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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中国当代艺术中“求真”的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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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3 16:45: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郭海平 来源:紫金网2007-7-11 8:34:15

中国当代艺术在它的二十多年的发展历程中除了极少数具有求真的特质之外,其他绝大多数仍未走出抒情和传统审美的范畴,这些作品依然是假借历史、他物来间接地表达自己的内心真实感受,以至于逐渐形成了一整套以“托物言志”、“审美移情”和“审美距离”为方法技巧的暗藏、隐喻式艺术理论。不愿和不敢直面现实,在这种前题下,大家只好选择将头埋在可怜的艺术“象牙塔”内施行着没完没了的“自欺”和“欺人”,或修身养心,或装神弄鬼,或浑水摸鱼。其实对于这些不敢求真的艺术,不管他打着什么旗号和化妆成什么形式,我们都应该视之为伪当代艺术。在我个人看来,“求真”是中国当代艺术家首先应追求的一个重要目标,这是因为中国的文化艺术从来都是缺失“真”的,玩虚伪,玩距离,玩移情,玩诗意,至今不知有谁能超越我们的祖先。当然,中国古人的那一套东西,对于贪生怕死的今天中国人而言依然还是十分适用的,这是因为中国人早已习惯了自欺和欺人。发展到今天,中国人开始用“忽悠”取代了“欺骗”,今天,“忽悠”已经堂而皇之地成为了一门艺术,或者说,,“忽悠”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中国当代艺术的经典观念。如此一来“忽悠”就由原来的“欺骗”变成了今天的艺术,如此一来“欺骗”便再一次在艺术的帮助下变成了中国人欣赏和审美的对象。对此,我们不知道中国人是不是就是这样一群需要“忽悠”和离不开“忽悠”的人种。

天真是弱智可笑的,似乎只有忽悠才会显得聪明而又可爱,这也许就是中国人所崇尚的最高艺术境界,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像是一种疾病,不过,即使是病,也一定没有人愿意承认,也一定没有人愿意批准这就是一种病,这是因为当我们明明知道自己生了大病却又明明知道无药可救的时候,自然就不会有人愿意去认同这就是一种病了,正如在我们的公德中是不能向染上癌症的病人告之事实真相一样,这就是中国人的人道和美德。不过,这的确不该是属于中国老百姓的过错,这是因为中国人在活的过程中承受的实在是太重了,若让人在临死之前再增加什么负担,这的确有一些说不过去。这让我想到艺术在中国的功能其实从来都是与求真无关的,在中国,艺术就是用来减轻人精神负担和治疗那些不能称之为是疾病的病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的艺术也只能是一种游戏和药,若欲在中国艺术中去“求真”,这也许又是一种“弱智”和“可笑”,从这个意义上说,在中国“求真”最多也只能算着是一种十分不现实(在中国,现实就是不现实,而不现实也就是现实。)也十分个人化的一种愿望。

由于长久持续地不敢“求真”,久而久之,中国人便自然不再需要和想到“求真”了,如此一来,中国的隐术、忍术和藏术就是中国人的生活和艺术,在中国人中间,这种“生活”就是“艺术”,这种“艺术”也就是“生活”,难分难解中中国人实现了对这个“艺术”和日常“生活”的超越,这也许就是中国人的信仰和宗教。
2007-6-19再谈我所理解的中国当代艺术中的“真实”。我们今天看到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作品中反映的真实,有很多反映的只是个人的、自恋式的和自私自利的真实,正因为如此,我们很难在这类作品中看到当代艺术的积极力量,在这类作品中,我们看到的也只能是一种衰弱的病气,看这类作品不论是对作者个人还是观众所产生的作用注定都将是一种消极有害的负作用。我认为,中国当代艺术严重缺乏一种公共的、社会的、人性的、时代的和文化(“文明”)的“真实”等,只有这样的“真实”,才有可能激发作者和观者的潜能和力量,只有这样的当代艺术,才可以称之为是真正的当代艺术。从这个意义上说,个人的“真实”,只是一个基本前题,只有当这种“真实”上升到一个典型和普遍的层面,这个个人的“真实”才具有他的价值和意义。

