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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红楼无穷奥妙:刘心武揭秘《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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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8 02:00:4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源:http://book.sina.com.cn/nzt/his/lxwjmhlm/index.shtml


     
探索红楼无穷奥妙:刘心武揭秘《红楼梦》
  一个民族,它那历代不灭的灵魂,以各种形式在无尽的时空里体现,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形式,就是体现在其以母语写出的经典文本中。正如莎士比亚及其戏剧之于英国人,曹雪芹及其《红楼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不朽魂魄的一部分。
  本书是著名作家刘心武先生在CCTV-10百家讲坛中的红学讲座的一个书面结集,也是作者多年研究《红楼梦》的心血结晶。他从金陵十二钗中的秦可卿着手,详细考证了书中各人物的生活原型,复原了《红楼梦》诞生时的时代风貌。
东方出版社 出版作者:刘心武定价:28.00元
>> 新浪独家连载 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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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价:28.00元 新浪商城价:21.00
满58元免配送费

 说在前头
  我的这个系列讲座,引发出了人们对《红楼梦》的更浓厚的兴趣,读《红楼梦》的更多了,参与讨论它的人更多了,红学在民间的空间,因此大大拓展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第一部分
  春天,满地的芍药花瓣,史湘云用那个纱巾把芍药花包起来当枕头,她喝醉了,在一个石凳上,她就枕着那个芍药花的枕头,就睡着了,憨态可掬。这个情景画出来,这个车在大街上一跑,史湘云就满大街跑。这就是当时《红楼梦》深入民间的情况。

 第二部分
  曹雪芹的文字,是很古怪的,他说秦业因为无儿无女就到养生堂去抱养孩子。那我们推敲一下,在秦业所生活的那个社会,按一般家族血缘延续的游戏规则,如果他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没有儿女的话,他要解决子嗣的问题,第一招就是续弦,你夫人死了就再娶一个嘛,娶的夫人还不生育的话,那你就纳妾嘛,当时实行一夫多妻嘛,娶小老婆是社会允许的,是不是?

 第三部分
  在上一讲的末尾,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就是秦可卿的出身不但未必寒微,甚至还高于贾府。高于贾府,你想一想,贾府已经是国公级的贵族了,高于贾府,也就意味着她可能是皇族的成员,因此我们就应该到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皇族里面去寻觅一下她的踪影,看有没有秦可卿这个角色的生活原型。

 第四部分
  我从秦可卿入手,并不是光研究这一个人物,我不是搞人物论,不是搞秦可卿的人物专论。我从探究秦可卿的生活原型入手,目的是为了找到一扇窗,一扇门,从那个窗口望进去,从那道门槛跨过去,可以把《红楼梦》的时代背景,把曹雪芹的创作处境和创作心理,更好地把握住。

 第五部分
  《红楼梦》是一部被删改过的作品,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作者曹雪芹和他的合作者脂砚斋多次披露,在《红楼梦》的创作中,由于某种不能说得太清楚的原因,实际上也就是非艺术性的考虑,而删减了内容。

 第六部分
  大家注意到没有,《红楼梦》里贾元春这个形象,真正浮出水面应该是在第十六回,前面虽然提到这个人物,在“冷子兴演说荣国府”里提到过这个人,但是这个人出戏,是在秦可卿死了之后。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08:37:58 | 显示全部楼层
4月16日 《贾府婚配之谜》 刘心武

央视国际 (2005年04月18日 10:09)


  
主讲人简介:

  刘心武:当代作家。笔名刘浏、赵壮汉等。四川成都人。1950 年随父迁居北京。中学时期爱好文学。1961年毕业于北京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后任中学教员15年。1976年后任北京出版社编辑,参与创刊《十月》并任编辑。1979年起任中国作协理事、《人民文学》主编等职。1987年赴美国访问并在13所大学讲学。1958年开始发表作品。1977年发表短篇小说《班主任》,被认为是新时期文学的发轫作。后又发表《爱情的位置》、《醒来吧,弟弟》、《我爱每一片绿叶》(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等小说,曾激起强烈反响。

  主要著作有:短篇小说集《班主任》、《母校留念》、《刘心武短篇小说选》,中篇小说《秦可卿之死》,中短篇小说集《绿叶与黄金》、《大眼猫》、《都会咏叹调》、《立体交叉桥》、《5·19长镜头》,中篇小说集《如意》、《王府井万花筒》、《木变石戒指》、《一窗灯火》、《蓝夜叉》,纪实小说《公共汽车咏叹调》,长篇小说《钟鼓楼》(获全国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风过耳》、《四牌楼》等。

  内容简介:

  《红楼梦》被称为神秘的作品,它的神秘主要是书中暗示了康、雍、乾三朝的政治时局,而作者曹雪芹家族的兴衰荣辱与其紧密相连,他把自己家族经历的事件和他脑海中的人物,一一展现在《红楼梦》里,似若有所指,而又不敢造次,《红楼梦》里主要的人物和事件,都能在康、雍、乾三朝找到影子。在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和事件中,有一位人物是联系它们的关键,那就是贾蓉的媳妇秦可卿,这位神秘的人物是解开《红楼梦》秘密的总钥匙,在她身上,隐藏着《红楼梦》的巨大秘密,刘心武揭秘《红楼梦》就从秦可卿这个人物身上开始了。

  在《红楼梦》里,曹雪芹描绘了一个贵为国公的大家族贾府,书中交代,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都为当朝的皇帝所宠,封官加爵,地位显赫,称为国公,老大宁国公,老二荣国公。两个兄弟分别娶妻生子,延续血脉,虽然故事开始时两兄弟都已去世,但其爵位由儿孙延续,贾氏家族依然一副贵族气派。而就在这个家族声名显赫的背后,也潜伏着危机,而这一危机就成了曹雪芹笔下秦可卿进入贾府的最大漏洞,那么这一危机究竟是什么呢?

