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研究中的审音方法
文章主题: 古音研究中的审音方法发表时间: 2003年10月01日 19时42分
发表作者: 语言研究
发表内容:古音研究中的审音方法
耿振生 撰(北京大学中文系)
《语言研究》2002/02,92~99页
来源: 青藤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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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本文试图对审音法的实用例证加以分析归纳,把这类方法的
主要内容具体化、条理化。笔者对审音法的认识是:根据音
系结构规律和语音发展规律来研究古音,检验文献材料的考
据结果,决断音类的分合,就是审音法。它专指研究古代语
音系统的若干种具体方法,不包括构拟音值的各种方法。审
音法以音理作为分析音类的根据,在某种意义上属于演绎的
方法,所以文中以“推证”为各方法冠名。
一 关于审音法的定义
最早提出“审音”这个概念的应该是清代的江永,他在
评论顾炎武古韵研究得失时说:“《古音表》分十部,离合
处尚有未精;其分配入声多未当,此亦考古之功多,审音之
功浅。”(注:《古韵标准例言》)可见他明确地认识到
审音在上古音研究中的重要用处。江永的学生戴震把审音法
提到很重要的位置,他说:“仆谓审音本一类,而古人之文
偶有相涉有不相涉,不得舍其相涉者,而以不相涉者为断;
审音非一类,而古人之文偶有相涉,始可以五方之音不同,
断为合韵。”(注:《答段若膺论韵书》)依戴震的看法,
审音是可以起决定作用的方法。
清人所说的“审音”是个笼统的概念,近代、现代学者
才对这一概念作了具体的解释。
王力先生在《上古韵母系统研究》中把清代古音学家分
为“考古派”和“审音派”,审音派的特点是“以等韵为出
发点,往往用等韵的理论来证明古音”。“最大特色就是入
声完全独立,换句话说,就是阴阳入三分。”王先生对两派
的划分包含着研究方法的标准,但不完全以研究方法为标准
:“用等韵的理论来证明古音”是研究古音的方法,“阴阳
入三分”则是审音的结果,是审音派学者所分韵部的一种特
征。
唐作藩先生对“审音派”和“考古派”的区别有更明确
的衡量标准,他说:“入声韵配入阴声韵部,还是独立出来
与阴声韵阳声韵三分,仅仅是两派在古韵分部上的一种具体
表现,而其实质,则是能否运用等韵学原理与今音学的知识
,对古韵进行等呼即洪细开合的分析,以考察其配合关系,
并把古韵看作一个系统,进一步认识和掌握古音体系。”又
说:“精通等韵和今音,能运用等韵原理,进行古今音比较
即由今音上推古音,从系统上观察古韵,分立阴入阳三类韵
部,这是审音派的本质特点,也是认定审音派的原则、标
准。”(注:《论清代古音学的审音派》,《语言研究》
1994年增刊。)这不仅是对“审音派”的特点加以界定,也
是对传统音韵学里审音法的说明。
以等韵学的知识分析上古音是清代古音学审音方法的主
要特征。江永、戴震等“运用等韵原理,进行古今音比较即
由今音上推古音”,主要有两种途径,其一是以中古的开合
四等为上古韵部区分韵类,其二是借助于等韵图分析上古韵
类的对转关系。开合四等本是中古音的韵母分类,学者们以
这些类别为基础去分析上古音的韵类,说明他们思想上有古
今音对应的观念,有语音变化以“类”为单位的观念。从上
古文献材料能够研究出韵部这种大类,但不能再细分出韵部
之内的小类;在没有直接材料的情况下,根据音变“以类相
从”和“古今对应”的普遍规律,将中古音类上推,可以说
是最明智的办法。顾炎武等人只重视入声韵和阴声韵的联系
,把入声韵字归入阴声韵部,不能准确地把握语音的系统性
;江永等以上古文献材料证明了阴、阳、入三种韵部都有对
转关系,入声韵有其独立性,但那些材料所反映的对转细节
并不明晰,而中古韵图的阳声韵与入声韵的对转是非常细致
、非常有系统的,江永等人借助韵图的阳入配合关系,以入
声韵为枢纽,把上古的阴阳入三类之间的对转条理都清楚揭
示出来,这是建立上古韵母系统的一个重要步骤。近代以来
的上古音构拟把这种系统性当作重要根据,充分显示了这种
结构规律的重要性。
除了以等韵原理上推古音以外,清人用过的其他一些方
法,如江永把“侈弇洪细”作为划分韵部的一种标准,孔广
