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斯曼的电影世界(下)———美国纪录片大师怀斯曼谈纪录片创作
作者:怀斯曼翻译:吴文光
来源:纪录片手册
到现在,我积累了大约120小时的纪录片。回过头去看,其中充满了很多因素,比如说有幸运,还有好奇感。就运气来说,比如我在开始拍《高中》这个费城一所中学时,有一个人从厕所里面走出来,他对我自我介绍,他说他是在这个学校做事的,他做的主要事情是惩罚学生,比如说学生在课堂中有什么不良行为,他就让学生站墙角,或关禁闭等等,或者教师对学生有什么粗鲁表现,他就是管这方面纪律的。他说,你应该在9点15分来我的办公室,看看那些受到惩罚的人。所以我第二天早晨就履约去了,我当然想在哪儿看看那些被惩罚的学生,包括他们的悔过、学习,以及他们父母的表现、学校是怎样采取措施的,等等。另外,他的办公室也是我应该花时间来研究的。从中我了解到,这个学校对于“违规”学生的反应和行为是怎样的,也了解到学生和学校的关系,以及这个学校所注重的价值观。因为对于纪录片来说,人的关系特别重要,是中心主题。后来我了解到,这个学校对学生有很严格的纪律方面的要求,学生必须完全按照学校的要求去做,如果违反的话就会被惩罚。在拍片过程中,我对这种方式是否可取,一直是有疑惑的。有时候我觉得他们的做法非常滑稽和可笑(这是我的一人之己见)。
这个人的办公室是非常有趣的地方,同时对我的这部片子也非常重要,不光是反映学生之间的关系、或者学校机构之间的关系,它都是中心。它给我的帮助是什么呢?它给我很多信息——当然它不象警察局给我们的信息那样,很多的人会这样从文学的角度去透析这种现象,但从逻辑的角度上来说,我觉得这个办公室给我提供了很好的观察点,对这个纪录片来讲,我们要做的,不仅要描述人们在哪儿生活的每一天的情况,而且必须在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中要有一个意义,这个意义就在于你从何种角度去观察这个现象。一些做纪录片的人爱谈在拍片的时候要用含蓄的手法、以及非直接的手法对纪录片艺术性的重要性。对于我来说,纪录片要包含一个事件之间的系列关系,所以剖视的手法是非常重要的,纪录片之所以拍的成功,我觉得是依赖这一点。
在我剪辑的时候,是把各个段落联系起来,使之真正能成为最后影片中能站得住脚的一部分。对于一些比较长的镜头来说,我想使它们在剪辑制作的时候尽量有用。一般来说,拍一个段落,可能我会拍出90分钟素材,初步剪缉以后,可能也就留45分钟,最后我可能把它们浓缩到5分钟。这个5分钟可能是对于45分钟的素材进行了一个很好的归纳。当然,在对素材归纳总结的过程中,有一些互相不成文、不连接的镜头最后被粘连在一起,这样就更具有逻辑性,意义的反映也就更准确。
对我来说,片子剪辑时,我的任务是把各个段落的镜头浓缩起来,制成成品。做的过程中,我经常会考虑每一组镜头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如果一个段落象一个小岛一样,就要考虑把每一个小岛连接起来,形成一个群岛。在经过一段剪辑时间以后,这些孤立的小岛被连接起来,使它们有点类似于最后完成作品的样子。然后我在重看它们的时候,会用拍桌子作一种节拍,把每一个段落连结起来。这时我要考虑前几个段落提供的信息和后几个段落之间是否会有一种自然的过渡。对于剪辑来说,我个人认为,这是把逻辑思维连接起来的过程。我是用一种理性来思考最后剪辑的这种连接。有的时候我感觉很好,有的时候又感觉不满意,不得不冲一个热水澡,或街上走一走,然后回过头想一想自己的设想是否合理,其中的逻辑关联是否妥当。所以我认为,对于剪辑来说,所要做的工作是什么呢,那就是要探索出片子中各部分之间的关系。
我拍片的资助主要来自于一些私人基金会和政府机构。就象很多国家一样,在美国拍摄纪录片的资金来源非常有限,得到资助是很困难的,联邦政府对艺术行业和电影行业是很少支持的。主要来源一个是教育电视台,就是公共广播机构,另外一个就是公众广播公司,这两家机构都是政府的机构。你必须提前几个月就提出申请,七、八个月后才能有回音。你的申请将被同行人员组成的一个小组进行非常严格的机构审议,整个过程是非常麻烦的,而且这个审议过程政治性很强,我说的这个政治性不是指民主党、共和党,或者是左派和右派之间的分歧,主要在于许多电影制作人他们都非常仇恨,相互报复,通常情况下,往往是某一派的电影摄制人成为这个小组的成员,有权审核其它的电影。另外两个重要的来源是全国艺术基金和全国人文基金,在几年以前,这两个机构是可以获得资金的地方,但是现在因为共和党国会要削减、或要清除这种基金,所以它们的存在受到了很大的威协。我想法国、德国和美国的情况不一样,这两个国家每年预算的1%是用于文化。