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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词的构成、结构和地位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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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5-16 08:46: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薄守生
来源:北大中文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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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目前词汇研究作为汉语言研究的一个弱点和难点,结构主义不可能在词汇上进行全面的贯彻,语义学研究的滞后也使词义研究处于举步维艰的境地。《论词的构成、结构和地位》是《中国语文》上发表的少有的关于词汇学方面的论文,具有很大的学科价值,当然也有一些论述颇值得商榷,笔者就其中的几个疑点进行求教与说明,希望方家予以斧正并期望借此推动词汇学的进一步发展。

    关键词  联绵词  专用名词  句法结构  词法词  句法词  合成词  复合词

      汉语词汇研究一直是汉语言研究的一个弱点,这有一定的必然性。其一,作为词汇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词法研究长期以来被认为是语法研究的一部分,然而,在语法这个大家庭里,词法又显得微不足道,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其二,词义研究部分,古代汉语词义研究主要表现为训释词义,训释词义又是“游兵散勇”难成体系的(至于力求成体系的“一声之转”之类又受到了也应该受到批评),现代语言学的语义研究既是难点又是弱点,词义学自然也就不会有很大的突破了。由于其弱势地位,研究得也就很不充分很不成熟,词汇学方面的文章也就连作为《中国语文》的一小份豆腐块的机会也难了。文《论词的构成、结构和地位》(作者周荐,载《中国语文》2003第2期。下面简称“周文”)一出现,笔者就反反复复阅读了数遍。
    就周文而言,通篇最大的缺点就是“大白话”多,含混的地方多晦涩的地方也多,“铁证如山”的论述也就少了。这又涉及一个问题:语料证据如何选择?词汇是开放性的,无法穷尽研究;不能穷尽,就需要不完全归纳,就需要抽样,抽什么样就成了问题了,不同的样甚至可以证明完全相反的观点。穷尽研究与选择抽样的难以彻底解决是目前也是将来词汇研究的难点。如果没有语料证据,那就只能凭借感觉了!感觉不是完善的语言学。下面笔者的论述,也是一些“大白话”,尚难有历史的突破。

    “以两个无义的汉字相互组合为复字单位,或两个字虽有义却在此一组合中将其义舍弃,以这本无义或已不再有义的汉字相互组合为一个复字单位。这所组成的复字单位就是所谓联绵词和音译外来词。”这句话里面包含错误的成分,特别是对于联绵词来说,往往是先有这个词,再进而(人为地)分析其中的字有义还是弃义;而不是用这些有义//弃义汉字去“组合构造”某个词;至于音译外来词,往往作为专用名词,专用名词是不能分析内部结构的,是不能按有义//弃义去理解的。
    “联绵词是汉语词汇由单字单位发展为合成性单位的桥梁和中介,合成性单位的出现则是汉语词汇由单字单位构成为主进一步发展的自然的结果。”从事汉语复音词研究的人都知道,联绵词大量产生的时代在先秦,此后新产生的联绵词越来越少,沿用已经产生的联绵词的情况也在减少;而复音词的大量产生主要发生在中古,中古时代的联绵词的生产能力已经几近枯竭,从时间上讲,联绵词是不可能作为这种“桥梁和中介”的。从它们的构成机制上说,联绵词是不能进行结构分析的词,不能分解就不可能得知其合成的原理,不知合成的原理就不可能以“桥梁和中介”的身份去“发展为合成性单位”。
    “有义单字除一部分可构作复字词外,另一部分仍可以单字的身份在语言中自由使用。”其实,不是“一部分”和“另一部分”的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往往是“有时”和“有时”的关系,即:“大多数有义单字有时可构作复字词,有时仍可以以单字的身份在语言中自由使用;就现代汉语层面而言,有些有义单字只能构作复字词而不能再以单字的身份在语言中自由使用 。”