森、江有诰以邻部合韵关系证明古韵的分部,也可算作审音
法。
进入二十世纪以后,随着音韵学科自身的发展,审音法
的外延扩大了,在清人所创造的方法之外,补充了更多的重
要方法。这一时期人们对审音法的定义也有诸种不同的说法
。如罗常培先生说的审音法是“对于一个语音现象,都用生
理的或物理的道理来解释它”(注:《音韵学研究法》,《
出版周刊》新80、81号,1934年。)。周祖谟先生说“若论
审音之法,要不外四种,一曰反切,二曰等韵,三曰谐声,
四曰现代方音……”(注:《陈澧切韵考辨误》,《问学集
》575页, 中华书局1966年。)冯蒸先生把传统音韵学里的
审音法与现代音韵学的审音法加以区别:“传统音韵学者运
用审音法主要表现在能否运用等韵学知识。”“现代学者除
了要根据等韵原理审音以外,还主要是根据现代音韵理论审
音。这里的现代音韵理论是指下列六门学科:普通语音学、
音位学、历史语言学、方言学、类型学和汉藏比较语言学有
关音韵理论的集合概念。”(注:《汉语音韵研究方法论》
,《汉语音韵学论文集》24页,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
年。)
各家对于审音法的不同定义可以使我们形成一种认识:
审音法是具有共同基础的多种方法的总称,其外延不是固定
的,究竟应该把哪些具体方法包括在内,并没有一定的标准
限制。并且,到目前为止,人们都只从原理上对审音法作了
解释,或对个别具体方法有所分析,但还没有全面地、系统
地对审音法加以总结以及深入的探讨。本文试图按照笔者个
人的心得对主要的审音方法加以归纳,通过实用例证的分析
把这类方法的内容具体化、条理化。
作为讨论问题的前提,我们先给审音法下一个新的定义
:根据音系结构规律和语音发展规律来研究古音,检验文献
材料的考据结果,决断音类的分合,就是审音法。运用音系
结构规律来审音,就是以古代一个音系内部的共时结构关系
为根据来分析某项研究成果是否成立。语音结构有其系统性
,从一个共时音系的结构性特征出发,可以验证“考古”结
果的正误。比如,以对立互补关系作为系联法的补充来检验
系联反切下字的韵类分合,以阴阳对转关系检验上古韵部的
分合,以邻部合韵的多少检验上古韵部的分合,这些就是针
对音系内部的结构关系而运用的方法。运用语音发展规律来
审音,就是以不同时代的音系的对比来验证某项古音研究成
果是否成立。语音发展有其规律性,某一时期的音系必定与
它前后的音系有联系;若各音系的差别不是地域的差别而是
历时的差别,应该能够从发展规律得到解释。在这样的前提
下把不同时期的语音材料互相对比,来分析某项考古的正误
,也是很有效的方法。比如从开合侈弇的条件推论上古韵部
的分合,以魏晋时期的韵部推论两汉韵部的分合,都是以后
代音系判断对前代的分部是否有误。
本文要讨论的都是以研究古汉语音系为目的的方法,应
属于冯蒸先生所说的“求音类法”。至于构拟古代的音值,
就完全离不开语音结构规律和音变规律,“审音”在其中占
据着主导性的地位,但那与传统音韵学的研究是两个方向,
需要另外探讨,本文不拟涉及。至于反切、谐声之类,应属
于“考古”的方法,不在审音法之内。
二 侈弇洪细推证法
“侈”和“弇”是江永在《古韵标准》里分析上古音时
使用的名词,是区别韵腹即主要元音的概念。“侈音”指开
口度大的元音即低元音,“弇音”是指开口度小的元音即高
元音或半高元音,也叫“敛音”。“洪(大)细”大致跟侈
弇近似,不过江永在使用这个术语时也指中古音等韵学里的
四等,如《音学辨微》说:“音韵有四等,一等洪大,二等
次大,三四皆细,而四尤细。”“洪大”应是指低、后元音
而言;“细”应是指前、高元音而言,在《古韵标准》里,
“口侈”“口弇”“口敛”指的是发音动作,“声细”“声
大”指的是发音效果,“口侈”是和“声大”联系在一起的
,“声细”是和“口敛”“口弇”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声
大”即为低元音,“声细”即为中、高元音。
江永《古韵标准》把侈弇洪细作为划分上古韵部的条件
,是他的一个重要发明。他比顾炎武多分出三个韵部(就阴
声韵和阳声韵来说),都用侈弇作为依据。他把顾炎武的第
四部分为两部,一部包含《广韵》的真谆臻文殷魂痕诸韵和
先之半,相当于后人的真、文二部;另一部包含《广韵》的
元寒桓删山仙诸韵和先之半,相当于后人的元部。真部为弇