  在《红楼梦》里,曹雪芹虽然敷衍说,自己所写的不知是哪朝哪代的事,但根据他的艺术手法和专家推断,《红楼梦》所反映的是清朝康、雍、乾三朝的故事。在清朝,皇帝对有功的大臣要颁赐爵位,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封爵,大臣被封后,他的子孙可以世代袭爵。第二种封爵,他的子孙虽然也可以世代袭爵,但是其爵位却降了一格。而《红楼梦》里的宁荣两府是世代袭爵的,但是都属于封爵的第二种情况,子孙的爵位降一格,虽然如此,贾府在当时整个社会上也具有了不起的地位。这么一个开国功臣的大家族,能在娶媳妇的问题上马虎吗?他们所娶的媳妇都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这与秦可卿这个人物又有什么联系呢?

  秦可卿的寒微出身显然与贾府这一百年大族的地位极不匹配,她成了贾府众多媳妇中的一个例外,那么曹雪芹为什么要这么写?根据专家的考证,《红楼梦》是一部带有自叙性和自传性的作品,书中的主要人物都能找到生活原型,曹雪芹就是把这些原型上升为他小说中的人物,尽管创作者有想像和虚构的可能,但《红楼梦》里的那些人物却和曹雪芹自己家族的某些人物惊人的相似,这又是如何解释呢?书中哪些人物是有原型的?这对揭开秦可卿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作用呢?

  这些疑问您将在刘心武揭谜《红楼梦》里找到答案。

  (全文)

  要揭秘《红楼梦》里面的秦可卿这个角色的话,首先就要搞清楚,秦可卿在贾氏宗族当中处于什么位置,我们一起来研究这个问题。

  我们知道贾氏宗族,它的长房是宁国府,它的次房才是荣国府。可是因为《红楼梦》它主要写的是荣国府的故事,也写到宁国府,也写到其他地方,但是故事发生的主要空间是荣国府,所以我们梳理贾家的宗族情况的话,我们也可以先来梳理荣国府。荣国府是怎么回事?荣国公他生了几个儿子,究竟生了几个,书里没有交代,但是他的长子叫做贾代善,大家知道《红楼梦》一个固有的艺术手法就是谐音,“假语村言”就是一个谐音,就是他把真的隐去了,用一个艺术虚构的东西来表达这个真实的实质,但是他又做了很多掩饰,所以叫假语村言。那么“贾氏”就是假设有这么一个家庭,荣国公这一支,荣国公死了以后,长子就叫贾代善,贾代善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叫贾赦,第二个儿子叫贾政,这两个儿子也都很争气,也都继续生儿子,所以荣国公这一支的血缘就往下延续了。书上写到贾赦有两个儿子,关于贾赦两个儿子,我见下面听的人有人在微笑,因为觉得有意思了,书里面说,贾赦的长子叫贾琏,底下有人在笑,不是贾琏嘛,你把他叫做贾琏我也不反对,但是如果你查字典的话,你会发现,一个“玉”字边一个连起来的“连”,这个字只有一个读音读做琏,是古代的一种祭器,主要是在祭祀的时候装粘米和小米的。那么书里交代,贾琏是老大,是长子,可是在书里面描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叫他琏二爷,叫他二爷,贾赦的长子怎么会叫二爷呢?这个问题放在后面我给你破解。那么还有没有儿子呢?还有一个儿子,叫贾琮,贾琮,现在有人在笑,其实琏二爷这个称谓很好解释,贾琮是他哥哥不就完了吗?可是不对,书里面贾琮是出场的,有一次贾宝玉奉贾母之命,到贾赦和邢夫人住的宅院探视贾赦,探视完以后邢夫人就把他留下来了,留下来以后就描写到贾琮出场了,他出场以后是怎么情况呢?邢夫人很不喜欢他,一看到他就说,哪跑出个活猴来了,你奶妈都死绝了,把你弄得黑眉乌嘴的,说奶妈子也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哪像一个大家子念书的孩子。可见贾琮年龄还小,长得也不怎么样,也不爱卫生,是一个很猥琐的形象。他应该和书里面写到的贾环、贾兰年龄差不多,所以他不可能是贾琏的哥哥,他只能是贾琏的弟弟。

