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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本·拉登厄运难逃的语言鉴识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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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30 05:40: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李苏鸣 来源:原载2011年第3期《军事语言研究》

2001年“9·11”事件之后,“基地”组织领导人本·拉登与美国情报部门玩起了长达10年之久的“躲猫猫”游戏。其间,关于拉登死亡的各种讯息接踵而来,而拉登又不时地通过媒体现形现声。2011年5月1日夜间,美军海豹突击队从天而降,一举击毙藏匿于巴基斯坦伊斯兰堡附近的拉登。这一事件举世瞩目。然而,鲜为人知的是,10多年来,美国情报部门认定拉登仍然活着并最终锁定其藏身之处所的重要秘诀之一,就是语言鉴识技术。所谓语言鉴识,是指运用计算机技术和物理学、生物学、语音学、社会语言学等原理,对特定对象的语言特征进行分析、比对,以鉴定、识别其身份。这门技术在美国情报部门苦苦追踪拉登的历程中得到了充分运用。

一、通过声纹图谱印证拉登语音生物特征

语言鉴识技术中比较成熟的部分是语音鉴识。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由于它产生于物体振动,因而具有物理属性;由于它是由人的发音器官发出的,因而具有生理属性。同时,语音是社会成员约定俗成的,因而又具有社会属性。从物理和生理属性上看,声纹是语音鉴识的主要依据。所谓声纹是指电声学仪器所显示的携带言语信息的声波频谱。由于人的发音器官具有差异性,因此,每个的人声纹图谱也是不同的。尽管每个人的语音声学特征可以因生理、病理、心理和模拟、伪装等原因产生变异,但其声纹图谱仍具有相当的稳定性。2004年1月,英国《卫报》曾披露,美国中央情报局正在使用语音识别系统对拉登的录音进行鉴识。拉登的音像信息每一次公布,美国情报部门都要通过语音鉴识技术来辨别其真伪。目前的语音鉴识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据美国《华盛顿时报》披露,早在上世纪70年代,美国情报部门就开始使用这一技术监测前苏联领导人。当勃列日涅夫乘车使用移动电话时,“这套系统甚至能够分辨出车内是勃列日涅夫还是其他人打的嗝儿”。美国前情报官詹姆士·巴姆福德在其《秘密》一书中指出“监听员甚至可以说出被监听者是否感冒了。”按照美国政府的说法,2010年下半年,拉登的信使艾哈迈德在一次电话通信中被情报部门锁定,致使拉登的行踪暴露。如这种说法属实,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美国情报部门掌握了艾哈迈德的声纹图谱,或是艾哈迈德通话对象的语音生物特征。不过,对拉登及其同伙的语音鉴识结果并非都是肯定的。2002年11月,瑞士的达勒·默勒人工智能技术研究院(IDIAP),借助生物特征统计软件对本月半岛电视台播出的拉登录音进行了鉴识,比对了拉登的20盘录音带,最后,一个数据点显示于计算机中判定边界的“非拉登声音”一侧。该研究院布拉尔教授随后宣布:可以95%地肯定,本月半岛电视台播出的拉登录音是伪造的。10年间,不少人置疑拉登录音录像的真实性。美国哲学教授格里芬在其著作中宣称,拉登早已于2001年底病死,其后的音像资料都是美英两国伪造的,目的是树立靶标,为发动全球反恐战争制造借口。针对这类言论,麻省理工学院语言研究实验室主任肯尼斯·史蒂文斯说,使用专门软件可以把一个人说话的要素粘合起来,但对于专家来说,这样合成的录像带听起来是不自然的。朗讯科技公司贝尔实验室的语言模仿科学家迟林斯也认为,声音合成就象把一个打碎的花瓶用胶水粘起来一样,仔细辨认就会发现裂纹。实际上,从语言学理论上讲,通过声纹分析,是可能模仿与拉登相似的语音,但话语的社会特征是极其复杂的,很难进行全面模仿。