音,元部为侈音。平声第四部“总论”说:“自十七真至下
平二仙,凡十四韵,说者皆云相通,愚独以为不然。真谆臻
文殷与魂痕为一类,口敛而声细;元寒桓删山与仙为一类,
口侈而声大;而先韵者界乎两类之间,一半从真谆,一半从
元寒者也。《诗》中用韵本截然不紊,读者自紊之耳。”
他把顾炎武的第五部阴声韵部分分为两部,把顾炎武的
第十部分为两部,理由和前一部相同,只不过以“口开”“
口弇”代替了“口侈”“口敛”。
这一方法,从原理上说就是是运用古今语音具有对应关
系这一规律,把今音的分韵条件上推到古音。如果把江永说
的侈弇理解为上古音的实际读法,那是不可靠的。今音读为
侈音的,上古不一定是侈音;今音是弇音的,上古也不一定
是弇音。但是,今音读侈音的一类,在古代大致上也是同类
;今音读弇音的,在古代大致上也是同类。由于古今语音变
化的规律性,就可以从今音的侈弇上推古音,作为区分上古
韵部的一个条件。所谓侈音一类,在中古的等韵图属于外转
,在近代音的韵腹是低元音a类;所谓弇音,在中古的等韵
图属于内转,(注:《中国语言学史》146-147页,山西人
民出版社1981年。)
我们应该清楚,区别侈弇只是推理,是从后代音上推古
音。而单靠推理是不能划分韵部的,必须有“考古”的证据
才能得到肯定的结论。江永的分部还是以《诗经》韵为根据
的,所以他在各部都声明:《诗》韵分用“截然不紊”“画
然分明”。他是以“考古”的成果作为基础,再加上审音的
证明,论证区分元、真、宵、幽、谈、侵的合理性。审音仍
然是辅助的方法。
以韵腹作为分部的条件,在二十世纪里运用得不多。曾
运乾研究《广韵》声类,也以洪细侈弇作为分类条件,但他
给这些术语赋予了另外的含义,他的论证方法也跟江永有区
别,因此我们把他的方法算作另一种,属于下文的声韵相配
关系推证法。
三 韵类对转相配推证法
以阴声韵、阳声韵和入声韵三类相配的关系来证明上古
音的分部,既是从语音系统性出发研究古音的方法,也是从
语音发展的规律性出发的研究方法。
在上古汉语里,阳声韵与阴声韵、阴声韵与入声韵、阳
声韵与入声韵存在一种相配对转的关系。所谓相配,是具有
相同的主要元音、韵尾又在同一发音部位的韵部构成一类,
它们之间有结构上的对应关系,这是上古音系统的一个内部
结构特征。三类之间的配合关系主要是通过“对转”而发现
的。简单说来,所谓对转是相配的韵部之间的读音能够互相
转变,阴声韵字可以变成阳声韵或入声韵,阳声韵字可以变
成阴声韵或入声韵,入声韵字可以变成阴声韵或者阳声韵。
韵部之间的对转关系在上古的押韵、谐声、一字多音等材料
都有所反映。
为什么能够通过对转相配关系来研究上古音呢?这是因
为互相配合的三个(或两个)韵部在内部结构上有平行的关
系。在很多情况下,相配的韵类,如果某一范围内若干阴声
韵类或阳声韵类是分为二部的,跟它对转的入声韵类也是分
成两部的;反之,如果这些阴声韵类或阳声韵类是合为一部
的,那么对转的入声韵类也是合为一部的。从变化方面看,
相配的韵类如发生变化,则阴阳入三类都发生平行的变化。
例如,中古音的东、冬、钟、江四韵系在上古音分为两部,
东一、钟和江的多数为一部,东三、冬、江的少数为一部,
那么,跟它们相配的入声韵屋一、烛和觉的多数为一部,屋
三、沃、觉的少数为另外一部。根据这种规律,可以凭借中
古音的韵类,把已发现的某一上古音线索扩大到没有直接证
据的部分,连类而及,解决更多的问题。
这一方法的产生经历三个步骤,第一步是发现入声韵配
合阴声韵,第二步是确定各个入声韵类与阴声韵类、阳声韵
类的配合细节,第三步是把这种配合关系运用到古韵分部上
。
第一步工作是顾炎武开始做起的。三种韵类对转关系的
考定,关键是入声韵的配合关系的考定。顾炎武的《音论》
以上古的押韵、异文、一字多音、谐声等材料证明入声韵是
配合阴声韵的,他的《古音表》把收k和收t韵尾的入声韵都
归在阴声韵部,这是重要的发明。
第二步工作是江永开始做起的。他有两个重要贡献,其
一是提出了“数韵共一入”的理论。所谓数韵共一入,即入
声韵不仅配合阴声韵,还配合阳声韵,以入声韵为枢纽,阴
声韵和阳声韵也能整齐相配,三类的对转关系就建立起来了
。其二是按照等呼的一致性决定各韵类的配合关系。江永既
精通等韵学,又对上古音韵材料有深入的研究。他看出等韵
学的阳入配合关系跟上古是一致的,所以在证明对转关系时
几乎是把等韵系统和古音材料同等看待。一部之内各小类之
间的配合关系以韵图上等呼的一致性来决定,相配的韵部之
