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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高万云教授:中国修辞学的现状和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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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27 09:38: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高万云
来源:作者发稿
2004.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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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问题导入
      
      在人类对自己的审视中,有三个定义十分引人注意。一把人界定为智性动物,二把人界定为语言动物,三把人界定为工具动物。但是,这些定义都不具排他性,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某些非人动物也会说话,会思维,会使用简单工具。于是有人便合三者为一体,把人定义为“能说话、会思维、能使用工具的动物”。其实,这个定义仍然具有缺漏性,因为一只水獭就可能同时具有这三个属性。那么,人到底是什么?哲学家、人类学家同时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人是修辞的动物![1](P.23)因为人不仅有语言,而且极尽语言的一切可能性;人不仅会思维,而且具有思维的无限创造性;人不仅会使用工具,而且注重工具的多维延伸性。这三性的共同特征是其高效性,而这恰与修辞同构。因为狭义的修辞是指高效表达,广义的修辞是指高效生存。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修辞是人的本质属性。

        有哲人说,世界,尤其是与知识相关的世界是由语言构筑的,[2](P.5)而我们进一步认为,语言世界又是以修辞的方式完成的。正因为如此,早在先秦时期,人们就把修辞与修身修业看得同等重要,甚至把修辞与邦国的兴亡联系起来。直到今天,西方仍把修辞看作组织、规范人类思想和行为的重要工具。然而遗憾的是,在人际交往日益频繁、文化接触日益广泛的今天、在西方修辞学已成“显学”的时候,中国修辞学却变得越来越萎缩了。

       中国修辞学从建立那天起,就似乎注定了它的“无家可归”的命运,文艺学、美学、哲学、传播学中自然没有它的位置,就连本该接纳它的语言学也往往认为它不是语言本体研究不是科学研究而不予痛快地接纳,所以,即使大学现代汉语教材还讲授到它,但就其比重很难说已经占有一席之地。有修辞学家抱怨:修辞学越来越被边缘化,甚至在对人的行为研究中被迫“缺席”!这就是说,中国修辞学始终面临着安身立命——是认祖归宗还是自立门户的艰难抉择。

       近年,修辞学似乎时来运转,不只是修辞学界,就连文学批评、美学乃至哲学界,也都有人频频发表有关修辞学的文章,甚至有人提出美学的修辞学转向。就连一些“很”不重视修辞学的高等学校也主动与修辞学结缘,如北京大学在20世纪90年代请来了加拿大的高辛勇演讲《修辞学与文学阅读》,请来了美国的浦安迪演讲作为修辞学的《中国叙事学》,还出版了美国布斯的《小说修辞学》等等。这本来是一件十分可喜的事,然而却又令人有几分尴尬,因为推进这项工作的是文论界而不是语言学界,更不是修辞学界!再者,我们是请国外的学者用西方甚至我国传统的修辞理论对我国的文学文本进行修辞批评,而我们自己却无奈地袖手旁观。更何况好多洋理论根本就不符合中国的修辞实践。所以,中国修辞学又面临保持自我与重塑自我的艰巨任务。


                          二  尴尬现状

      中国修辞学的现状一至于斯,原因有外部的不重视,也有内部的不争气。关于外部原因,谭学纯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从四个方面作了概括:一是作为学科建构前沿阵地的学术刊物的不认同,国内有影响的十多种汉语研究方面的期刊,对修辞学的发稿率几近于零,大多数综合性学术期刊也很少刊载修辞学方面的研究成果,而唯一的修辞学刊物《修辞学习》根本承受不了中国修辞学学科建设之重负。二是作为学术导向的科研立项的不接纳,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制定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申报数据代码表》中,根本没有修辞学的立足之地。三是作为科学普及的教材建设的不公正,“十五”国家级规划新编教材“指定选题”汉语的目录下根本没有修辞学的名字,而旧有的修辞学教学体系仍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与学科前沿、与社会需求的距离日渐拉大。四是作为价值评估的权威认定的不合理,在对待学术奖项的态度上有着明显的偏向。同样是以一代语言学大师的名字命名的奖项,对陈望道修辞学奖做出反应的只有《修辞学习》,其他众多的语言学刊物则默不作声。[3](P.13)造成这种现状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固有的成见,认为修辞学研究不是语言本体研究;二是权力的作用,语言学界的话语权一直在语言学其他分支学科尤其是语法学手中;三是对修辞学的不甚了了,认为修辞学只是说说写说的技巧,谈谈辞格的运用而已。面对如此的环境压力,修辞学感到了少有的孤独和失落,修辞学家也表现出各种心态:有“无意苦争春”的自欺,“恨无知音赏”的自慰,“徒劳恨费声”的自责,当然也有“待从头收拾旧山河”的自信。然而,自欺、自慰、自责都于事无补。我们只有加倍自信,从根本上去探究,找出问题的症结,做出相应的对策,才能保证中国修辞学在新世纪的良性发展。

