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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汉语规范化的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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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3 15:24: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林 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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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在十年前的北大校友返校节,行健同志对我说他正筹划组织人力编写一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这样一部能够让人遵循的规范化词典确实是社会上所急需的,编词典本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要想编出一部以“规范”命名的词典,就更难,更容易让人挑毛病。我佩服他的勇气,也着实替他担心,自然也对他说了些鼓励的话。自那以后,行健同志和参加编写的同志们默默地挑起这重担,辛勤十年,终于完成了这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我对他们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甘坐十年冷板凳的精神是由衷的钦佩的。在目前各种以剽窃抄袭为手段的劣质词典充斥市场的时候,这部词典的出版是对当前编词典的歪风邪气极其有力的回击。

      语言规范化的提法似乎是在1955年“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上才正式出现,实际上从五四运动后的国语运动开始,就已经有了语言规范化的要求,国语运动本身就是一项很重要的语言规范工作。全国解放后不久更是大规模展开语言规范工作,1951年6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正确地使用语言,为语言的纯洁和健康而斗争”的社论,接着连载了吕叔湘、朱德熙合写的《语法修辞讲话》,在全国掀起了学习语言的热潮,长期存在的语言混乱现象很快得到遏止。“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之后,定字形,审字音,编词典,作了不少规范化的基础工作,但历次政治运动和极左思潮的干扰影响到这些工作的顺利进行。近二十年来中国在各方面都取得了惊人的进步, 按说语言规范化工作也应该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从社会上的表现来看,实际上是出现了明显的倒退,报刊杂志和电视荧屏上错别字之多,可以说已经达到触目惊心的地步,文理不通的文章更是比比皆是,和五十年前全国轰轰烈烈学语言的情况相比,只能得出“今不如昔”的结论,这是很令人痛心的事。文化革命的大破坏,语文教育改革的严重滞后,重洋轻中社会风气的形成都是出现倒退的原因。扭转这种倒退现象显然不是短时期所能奏效的,这部词典的出版将能为我们敲起警种,并且为我们提供了现阶段语言规范的依据。

      语言规范的内容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要随着语言的变化而不断变化。这部词典可以说是对现阶段普通话规范的一次相当全面的总结,既总结了几十年来汉语规范化工作的成就,也反映出过去工作中的不足之处,为今后规范化工作的进一步展开提供了重要参考。下面只就注音问题谈一些粗浅的看法。

      普通话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普通话的规范读音无疑不应该超出北京音系的范围,但是,现在通行的一些字典和词典就没有完全遵守这原则,大约是继承了五四以来的老注音,把象声词“哟、唷”注成yo,于是出现了像yo这样在北京话里不存在的音节。这部词典能够改注成北京话存在的音节yao,这无疑是一大进步。(行健同志所写的词典前言中曾提到这个例子,除“哟、唷”外还举出了“杭育”这个词,但正文并未收“杭育”,未知是否一时疏漏。)

      目前实行的审音原则基本上是五十年代拟定的,事隔半个世纪,不但语言本身有很大发展,由于现代语言学的兴起,我们对语言的看法也和五十年前大不相同,因此,审音的原则也应该是“与时俱进”的。国语运动早期曾设计出有入声的所谓“老国音”,结果行不通,因为全中国没有一个人用这种老国音说话,是人硬造的,自然失败,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教训。到五十年代拟定审音原则时,在个别字的读音上有没有出现类似的现象呢?我看是有的,大家现在意见比较多的把“一会儿”审读成yīhuìr就是相当突出的例子。北京话“一会儿”, 还有“这会儿、那会儿、哪会儿”中的“会”都只能读上声,当年审读时都改读成去声,主要是从减少一字多音现象考虑的,并没有管北京话里是否存在这种读法。这些词语的北京方言口语色彩比较浓,这种人造的读法和口语风格极不协调。尤其是“一会儿”和“哪会儿”,“会儿”读成去声,前面的“一”要从原来变读成去声改为变读成阳平,“哪”也要从上声变读成阳平,听起来更显得生硬不自然。原来拟定的审音原则规定:如果一个字的读音只在北京话里通行, 既不合语音的一般发展规律,也不在广大北方方言地区通行,这个音就不应该采用。至于应该采用什么样的音,并没有明确规定,也确实很难规定,这正是我们今天需要深入探讨把审音原则进一步完善的一项工作。