间,开口入声配开口舒声,合口入声配合口舒声,一二三四
等也分别相配。
第三步,在认识到三类韵母的对转相配关系之后,古音
学家就把这种关系用在分部上。
段玉裁是“考古派”的古音学家,他的审音工夫不是很
深,但已经懂得用入声韵的分合来证明阴声韵的分合。他分
支、脂、之三部,除了辨别合韵、换韵之外,还指出三部的
入声韵都是独立不混的:“职德为第一部之入声,术物迄月
没曷末黠薛为第十五部之入声,陌麦昔锡为第十六部之入声
。顾氏于三部平声既合为一,故入声亦合为一。古分用甚严
。即唐初功令,陌麦昔同用,锡独用,职德同用,亦未若平
韵之混合五支六脂七之为一矣。”(注:《六书音韵表》一
)
段玉裁或许并未重视这一方法,只是偶然地用一下。他
的老师戴震则十分重视这一方法。戴震开始时不接受支脂之
三分的意见,后来则因为相配的阳声韵清、真、蒸三分而肯
定支脂之也应分为三部,他在给段玉裁的信里说:“大着辨
别五支六脂七之,如清真蒸三韵之不相通,能发自唐以来讲
韵者所未发。今春将古韵考订一番,断从此说为确。”(注
:见段玉裁《声类表序》)戴氏更赞赏段玉裁以入声韵类作
为分部的根据:“大着内第一部之咍、第十五部脂微齐皆灰
、第十六部支佳分用,说至精确。举三部入声论其分用之故
,尤得之。”“今书内举入声以论三部之分,实发昔人所未
发。”(注:《答段若膺论韵书》)
孔广森分开东冬。并且以段玉裁幽侯之分来证明东冬应
该分:“东为侯之阳声,冬为幽之阳声。今人之混冬于东,
犹其并侯于幽也。蒸侵又之宵之阳声,故幽宵之三部同条,
冬侵蒸三部共贯也。”(注:《诗声类》卷五)
到了二十世纪,以对转作为分部证据的方法主要仍用在
上古韵部。在魏晋南北朝韵部的研究中也有应用。
两汉时期韵部的系统性跟先秦一致,仍然是阴阳入三类
韵母构成对转关系,在发生演变的时候大体上还是三类平行
。如罗常培、周祖谟认为从先秦到汉代发生了脂微合并、质
物合并、真文合并的演变,即是相配的几个韵部共同转变:
“到了两汉时期脂微两部除了上声有一点儿分用的迹象以外
,平去声完全同用,没有分别。至于入声也是如此。……王
氏(念孙)所分脂至两部的入声,质术两部,汉代也是通用
为一类的。”“我们再从阴阳对转的关系看,上面所说《诗
经》音脂微两部的阳声韵真文两部在两汉时期也是合为一部
的,结果,阴阳入三声的演变完全一致:
脂 质 真 微 术 文”(注:《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研
究》第一分册30页,科学出版社1958年。)
魏晋以后,入声韵与阴声韵之间脱离了对转关系,与阳
声韵的关系更加密切了。入声韵与阳声韵相配整齐,平行变
化的特点十分严格,如某阳声韵分化,相配的入声韵一定有
平行的分化,某些阳声韵合并,相配的入声韵一定也合并。
根据这条规律,可以克服某些因材料不足造成的困难。周祖
谟分析魏晋南北朝音系,充分运用了这一规律。有的韵很少
见于诗文押韵,就根据相配的韵系的归属,来决定本韵的归
属。如:
“狎韵字仅见于三国时期《李鳞甲谚》,以‘狎甲’为
韵,虽然是独用的例子,但是由于跟它相承的衔韵字在三国
时期也还没有独用的例子,所以只可归入叶部。”(注:《
魏晋宋时期诗文韵部研究》,《周祖谟学术论着自选集》
220-221页,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3年。)
“至于沃韵字,在齐梁时期没有作为韵字的,在陈隋时
期只有三个例子。……第一例‘酷’字跟屋韵字相押,第二
例‘沃’字跟烛韵字相押,第三例有‘毒告’二字跟德韵字
相押。沃韵的归属类别似乎很难决定,但是我们按照平声冬
韵与钟韵为一部的情形来对比,自然可以确定沃韵当属于烛
部了。”(注:《齐梁陈隋时期诗文韵部研究》,《周祖谟
学术论着自选集》245页,北京师范学院出版社1993年。)
从对转相配关系研究古韵部的分合,要注意整个音系里
的相配关系并非绝对整齐,阴阳入三类相配是有缺口的。在
上古音,多数韵部可以形成三类整齐地配合,有的韵部则只
有两类相配,而缺少一个。阴声韵宵部配入声韵药部,没有
阳声韵跟它们配合;阳声韵侵部配入声韵缉部、阳声韵谈部
配入声韵叶部,也没有相配的阴声韵。江永以宵部配阳部,
孔广森以宵部配侵部,都不合乎系统。所以运用本方法时要
有客观的态度,不要绝对化,不能把对转相配的规则看得太
死。如果一意追求完全的整齐,就可能背离古音的本来系统
,戴震、孔广森有这种失误,影响到他们的研究成绩。