  贾政生育能力比较强,贾政挺争气的,为荣国公这一支往下传血脉贡献比较大。他首先生了一个大儿子叫贾珠,贾珠在《红楼梦》故事开始以后虽然已经死掉了,在《红楼梦》看不到故事了,但是贾珠不是夭折,他是长大成人了,娶了媳妇了,而且给贾政生了一个孙子他才死去的。当然大家印象最深刻的是贾政的另外一个儿子就是贾宝玉,这是我们《红楼梦》本书的大主角。他是贾政的儿子,贾宝玉还有一个弟弟就是贾环,是贾政的小老婆赵姨娘生的。所以你看荣国府的男丁状况比较让人乐观。现在我们再来说宁国府,其实应该先说宁国府,我再提醒大家,宁国府是高于荣国府的。宁国公他是哥哥,那么这一房,宁国公死了以后就把他的爵位传给了他的儿子贾代化,宁国公这一支到了这个贾代化以下,情况就不太妙了。怎么不妙呢?贾代化倒是生了两个儿子,但是书里面写得很清楚,第一个儿子贾敷,没长大成人,八九岁就死掉了,他跟贾珠的情况不一样,就是在家族血统继承上没起任何作用,所以这个就可以忽略不计了。实际上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贾敬,这个贾敬又很古怪,他后来不愿意住在宁国府里面,他也不愿意回原籍,他就跑到都城外面道观里面和道士胡羼,在那儿炼丹,这是贾敬。贾敬倒也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贾珍,但是这个就很孤单了,贾珍也生了一个儿子就是贾蓉,所以在宁国府就形成了一个三世单传的局面,什么叫三世单传呢?年纪大一点的中国人都懂,这个在一个宗族的血脉延续上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三代都只有一个男丁,这往下传就很困难,万一最后这个男丁没有生育能力或者非正常死亡,或者正常病死了,他的媳妇都没有给他生下一个孩子来,这就叫做绝户,这一支的血脉就终结了。大家知道在封建社会,不但一般的贵族家庭很重视血脉的延续,就是一般的人家,包括穷人家,也很重视自己宗族血脉的延续。那么,宁国公和荣国公他们两兄弟,他们都要把他们的血脉延续下去,这个在封建社会是一件天大的事,宁国公、荣国公,虽然封了国公,他们也要重视他们子孙血脉的延续,他们和一般的家庭还不一样,他们是有爵位的,延续的不光是血统,还有社会地位还有财富,所以血脉延续对两府来说是天大的事。所以宁国府面临一个血缘继承的危机,跟荣国府比危机感就更深重。我说这个干嘛呢?有人说你不是要研究秦可卿吗?我就是要说到这儿跟你一块儿讨论,在封建社会那么重视血缘继承的封建大家庭里面,宁国府已经到了三代单传的状况了,那么最后终端的男丁就是贾蓉娶媳妇,能够随随便便吗?能随便娶一个媳妇吗?下面有人在笑,说那怎么不可能呢,人家那是小说,人家曹雪芹就乐意这么写,人家好稀,就写这个贾府贾氏宗族不重视娶媳妇,什么血统都不论,不但穷人的女儿可以娶,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也可以娶。如果曹雪芹真是要这么写的话,他就不应该只体现在一个媳妇上,所以下面我们就要来看一看书里面,所写到的贾氏宗族娶媳妇的情况。