      对这类过去审音遗留下来的问题,我们不能要求这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能够予以解决,在没有重新审定之前,只能暂时根据过去审定的读音注音。但是,为了符合口语里的实际读音,是不是可以采用一些较为灵活的办法呢?这部《词典》对异形词的处理办法是加注说明,例如,“鎯头”注明“现在规范词形写作‘榔头’”,“详实”注明“现在一般写作‘翔实’”,在字音方面是不是可以采用类似的办法,也给大家一点点宽松和灵活性呢?更为重要的是,不要在注音中又新出现类似的脱离口语实际的现象。前面提到把“哟、唷”的注音从yo改为yao,取消了yo这个北京话不存在的音节,是应该肯定的,但是,“哟、唷”北京话里实际读音是you,并不是yao。《词典》把“啊哟”的音注为ayao,并说明“现在一般读作aiyao,写作‘哎哟’”,实际上北京话的读音是aiyou ,无论是ayao还是aiyao,北京话里都是不存在的,恐怕汉语方言里也很少这样读的。

      编词典最难处理的是轻声和儿化,至今我们还没有拟定出比较可行的普通话轻声和儿化的标准。这部《词典》的处理办法是“根据普通话实际读音,没有区别意义作用的轻声、儿化不标注轻声或儿化”(见凡例三注音第四条),这确是十分简单易行的办法,但正因为简单易行,也就容易出现纰漏。例如,“出来”“出去”都不标轻读,“进来”“进去”则既出轻读条,也出非轻读条,实际上普通话里的趋向补语“来”和“去”是必须轻读的。“玩”在“游戏、玩耍”义时普通话和北京话都是要儿化的,,《词典》没有指明,所举例句“该休息了,出去玩玩”如果“玩玩‘不儿化,读起来很像是闽广人说半吊子普通话。“玩”虽然没注明要儿化,可是下面的词条“玩儿不转”“玩儿得转”“玩儿法”“玩儿命”“玩儿票”又都加上了“儿”,就显得前后矛盾了。(至于这几个词语是否都有资格进入规范词典,则是另外的问题。)在这方面《现代汉语词典》处理得比较灵活,例如,对一般轻读、间或重读的字,既标轻读也标原调号,给使用者选择的机会,在轻声和儿化还没有明确的标准之前,这也许是比较切合实际的办法。

      总之,这是一部对汉语规范化作出了重要贡献的词典。每个人的经历和语言背景不同,对一些语言现象是否算是已经规范,会有不同的看法,对这样一部以规范为目的的词典中的一些内容存在不同意见,更是正常的事。有了这样一部词典,就有了进一步分析和讨论的依据和基础,这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的出版无疑将能对我国今后的语言规范化工作起到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
 楼主| 发表于 2004-4-2 10:29:12 | 显示全部楼层

拙劣的吆喝:“规范”“从这里开始”!