        我们认为,造成这种尴尬现状的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我们在2001年就指出的“中国修辞学自身的欠缺”。[4]

       一、缺少问题意识。“问题”是什么?问题就是知识与预期、理论与观察之间的矛盾,问题就是对已有知识的延伸式思考。1962年,英国科学哲学家波普尔在《社会科学的逻辑》一文中说:“和在所有其他科学中一样,我们在社会科学中或成功或不成功,或有趣或无趣,或富有成效或徒劳无益,恰与我们所涉及的问题的意义或趣味成正比例”。[5](P.97)1982年8月,他又在一次演讲中对科学的构成要素做了归纳,指出科学的主要特点在于“它始于问题,实践及理论的问题” 。[5](P.2)那么,据此追问,修辞学人气不好,是否在研究的起点上,即 “问题”的考察上出了问题?

       考察中国修辞学史,可以说,我们提出了不少修辞学的重大问题,从修辞本质到修辞形式,从修辞结构到修辞过程,从静态修辞到动态修辞,从常规修辞到变格修辞,从显性修辞到隐性修辞,从语音修辞、词语修辞、句子修辞到篇章修辞,从辞规到辞格,从言语的功能分化到语体风格的外在标记,从修辞本体到修辞与哲学、逻辑、审美、社会文化、物理心理之关系,等等。涉及修辞的各个环节,覆盖修辞学的各个方面,并且这些问题都有着重要的研究意义。然而,科学的发展取决于旧问题的解决和新问题的发现,而我们的修辞学研究尤其是近年的修辞学研究,很大程度上是重复劳作,是旧话重提,大都不具原创性。一些人炒前人的冷饭,只作“表面处理”,不作深入探究,结果是那么多论文论著,大都是无多少新义的同义表述。比如有关消极修辞与积极修辞,规范修辞与艺术修辞,常格修辞与变格修辞,辞规与辞格等的论文论著就是如此;再如我们自己标榜的那么多修辞学体系,其实大都只在名称上标新,没在实质上立异。还有一些人拾洋人的余唾,只作“文本复制”,不作自身开发,用西方的修辞学理论、语用学理论、风格学理论、阐释学理论等硬套汉语修辞学,结果出现了一些西方理论加汉语修辞例子的“拉郎配”式研究。可以想见,对修辞学问题不靠深入的分析去解决,而靠更换名称去敷衍;不勇于发展创新,而安于维持守旧;不是根据汉语修辞的特点去借鉴国外新知,而是根据所谓先进理论去“规范”汉语修辞……这怎么能算是科学研究呢?而这一切说到底还是因为缺少问题意识,或者说,即使也提出了一些新问题,但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仍然缺少“延伸式思考”的问题意识。正因为缺少这种问题意识,所以我们的修辞学研究多少年来才大都“没能脱出《修辞学发凡》两大分野的体系”,[3]也正因为有了问题意识,宗廷虎等的《修辞新论》、王希杰的《修辞学通论》、张炼强的《修辞理据探索》才取得较为显著的研究成果。

       任何一门科学都是在原有成果的基础上发展完善的,中国修辞学要想复兴,首要的工作是确实从本质上解决好(而不是换换概念包装)修辞学原理问题,从而通过“产生于对我们假定的知识的内在矛盾或者对我们假定的知识和事实间的矛盾的发现”[5](P.97)提出新的具有鲜明特点和性质的问题,在对这个问题寻求解决办法的思索论证中建立新的理论,进而更有效地指导修辞实践。还如波普尔所说:“在所有情况下,都毫无例外地是问题的特点和性质——决定着科学成就的价值有无”。[5](P.98)