  宁国公和荣国公娶的什么媳妇,书里面没有交代,但是贾代化和贾代善娶媳妇的情况有所交代,就是荣国府的荣国公,他死了以后就把他的贵族爵位传给了他的长子,就是贾代善,贾代善娶的是谁呢?是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小姐。那么在第四回我们就看到了这样的情节,就是贾雨村他后来补了官,补了一个应天府,他审案子,审人命案,审理当中旁边一个门子递眼色,他觉得很奇怪,他就停止审判,把门子叫到密室里面去,问,为什么不让我来审呢?这个门子就说,你要想把官做得牢靠的话,你得有护官符,所以贾雨村就恍然大悟,护官符怎么写的?后来书上就透露了护官符上的头四户,头四个家族,就是金陵地区的四大家族。居首位的就是贾氏。“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豪富不豪富?这样一个家族给自己的青年公子娶媳妇,毫不含糊,得找门当户对的,找的史家的小姐,史家就是四大家族的第二家族,叫“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多大的气派。贾家要娶媳妇,首先考虑的还不是一般的富贵家庭,考虑的是史家,果然贾代善就娶了史家的一位小姐,做了自己的媳妇。这就是书里面出现的贾母,她做小姐的时代,书里面没有写了,故事开始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老太太了,她的同辈人基本都死光了,在宁荣两府老辈的只剩下她一个了,因为她姓史,所以有时候书里面叫史太君,史家的小姐嫁给贾家为妻,重不重视血统啊,非常重视。这个门子跟贾雨村讲这个事的时候跟他说了,跟贾雨村说这四家这四大家族他们皆联络有亲,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结成联盟的,他们是一损皆损、一荣俱荣的关系,互相扶持遮饰,俱有照应的。那么他们在婚配上互相作为首选。我这么说绝不牵强。你再看曹雪芹的描写,贾政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呢?不讲究血统,街上找一个妇女,育婴堂去要一个,绝对不是,娶的是王夫人,王家的女儿,在四大家族里面王家非同小可,当地的顺口溜说,“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龙王爷有事都得求他们家,你说是什么样的家庭?这个王家不得了。王夫人他是王家小姐,嫁给了贾政,她的妹妹嫁给了谁呢?嫁给了薛家,薛家就是四大家族的第四家族。顺口溜怎么说的呢?“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富有到没道理的地步,属于富有得不堪,珍珠都成了泥土了,什么样的家庭?就是王家的女儿不往别人家乱嫁的。王家还有一个成员也嫁到贾家了,就是王熙凤,她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内侄女。王熙凤父亲没有说叫什么名字,也是王家的一个成员也是很富有的,四大家是互相是婚配的,娶媳妇决不能随便,而且首先考虑四大家族里面有没有合适的。四大家族可能没有合适的,因为可能年龄段上没有那么一个小姐或者有小姐已经许给别的家了,那么再考虑别人家,所以在贾府里面发现另外一个媳妇,她不属于四大家族,但是也非同小可,这就是贾珠的媳妇李纨。李纨什么出身呢?书里面交代非常清楚,父亲叫李守中,什么样的家庭背景呢?李守中曾经当过国子监祭酒,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官,也是一个诗礼大家。李纨出自这样的家庭背景。所以你看荣国府娶的媳妇,哪一个是孬的呀,都是所谓根基家业非常经得起推敲的。惟一一个弱一点的可能是邢夫人,有的读者说邢夫人好像差一点,邢夫人是差一点。首先“邢”姓不属于四大家族,书里没有具体介绍,邢夫人的家庭背景,不像介绍李纨那样介绍了一下,而且我们从书里面描写模模糊糊感受到邢夫人这个人有点病态人格,这个人心眼偏狭,有毛病,特别吝啬,光知道敛财,不过总的来说邢夫人很显然也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富贵人家的女儿,也不是非常差的,只是跟我们刚才说的那些媳妇来比稍微差一些,逊色一些。这可能跟邢夫人本身她是填房有关系。这点你注意到了吗?邢夫人不是贾赦的原配,贾琏、贾琮,包括迎春都不是她生的,书里面后来是有透露的。娶续弦妻子的时候,可能就比较难找到非常有权势家庭的小姐了。所以邢夫人的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稍微差了一点,也不是很差。这是荣国府娶媳妇的情况,那我们回过头来看看长房宁国府,宁国府宁国公娶的谁不清楚,没交代,那么贾代化娶的谁呢?模模糊糊知道,好像也是一个史家的小姐。到了贾敬就不知道娶的是谁了,贾珍我们知道,他的媳妇是尤氏,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在《红楼梦》里面她的戏挺多的,尤氏看得出来,还是一个懂得大家规范的富家的子女,富家的女儿,当然尤氏的家庭,娘家的家庭,从小说后面的描写看,好像不太好了,尤氏的父亲可能是死了老婆了,续弦,填房不知道怎么就娶了一个寡妇,寡妇带了两个女儿,在过去的社会叫拖油瓶,带来两个跟别的男人生的女孩子嫁到他们家,成为尤氏的继母,小说后面出现就把她叫做尤老娘,小说写到那儿的时候她的年龄已经大了,她带来的两个女儿都长大了,一个就是尤二姐,一个就是尤三姐。尤二姐和尤三姐和尤氏既不同父也不同母,只是名分上的妹妹罢了。可见尤氏的家庭背景到后来似乎也不太好,不过这也不妨碍我们去估计,尤氏是一个很不错的家庭的一个小姐,嫁到贾家来。但是所以他比王熙凤,比这些家业根基差一点,也因为她是填房,她的情况跟邢夫人类似。下面有的人在摇头,说是吗?不是她有贾蓉吗,贾蓉不是她儿子吗?她是贾蓉的继母,她不是贾蓉的生母,何以见得呢?在“酸凤姐大闹宁国府”这一节,你读得仔细不仔细,因为贾琏偷娶了尤二姨,王熙凤就杀到宁国府,撒泼,大哭大闹,先跟尤氏闹,然后又跟贾蓉闹,骂贾蓉,她在骂贾蓉的话里面有一句,就是“你死了的娘的阴灵也饶不了你”,可见贾蓉的娘已经死掉了,是地狱里的阴灵,这就可见贾蓉不是尤氏生的,肯定贾蓉就是贾珍的前妻生的,所以尤氏后来是填房,填房就不能要求太高,尤氏可能是很不错的家庭的小姐,但是就不是四大家族了。那么根据整个的这些描写,那么我们可以形成这样一个逻辑,就是贾氏宗族在为贾蓉选择媳妇的时候能够不重视吗?即便四大家族里面找不到合适的,类似李纨这样的家庭背景的能不能找一个,如果这样也找不到的话,起码可以以贾赦的填房和他自己的继母为坐标系,找一个过得去的,血缘很清楚,家境也还过得去,身份也还可以的这样一个女子吧,但是我们却发现,最后对秦可卿出身的交代,满不是这么回事,竟把秦可卿设计成为一个从养生堂抱来的野婴。说到这儿,马上又有红迷朋友要跟我讨论了。说哎呀,你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半天干嘛呀,人家是小说,是不是啊,小说可以想像,可以虚构,他就楞这么写。是不是?你干嘛这么寻根究底,没完没了啊?我自己也写小说,虽然我是一个远不能跟这些大师相比的写小说的人,但是我写小说,我也读小说,我就知道小说有不同的类别,其中有一种带有自叙性,自传性,就是小说的人物是有生活原型的,当然要虚构,当然要想像,但是都是从已经存在的活泼泼的生命基础之上去发展,去想像,去架构这个人物关系,去铺展情节。