四 邻部合韵推证法
本方法也是研究诗文韵部时用到的一种方法。假如有两
个“韵基”(“韵腹+韵尾”)的读音很接近,它们分别构
成甲、乙两个韵部,这两部就可能发生合韵。韵部的构成条
件在于韵腹和韵尾,韵尾相同时,作韵腹的元音相邻就是韵
母相近;韵腹相同时,作韵尾的音有明显的共性(如同是鼻
音或同是塞音,或同一部位的音)也是韵母相近。一个语音
系统里的音位可以呈连贯递进的排列状态,一个音造成的合
韵有一定范围,距离远的音就不合韵了。
孔广森把顾炎武、江永的第一部分为东、冬两部,除了
押韵谐声的证据之外,还有合韵的证据:冬部字跟侵部、蒸
部合韵,而东部不跟侵、蒸合韵。《诗声类》卷五:“右类
字(按即冬类字)古音与东钟大殊,而与侵声最近,与蒸声
稍远。”
江有诰也很重视这一方法,他在《复王石臞先生书》就
提到真文分部、东冬分部的合理性可由合韵得到证明:“段
氏之分真文,孔氏之分东冬,人皆疑之,有诰初亦不之信也
。细抽绎之,真与耕通用为多,文与元合用较广,此真文之
界限也。东每与阳通,冬每与蒸、侵合,此东冬之界限也。
”
近代学者研究汉代韵部,把出自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
押韵材料合并考察,韵部界限更容易混淆,也就更需要从多
重证据解决分部问题,其中考察合韵是重要方法之一。罗常
培和周祖谟的《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研究》就多次用到这
一办法。如:
歌、支分部:“西汉时期歌支两部的读音是很接近的,
很像是并为一部。但是歌部字可以跟鱼部字押韵,而支部字
绝不跟鱼部字押韵,足见歌支两部还不能就作为一部看待。
所以我们把它分为两部。”(注:《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
研究》第一分册26页,科学出版社1958年。)
东、冬分部:“再从这两部跟其他部分合韵的情形来看
,东部跟阳部叶韵的很多,冬部跟蒸部侵部叶韵的也很多,
但是冬部很少跟阳部通押,东部很少跟蒸部侵部通押,这是
很大的区别。”(注:同上33页。)
由以上的举例可以看出,合韵的趋向可以作为分部的参
照,但不能单独用作分部的根据。只有相邻两部既有明显的
分用迹象,又互相牵连而界限模糊时,才参考它们与另外的
韵部的合韵情形来判断其分合。
五 声韵相配关系推证法
汉语的声母跟韵母的组合关系有一定的规律性,某些声
母只跟某些韵母结合,而不是任何声母都能自由地跟任何韵
母结合。中古汉语声韵的组合规律表现为声母的“五音”与
韵母的“四等”结合时的条件限制,如舌头音端组声母只跟
一等、四等韵母结合,不跟二等、三等韵母结合;正齿音章
组声母、邪母、日母、群母则只跟三等韵母结合。有的音韵
学者把这类组合规则推演开去,也作为研究古音的线索,据
以区分上古或中古的声类韵类,这种方法可以叫做“声韵相
配关系推证法”。下面所举的例证都不是成功的例子,但作
为一种独特的方法还是值得一提。
本方法在上古音研究中的例证,是黄侃的古本韵、古本
纽的证明方法。黄侃先生研究上古音有所谓“声韵相挟以变
”的理论,即声母和韵母连带着发生变化,某些声母发生变
化时,它们所结合的韵母也发生变化;某些声母没有发生变
化,它们所结合的韵母也不变。他的研究方法最特出之处是
从《广韵》音系里指定三十二个“古本韵”和十九个“古本
纽”。他的证明方法是以声证韵,反过来以韵证声,他说:
“二百六韵中,但有本音不杂变声者为古本音;杂有变声者
,其本声亦为变声所挟,是为变音。”(注:《与友人论治
小学书》,《唯是月刊》3册,1920年。)又说:“古声既
变为今声,则古韵不得不变为今韵,以此二物相挟以变。”
(注:《音略》,《国学卮林》1卷1期,1920年。)这样推
论下去,《广韵》里保持上古读音的韵,里边的声母也仍然
保持着上古的读音:《广韵》读音不同于上古读音的韵,里
边的声母也是变化后的读音。钱玄同对他的方法有更精确的
概括:“知此三十二韵为古本韵者,以韵中止有十九古本纽
也。因此三十二韵中止有古本纽,异于其他各韵之有变纽,
故知其为古本韵。又因此三十二古本韵中止有十九纽,故知
此十九纽实为古本纽。本纽本韵,互相证明,一一吻合,以
是知其说之不易。”(注:《文字学音篇》第四章,《钱玄
同文集》第五卷47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年。)