今天在我们身边为什么会大量出现这种“个人的、自恋式的和自私自利的真实”,我认为这与中国人经历了太久的“虚幻集体意识”有关,89年之后中国人便从那种“集体的虚幻”走向了另一种“个人的虚幻”极端,而之所以出现这二种“虚幻”的一个根本原因都应该是缘于中国人不敢正视和不曾有过自己的真实经历,这就是一种中国式的悲哀。为了摆脱这种“悲哀”,中国人通常采用的方式就只能是打着“审美”的旗帜“疯癫”,至于这种“疯癫”的种类我们只要细心的观察就会不难发现其中无比丰富的表现。

2007-6-23 0:39:08继续谈中国文化艺术中的“求真”。什么是真?我所理解的“真”就是“彻底”和“极限”。中国的文化就是对“彻底”和“极限”的回避,中国文化一直在“半真半假”和“半遮半掩”中追求“糊涂”、“中庸”和“玄乎”的境界,到头来,我们看到的中国文人总是给人一种不死不活和阴阳怪气的样子。由于对“彻底”和“极限”的回避,中国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生也不知道死,所以中国人给人的印象总是辨别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和真实性别,少年老成、未老先衰,阴不阴、阳不阳。有一位华人学者孙隆基先生在他的《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中因总是“看不到中国人的生命盛开”而感到苦闷的观点给我印象深刻。不明确、混浊、糊涂也是眼下当代艺术留给我的普遍印象。

最近,有越来越多关注思考“死亡”的中文专著出版是一个非常有意义的信号,这意味着中国人开始敢于正视自己真实的生、死和生命了。孔子说“不知生,焉知死。”海德格尔说只有“向死而生”才能获得完整的生命。从这个意义上说,缺乏死亡意识的“文化”只能是一种幼稚残缺的,这是因为如果我们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死,我们自然也就会对死亡永远地产生恐惧。在这种伴随一生的恐惧中,中国人的“生”也就失去了质量。越是没有生的质量也就越是怕死,如何才能好好地活一回则成了困挠中国人的一个心灵死结。被这种“死结”困挠的中国人只能在世俗的文化中间无休无止地打转。而我们通常所说的中国文化精英,其实就是那些“转久”了和熟悉旋转门道的人精。在我的印象中,中国文化长期以来都是一个遮蔽真实的文化,这也许就是制约和危害中国人身心健全发展的最大的病。中国人由于长期生活在被各种文化“遮蔽”、“包裹”着的现实之中,从而导致我们便变得终日糊里糊涂、浑浑噩噩起来,“中国文化”对于中国人的最大作用就是让人麻木和糊涂。一个人一旦糊里糊涂起来,自然也就不再对生老病死感兴趣了,这样的人一定是最讨统治者和侵略者欢喜的。

好就好在,中国人在打开国门之后已渐渐开始玩起了真来,只靠掌握旋转巧门的世俗经验,恐怕会渐渐地失去作用,这已经是一种趋势,但真正的中国人是决不甘心放弃那些旋转了几千年的经验的,这毕竟还算是一种中国的国粹,所以对于大多数中国人不可避免地都将会经受着一场最后的垂死挣扎。对于中国的当代艺术家而言,这可算着是一次历史难得的机遇。

2007-6-26我想针对上文开头提到的“彻底”和“极限”概念进行一些必要的阐释,即我这里所指的“彻底”和“极限”是针对我们传统经验中的“模棱两可”、“半遮半掩”、“浅尝辄止”、“隐喻”、“阴不阴”和“阳不阳”等艺术语言而言的。其实在这些所谓的“艺术语言”背后隐藏着的是“明哲保身”。或者说,表面上看这种艺术表现的是防止对别人构成伤害,而实际上想到更多的则是如何将自己保护起来,对此,在中国文化经验中通常都是被当着“艺术”加以推崇的,而本质上却是一种地地道道的十足的世故。健康的人一旦陷入到这种被推崇为“艺术”的陷井之后,他便会产生眩晕和幻觉,因为在这个“艺术”世界里,黑可以是白,白也可是黑;恶可以是善,善也可以是恶。正是针对这种中国式的“艺术”表现,本人才提出了“彻底”和“极限”的概念,进一步解释,所谓“彻底”和“极限”的内容指的就是意义的明确,指向的明确,在这种明确的内容中没有无限的可能性。当然,我这里所指的“彻底”和“极限”并非是现象的存在,它应该是一种排除所有多余可能性的最后的“指向”和“意义”,一旦实现了这一目标,我们则应该认定它是当代艺术中的一流艺术作品。其实,这并非是一种艺术的需要,而应当是一种维护人性健全发展的需要,这也应当算是当代艺术对人的存在与发展理所应当发挥的积极作用。对此,我们每一个人一定都会有这样一个感受,这就是当我们面对一个真实的对象时,我们的精神和七情六欲才有可能被激活,反之,我们将不得不失去我们所有的七情六欲和其他珍贵的生命体验。