    “去的短语形式或短语中直接相邻的字词化而成的单位,原短语形式或短语中直接相邻的字的语法关系,被人们用在对词化而成的单位的关系的理解上,是很自然的事。”这句话中的“或”字比较费解,大概是说“短语整个儿词化为词”或“一个短语不止分化出一个词(还有剩余的字;并且应该补充说明:词化出来的词在原来的短语中未必一定‘相邻’,这也正是汉语词汇构成的复杂性)”。
    “构词时以句法结构为参照物,尤其是将词的结构作出符合句法结构模式的理解和解释,应该是在人们具备了现代语言学的观念之后才有的事。在长达数千年的历史中,人们至多只是下意识地将在句法上说得通的规则运用在一些词的制造过程中,而绝不会理性地按照句法结构的模式去造词。此一问题最具说服力的莫过于汉人名的构成。”分解分析复音词确实是在结构主义语言学发展起来以后的事情,是人们具有了现代语言学的观念才能够做到的。但是,就词的形成而言,几乎所有的词都是人们“下意识”的产物,试想一下,汉语中人们主观主动地“理性地”去造就的词有几个?“下意识”与“理性地”在这里又如何去界定呢?词的产生、发展与变化是个人的主观愿望吗?再说,举人名为例,是非常不恰当的,研究复音词的学者历来不愿去分析“专用名词”,因为“专用名词”的凝固性太强,无论什么样的语言组合(即使是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是原本相互矛盾互不相容的的组合)一经“专用”就“凝固”了,凝固了的词一旦能够分割开来就已经不再具有词的资格了。人名是专用名词,拿它们作为证据就不合适了。
    “由两字组合在一起的普通的复字词,有相当一部分也是堆砌而成的。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古代一些文献中分属于不同的语段或虽处于同一语段却并不相邻的两个字被拿来堆砌在一起而成就的词,如‘乔迁’‘弱冠’。”用这种例证来说明一个词具有不具有“语法关系”也是不合适的,因为这种词具有“成语”的性质,成语也是不能做结构分析的;但是,我们可以预测,随着语言历史的发展,这种词也会逐步脱离原来的“词化环境”,甚至最终人们也会忘记它们的“词化环境”,逐步把它们作为一般词来理解了,于是,不管是人们以“人为的”还是“理性的”的态度对待它们,它们也就可以用“语法关系”来分析了。
     日语、韩语的汉字词“有些词汉人能套用汉语的句法模式理解、解释,另有些则不能……这本身就说明汉字与汉字之间的结合并不一定非得遵循汉语句法结构的规律不可,”笔者认为从“日语、韩语”中的汉字词的情况得不出“汉语”中的“汉字与汉字之间的结合并不一定非得遵循汉语句法结构的规律不可”的结论,这种推理难以成立。那么,试问日语、韩语中的“汉字词”在组合成词之前其组合要素(即“日语、韩语中的汉字”)是不是就是“汉语中的汉字”的意义?如果不是,那么,这些“日语、韩语中的汉字与汉字之间是否遵循日语、韩语的句法结构规律”呢?也就是说,唯一合理的操作是:在日语、韩语中去理解这个“汉语词”中的“汉字”,再在日语、韩语中理解这个“汉语词”,至多可以得出“日语、韩语中的汉字与汉字之间遵循或不遵循日语、韩语的句法结构规律”的结论,却绝对不可能得出“日语、韩语中的汉字与汉字之间是否遵循汉语的句法结构规律”的结论。
    “据此,我们把……看作是句法层面上的词——句法词,把联绵词等单纯词和派生词、意合词以及偏正式、支配式中的逆序的词,连同所有无法纳入句法模式解释的词看作是词法层面上的词——词法词。”对这句话,有很多方面需要进行说明。周文首先将词分为“语法词”和“词法词”。侧重于词的结构方面的分类,过去学者们曾把词分为“语法造词”“意义造词”和“语音造词”三类(或者四类,另加“形式造词”),这种分类虽然不尽完美,却还是比周文的二分法思路清晰。周文对“词法词”的分类如下:1、联绵词,联绵词应该看成典型的“语音造词”,它不但不符合句法分析,也同样不符合词法分析,也不可能能够用周文的“词法”加以分解分析;说它是“词法词”或“句法词”都不能说明它的本质,它的本质在“音”,是“语音造词”。2、派生词,周文说“派生词的构成规则自非句法模式所能解释”,其实,从派生词的构成机制来看,派生词主要是通过虚词产生的,它的两个组合成分中有一个是没有具体意义的附加成分;其中,大多数派生词是“偏正式”合成词通过正词素进一步的语法化虚化进一步的语义类化所指泛化而形成的,所以,笔者觉得可以把派生词称为“合成虚化单纯词”,例如“读者”之中的“者”应该看作是有实际词汇意义的即“读者”在历史上应该看作是偏正式合成词后来才虚化成派生词的,也就是说,派生词的主流源于合成词 。