作者: 郭骆仁

最近经常看到某报纸整版地刊登眩目的广告词——规范“从这里开始”!
“这里”是哪里?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专门制定“规范”和执行“规范”的权力机关或行政机构呢,原来是指《现代汉语词典》。当然,无可否认,《现代汉语词典》是一本好词典,尽管经过十分粗糙的“增补”,里面处处出现不规范的差错,不过似乎并不影响它是一本好词典的声誉。但是,这一句莫名其妙的广告词却显然给这本好词典抹上了黑。
《现代汉语词典》启动于1956年,1958年完稿。1960年和1965年两出“试用本”,又几经修订,1978年正式出版,不可谓不慎重。然而,这部先后由吕叔湘、丁声树、李荣主编的词典,无论是主编或参加编写的人,数十年来从不炫耀地自称是“规范”的祖师,更谈不上自诩规范“从这里开始”。
自从政协委员、原语言所所长江蓝生出于某种目的,在政协会议上作为提案呼吁“慎用‘规范’”后,居然大声疾呼“规范”“从这里开始”的竟是指她下属编写的《现代汉语词典》,岂不成咄咄怪事?本来江委员的话乃有其所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慎用”的警告词却应在了自己身边。
“规范”“从这里开始”是什么意思?
第一层意思:什么是“规范”?我就是规范!第二层意思:你想搞规范吗?那么就从我这里开始,即使是制定国家语言文字规范标准的行政机关国家语委等部门也别想绕过我!第三层意思:语言文字规范的源头在哪里?我这里就是“规范”的老祖宗,秦始皇统一文字算什么规范,《尔雅》的“通语”算什么规范,宋《广韵》审定读音算什么规范,1949年后国家采取的一系列语言文字规范措施算什么,如果你们谁要写汉语规范史,那么请你从我这里开始!
吕叔湘、丁声树、李荣身为主编绝对不会说这种话,现在他们的几位后学居然大言不惭地高叫出来,三位学界前辈九泉之下听了也要为这些弟子汗颜。
稍有语言学知识的人都知道,汉语言的规范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几乎没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从分布于东亚大陆的原始汉人创造语言开始,不断融入民族语言成分,不断随着社会交际的需要而变化和发展自己的语言,从而在中华大地上使广大汉族人民达到共识,作为母语来使用。由于中国地大人众,方言繁杂,于是大家努力寻找一种能在不同方言之间实行交际的“通语”。这个“通语”,或叫“雅言”,或叫“官话”,就是汉民族大众进行语言规范所作共同努力的成果。因此,完全可以说,从人类有“约定俗成”的语言,就开始了对语言的规范!古汉语如此,现代汉语也是如此。“规范”“从这里开始”把广大人民群众在创造语言过程中的规范行为置于何地?尽管“约定俗成”的规范具有自发性质,但毕竟也是一种不可忽视的规范!这种规范的力量显然要比“词典”有权威,有时比政府行为更具强制性!
话说回来,《现代汉语词典》是不是真的做到“规范”“从这里开始”呢?我们不说2002年以前的版本,由于历史的原因,不可能用《中华人民共和国通用语言文字法》这样高度的规范意识来要求三位前辈。但是2002年后的《现代汉语词典》“增补本”又怎样呢?
1958年国家公布《汉语拼音方案》,1985年发布《普通话异读字审音表》,《现代汉语词典》“增补本”视国家标准于不顾,汉语拼音中不能出现的音节频频出现,竟然荒唐地把“哟”标注为yō,把“嗯”标注为n和ng 等;把统读字“咱”又标注为zá,把“确凿”又括注为quèzuò,等等。如此冷落国家语言文字规范标准,当列首家!