丹托在《艺术终结后的艺术》中过分强调了观念的作用,其实单纯的观念哲学也早已终结了,或者说,我们过去的文化功能都在全面地出现衰退,为了降低这些“衰退”给我们造成的负面影响,对于我们这些已培养出依赖文化习惯的人而言,我们不得不跨越原有文化的界线去到别的哲学、科学等学科中去借助其它力量的弥补和支撑,这是一种最后的挣扎,如果有一天所有的文化都将失去他助人的功能时,我们注定都将会成为一群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回想起来,就在我们昨天好不容易建立起对文化的信赖时刻,我们已经在同一时间失去了对自然的信赖。不过,到那时我们也许还会有一条不曾被大家想到过的退路,这就是由人变成猿人,再由猿人变成猩猩和猴子。其实,这正是我们人类梦寐以求的一条返朴归真之路,或者说,这就是我们通常人人都明白的“物极必反”。

2007-7-1继续“求真”话题。比较中国与西方艺术的发展经历,我们不难看出“求真”理念在西方艺术史当中的始终作用,文艺复兴是他们冲破神权统治的转折期,如达芬奇就曾主张“绘画就是一门科学。”他们研究透视和生理解剖,然后便出现了物理学、精神分析学、心理学对后来艺术家们的广泛影响,再加上西方哲学家们的不断追问,使得西方艺术逐渐呈现出对感官、自然真实世界的追求,以及进一步向人和社会内在真实的追求,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世俗政治、商业权力对西方艺术家们创作的影响,但从西方艺术史发展的轨迹来看,一条“求真”的线索还是十分清晰的。中国则不然,中国艺术家虽然不曾需要冲破神权的压迫,但却从来没有从皇权的统治中解放出来过,中国皇权一直制约中国文人“求真”意识的发展,致使中国文人和艺术家始终停留在幻觉的情境中挣扎,直到今天,依然如故,不同的只是幻觉的形式发生了一些变化。面对这些只是改变幻觉形式的所谓“当代艺术”我们理应是不应当着当代艺术来对待的。由于皇权的限定,中国文人只能将求知和进取精神投影在世俗的范围之内(今天的市场经济极大地扩展了我们以往的世俗空间),到头来我们看到的注定只能是腐朽和腐烂。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总是看不到中国人生命盛开的缘故。

看不到自由、真实、理性和生命的高潮,看到的只能是隐忍、自残、萎靡不振、疯癫和挣扎,这就是大多数中国艺术家们所能反映的现实。

近来不少人提出中国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抽象艺术观点,我是基本认同的,追究其原因还是缘于中国艺术家没有足够的求真意识和求真精神的缘故,这是因为在我看来真正的抽象艺术必须是充分认识或感受到极致的产物,达到这个目标,对于中国艺术家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我们有太多的界线、限制和思维习惯的制约。所谓中国的大多数抽象艺术其实也只是沃林格所说的那种“对具象和现实世界恐惧和逃离”的产物,其本质仍是属于一种幻觉的范畴。

我一直怀疑中国过去与现在正在流行的艺术对观赏者到底有什么积极作用,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它们对老弱病残者和想逃离现的人的确具有一定关怀作用,但对于健康活泼的生命而言,尤其对于缺乏鉴别能力的青少年而言,害处是显然易见的,而在这些无数的伤害之中,最大的伤害还是一种潜移默化中对人的思维感受方式的伤害,这种伤害一旦形成,其时效通常是终身的。