       因为缺少问题意识,所以修辞学说不清自己的归属。修辞学界几乎一致的认识是修辞学归属于语言学,虽然不少人指出修辞学的跨学科属性,但至多认为它是一门跨学科的语言学。其实,从区别性特征来看,修辞学研究优化表达规律,也就是说,它是一门跨越多个学科的行为科学,即研究言语行为的学科。由于人们对这一根本问题没有清醒的认识,所以一旦语言学其他分支拒绝修辞学时,修辞学自然产生“弃妇意识”,觉得被抛弃被疏离被边缘化了,从而造成了修辞学队伍的自卑心理。因为缺少问题意识,所以随之产生了“主流意识”。惭愧自己没有加入主流话语的“合唱队”,更谈不上占据话语中心。于是,修辞学研究大搞“圈地运动”,凡是和修辞学搭界的学科统统纳入修辞学的范围,而事实上做大了并不等于做强了,修辞学成了“四不像”。也正因为缺少问题意识,所以才迎合了社会上的“功利意识”,好多修辞学者重复耕作,以完成各种规定指标;语言学者在自己的学科写不出文章,也在修辞学领域找出路,今天写一篇鲁迅小说的修辞艺术,明天发一篇老舍小说的修辞技巧,后天投一篇王蒙小说的修辞方法,于是修辞学研究成了职称、学位的敲门砖,而它的学科品位却越来越低。于是修辞学的“没有问题”恰恰证明它“有了问题”!

        二是缺少方法意识。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这只是确立了作为科学研究起点的对象,而对象本身并不就是科学。“只有科学方法以及采用该方法所要达到的目的,才真正符合科学的涵义”。[6](P.5)回顾中国现代修辞学的历史,凡是符合“科学”的研究,无一例外的都是采用了科学的方法的。以理论修辞学为例,陈望道的《修辞学发凡》之所以被称为“现代修辞学的第一座里程碑”,不仅是因为它提出了修辞学的一些根本问题,更重要的是因为它采用了比较科学的研究方法。王希杰的《修辞学通论》也做到了这一点。该书把三组概念——零度与偏离、显性与潜性和四个世界(语言世界、物理世界、心理世界、文化世界)组成一个严密的网络,环环相扣。再如宗廷虎等的《修辞新论》,“建立了二元统辖修辞手法的新模式”,把修辞现象联系在“平直与奇曲”、“衔接与跳断”、“齐整与错综”、“简省与繁复”、“顺序与倒序”、“常规与变异”几组概念的主干上,也是采用了比较科学的方法。学术论著如此,学术论文也是如此,张炼强的论文《修辞现象的认知考察(之一)——从象似性和激活看名词活用为动词》,运用认知心理学方法,科学地解释了名词活用的老大难问题。可以看出,科学研究,主要是探究事项之间的关系。确定了事项之间的某种关系,就是对问题有了了解和认识。而事项间的关系自然体现到对概念和命题进行系统联系的研究方法上。