  那么《红楼梦》可以拿出很多证据证明,它是一个写实的作品,是带有自叙色彩的作品,是一个写人物从原型出发的作品,那么我们一步步来讨论,首先我们看曹雪芹自己怎么说的,你看第一回,我只举几个短短的句子,比如说他说“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又说“一一细考较去”,他是从他生命体验当中,选取他接触过的相处过的女子,他来写的。又说,“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他自己说他是亲睹亲闻。那你要跟我讨论,作者故意要这么说,他打马虎眼,他明明是完全虚构的,完全没有生活依据的,他偏要这么说,那倒也可能,那我们就再进一步讨论,他的合作者脂砚斋,为什么在批语里面一再地告诉读者,实有其人,实有其事,重要人物都有原型,简单来说贾宝玉的原型就应该是曹雪芹自己,带有自叙性,但是因为这个我们以后还会涉及这个话题,还会展开来分析,现在在这儿,我就先不展开分析贾宝玉的原型,先分析贾母的原型,贾母是有原型的,何以见得呢?大家知道,曹雪芹他的祖父是曹寅,曹寅的妻子姓李是李氏,曹寅的妻子是李煦的妹妹,李煦是谁呢?是曹寅当江宁织造的时候,李煦当的是苏州织造,是江南金陵地区的两大织造,而且康熙皇帝很宠爱他们,还经常让他们两个轮流分管当地的盐政,有时候一块儿管,有时候分开管,轮值管,并且康熙让他们两个当特务,除了他们本职工作以外,要他们密报很多当地江南的情况,特别是明代的遗民,有什么动向,当地的民间对朝廷有什么议论等等。关系很密切。那么曹寅的妻子李氏就是李煦的妹妹,那么在小说里面,我们就发现贾母现在他把李氏化为姓史了,说明是经过艺术加工了,史家,那么贾母例子很多,我不一一举,我只举几个,大家知道,在荣国府过春节的时候,闹元宵的时候,贾母这个人是一个享乐主义者,不但她很会吃,很会穿,她也很会看戏,很会欣赏文艺,家里请了说书人,来说书,她说你们都根本不行,破除陈腐旧套,她给他们讲,她们家里怎么演戏,她说当时我们家里唱戏有弹琴的场面,不来虚的,不使演员,因为中国戏曲是大写意,虚拟的,弹琴比划几下,表示弹琴就行了,她说我们不是,我们家演戏是真琴上台,真的琴师上台,她就举例子,有时候凑起来演几个折子戏,都跟弹琴有关。那么,她说了一个《西厢记》的《听琴》,这个是大家很熟悉的剧本,《西厢记》是元代王实甫的作品,在明清非常流行,不稀奇。她又说了一个《玉簪记》的《琴挑》,《琴挑》是明朝高濂的一个剧作,当时也很流行,到处演,也不稀奇。她又举一个例子,还有一个戏叫《续琵琶》,《续琵琶》是写蔡文姬的故事,里面要一面操琴,一面唱《胡笳十八拍》,她说像这些戏我们都是请会弹琴的演员在台上真的弹琴,那多好看啊。那么《续琵琶》是谁写的呢?你去查中国戏曲史料,你很难查到。是一个很不流行的剧本,是一个几乎没有公开演出过的剧本,是一个没有继续演出到今天的剧本。这个剧本是曹寅写的,是曹寅写的。而且据查资料可以知道,只在曹寅自己家和他的亲戚家,也就是李煦家演过这个戏。这个例子就证明,贾母的原型就是李煦的妹妹,否则曹雪芹写这一笔的时候,不可能写到这样一出很偏僻的,曹寅写的剧,而且只有在曹家和李家演过的戏,这是一个例子。另外,书里面交代史湘云是贾母她娘家的人,书里面透露她有两个叔叔,都是封侯的,地位很高的,一个是保龄侯史鼐,一个是忠靖侯史鼎,而且书里面也说得很清楚,史鼐是哥哥,史鼎是弟弟,书里面有贾母的两个侄子,书里面设定贾母姓史,所以他们也都姓史,他们一个叫史鼐,一个叫史鼎,那么你去查李煦家的家谱,你就会发现,李煦两个儿子老大就叫李鼐,老二就叫李鼎。这不可能是巧合啊,哪那么巧啊?而且虚构的话,按道理,鼎应该当哥哥,因为鼐在鼎上加了个乃字,应该是老二,可是他一丝不乱地写,可见他是有原型,贾母的原型就是曹寅的妻子李氏,是有原型的。