1955年12月20日,文化部、文字改革委员会在《关于发布〈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的联合通知》中指出:“从实施日起,全国出版的报纸、杂志、图书一律停止使用表中括弧内的异体字。”1986年国家语委在《关于重新发表〈简化字总表〉的说明》中指出:“凡是在《简化字总表》中已经被简化了的繁体字,应该用简化字而不用繁体字。”可是《现代汉语词典》的“规范”却从“这里”开始:仅仅在A-E五个字母段(共336页篇幅,全书1731页)里面,收录国家明令“停止使用”的异体字67个之多,而且其中如“鞌、晻、宷、牕”等23个异体字还作为规范字另立字头(根据首都师大赵丕杰教授的统计);把“家”的繁体字“傢”作字头并附“傢伙、傢具、傢什”三个不规范词,把“借口”的“借”的繁体字“藉”单列标注为“同‘借’”等。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标榜“规范”“从这里开始”的《现代汉语词典》完全漠视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定义,在处理词语问题上也“坚决”不执行规范。随心所欲地把大批根本没有进入普通话规范词语的方言词收录到词典里,如有一个吴方言词“覅”(词典标音为fiào),且不说这个字本身不规范,注音既不符合吴语区代表方言,也不符合汉语普通话!更有甚者,有的词语明显违背了国家法定的规范,比如2002年1月23日国家公布《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第十四条里规定:“当事一方向对方给付定金。经济合同履行后,定金应当收回,或者抵作价款。给付定金的一方不履行合同的,无权请求返还定金。接受定金的一方不履行合同的,应当双倍返还定金。”同年5月和6月出版的《现代汉语词典》“增补本”堂而皇之地把“订金”作主条,在“定金”后注释为“同‘订金’”!须知从《中华人民共和国经济合同法》公布之日起,“定金”具有了法律约束力,而“订金”是不受法律保障的。谁要是迷信《现代汉语词典》的“规范”,那么他将在“订金”上无法保障自己的经济利益!自称“规范从这里开始”的《现代汉语词典》不是在诱惑法律观念薄弱的读者去上当吗?
我们在这里并无贬低《现代汉语词典》价值的意思,我们只是要证明它不是我国唯一的“规范”,“规范”也不是从它开始的。最近从网上读到网友的文章《争鸣:对大师的扬和抑》,很有感触。用他的话来说,拿“规范”做大旗,“抓住了人们崇仰‘规范’的心态,占领了宣传上的制高点,居高临下,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态势。”出版社利用这一点,不惜工本大做文章,出大价钱,买大版面,吆喝又吆喝。出版社以此为手段,属商人行为,无可厚非,但是这么大的广告,铺天盖地的宣传,难道体察民意、代表民众声音、在政协上交提案的江委员就看不见,听不到吗?更何况是她大力提倡慎用“规范”的,不免有失关注了吧?江蓝生是位学者,著名语言学家,她应该懂得一句口号的分量,相信她不会为自己管辖部门的产品进行自我夸张,她对《现代汉语词典》一定有自己的评价,出版商这么叫喊也许没有征求过她的意见。但现在既然满街都是,她为什么不再次交个提案呼吁“媒体也要慎用规范”呢?不过,平心而言,她可能有自己的苦衷。
如果说江委员因为是领导,一时顾不了那么多,那么词典的编纂家或正在增补修订的人也茫然无睹吗?眼前的事实是,广告叫得响,书就销售得好,书销售得好,版税可以拿得多,这是经济规则。所以外面《现代汉语词典》的出版商像沿街拍卖的小贩一样大喊大叫:“规范从这里开始”。当事人可以不闻不问,由着市场去炒作,也难怪!