二、通过话语分析鉴识拉登语言风格特点

语言鉴识技术的另一个重点是话语内容辨识。这是对语音所承载信息的鉴识。话语内容鉴识不同于语音鉴识。语音鉴识基于声音材料的物理和生理属性,以鉴定、识别说话人的身份为主要目的;而话语内容识别则着眼于声音材料的社会属性。除了理解表层的话语主题以外,还需要对话语的深层信息包括特定对象的语言风格进行鉴识。语言风格实际上就是个人长期形成的语言应用特点系列。2002年11月12日,拉登的一段录音在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播放。当月18日,美国白宫发言人斯科特·麦克莱伦称,“我们的情报专家已经确认,那盘录音带是真的”。麦克莱伦披露,美国中央情报局和国家安全局情报专家、语言学家将此录音与拉登此前的录音进行了比对。不久,美联社详细报道了对拉登语言风格的鉴识结果:“讲话者在此次录音中使用了和以往本·拉登录音带中相似的语言,包括寻章摘句的修辞风格与柔和的语音语调。”
美国情报部门通过对拉登语言风格的鉴识,甚至可以判别出其录音讲话的执笔人是谁。9·11”事件6周年前夕,拉登通过录像,发表了一篇长约30分钟的《告美国人民书》。究竟是拉登真身再现,还是替身虚张声势呢?很快,美国的情报机构公布了他们的结论:录像讲话者确实是本·拉登,但演讲稿出自美国人亚当·加达恩之手。如此确然的结论,当然有赖于语言鉴识技术。美国情报专家注意到,这段录像配有阿拉伯语和英语说明,英语说明的遣词造句极为地道,与此前的同类材料有明显区别。情报专家使用计算机比对了语料库中其他恐怖分子的话语数据,最后确认,拉登此次录像讲话稿,系由美籍“基地”组织成员阿达姆·贾达恩执笔起草。

三、通过语境分析揭示拉登录音隐含信息

通过语言鉴识技术分析拉登的语音特征、风格特征和话语主题等信息,以确认拉登未死并掌握其真实意图,这些无疑都是十分重要的。但是,语言鉴识的最终目标是锁定拉登行踪。因此,对拉登的语境特征鉴识成为语言鉴识的重要任务。所谓语境就是语言环境。美国情报部门注意到,在拉登话语的语境中和表层意义的掩盖下,可能隐含着其他特殊信息。2003年2月12日,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特纳在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听证会上表示,拉登前两次发表录音讲话后,分别发生了法国邮轮、印尼巴厘岛和肯尼亚一家以色列人饭店遇袭事件。因此,“我们正在研究这盘录音带中是否有任何行动讯号”。语境因素纷繁复杂,但是,对于美国情报部门来说,最为关键的是搞清拉登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制作了音像制品。例如,2005年是拉登逃亡生活中最为沉寂的一年,他既没有现身也没现声。因此,关于拉登死亡的消息接踵而来。2006年1月19日,半岛电视台播出了一盘拉登的录音带,这是他自2004年12月以来的首次现声。美国情报部门迅速进行了话语时间鉴识。由于拉登在讲话中多次提及2005年下半年以来发生的诸多事件,如美国总统布什扬言要炸毁半岛电视台、伦敦地铁爆炸案以及布什支持率走低等等,美国情报机构因此判定,拉登至少在2005年仍然活着。又如,拉登的录音或录像都是在相当隐密的环境中制作的,其图像和语音背景往往进行了伪装。找到拉登的藏身之处,对其话语空间的鉴识是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语言鉴识专家为此绞尽脑汁。他们甚至请来鸟类学家参与对录音带中出现的鸟鸣声进行分析,试图从鸟类活动范围来鉴识拉登的话语空间。2009年2月17日,《麻省理工学院国际评论》发表了美国加州大学的生物地理学家托马斯等的文章,专家采用生物地理学原理推算濒危鸟类栖息地的方法得出结论,拉登在距离巴阿边界20公里左右的帕拉齐纳尔镇内某座房子中居住。两年多过去了,拉登在距离帕拉齐纳尔230公里的阿伯塔巴德被美军击毙。虽然与推算结果相差230公里,但其大致方向却是正确的。

1996年4月21日,杜达耶夫通过海事卫星电话通话时,被俄军情报部门利用语言鉴识技术锁定,继而被俄军发射的导弹命中身亡。如今,拉登重蹈覆辙,其信使的一通电话中招于美国情报部门的语言鉴识技术,拉登终于因此殒命。
发表于 2011-10-30 08:36:44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先生从军事语言学研究的角度反恐,很新鲜哦!
发表于 2011-10-30 09: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转到我围脖去了,谢谢苏鸣先生。
一定要常回家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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