黄侃的证明法明显有“循环论证”的弊端,林语堂、王
力、张世禄诸家对此都有中肯的批评,这里不再赘言。我们
猜想,黄氏在方法上的错误可能是由于他把共时音系的结构
规律跟历史音变的条件性规律混为一谈了。在《切韵》音系
里,十九个声纽只出现在一、四等韵,一、四等韵内只有十
九个声纽,这是共时的结构规则,不应该看作是音变的规则
。历史音变的发生常常是声母以韵母为条件,韵母以声母为
条件,但这种条件性恰恰不是“相挟以变”,而是此方变、
彼方就不变,彼方变,此方就不变。黄侃的“声韵相挟以变
”理论违反语音规律,声韵互证的方法也就是错误的。
李方桂则对黄氏的方法持基本上肯定的态度。李方桂在
题为《上古音研究中声韵结合的方法》的报告里说:“他(
黄侃)只是说出古音韵基本声母是这十九个,其余的声母都
是变体、变体、再变体。至于怎么个变体,他也不怎么说。
但是他心里是有数的,不是在胡说八道。所以老一辈的学术
见解我们也要注意研究。……当时人们的一般讲学态度就是
:我下一个定论就是如此,你看得懂看不懂是你的事,我不
负讲解的责任。”(注:《上古音研究中声韵结合的方法》
,《语言研究》1983年2期。)李氏采用C+A(声母+韵母
)的方式为中古音列表,根据配合方式把中古韵分为三类,
一四等韵为一类,二等韵为一类,三等韵为一类。第一类里
边只包含十九个声母,就是黄侃的古本纽,是从上古保存到
中古而未变的声母,“如果我们把这十九个音看作是声母系
统中最普通的辅音,那么,说它们是比较基本的音也未尝不
可。”(注:《上古音研究中声韵结合的方法》,《语言研
究》1983年2期。 )李氏并未全盘接受黄氏的系统,他所说
“增加”的声母和韵母,除了十九个“古本纽”以外还有其
他的声母,除了一四等韵母以外还有其他的韵母(元音和一
四等相同),那些音到中古都变成别的音了。第二类韵没有
舌头音端透定泥和齿头音精清从心邪,而有舌上音知彻澄娘
和正齿音庄初崇生,韵母的元音也都和第一类不同,李氏构
拟这类韵在上古有r介音,这个介音的作用是使声母卷舌化
、使一四等元音变成二等的元音。第三类韵包含很多在别处
不见的声母,韵母有j介音,李氏构拟这类韵在上古有j介音
,这个介音的作用是使声母“软化”。
李方桂的方法其实跟黄侃的方法有重大的不同,他是“
把三类韵在声母上、韵母上各有什么特殊之处说出来,从这
些特殊的地方我们可以推论曾发生过某些变化。”并非以“
声韵相挟以变”为根据。不过他对黄侃结论的肯定,则是值
得注意的。
本方法在中古音研究中的例证,是曾运乾证明《切韵》
声类的方法。曾运乾的《切韵五声五十一纽考》,把江永的
洪细侈弇理论运用到中古音的研究里,而论证方法又跟黄侃
十分相象。他以“鸿(洪)声、细声”为标准把《广韵》反
切上字分成两个系列,以“侈音、弇音”为标准把反切下字
分成两个系列,而上字与下字的搭配组合是有条件的:洪
(鸿)声配侈音,细声配弇音。“声”“音”既有依存关系
,曾氏就通过分析反切上字与反切下字的搭配关系,把《广
韵》声类分为51类,称为五十一“纽”,意思是每一声类即
为一个声母。严格地说,曾氏所依据的只是反切上字跟反切
下字的结合的条件性,还不是声韵结合的条件性;但追根溯
源,反切上下字的分类依然是声母和韵母为条件的,所以曾
氏的方法在大方向上跟黄氏的方法相通。他是把韵类作为背
景条件,考察反切上字在不同条件下的分布规律。具体情况
是,三等字所用的上字为一系,一、二、四等字所使用的反
切上字为一系。曾氏虽然发现了《广韵》反切的一种规律,
但他的推论方法却有不少缺陷,这里就不再详细指摘。
六 历时对应关系推证法
语音变化有很强的规律性。从前一个时期的语音系统到
后一个时期的语音系统,所发生的自然变化都会符合变化规
律,其间的演变有一定的轨迹脉络可寻。如果两个音系之间
的差异主要是时间造成的差异,两者之间的主要差别应该都
能够从音变原理得到解释。基于这一观念,可以对通过研究
得到的两个古音系统进行对比,互相检验;也可以用现代语
音对某个古音系统进行检验。如果两个音系之间的差别都合
乎音变规律,那么所检查的古音系统应是反映实际语音的;
假如两者之间有某些差别不能够用音变规律讲得通,那就意
味着某一研究结果可能存在问题:或者是错误地解读了语音
史料,或者是有些历史真相仍被掩盖着。本方法在古音研究
中用得比较普遍,下面仅举一个汉代韵部研究的例证。
罗常培、周祖谟研究两汉诗文押韵,归纳出二十七个韵