       考察近年修辞学研究方法,可谓洋洋大观,诸如什么信息论方法、系统论方法、控制论方法、数学方法、统计学方法、心理学方法、混沌学方法,什么归纳法、演绎法、比较法、分析法、综合法、评点法,什么观察法、调查法、实验法、个案法……等等等等。方法多样应该说是好现象,然而,人们对方法的认识却很不到位。这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一是盲目否定所谓传统方法如归纳法、评点法等。本来,作为一种具体的研究方法,它的好坏优劣,主要看使用者是否能用来对问题作适宜的揭示。倪宝元、张宗正等的作家改笔修辞研究,谭永祥吴士文的辞格研究,都富有成效,他们用的就是归纳法;钱钟书、周振甫对文艺修辞的研究,用的也是归纳法和评点法。更进一步考察,几乎所有的修辞学研究者都把归纳法作为重要的研究方法。可以说,抛弃了归纳法,中国修辞学将举步艰难,当然,只用归纳法,中国修辞学也行而不远。二是逃避演绎法。20世纪80年代以来,修辞学领域也开始大谈方法和方法论了,一致的认识是,修辞学要想走出困境,就必须走出单纯使用归纳法的误区,大胆引入演绎法。然而,事实是,不少作者却对演绎法抱有叶公好龙式的态度,他们呼唤演绎法,但一旦有人使用,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如王希杰的《修辞学通论》,不少人觉得看不惯,有点云山雾罩,不好把握。因为人们已经习惯了那种归纳法常用的“一种现象+几个例子”的研究模式和表述方法,而这种积习正是我们要改变的。三是对新方法的使用只求新鲜,不重实效。这一缺点在笔者身上也很明显地存在着。1994年以来,我多次撰文,介绍、呼吁修辞学研究要使用运筹学方法、混沌学方法、交叉科学方法,还有什么哲学方法、系统论方法等等,但自己在研究中对这些方法却不能着实运用,浅尝辄止,甚至不会操作。这说明,对新方法的选择,必须与所研究的内容有机契合,只贴标签是不行的。四是多种方法不能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修辞学体系不仅是一个概念和命题的体系,也是一个方法的体系,我们缺少的正是这一点。

       第三是目的意识。修辞学本是实用的科学,它和人们的社会生活密切相关,所以,修辞研究的目的主要应该放在指导人们的修辞实践上,应该研究人们各种语言生活的修辞程序、策略等方面。然而,现有的修辞学却往往远离社会生活。

     上文指出,方法是科学构成的关键。然而,方法只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只有手段符合预期的目的,这科学才算是真正的科学。有学者指出,当代修辞学研究存在“自言自语”或“失语”现象,这主要是研究的无目的性所致,也就是说,不明确我们的修辞学研究到底为了什么!目前有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就是修辞学是一种实践性的科学。此话不错,不过,严格地说这只说对了一半。任何一门科学,从它的研究目的看,都可分成理论的与应用的两种。理论修辞学旨在发现修辞变化的深层规律,它通过将研究修辞问题时所获知的表面事实的客观描述,找出并解释问题发生的内在关联,进而探求修辞过程的原理原则,建立系统的修辞理论,作为解释、预测和进一步研究的基础。与其他科学研究一样,理论修辞学的构建,也是以基本假设为根据:一是假定修辞表达的正负变化,有其自身的秩序与规律;二是假定这些秩序与规律潜存着某种原理原则。理论修辞学研究的根本目的就是揭示这些原理原则,以指导人们的修辞实践。然而,近一个世纪以来,中国理论修辞学精品太少,除了为数不多的著作和论文之外,大都是理论而不论理,缺少深度和高度。

       对语言使用者来说,他们所需要的并不是高深的理论,而是具体的修辞操作方法。因此,从应用研究说,修辞学旨在实用,为人们修辞决策提供科学而简便的方法。从数量上说,有关修辞应用的著述可谓不少,从如何选词造句设格,如何调音载义构形,到如何谈判如何辩论如何演讲如何问候如何安慰如何拒绝如何请求如何致辞如何赌咒发誓如何写情书,林林总总,难以数计。然而,不少应用研究或者只沿袭传统的研究方法,只凭经验和感悟,缺乏理论根据,或者搞广告式的产品展览,定义不新不鲜,划分不伦不类,分析不痛不痒,结果自然是读者不明不白。那么,应用修辞学应是怎样的呢?我们认为,它必须以理论修辞学为依据,把理论修辞学所揭示的原理原则运用到研究中,对理论成果进行验证性研究,从而得出实用性的原理原则,然后将之推演到修辞实际中去应用,真正解决实际问题。也就是说,应用修辞学所研究的各种技术只有是成“学”之“术”,才有指导意义。