来源:上海语言文字网
 楼主| 发表于 2004-4-3 15:27:17 | 显示全部楼层

语文规范的忠实执行者

——《现代汉语规范词典》评介

作者: 张志毅    姜岚

      在N.Webester(韦伯斯特)的故乡过完猴年春节,便匆匆飞回来,一下飞机便拜读了李行健主编的《现代汉语规范词典》)(以下简称《规范》)。
就其精神看,这本词典跟N.Webester的《韦氏三版》(全称《韦氏第三版新国际词典》)不同,倒很像《韦氏二版》,更像S.Johnson(约翰逊)的《英语词典》。S.Johnson1755年开创了英语词典的两个半世纪以来主流传统——以典立法,确定规范。中国以吕叔湘先生为首的语言学家以各种方式,包括编写《现代汉语词典》,对汉语规范化做了大量的有效的工作。今日国运昌隆,规范盛事,百端待举,正需要一部严格贯彻执行国家制定的语言文字规范法规的新词典。《规范》便应运而生了。它是今日依法治国的迫切需要,它是贯彻语言规范化政策的迫切需要,它是学习和使用语言人的迫切需要,它是信息化、电子化的迫切需要。
国家关于语言文字的规范法规,未能悉数统计,仅就较重要的而言,共有《简化字总表》等“表”8个,《现代汉语通用字笔顺规范》等“规范”4个,《关于地名用字的若干规定》等“规定”7个,《关于商标用字规范化若干问题的通知》等“通知”10个,《关于社会用字管理工作的意见》等“意见”2个,《城市社会用字管理工作评估指导标准(试行)》等“标准”3个,《汉语拼音方案》等“方案、草案”2个,《中国人名汉语拼音字母拼写法》等“法”5个,《GB/T16159-1966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规则》等“规则”3个,《信息交换用汉字编码字符集基本集》1个,《关于在我国统一实行法定计量单位的命令》1个,《辞书编纂符号》1个,《辞书编纂常用汉语缩略语》1个。《规范》尽一切可能贯彻了上述法规。下述诸项,体现了编者的可贵贡献:
与语俱进,规范有基础
语言文字在客体、主体及语言自身因素作用下,语词、语用、语音、语法、文字不断变化发展。这是规范的基础。辞书必须与语俱进,充分反映这一动态的定格部分。《规范》首先十分敏锐地选取了代表时代气息的新词。如:拜拜(bye-bye)、扮酷、扮靓、保税区、菜单②、产学研、超平彩电、超平显像管、吃拿卡要、二板市场、主板市场、二传手、二恶英(dioxin)、卡拉ok、卡通、卡通画、卡通片、可持续发展、可吸入颗粒物、可再生资源等。这些新词语,确实已进入了今日中国的普通语词行列,收入《规范》体现了“与语俱进”的精神,适应了时代前进的要求。
分清整体、群体,个体,掌握语言规范的层次标准
F.D.Saussure(索绪尔)在他的《普通语言教程》特别强调注意将语言分为整体语言(langue)、群体语言(langage)、个体语言(parole)。语言规范的最高层次或唯一是整体语言的标准。群体语言及个体语言是规范的参考的条件。有时,允许群体语言的习惯升入整体语言标准。《规范》全书都贯彻了这一原则。如“拆烂污”这里的“拆”某些地区读cā,普通话中读chāi。“长物”的“长”,1947年的《国语辞典》读zhànɡ,1977年的《辞海语词分册》也读zhànɡ,1993年的《汉语大词典》第11卷也读zhànɡ,皆延续《广韵》的传统“直亮切”。自《现代汉语词典》1973年试印本开始,至《规范》读chánɡ。这个读音是个体语言开始(按段玉裁所言,“乃浅人所读”),中经群体语言,后升入整体语言。
字形词形规范化
《规范》在字头后括号内附列繁体字,如有异体字,则加星号。这比不区分繁体字、异体字的辞书,上了一个规范新台阶。在这个台阶上跟它媲美的有《新华词典》。作为它前奏的有他们主编的《现代汉语规范字典》和《学生规范字典》。
《规范》还对容易写错的字或词,予以揭示。如:
“包”……下半是“巳(sì)”不是“已”或“已”。由“包”构成的字有“苞”“胞”“雹”“抱”等。
“剥”……左下是“氺”,不要写作“水”。
“颤”……左下是“旦”,不是“且”
【白蜡】……“蜡”不要误写作“腊”。
【白璧微瑕】……“璧”不要误写作“壁”。