部,跟他们所定的先秦三十一部相比,汉代韵部的重要特点
是鱼侯合一、真文合一、脂微合一、质物合一。邵荣芬从音
变规律对鱼侯合一提出质疑,道理之一是先秦鱼部和侯部在
汉代若合并为一部是不合乎语音变化规律的。邵氏《古韵鱼
侯两部在前汉时期的分合》的论证如下:
“《研究》(按指罗、周二人的《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
变研究》第一分册)对鱼、侯两部倒有十分明确的结论,它
认为前汉时期鱼、侯两部已经完全合并。这个结论从音理上
,也就是从语音发展的规律上来看,也存在着很大的疑问。
我们知道,上古鱼部音韵学家们大多认为是a类主元音,而
侯部则大多认为是u,o等后高主元音。……到了中古,模、
鱼、虞[,1]几韵的主元音都向后高方向发展,而麻韵则仍然
保留a 类主元音,基本上没有变,侯部的变化也不大。……
如果我们假定,前汉时期鱼侯两部全部合并,那就得承认这
是鱼部主元音向后高方向移动的结果。这对于模、鱼、虞
[,1]三韵来说倒还可以解释,因为这同它们从上古到中古的
发展方向是一致的。可是对上古是a、中古仍然是a的麻韵来
说就不太好解释了。如果设想,鱼部麻韵主元音从上古到中
古曾经经历了由前低到后高,又由后高回到前低的循环过程
,那就未必与事实相符了。更值得注意的是,到了后汉时期
,鱼部麻韵字全都并入了歌部(《研究》也是这个结论),
那也就是说,鱼部麻韵的主元音后汉时期是a。如果认为前
汉时期鱼、侯合为一部,那就等于说,在周秦时代是a 的鱼
部麻韵主元音完成它的循环演变过程,只不过用了前汉二百
年的时间。在这样短促的历史时期内,发生这样的循环演变
,符合事实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注:《古韵鱼侯两部在
前汉时期的分合》,《邵荣芬音韵学论集》89-90页,首都
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年。)
邵荣芬的看法是:西汉时鱼部仍然是a类主元音, 并没
有向后高方向演变;跟侯部合韵的原因,一是偶出的宽韵,
一是方言的反映,一是风格兼方言因素。总之,把鱼侯合为
一部是不妥当的。邵荣芬对汉代押韵情况重新统计,以更精
确的数据证实了这一点。
七 音位分布格局推证法
一个语音系统之内,音位的分布格局取决于组合的规律
和聚合的规律。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的规律都对音类研究有
重要参考价值。
1对立互补关系分析法
这是从组合规律上研究音类分合的一种方法。每个音位
在跟其他音结合为更大的语音单位时都有一定的功能(如汉
语的辅音是作声母的,部分可作韵尾),具有相同功能的两
个音,如从来不在相同的语音条件下出现,它们是互补分布
的;两个音可以在相同的语音条件下出现并且组合成不同的
上一级单位,它们是对立分布的。互补的两个音可能是同一
个音位,对立的两个音一定不是同一个音位。这一原理也适
用于古代声类和韵类的区分。如果两组反切上字具有相同功
能(比如都跟一、四等韵类结合),但从来不跟同一个韵类
结合(在相同的韵类条件下有此则无彼,有彼则无此),它
们就是互补的,有可能是同一个声类;如果它们能跟同一个
韵类结合成不同的音节,它们就是对立的,不会是同一个声
类。反之,有相同功能的两组反切下字(比如都属于开口一
等),如果从来不跟同一个声类结合,它们就是互补的,有
可能是同一个韵类;如果它们能跟同一个声母结合成为不同
的音节,它们就是对立的两个韵类。运用这一原理研究古音
的实例有不少。
邵荣芬研究《切韵》韵类,把凡韵系并入严韵系,把臻
韵并入真韵开口三等韵类、栉韵并入质韵开口三等韵类。他
的道理是严韵系和凡韵系各音节基本上都是互补的,只在上
声、入声的溪母有对立,而这种对立是靠不住的,是后人增
加了小韵造成的;臻韵系只有庄组字,跟真韵系的庄组字出
现机会是互补的。因此而推论:“显然在《切韵》的基础方
言里,真与臻,严与凡,都有在特定的声母条件下,韵母主
元音随着声调的不同(这里是平入对上去)而有所改变。”
“严韵系和凡韵系,臻韵系和真韵系的区别既然是在一定声
母条件下的异调异读,所以我们认为可以把严韵系并入凡韵
系,臻韵系并入真韵系。”(注:《切韵研究》81-83页,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年。)用现代语言学的说法,严与