所以美国的纪录片工作者,有时也去法国、德国或英国获得一些拍摄经费,如BBC和第四频道,及法国和德国的一些电视台。另外一个资助的主要渠道是私人基金会。基金会的钱是那些富人死后所捐献(这样他们就不需要向政府交遗产税了),基金会把这批钱用于和这些富人遗愿相一致的艺术方面。在美国有几大私人艺术基金,如福特艺术基金会等。所有拍摄纪录片的人,获得拍摄资金的渠道是非常狭窄的,所以我们经常去刚才提到的几大电视机构或基金会求援,经常有几个制作人同时在一个机构碰见的情况。我的大部分片子是在美国的公共电视台(PBS)的频道插放,通常是在黄金时间8点到12点播出。当然,纪录片在公共电视台括出以后,可以做成16毫米的片子发行,但最近这种做法也难继续下去了,所以我才选择第二个做法,就是把我的片子做成录象带,主要发行在大学和中学,当然我不愿我的片子在音像店里出售。
我还应该谈到一点的是,制作人的权力。所有的美国独立制片人,他们都绝对有权控制自己的片子在公共电视台播放时的内容。在我跟所有公共电视台签约中,合同中总有这么一条,不管他对我 “的电影提不提供报酬,我都对我的电影有完全的控制权,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任何电视台都不能对我的电影进行修改。这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我拍一部作品要花大约一年时间,不论好坏,都是我的片于,别人对它修修改改就不再是我的电影了,就成他们的了。在美国,独立制片人奉行的一个观念是,我们要有独立制片的权力。在好莱坞,许多导演没有这种权力,制片人可以修改他们的电影,正因为这样,我们才把它称为“产品”。或许因为每部片子可以耗资五千万,所以修改就变得合乎情理。而在美国所有的独立制片人都坚决奉行的一条准则就是,要绝对有权控制自己电影的内容。
在美国,几乎所有人都想成为电影制片人,而在我小时候,每个人都想当作家。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想当制片人是有些问题,现在的年轻人确实都掌握了很多技巧,但是他们是看着动画长大的,所以他们唯一的生活经历都是从电影当中得来的,我不知道中国的电视是不是比较流行动画片和MTV,我想说的是,从美国年轻人拍的电影来看,他们的经验和理念都是从动画或MTV上得来的。
《提提卡蠢事》TiticuIFollies(84分钟,16毫米黑白,1967年)
《高中》HighSchool(75分钟,16毫米,黑白,1968年)
《法律与秩序》LawandOrder(81分钟,16毫米黑白,1969年)
《医院》Hospiial(84分钟,16毫米,黑白,197D年)
《基本训练》BasicTraining(89分钟,16毫米,黑白,1971年)
《少年法庭》JuvenileCourt(144分钟,16毫米、黑白,1973年)
《灵长类》Primate(105分钟,16毫米,黑白,1974年)
《社会福利》Welfare(167分钟,16毫米,黑白,1975年)
《肉类》Meat(113分钟,16毫米,黑白,1976年)
《运河区》CanaIZone(174分钟,16毫米,黑白,1977年)
《西奈驻防》SinaiFieldMission(127分钟,16毫米黑白1978年)
《演习》Manoeuvre(115分钟,16毫米,黑白,1979年)
《模特儿》Model(129分钟,16毫米,黑白,1980年)
《商店》TheStore(118分钟,16毫米,黑白,1983年)
《跑马场》Racetrack(114分钟,16毫米,黑白,1985年)
《聋与盲》DeafandBlind(16毫米,黑白,1986年)
(此片为四部片子组成,《聋》DeaL164分;《盲》Blind,132分)
《多重残疾》Multi一handicapped,126分;《适应与工作》AdjustmentandWork 120分
《中央公园》CentraIPark(176分钟,16毫米,黑白,1990年)
《动物园》Zoo(130分钟,16毫米,彩色,1993年)
《高中2》HighSchool2(16毫米,彩色,1994年)
《芭蕾》Ballet(170分钟,16毫米,彩色,1995年)
《法国喜剧》LaComedteFancaise(223分,16毫米彩色,1996年
《公共住房》PublicHousing(195分,16毫米彩色,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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