对异形词的规范,是本书的一大特色,开了中国辞书的先河,是编者对汉语言文字规范的一大贡献。这项规范处理分三个层次。
(一)        规范力度最大的,带有强制性的,提示为“不要写作××”。如:
【铲除】……不要写作“刬除”。
【查账】……不要写作“查帐”。
【层叠】……不要写作“层迭”。
【百废俱兴】……不要写作“百废具兴”。
(二)        规范力度较大的,带有推荐性的,提示为“不宜写作××”。如:
【棒槌】……不宜写作“棒锤”。
【保佑】……不宜写作“保祐”。
【坷垃】……不宜写作“坷拉”。
(三)规范力度较小的,带倾向性的描写,提示为“现在一般写作××”。如:
【包米】……现在一般写作“苞米”。
【报导】……现在一般写作“报道”。
【轗軻】……现在一般写作“坎坷”。
以上异形词的通用性、理据性、系统性较弱,或者其中一两种性能较弱,处于劣势,但不明显。
从上述三类可以看出,编者对异形词的规范是煞费苦心,态度积极,操作稳妥,急缓得当。这样处理是以编者的踏实研究为基础的。他们的“现代汉语异形词规范”是国家语委“八五”规划重点项目的子项目。其成果之一是教育部、国家语委2001年12月19日发布的《第一批异形词整理表》。其成果之二是上海辞书出版社的《现代汉语异形词规范词典》。
注音规范化
《规范》始终把握住注音规范化的中心是注出整体语言即普通话的标准读音。与此相关的,需要反映出《异读词审读词审音表》和《汉语拼音正词法基本法则》,还要正确标注儿化和轻声。为此,设计了五种提示和一种标注。
(一)        统读×,不读×。如:
    “傍”……统读bànɡ,不读bānɡ或pánɡ。
    “胞”……统读bāo,不读pāo。
    “糙”……统读cāo,不读zào。
(二)        提示不同义项或用法的不同读音。如:
【宝藏】bǎozànɡ……这里不读cánɡ。
【唱主角】chànɡzhǔjué……这里不读jiǎo。
【吃拿卡要】chī-ná-qiǎ-yào……这里不读kǎ。
“壳”kē义同“壳(qiào)”用于口语。
(三)提示易误读音。如:
【可塑性】kěsùxìnɡ……“塑”不读suò或shuò。
【可憎】kězēnɡ……“憎”不读zènɡ。
(四)提示儿化读音。如:
“把”的第二义项提示“口语多读bàr”。
【科教片】kējiàopiān……口语中也说科教片儿(piānr)
(五)用“另见××”,提示多音字的其他读音。如:
“采”cǎi……另见cài。
“藏”cánɡ……另见zànɡ。
(六)轻声音节不标调。如:
【白话】báihuɑ
【明白】mínɡbɑi
释义规范化
《规范》释义的规范化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义项按时序层级排列。中型语文辞书的义项,当然也可以把基本意义或常用意义排在首位,这样可以收到主次分明之效。可是这个原则不能在全部词条中贯彻,因而必须另立时序原则。双原则并用,不如用一条原则统领全书。这条原则在“字头”义项先后时序中首次分解出不同层级。第一层级引申义项之前用“→”标示,第二层级引申出两个以上的义项,之前用“⇒”标示(引申出一个义项不加标记)。还有第三层级引申出两个以上的义项,之前用“⇒”标示。如:“看”的第一层级引申义项“观察并分析;认为”之前标出“→”。以下六个第二层级引申义项“对待”“照料”……“表示提醒”之前都标出“⇒”。
陪义和义域标注是规范化的时代色彩。现代语义学告诉我们,词的义项多是义位。义位中有主要义值,核心义值,基本义值,可称为“基本”。义位中也有次要义值,附属义值(包括传统所谓的“色彩”),可称为“陪义”。此外义位中还包含着义域,即义值的范围和使用范围。中世纪或近代以前的辞书只解释基义,现代辞书必须兼顾陪义和义域的标注。否则释义就残缺不全,用词就会不恰当,因而这样的语文辞书也不能算作规范。《规范》正是十分注重这个现代化的价位,完善了释义体系,标注出各种陪义和义域。不能悉论,仅举八种。
(一)理据陪义。如:
【孔方兄】……对钱的戏称(旧称的铜钱中间有方孔)……
【二百五】……过去银子五百两为一封,二百五十两为半封,谐音“半疯”,借指带有傻气、做事鲁莽的人。