  那么贾政有没有原型呢?更有原型,说起来就更有意思,现在大家想一想,有一件事情很古怪,很多读者读《红楼梦》很粗心,不细推敲,也有人一推敲就画了很大的一个问号,就是贾赦是贾母的大儿子,而且他还袭了爵,是一等将军,根据封建社会的伦理的秩序,他应该侍奉贾母,应该和贾母住在一起,荣国府这个庭院应该他来住,荣国府中轴线的建筑,那个院落庭院,就是后来林黛玉后来看到挂的皇帝的匾那个庭院,应该是贾赦来住,他是长子啊,他又封了爵位啊,怎么现在住的是贾政啊?请问怪不怪?怎么解释?你虚构,犯得上这么虚构吗?这么虚构的目的是什么呢?怎么回事呢?你怎么不推敲不琢磨呢?读《红楼梦》不能当懒人,要当一个勤快人,要勤于动脑,要善察能悟才好,才能读出味来。关于贾政,贾政根本就没有袭爵,因为皇帝规定了,袭爵只能一家传给一个男子,传给你的长子,当然书里面也写了,贾代善死了以后,皇帝立即就让贾赦袭了爵,然后问还没有儿子啊,说还有,皇帝很高兴,皇帝很顾念贾家在他们开国的功勋,立即引见,一看贾政非常喜欢,那也不能给他封爵了啊,就赏了一个主事的头衔,让他入部习学,后来就让他当了一个官,当了一个员外郎,什么叫员外郎,不大不小,不怎么大,折合成今天的官职无非就是个副部长,副部级。你说有多大啊,贾母明明自己的大儿子是一等将军,他丈夫的爵位是传给大儿子了,他不让大儿子跟他住,现在是二儿子,二儿子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官职,但是贾政却和王夫人在荣国府的府邸的中轴线的正房大院居住生活。怎么回事,这个贾赦就更奇怪了,你老大怎么不伺候你妈啊?而且我们越看越怪,75回写中秋,当时贾家已经风雨飘摇了,贾母强打精神组织团圆宴,团圆宴你就发现座次很奇怪了,贾母的右边坐的全是跟她直系的人物,坐的谁呢?是贾政,贾宝玉、贾环、贾兰,怎么会没有贾赦,贾赦应该坐在她右边啊,第一个啊,他是老大啊。贾赦坐她左边,左边除了贾赦是些什么人呢?当然有贾琏,有他儿子,另外就是贾珍、贾蓉,就很显然是个旁系的人物,是不是?这怎么回事?曹雪芹虚构,他艺术想像,他怎么想成这个样子呢?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他过分地忠于生活原型,这个谜是被周汝昌先生经过严密考证,揭示出来了,就是因为曹寅这个历史原型在小说里面他淡化了,就是贾代善,只剩一个名字了,他生了一个儿子,是曹顒,那么康熙皇帝非常喜欢曹家,曹寅死了以后,康熙还让他的儿子接着来当江宁织造,这是一个肥缺,还让他当,但是曹顒很不争气,他倒是很有才能,声誉也很好,但是他的健康状况不好,他没有干几年就病死了,贾母就成了寡妇了,而且底下就没有儿子了,再让曹寅来家的人当织造的话,就找不到男丁了。

  但是当时康熙实在是太喜欢曹家了,也特别喜欢李煦,喜欢贾母娘家她哥哥,所以康熙就亲自问李煦,说你看一看曹寅的侄子里面,有没有好的,选一个过继给曹寅,虽然这个人死了,但是还可以名义上过继一个儿子,好让他侍奉李氏,来接任这个江宁织造,后来李煦就很认真地帮他挑选,挑选曹寅的侄子曹頫,挑选曹頫过继给曹寅,也就是过继给李氏,成为他的一个儿子,而且曹頫又生了一个儿子曹霑,就是曹雪芹的原型。所以他根据自己家族的体验,他的父亲是过继给祖母的,所以你再回过头来看《红楼梦》,你觉得它太写实了,他写贾母和贾政的关系非常淡薄,她喜欢她孙子,因为根据封建社会的观念,儿子如果不是亲生的是过继的话,孙子就一定是亲生的。儿子老大了才过来,双方论骨肉比较困难,孙子从小可以瞒着他,是不是?长大你再告诉他或他自己想办法知道,是另外一回事,就可以很亲地当作自己骨肉的延续。所以你看,曹雪芹为什么这么写,就是因为他有生活原型,他的父亲曹頫就是贾政的原型,原型人物,曹頫不是贾母的亲儿子,但是又过继给贾母,继承了荣国府的家业,所以他住在荣国府的正堂大院。实际上荣国府只有这么一个过继的儿子,为什么他要写贾赦呢?这点就是他发挥他的艺术想象力,以及他的艺术虚构了,如果太忠实于生活的真实写起来就很麻烦,所以他就归并同类项,因为贾赦确实在小说里面是贾政的哥哥,在生活原型当中也确实是曹頫的哥哥,明白吗?他和贾政之间他们是亲兄弟,懂这个道理吗?但是他没有过继给贾母,明白吗?他没过继给贾母,他怎么能住在荣国府的院里面呢?他当然是在另外一个院落居住,明白这个逻辑了吧。是不是,对吧,曹雪芹因为太忠于生活原型了,所以写来写去写成这个样子。所以我就跟你讲,《红楼梦》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说了半天,我想说什么呢?就是说贾蓉也有原型,贾蓉的妻子秦可卿也应该有原型。我这个逻辑把它梳理一遍,你现在听懂了吧,我觉得我这个逻辑起码还是自成方圆的,她应该有一个原型。因此,问题就逼到这儿来了,那么这么样一个写书的人,写贾蓉的媳妇秦可卿,她应该也有原型,那么秦可卿的原型究竟是谁呢?我们下一讲接着讲。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08:4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红楼梦材料

