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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辛苦?看清代利川的学子怎么考试,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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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7 10: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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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高考又开始了。

今年初突然出现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参加高考的莘莘学子带来不小的麻烦。不过,和古人一比,现在的高考真是小儿科。

利川小河的周荫棠,出生光绪6年(1880)正月,先后在沈阳、西上等地任检察、承审、推事。《周荫棠回忆录》记录的几次考试情况,具有极高的文献价值。可以说,当时去考秀才、举人,不仅要有才学,还得有副铁打的好身体和好运气,不然,死在考试途中,都常有可能。

我们来看看周荫棠的几次考试情况。

1县试、府试和院试
要争取功名,第一关是县试。一般地方的岁考和科考是分开的,但据《周荫棠回忆录》第十一回载:“我们这里,因交通不便,便于士子起见,从来是岁科夹考,岁试头场考完,就接着考科试头场。”

岁、科同考,显然是施南府的一个特色,没到过施南府很难想像山区交通的困难,而这也无形加大考生的压力,对体力和精力要求更高。

岁、科头场考完,接着要考“岁边补经”、“科边古场”和“终场”。周荫棠等小河学子去考试,需从钟灵翻山到汪营,再才经凉雾到利川县城,少说也有四十来公里。到县城后住客栈,食栈条件至少比外出比赛的中国国家足球队差,很难发挥好。周荫棠第一次去利川城才考试,岁、科头场都在二十名以外,考得非常不理想,对他抱有厚望的他的老师瞿塘十分失望,骂他说:“你进场考试,是鬼蒙了你的脑袋吗?”

府试需要先到利川,再赴恩施。利川离恩施又有一百公里,路上“渴饮饥餐,晓行露宿”自是难免。据周荫棠记载,他们到府城,“就在东门薛家巷朱五老爷家,租下两间房作下处,有三哥和族中几位哥哥周赞元、周赞圭等同住。”

府试也是岁、科同试。照例是先考岁试头场和科试头场,然后是岁科两边的初覆、考岁科两边终覆和大覆,一共七场。周荫棠夺岁试头场、岁科两边终覆、大覆的第一名,掌岁试长案,这样秀才基本上就可以靠得住了。

当然,要最终“插花挂红戴顶子”还要经过一次院试。一般院试当年就可以举行,但这年(光绪27年)提学去襄阳考试,在汉水翻船淹死,需要朝廷另放学差,一直延迟到第二年五月才举行。学差从外地进入施南府,当然也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历来视为畏途。

院试考完,要缴院费、谢学老师、谢领派保、填亲供、打发龙门报。结果在谢学师时,周荫棠差点出了问题。

原来利川的训导是汪国椿。据《周荫棠回忆录》记载:“原来这位学老师,平时言行卑鄙,贪婪无厌。脸上有几颗麻子,他见了有钱的门生,就谄媚起来,如婴儿见了乳娘;见了贫穷的门生,就来骄傲起来,如禁子对于囚犯。所以全县绅士,给他上了两个绰号:一叫汪二麻子,一叫人熊阿婆。”

汪国椿要周荫棠谢他两百串钱,才能填亲供,但周荫棠由于家廷贫困,无力支付,两人说呛,最后由他人从中转圜,周荫棠才勉强写了个五十串钱的墨票了事。

2 乡试

中了秀才,就有资格去省城参加乡试。而施南府一带去省城,路途遥远,更加艰辛。而且到省城一次花费也不小,贫困者无力支付。据《周荫棠回忆录》记载,乡试往返一次,大约需要四十串钱,好在清末各县都有宾兴之助,可解燃眉之急。利川的宾兴约为二十串钱。”

有了宾兴馆资助,周荫棠才得以启程。光绪二十九年七月初二,二十三岁的周荫棠出发去参加乡试。他们走的是水路,先到万县搭小木船,第二天到达奉节,转换官船。这船名叫褂子船,船身很大,共有五仓。但因江涛太大,不敢开船,耽误五六日后,才冒险进夔峡。结果进峡不久,“波浪滚滚,一层一层的,向船头倒卷而来”,全船人都惊吓得半死,好不容易才脱围而出。行了两天,始至巴东,接着又要过牛口、八斗、清滩(疑为新滩)、孽滩四个险滩,一个比一个险,尤其是孽滩时,险些翻船:

只见离河有半里路远近,那波浪卷起,就如元宵节玩龙耍狮子一般,跳跳舞舞,滚滚翻翻。又如联珠山一起一伏,一层一节,将一个江面摆得满满的,往前也看不到尽头……船高起来,如泛天河;船低下去,如下地海。接着一个浪头扑来,船已进水,二个浪头又到,至三个浪头,那船已待沉没了。只听见梢工、桡夫“天啊天”的喊将起来,那管事的把些米往江中乱撒……

这段描写极其生动,在《周荫棠回忆录》中大约是最着力的一次渲染,现在读来仍惊心动魄,可以想见当年学子乡试不易。

再次死里逃生,周荫棠一行至三道坪休息一夜。次日到宣昌,住了三天,搭上快利轮船到汉口,然后雇划子渡江到武昌,在粮道街沱泥湾租房住下。

乡试是八月初八开考,九月十六早发榜。发榜之日,看榜的人如潮涌。十七日周荫棠一行回程,坐轮船到宜昌,这次他们没有过三峡,而是然后从长阳走陆路。经过普子时,本来应该歇沙坪,因盘缠将尽,拼命赶路,至榔坪的青石桥投宿。结果,与店头一言不合,黄锡九用竹棍将店主打伤,差点惹出官司。十月初才回到利川县城,付了力伕银钱,又回走,一路上就听到谣言说,他们去考试时在巫山翻船而死。怕家人着急,周荫棠摸黑赶回家中。根据周荫棠的记载,当时武汉到利川,一般需要十七天,其中武汉至宜昌坐船为三天,从宜昌到利川家中则要十四天。

这一次乡试,《周荫棠回忆录》记载很细致,有很多资料值得细细研究;也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可资谈助。其中有两件事较为奇特,可补充如下:

一是带鸦片赴试。鸦片有一定的药效,周荫棠赴试时将鸦片烟“熬了十余两膏子,带在身边,以备长途调和水土,防范疾疫之需”。路途之间,没有一天不是吞云吐雾,在烟霞乡里过日子。另外,带多点鸦片可以转卖生财。除了十余两膏子之外,周荫棠和周赞元还各带有鸦片烟一百余两,未进场就打听行市,考试完后,找到买主脱手,作为回程的盘缠。光绪年间,鸦片管理较严,巴东野三关等地设有土烟局,抽鸦片税。周荫棠他们小批量带一点,可以逃税,又不用付力钱,利润自然要高一些。

二是带黄连贩卖。利川是著名的黄连之乡,小河一带的黄连历史种植悠久,品质上佳。周荫棠的老师瞿塘参加乡试,还带了二百五十斤黄连去。但不幸的是,考完后打听行情,黄连行市一天一天的跌落,瞿塘一路辛苦,连接进场,更是心力交瘁,看到黄连价跌,竟然一病倒床。后来亏得周荫棠费尽周折,找到黄连经纪,卖了四百多两银子。这亦可见清末黄连价格真高,和现在相比,真是不可以道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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