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震荡”“ 脑力激荡”与“头脑风暴”

常舟人

作者：汪惠迪

     2001年3月7日，时任香港特区财政司司长的曾荫权作了任内最后一个财政预算案报告。当时香港某大报报道说，特区政府的智囊团“中央政策组”的30位兼职顾问，曾聚首进行“脑震荡”，看看有什么好“桥”（点子，办法，计策，粤语）可以贡献给“财爷”（港人对财政司司长的谑称），作为他向市民告别的礼物。

     当时读了这则新闻后，我满腹狐疑，特区政府智囊团成员集体脑震荡后怎么不但不送院治疗，反而思维更加活跃，能为曾荫权度桥呢？好在作者在“脑震荡”后括注了英文brain-storm，我才恍然大悟。

    “脑震荡”是医学名词，通常与英文的brain concussion或concussion of brain相对应，新闻的作者将brain-storm译成“脑震荡”，跟读者开了个国际玩笑。

     笔者在新加坡工作时，我的老板常召集属下brainstorming，即把大家叫到会议室一块儿动脑筋，自由讨论，出谋献策，目的是寻求解决某个难题的办法。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开诸葛亮会”吗？

     “开诸葛亮会”是惯用语，“指召集若干人在一起商量，发挥集体智慧，以解决困难难题”（ 周宏溟：《汉语惯用语词典》，商务印书馆，1990）。新加坡华人大多知道中国古代有个智慧过人的诸葛亮，可是他们在日常生活中几乎不用这个惯用语，习惯用英语brainstorming。Brainstorming在香港白领圈内也是个常用语。新加坡华人在表述时，当不知道华语怎么说的时候，就掺用英语。可见，brainstorming华语该怎么说是个须要解决的问题。

     在境外和海外华人社区，brainstorming早就用开了，用华语表述大多说成“脑力激荡”。改革开放后，brainstorming（脑力激荡）进入普通话。它还有好几个异名词语：畅谈、集思、论证、集思广益、集体研讨、头脑风暴、智力激励、自由思考等，其中使用频率较高的是“头脑风暴”。

      brainstorming 可做名词，也可做动词，“脑力激荡”也是如此。做名词，指一种工作方法，可后加“法”字；做动词，指一种征求意见的活动。因为汉语中有些词有名词和动词两种用法，如“代表”“报告”之类，所以“脑力激荡”当名词用，后边的 “法”字可省，词性靠句法关系显示，一般不会用错。

      我国出版的《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和《现代汉语学习词典》均未收录“脑力激荡”，刚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2012年7月）也还未收，只有商务印书馆在2010年5月出版的《全球华语词典》收录了，但作为副条处理，主条是“头脑风暴”，释义是“指通过集体讨论，刺激思考，集思广益来解决问题”。

     “头脑风暴”是名词和名词组合的偏正短语，不能单独做谓语，而“脑力激荡”是个名、动组合的主谓短语，可以单独做谓语。其次，境外和海外华人用华语表达时大多说“脑力激荡”。因此，笔者建议辞书在收录“脑力激荡”和“头脑风暴”时，以“脑力激荡”为主条、“头脑风暴”为副条。（原载2012年8月10日《语言文字报》第615期）

湘里妹子

学习了，很有收获。谢谢汪先生！

胡吉成

从句子的整体性看，原文在动词“进行”后面使用“脑震荡”而不使用“头脑风暴”，在语法角度看是正确的，因为进行后面要求跟动词，“脑震荡”在这里可以看作是动词结构，而“头脑风暴”是名词性结构，放在进行后面显然又要犯语法结构错误。

但是对照英文原文，此处的确应该使用“头脑风暴”，那么前面的动词“进行”也需要换用其他动词，否则就会犯了顾此失彼的毛病，就是说，纠正了原来的错误，又犯下新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