        总之,我们认为,中国修辞学要想在新世纪复兴,就必须对其构成要项逐一检讨,扬长避短,趋利避害。增强问题意识、方法意识、目的意识,从而提高其学科品位。                                      


                                  三  前景推演    

      借鉴中医 “缺什么补什么,补什么长什么”的观点,中国修辞学的发展前景是可以推演出来的。中国修辞学缺少本土基础,缺少先进理论和方法,缺少与社会生活的勾通,所以在修辞学学科建设方面就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自然,这方面工作的成果直接影响着中国修辞学的未来走向。我们认为,未来的中国修辞学,1、应以中国传统的修辞学思想为核心,借鉴西方的修辞学、符号学、语言学等的理论和方法,构建符合中国实际的汉语修辞学体系;2、汇聚相关各学科,共同开发修辞学资源,对修辞学进行运筹学式的研究;3、关注现实生活,对修辞理论和修辞应用做全面的研究,使修辞学真正成为指导人们言语行为的有用的学问。可以说,如果我们能够按照预设的计划运作,中国修辞学的未来发展有望取得革命性突破:

       (一)修辞认识日益深化,学科品位得到提升。人们逐渐发现,因为修辞是构筑语言世界的主要手段,是组织人的思想和行为的重要途径。所以它不但是说服的技巧,而且是理解的程序;不但是语言的优化形态,而且是一切文化符号的高效行为。凡有认知活动的地方,都有修辞参与。正因为这样,修辞与哲学、心理学、逻辑学、美学、社会学、人类学、文艺学、政治学、法学、教育学等科学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也正因为这样,修辞学才是宗廷虎先生一再强调的多边性学科,克罗齐说的杂质的科学。有了这样的认识,人们就会有意识地从多元文化视角、用各种研究方法去透视修辞现象,从而得出科学的结论。
  
      (二)修辞学研究领域和范围将进一步扩大。因为修辞涉及一切与言语行为密切关联的社会行为,所以对这些社会行为优化形态研究的各个修辞学分支学科会全面铺开。也就是说,修辞适用于一切以语言甚至以符号为媒介的交际活动,甚至也关涉到与交际活动有关的其他情况。所以,未来的修辞学发展,将呈现立体交叉的态势,各种高质量的修辞学著作和论文将大量涌现,无论从广度或深度说,都是超越过去的。从修辞学的目的来看,有理论修辞学和实用修辞学,有修辞学方法论和修辞学批评;从修辞所凭借的媒介来看,有言语修辞学、视觉修辞学(影像修辞学)、网络修辞学以及其他不直接以语言为媒介的修辞学等;从语体的角度来看,有口语修辞学和书面修辞学,其中口语修辞学包括演讲修辞学、辩论修辞学、交谈修辞学、推销修辞学、广告修辞学等,书面语修辞学包括科学修辞学和艺术修辞学,再下位学科有事务语体修辞学、科技语体修辞学、政论语体修辞学等,而艺术修辞学又分为小说修辞学、诗歌修辞学、戏剧修辞学、影视修辞学等;从修辞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来看,有政治修辞学、经济修辞学、法律修辞学、交际修辞学、心理修辞学、社会修辞学、修辞逻辑学、修辞哲学、修辞美学、外交修辞学等;从修辞主体来看,有表达修辞学和接受修辞学;从修辞的层次来看,有人际修辞学,跨文化、跨阶级、跨种族修辞学和人机修辞学。等等。也就是说,未来的发展趋势是修辞学在言语行为的领域里把目光投向社会的各个层面,投向人的各种行为,投向行为过程的各个要素、各种关系和各个阶段。现在西方许多学科,如写作、哲学、经济学、法律学、政治学、社会心理学等的研究者自称自己是修辞学家,可以预言,在不远的将来,中国的人文、社会科学学者们也会以自己是修辞学家为荣,而广大的修辞应用者,也会以自己善于辞令而自豪。这是大势所趋,也是修辞本质的终极体现。

       (三)随着修辞学研究范围的扩大,其研究方法也相应更加灵活多样。近年来,研究方法越来越多的引起人们的关注。从机械引进、盲目套用到方法与理论相契合,人们不再主观地、片面地认定哪一种方法最科学最好用,认为不管哪一种方法,只要“适合研究对象,解决实际问题”就是好方法。所以,未来的修辞学研究,研究者更善于根据研究对象去选择方法。研究交叉学科如修辞哲学、修辞心理学、社会修辞学等,采用交叉科学方法会多一些,研究修辞学史、修辞史可能会更多地用到治史的方法,建构理论修辞学体系也许要更重视吸收系统论方法,进行修辞现象分析可能会更有实效地用到统计方法,对文学修辞的研究也往往仍然离不开感悟和点评的方法,当然也会适当借用其他人文科学社会科学乃至自然科学方法等。也就是说,未来的修辞学研究,既是研究对象的大扩展,也是研究方法的大解放。