另外,像“阿--”,主要起到缓和语气引起注意等作用,这与句子如“嘿,小王,快点干!”中的“嘿”性质近同,那你说它算“句法词”还是“词法词”?不管是“合成虚化单纯词”还是诸如“阿--”类的派生词,都与句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3、至于“偏正式、支配式中的逆序的词”,逆序词只要其“正序”形式是(周文所说的)“句法词”,那么,它们的逆序形式同样是可以按语法模式加以理解和分析的(按周文所说,也应该是“句法词”)。并且,周文独独没有提到“并列式中的逆序的词”,其实,并列式中的逆序的词为数更多,只是“逆序”之后它们依然是并列式,所以周文没有把“并列式中的逆序的词”从(周文所说的)“句法词”中分离出来。如此来推理,这些逆序的词也不应该是(周文所说的)“词法词”了。4、“意合词”周文解释为“无法套用语法的模式加以理解、解释的词”,而这与“所有无法纳入句法模式解释的词”是重复的,按照周文所述,它们应该是同一类型的词,那么,为什么还用“连同”二字呢?这就造成了小类划分的混乱与理解上的偏误。其实,用“意合词”的说法也是不够恰当的,一般来说,汉语中的词除了单纯词和派生词,都可以看作是“意合词”(当然,这不是周文理解的“意合词”),“意合词”(非周文理解的“意合词”)与周文所说的“句法词”和“词法词”都存在一些交叉。周文所列举的这四种类型的“词法词”(周文重复了一种,所以周文列举了五种了)同样也是(周文所说的)“句法词”,把词汇根据其结构分为“句法词”和“词法词”是含混而没有实际价值的。
    另外,周文对其中的许多术语未作界定,在阅读时会造成理解的困难。例如:“复字词”“复音单位”,“双字组合”“双音节复合性单位”等等交代的不够清楚。再如:“复合词”(最少出现12次)“合成词”(最少出现20次)运用的较为随意,周文中能说明二者关系的有:1、“合成词中的派生词可分为附前缀的……合成词中的复合词能按通行的语法术语做出解释的……”2、“词汇正是以词为核心(现代汉语词汇正是以合成词中的复合词为核心)建立起来的一类重要的语言单位。”3、“但是,汉语中的‘词’诚然不同于西语中的word,汉语中的‘合成词’(或‘复合词’)固然迥异于西语中的compound……”4、“事实上,现代汉语中的词汇单位并不仅仅包含……更包括了被人们习惯地称作派生词和复合词的那些合成性的单位。”周文倾向于把合成词分为复合词和派生词,但周文对“合成词”和“复合词”的区分也没有把握(证据:例3中的“或”字)。因为这些术语在周文中未作详细的交代,许多阅读者对于许多问题也就有“云里雾里”的感觉。笔者建议把“合成词”和“复合词”等同起来,没必要进行区分,但是在同一篇文章中最好只用其一,或者在文章中有个交代说明对此二者不加区分,这样不至于造成术语混乱也有利于初学者。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词汇的构成是极其复杂的,目前所能做的工作主要是在不完全归纳(合理的抽样!)的基础上划分出几种词汇构成的类型;词的结构分析主要是出于有助于理解词义的需要,并不是所有的词都能够进行结构分析,对于不能作结构分析的词冠以含混的“词法词”的名目并不能有利于问题的解决;词是客观存在的,它的研究地位的提高要借助于对词的构成和结构的进一步研究;除了“词的构成、结构”的研究外,更为棘手更令我们为难而又更应该引起我们重视的是对“词的意义”的研究,我们不能因为词义的独立性(“一个词”的意义与“另一个词”的意义是不是“一盘散沙”?词的“一个意义”与这个词的“另一个意义”是不是“同胞兄弟”?)而畏首畏尾,我们更不能人为地为了强调“词义的系统性”(词义是成系统的?什么样的系统?)而随意联系或牵强附会;所有这些对词汇的进一步研究已经迫在眉睫,许多语法、语义研究方面遇到的难题就在于词汇研究没有跟上;词汇研究没有跟上,又在很大程度上因为我们重视的不够,语言学界重视我们的也不够。
发表于 2005-6-6 17:58: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文已发表于《汉字文化》2005年第二期。
 楼主| 发表于 2005-6-6 21:37: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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