来源:网易博客

    一个民族,它那历代不灭的灵魂,以各种形式在无尽的时空里体现,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形式,就是体现在其以母语写出的经典文本中。正如莎士比亚及其戏剧之于英国人,曹雪芹及其《红楼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不朽魂魄的一部分。

  本书是著名作家刘心武先生在CCTV-10百家讲坛中的红学讲座的一个书面结集,也是作者多年研究《红楼梦》的心血结晶。他从金陵十二钗中的秦可卿着手,详细考证了书中各人物的生活原型,复原了《红楼梦》诞生时的时代

一个民族,它那历代不灭的灵魂,以各种形式在无尽的时空里体现,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形式,就是体现在其以母语写出的经典文本中。正如莎士比亚及其戏剧之于英国人,曹雪芹及其《红楼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不朽魂魄的一部分。

  本书是著名作家刘心武先生在CCTV-10百家讲坛中的红学讲座的一个书面结集,也是作者多年研究《红楼梦》的心血结晶。他从金陵十二钗中的秦可卿着手,详细考证了书中各人物的生活原型,复原了《红楼梦》诞生时的时代风貌。风貌。

有一阵,每到周六深更半夜,我都等着看中央十套的名家讲坛,刘心武先生谈红楼梦。这个节目应中央电视台10频道(科学·教育频道)《百家讲坛》栏目邀请,我去录制了大型系列节目《刘心武揭秘〈红楼梦〉》。该系列节目从2005年4月2日开播,大体上是每周星期六中午12:45播出一集,到2005年7月2日,已经播出了十三集。

  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一档远非黄金时段——有人调侃说是“铁锡时间”,甚至说是“睡眠时间”,12:45本来是许多人要开始午睡,重播的时间为0:10,就更是许多人香梦沉酣的时刻了——的讲述节目,竟然产生了极强烈的反响。追踪观看的人士很是不少,老少都有,而且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年轻人,包括在校学生。在互联网上,更是很快就有了非常热烈的回应,激赏的,欢迎的,鼓励的,提意见的,提建议的,深表质疑的,大为不满的,“迎头痛击”的,都有。而且,这些反应不同的人士之间,有的还互相争议,互相辩驳。最可喜的,是有人表示,这个系列节目引发出了自己阅读《红楼梦》的兴趣,没读过的要找来读,没通读过的打算通读,通读过的还想再读。而网上对《红楼梦》的讨论,也变得角度更多,观点更新,分析更细,揭示更深。我从这些不同的反应里,真是获益匪浅。

  红学研究应该是一个公众共享的学术空间。我在讲座里引用了蔡元培先贤的八个字:“多歧为贵,不取苟同。”谁也不应该声称关于《红楼梦》的阐释独他正确,更不能压制封杀不同的观点,要允许哪怕是自己觉得最刺耳的不同见解发表出来,要有平等讨论的态度、容纳分歧争议的学术襟怀;当然,面对聚讼纷纭的学术争议,又要坚持独立思考,不必苟同别人的见解,在争议中从别人的批评里汲取合理的成分,不断调整自己的思路,提升自己的学术水平。

  我在讲座里还引用了袁枚的两句诗:“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我常用这两句诗鼓励自己。我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能够进入名牌大学,没有能受到正规的学术训练,先天不足,弱点自知,但是我从青春挫折期就勉励自己,要自学成才,要自强不息。我为自己高兴,因为经过多年的努力,我成为了一个作家,除了能发表小说、随笔,我还能写建筑评论,能涉足足球文化,并且,经过十多年努力,还在《红楼梦》研究中创建了秦学分支。我只是一朵苔花,但是,我也努力地像牡丹那样开放。我们的生命都是花朵,我鼓励自己,也把这样的信念告诉年轻人,特别是有这样那样明显弱点和缺点的年轻人,希望他们要清醒地知道,相对于永恒的宇宙,我们确实非常渺小,应该有谦卑之心;但是跟别的任何生命相比,我们的尊严,我们的价值,我们的可能性,是一样的;就算人家确实是牡丹玫瑰,自己只是小小的,角落里的一朵苔花,也应该灿烂地绽放,把自己涨圆,并且自豪地仰望苍天,说:“我也能!”

  这本书,是我的“揭秘《红楼梦》”讲座第一讲至第十八讲的演讲记录文本。节目开播以后,一直有红迷朋友希望能买到我演讲的文稿结集,现在这本书应该能满足他们的需求。当然,我也盼望没看节目的人士,或者习惯上是不看电视只读书的人士,也能翻翻这本书。

  大家知道,电视节目,包括《百家讲坛》这样形式上似乎比较简单的节目,都有一个加工制作的过程。节目版块的时间是固定的,一共四十五分钟,刨去片头片尾,以及编导嵌入的必要的解说词衔接词等等,电视节目里大家听到我所讲的,也不过三十几分钟。其实每次在摄像棚里录制时,我一讲总得有六七十分钟,编导制作节目当然是尽量取其精华,但限于每集容量,也确实不得不删掉一些其实是必要的论证、事例和逻辑过渡。现在大家看到的这本书里的每一讲,跟制作成的电视节目都略有不同,主要就是把一些因节目时间限制而砍掉的内容,恢复了进去。因为看书跟看电视节目不一样,我相信,这些在书里增添的内容,可以给阅读者带来更丰富的信息,形成更有说服力的逻辑链。