        (四)研究目的逐步明确。语言学界不少人认为修辞学缺少科学品位,修辞学内部也有学者为此感到自惭形秽。这一方面表现出对修辞学研究目的的所知甚少,另一方面也表现出对科学性理解的偏狭。科学不过是关于世界某一侧面的系统知识,它的体系建构是根据所研对象决定的。如果都按照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来衡量,几乎所有的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就都不具科学品位。所以说,修辞学自有自己的建构方式,其建构的形态终究要取决于它的研究目的。修辞学既然是实用性很强的学问,那么它就必须与社会生活紧密相关。所以,社会发展决定了未来修辞学不再“失语”或“自言自语”,而具有更多社会化、大众化倾向,它将对社会秩序、人们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交流方式做出评估和指导,所以,修辞学更注重人们的各种策略言说、高效接受、智慧生存。它将更关注具体的修辞操作,比如网络传输、教学沟通、法律语用、日常交流、文学言说、政治表述等等。
        可以说,修辞将来就是人类优化言语行为的所有外化形态,它覆盖人类行为的诸方面,而修辞学就是探讨修辞本质、揭示优化规律的热门学问。
        我们无须标榜过去,尽管20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中国修辞学有过值得称道的较大发展与辉煌;我们也不必讳言现在,尽管前进的道路上困难重重。但是,只有对我们走过的路做客观的审视,才可能科学地构拟未来。我们坚信,一门学科的存在与发展,归根到底取决于社会的需要,所以日益成为社会迫切需要的修辞学,其迅猛发展与再度辉煌势所必至,理有固然。我们期待着中国修辞学的再度繁荣与辉煌!


参考文献:

[1] [美]肯尼斯·博克.当代当代西方修辞学:演讲与话语批评[A]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
[2] [美]罗宾·洛克夫.语言与战争[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1.
[3]  谭学纯.修辞学研究突围:从倾斜的学术平台到共享学术空间[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2003年,(6):13——19.
[4]  高万云.对中国修辞学构成要项的检讨[J]毕节师范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学报,2001,(1):8——10.
[5]  [英]卡尔·波普尔.通过知识获得解放 [A].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6.
[6]  吴礼权.论中国修辞学研究今后所应依循的三个基本方向[J]修辞学习,1997,(2):11.
[7]  张春兴.现代心理学——现代人研究自身问题的科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
发表于 2004-7-21 19: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国修辞学确实有不少泡沫“成果”。一个辞格,你换一个名称写一篇文章,他换一个名称又写一篇文章。有不少学者看他一篇文章确实觉得写得不错,如果连看三篇,你会发现,其实还是那一篇:一个套路,一个思路,甚至一个内容。现在的情况是:中国人抄外国人的,现代人抄古代人的,自己抄别人的,当然还有自己抄自己的。于是,中国修辞学就像我儿子玩的肥皂泡,阳光下很漂亮,五光十色的,并且漫天都是,但稍有风吹雨淋便无影无踪。但愿人们能重视这一现象!
发表于 2005-2-7 17:28:23 | 显示全部楼层
现状确实如此,出路未必如彼。
发表于 2005-2-19 00:2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危乎高哉 于 2005-2-7 17:28 写道:
现状确实如此,出路未必如彼。

同意
发表于 2005-2-19 23: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有种修辞教学的新思路,就是打破传统的词、句、格体系,重新组合

具体想法是……

老是围着辞格转是不是容易走进死胡同呢?
你可以把辞格组合来组合去,不还是辞格吗?不分类,挨个讲下去,不也是辞格吗?所以在辞格分类上做文章绝对没戏,不可能出新,也不可能吸吸引学生。

打碎了重新做过,“捏一个你来捏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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