(二)情态陪义。如:
【板儿爷】……蹬板车的人(含谐谑意)。
【半疯儿】……指说话、做事不太正常的人(含贬义)。
(三)语体陪义。有<口><文>等。如:
【擦黑儿】……<口>天快黑的时候……
【才具】……<文>才能……
(四)语域陪义。指术语、行话等词语的应用领域。如:
【超低温】……物理学上指低于-272.15℃的温度。
【超度】……佛教、道教指念经或做法事使死者灵魂脱离苦难。
(五)时代陪义。如:
【白金】……古代指银子……
【拔海】……海拔的旧称。
(六)方言陪义。如:
【拆烂泥】……这里的“拆”某些地区读cā,普通话中读chāi。
【二踢脚】……某些地区指双响。
(七)外来陪义。如:
【芭蕾】……法语ballet音译……
【扮酷】……装出很时髦的样子(酷:英语cool音译)。
(八)义域。指明词义范围或使用范围。如:
【把守】……看守;护卫(重要的地方)……
【白槎儿】……未经油漆的(木制器物)……
【伟世】……(文物、作品等)流传到后世……
辨析易混词,这是意义规范不可缺少的内容,因为它能使人准确掌握运用词义。《规范》在中型语文词典中筚路蓝缕,首开辨析易混词先河。在条目释义之后,以“参见‘××’的提示”和“跟 ‘××不同’”的格式提示其间的意义和用法的差别。其中包括三类,一类是同义词,一类是近义词,一类是同音异义词。如:
【保暖】……参见“保温”的提示。
【保温】……“保温”“保暖”都有保持热量的意思,但“保温”着重指不让内部热量散失,“保暖”着重指不让外部的寒气侵入。
【猜测】……跟“推测”不同。参见“推测”提示。
【斑痕】……跟“瘢痕”不同。
【白茫茫】……跟“白蒙蒙”不同。
突出规定性(precriptive),降低描写性(descriptive)
虽然S.Johnson开创了二百年来的语文辞书的主流传统——以规范性为主,以描写性为辅,但是以《牛津英语词典》(1928)为鼻祖,《韦氏》三版(1961)、《简明牛津词典》六版(1976)为后继者的语文辞书一反传统,高举起描写大旗,并逐渐成为新的主流。中国现代辞书的编纂刚刚起步,两类辞书都需要,也许更需要的是规范性的辞书。对于相关词条的处理,采取规定性原则和描写性原则,结果常是异同,而不是正误。例如,《规范》说“勘查”跟“勘察”不同。“勘查”侧重指检查、调查;“勘察”侧重指实地考察。但是用几亿字的巨型语料库检查,“勘查”用于实地考察也很多,“勘察”用于“检查、调查”很少。在这种微别基础上的规定,如把“版筑”定为规范词形,把“板筑”定为异形词,且未出该条。“版筑”“板筑”在战国时先后出现,见于《孟子》《管子》等书。唐宋以后雕版盛行,有关印刷的用“版”,其余多用“板”。而实际情形,在《四部丛刊》中“版筑”用166次,“板筑”用79次。在现代,“版筑”比“板筑”也稍多见。因此,《规范》是把描写与规范统一起来了。
《规范》对法规的贯彻,也不是“凡法必依”,而是带有一定的弹性、柔性。例如,法规规定,词目的规范形式应该是用黑体汉字(1989年颁布),不加其他符号,而《规范》还是加了黑鱼尾号。又如国家标准规定,义项序号应是带圈的阳码数字,而《规范》用了阴码数字。这些都不伤大雅,也许国标不尽合理。
一切钟表都有误差,即使原子钟也有每天10万分之一秒的误差。《规范》自然也有误差。如“也说”之后的词条,有的出条,有的未出条,应一律出条,因为词典有备查之用。有的释语似乎应再斟酌。如:
【川贝】……贝母的一种,产自四川。
按,似改为“主要产于四川等地”更好。“自”改为“于”,“四川”之后加“等地”,因川贝母主要产地还有云南、甘肃。
【耳塞】②游泳时塞在耳朵眼里防止进水的塞子。
按,耳塞不限于游泳时防止进水,还用于有噪声环境防止噪声干扰。
【二姆指】……示指(食指)的通称。
按,“示指”比“二姆指”“食指”都不通用,似乎不该用一个不通用的词解释通用词。
虽然有十万分之一秒的误差,但是它还是原子钟。《规范》毕竟是吕叔湘先生为首席功臣的21世纪中国语文辞书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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