其实,求真不是一种方法也不是一门学科,而应该是一种信念。

2007-7-2举古希腊亚里士多德(Aristotole,公元前384-前322)为例,这位二千多年前的思想家在他的《形而上学》一书开篇就说,哲学和科学的诞生有三个条件:第一是“惊异”,是人们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所表现出来的困惑和惊奇,有了惊异也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而为了摆脱无知人们就会渴求知识。但是求知并非为了实用的目的,而纯粹是一种对智慧的热爱,对真理的追求。通俗地说,第一个条件是要求人们有好奇心和求知欲。第二个条件是“闲暇”。知识阶层不用为着生活而奔波劳碌,因为整天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是没有闲暇的人,是无法从事求知这种复杂的脑力劳动的。第三个条件是“自由”。哲学知识是自足的,它不以别的什么目的而存在,而纯粹是为了自身而存在,它是一门自由的学问,它要求自由地思考、自由地发表意见,不受他种目的和利益的支配。

中国人在实现了亚里士多德的第一、第二个条件之后,便没有进入到亚里士多德的“第三个条件”,而是走进了另一条“虚无”的世界之中,在中国人看来“虚无”就是西方人所说的“自由”。中国人是不能客观的,客观就意味人与人之间的平等,所以中国人也只能遵守“皇帝的主观解解而进行自己最小范围内的主观解释。中国人之所以会将“自由”解释为“虚无”,我认为就是因为中国老百姓的主观只能是“最小”的,既然是“最小”,在老百姓看来还不如什么都没有的“无”,这是因为在中国文化中“无”也是“最大”和“最多”,这就是“无生有,有生万物”。如此一来,中国老百姓便感到了充分的满足。在这种自欺欺人的妄想之中,中国文人就将自己想当然地看成了“老子天下第一”,但残酷的现实又不断提醒他“什么都不是”,这就造成了无限“自大”与“自卑”的精神分裂。对于患有这种分裂症的人而言,最明显的病症特征之一就是斤斤计较、什么都在乎,什么都要,以及什么都不能丢弃,这又都是缘于自己的“虚”和“无”。由此可见,中国人的“虚无”是绝对不能与“自由”划等号的。

2007-7-3 从三千年前的荷马到三千年后的海德格尔都将“真理”作为一种“无蔽”的存在。但由于各种势力的需要,各种“遮蔽”的文化相继出现了,今天,我们似乎不得不在层层遮蔽的文化之中过着昏头昏脑的生活,如何在清除这些“遮蔽”之后进入到“无蔽”的世界则理应成为当代人追求的一个重要目标。只有在那个“无蔽”的世界里,我们才有可能走出那种病态幻觉式的自由。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代艺术就应当是一种对立的力量,这种“对立”的力量只有在对那些“遮蔽”的内容进行不断清理的过程中才能实现其自身的存在。

对于那些具有疗伤治病作用性质的艺术,我们仍应当加以区别对待。至此,我们似乎可以将艺术划分为二种,一种是以“救死扶伤”为主要目的的艺术,另一种则是以“求真”为主要目的艺术。相比之下,中国传统的艺术史更像是一部记录中国人进行自我治疗的视觉史,而西方的艺术史在文艺复兴之后的“求真”目的也是十分清晰的。正如海德格尔所说的艺术的本质先行就被规定为真理之自行设置入作品。因此,艺术就是真理的生成、发生和澄清。美就是光明、坦然的真理的无遮蔽形态。

对于眼下的中国艺术家艺术作品的识别,看来我们是必须首先要加以类别的区分,若是前者,我们只能给予赞美、安慰和祝福,对于后者,我们则必须要以批判的方式给予支援和协助。不过,很多艺术家又都是表演的高手,如不少人为了获得别人的施舍,他们也会伪装可怜发出无病呻吟的声音,这就如同那些化妆成乞丐卧倒在街头的失学青年,对于这样的“表演”,只要演的真实和感人,我们照样应该视此为有价值的模仿性“表演”,与前二者不同,这一类模仿表演型艺术,只要我们将他们当着是一种印刷品一样的复制、传播与推广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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