见灰ｍéｎｇ＠①一片……（雨中登泰山）
    （９４）其实，他连怎么造计划书，怎么运水泥、砂子，怎么施工都不知道！（北７３）
        五、若干语言现象分析
    （一）“你知道Ｑ吗？”与“你知道Ｑ呢？”
    “你知道Ｑ？”为Ｓ［，２２］问句，它可以不带任何语气词。例如：
    （９５）你知道社会是什么？（曹３１）
    （９６）你知道什么叫名誉？（曹１４１）
    （９７）嘿！你知道今天谁上我们编辑部来了？（北３５）
    （９８）他知道谁是华罗庚？（北４６９）如果这一类问句带上语气词，也只能是“吗”或“吧”例如
：
    （９９）你们知道咋忌烟吗？（北５１０）
    （１００）你知道糖怎样作的吗？（老１８８）
    （１０１）你知道刚才来的老太太是谁吗？（北３５２）
    （１０２）你们也知道三等奖都是什么水平了吧？（北２９５）这类问句还可以宾语移位到句首。例如
：
    （１０３）为什么叫你到这儿来，你知道吗？（迷宫之门）
    “你Ｖ［，b］Ｑ呢？”问句似乎也可以成立。例如：
    （１０４）你知道他是谁呢？
    （１０５）你了解这是谁干的呢？这一类问句的意思是：“如果你知道他是谁，那又怎么样呢？”“如
果你了解这是谁干的，那又怎么样呢？”即这属于非是非问句的“简略式Ｖ［，b］呢？”［（４）］或者是
另一种情况，即由Ｖ［，b］构成的正反问带Ｑ子句，这时全句也可以带语气词“呢”。例如：
    （１０６）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呢）？（风２４）
    （二）“不知道Ｑ？”与“谁知道Ｑ呢？”
    “不知道Ｑ？”表示对所问之事Ｑ有疑，全句一般不用语气词。例如：
    （１０７）不知道你们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北１３０）
    （１０８）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曹６０）
    （１０９）遇见您真高兴，不知您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吃顿午饭？（闯３１１）
    （１１０）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缺点还是优点？（皇１２２）
    “谁知道Ｑ？”是个反问句，为加强反问语气，全句句尾往往带语气词“呢”，当然也可以不带“呢”
。例如：
    （１１１）可是，谁知道弟弟改了名字没有呢？（老２２９）
    （１１２）谁知道都有些什么样的能人呢？（北５０１）
    （１１３）谁知道谁说的？（曹３２５）
    （１１４）谁知道什么时候上汤？（北２２）
    “不知道”在这儿的作用相当于一个发问词，即引导Ｑ问句，具有相对独立性，所以这类问句在口语中
如加语气词，可以加“呢”。但如果添加语气词“吗”，则确实是在问知不知道Ｑ了，或者成为一个反问句
了。试比较：
    （１１５）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呢？
    （１１６）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吗？
    “谁知道”在这儿的作用也相当于一个发问词，导引Ｑ问句，表示泛指“没有人知道Ｑ”或“不知道Ｑ
”。与“不知道Ｑ？”相比，更带有不满等情绪。［（５）］
    （三）我问Ｑ？”？”“他问Ｑ？”与“你问Ｑ？”
    动词“问”构成的“VQ”句式，不同的人称构成不同性质的问句。一种是“提引性”的，主语为第一人
称。例如：
    （１１７）我问你究竟想走不想走？（曹２８２）
    （１１８）那，我问你今儿晚上吃什么呢？（老２０）“我问你”、“我问”、“问你”后面可以有较
大停顿，目的是引起对方注意，其作用相当于“你看”、“你说”等，如果省略，也不妨碍问句的存在。例
如：
    （１１９）我问你，你今天晚上上哪儿去了？（曹１１２）
    （１２０）问你，新经理是党员，还是群众？（老１６８）
    另一种是“复述性”的，主语为第三人称。例如：
    （１２１）我妈妈问：小人儿是干什么的呀？（老１４５）
    （１２２）他问我，疯大爷种什么树？（老３４）要注意的是：直接复述与间接转述这两种句子区别很
小，直接复述为疑问语气，Ｖ与Ｑ之间可以有较大停顿；间接转述为陈述语气，Ｖ与Ｑ之间没有明显停顿。
两者可以很容易地转换。
    例如：
    （１２３）有些老头儿没事儿就给他们打电话，问有会议没有，有请柬没有，有要讨论而不是传阅的文
件没有全没有，就问：有追悼会没有？这段也可以改为：
    （１２４）有些老头儿没事儿就给他们打电话，问有会议没有？有请柬没有？有要讨论而不是传阅的文
件没有？全没有，就问有追悼会没有。
    再一种是“回声问”，主语为第二人称。例如：
    （１２５）你问我是谁吗？
    （１２６）你们问他去不去吗？如果动词“问”重叠，主语又是第二人称，则全句为祈使句与非是非问
的混合式。例如：
    （１２７）借我钱，买田产的时候，你问问他们记得不记得？（曹３１２）
    （１２８）我叫他们累得罢了官，下了台，你问问他们知道不知道？（曹３１２）
    （１２９）你问问她愿意跟我，还是愿意跟你？（曹８５）
    （１３０）你们下去问问……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们的？（北２８６）形式是疑问句，但表达的意
思是一种祈求，同时Ｑ的疑问含义仍然存在。
                                          （责任编辑  胡范铸）
    （１）《中国文法要略》２９０页，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２年。
    （２）胡裕树主编《现代汉语》３８５页，上海教育出版社１９８７年。
    （３）陈炯《试论疑问形式的子句作宾语》，安徽大学学报１９８４．１
    （４）拙作《“非疑问形式＋呢”疑问句研究》，语言学论丛１７辑。
    （５）拙作《反问句的类型与语用意义分析》，待发。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氵加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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