凡的主元音互为同一音位的条件变体,真与臻的主元音互为
同一音位的条件变体,由于音值略有差别,所以韵书作者把
它们分为不同的韵;因为主元音是同一音位,就可以合并韵
类。
陆志韦用统计方法把《广韵》反切上字归为五十一声类
,其中有实同类而不能系联者,因它们从不在相同的韵类环
境出现而定为一类:“凡两类同组而永不相逢,是同类也。
”“两类同组者,谓两类与组内其他各类之关系相同,而与
组外任何一类之关系亦大致相同也。内外关系相同,而彼此
又不相逢,则不假思索,可知其同为一类。譬如甲乙二人,
在家出外,权力义务,绝无分别,而永为参商,则甲必是乙
,犹黑衣出而白衣归也。故知‘多’类即是‘都’类,‘卢
’类即是‘郎’类。”(注:《证广韵五十一声类》,《燕
京学报》25期,1937年。)
互补方法的运用必定有一些先决条件,如邵荣芬合并严
凡、合并臻真,都有每对韵在同摄而且次序相邻作为先决条
件;陆志韦合并反切上字有“两类与组内其他各类之关系相
同,而与组外任何一类之关系亦大致相同”作为先决条件。
如不具有这些先决条件,互补的也不一定是同类。单纯凭借
互补关系合并音类是不可行的。
2空位填补法
这是从聚合关系上分析一个音位是否独立存在。
语音的系统性在音位的聚合关系上表现得很显着,一个
聚合群内的各组音位通常都具有平行、对称的特征,按照音
位的区别特征(一般是发音方法和发音部位的特征)把各音
位排列,就会形成整齐的矩阵。这样的聚合关系可以帮助人
们决定一些音位的有无,《切韵》音系里的俟母是一个例子
。
《切韵》的塞擦音声母和擦音声母构成下面这样一个聚
合群:
全清 次清 全浊 清擦音 浊擦音
正齿二等 庄 初 崇 生 (?)
正齿三等 章 昌 船 书 禅
齿头音 精 清 从 心 邪
表中打问号的位置上有没有一个声母?仅仅从文献材料不是
很容易决定的。可用的文献材料主要有三种。第一种材料是
宋代等韵图,《通志七音略》、《四声等子》和《切韵指
掌图》上,这个位置有平声之韵的“漦”和上声止韵的“俟
”两个字,可是字数太少,跟其他声母位置无法相比,未免
让人们缺少信心把它看作独立声母。第二类材料是《广韵》
的反切,这两个小韵的上字跟崇母字系联为一类:“俟,床
史切”,床为崇母,俟即为崇母:“漦,俟甾切”,也就成
了崇母字。虽然“漦”“俟”两小韵分别跟“茬,士之切”
和“士,锄里切”对立,似乎有其独立性,但因为《广韵》
内因讹误而造成的同音的两小韵不在少数,所以陈澧没有把
“俟”类看作单独的声类,黄侃、曾运乾、陆志韦等人所定
的《切韵》声母系统里也没有这个声母。第三类材料是近代
发现的唐人写本《切韵》系韵书的反切,“俟”“漦”两字
互为反切上字,《切三》:“俟,漦史反”,“漦,俟之
反”,两两互用;《王三》:“俟,漦史反”,“漦,俟淄
反”,也是两两互用;都不跟床母系联。但是韵书中本同类
而不能系联的切上字也很多,仍不足以因此而断定俟母独立
。若把三类材料联系起来分析,再加上音位系统性的考察,
应该断定有一个俟母。《切韵》音系的三组齿音是平行的,
章组、精组既然都是五母并存,各有浊擦音,若庄组没有浊
擦音,就出现了空位,违反了聚合关系的整齐规律;有这个
音才是合乎规律的。所以董同龢、李荣、邵荣芬都肯定俟母
在该系统的存在。李荣也把满足三组平行关系看作设立俟母
的优点:“俟跟庄初崇生同部位,跟邪常同方法,应该是
[Z]。这样一来,精庄章三组就完全平行了。 ”(注:《
切韵音系》127页,科学出版社1956年。)
音位聚合关系对于证明音类的作用具有相对性。声母系
统内各单元之间不全是整齐对称的,有所谓“单向聚合”的
音位,在结构内的地位是孤立的,缺少平行的同类,就不能
硬给它配上对应的音位。
根据以上所述的研究实例,我们可总结如下:审音法不
是专指某一种具体的研究方法,而是若干种方法的统称。这
些方法的共同之处,是把音系的结构规律和语音的发展规律
作为根据,针对不同对象而从不同途径去研究古音的类别。
审音法在古音研究中是辅助性的方法,不是主导性的方法;
这些方法主要是起检验的作用或启发思路的作用,而不是起
发现古音的作用。当文献不足以及疑似难明的时候,它是很
重要的,有时可以成为决定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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