    在实际演讲中,我有口误,有表述不当,也有错误处,把演讲制作为节目时,编导们已经尽可能地做了修正,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些没能清除尽的疏漏疵点。电视台的节目一旦定型,再加修改就很麻烦,这不能不说是种遗憾,但是,在整理这些演讲文稿的过程里,凡是发现到的,我都一一做了更正补救。在此特别要感谢在节目播出过程里,通过电视台,通过互联网,以及设法直接给我来信的诸多人士,有的指正非常宝贵,我已经在这本书里采纳了其正确意见,有的建议非常之好,我也就相应地进行了删却增补。因此,现在大家看到的这 本演讲记录,应该比已经播出的节目,比此前从网上找到的记录文本,更完善,更准确,也更丰富。我衷心希望,各方面的人士继续不吝赐教,这本书如果还有再印的机会,我会根据批评建议,以及自检和新悟,将这些文稿再加增订修正。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苏联有位戏剧家叫梅耶荷德,他对一位文学艺术家的成功标准是什么,提出了一个见解。他认为,你一个作品出来,如果所有人都说你好,那么你是彻底地失败了;如果所有的人都说你坏,那么你当然也是失败,不过这说明你总算还有自己的某些特点;如果反响强烈,形成的局面是一部分人喜欢得要命,而另一部分人恨不得把你撕成两半,那么,你就是获得真正的成功了!后来有人夸张地将他的这一观点称之为“梅耶荷德定律”。

  忽然想起“梅耶荷德定律”,是我觉得按他那说法衡量,自己这回到CCTV-10讲《红楼梦》,算是获得成功了么?说真的,我还没自信到那个份上。但是,“另一部分人恨不得把你撕成两半”的滋味,我确实是尝到了一些,这对自己的心理承受力,应该是一种锻炼。在一个文化格局日趋多元化的社会里,如果“恨不得把你撕成两半”只不过是一种言论,并不具有法律宣判效力,也并不是形成了新的政治运动要对你实施“揪出来斗倒斗臭”,不影响领取退休金,不打进家门,那么,我觉得,就我个人而言,应该能够承受,而且必须承受。我算何方神圣,有何特权,不许人家恶攻?不许人家讨厌?不许人家出言不逊?你到中央电视台节目里高谈阔论,人家就有不喜欢,觉得恶心,给你一大哄的天赋人权!有些厌恶我的人,似乎对我的每一讲还都牺牲午觉或熬夜地盯着看,我感觉这也不错,至少对于他们来说,我具有反面的不可忽略的价值;当然,有些人士并不是厌恶我,他们对我心怀善意,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辩论的对手,因此每讲必看,看过必争。没想到我花甲之后,还能被诸多人士赐以如此的关注,我整个的心情,确实必须以欣慰两个字来概括。

  我的秦学研究,有的人误解了,以为我只研究《红楼梦》里的秦可卿这一个人物,或者我只把《红楼梦》当成一部清代康、雍、乾三朝政治权力的隐蔽史料来解读。不是这样的,我的研究,属于探佚学范畴,方法基本是原型研究。从对秦可卿原型的研究入手,揭示《红楼梦》文本背后的清代康、雍、乾三朝的政治权力之争,并不是我的终极目的。我是把对秦可卿的研究当作一个突破口,好比打开一扇最能看清内部景象的窗户,迈过一道最能通向深处的门槛,掌握一把最能开启巨锁的钥匙,去进入《红楼梦》这座巍峨的宫殿,去欣赏里面的壮观景象,去领悟里面的无穷奥妙。

  我的讲座,第一、二讲概括地介绍红学,也是表明我的研究,是在前人奠定的基础上去进行的;第三讲至十三讲重点揭秘秦可卿,第十四至十八讲揭秘贾元春。这本书就先收录到第十八讲,因为第十九讲以后,讲妙玉的部分虽然录制了,但还没有整理出初步的文案,而之下的部分,就根本还没有录制。是否还能顺利录制,何时录制,何时能制作为节目播出,各方都还举棋未定,因此,这本书只能到此为止。如果第十九讲到拟定的第三十六讲也就是最后一讲有幸能够完成,那么,接续这本书再出一本,以为合璧,是我的愿望,相信也是支持我、鼓励我的红迷朋友们乐于见到的。

     为了使关注我这一系列讲座的人士进一步知道,我确实不是只研究秦可卿,而是从她出发,去对《红楼梦》进行较全面的探索,在这里我把已经录制的四讲和初步拟定的后面的讲座题目公布一下。当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计划,真正实施时会有所调整,是否一定能完成也还要取决于主客观各方面的条件。

  第十 九 讲:妙玉在金陵十二钗正册中排名第六之谜

  第二 十 讲:妙玉身世之谜

  第二十一讲:妙玉情爱之谜

  第二十二讲:妙玉结局之谜

  第二十三讲:玉石之谜

  第二十四讲:贾宝玉人生理想之谜

  第二十五讲:宝黛爱情与黛玉死亡之谜

  第二十六讲:钗黛合一与宝钗结局之谜

  第二十七讲:史湘云之谜

  第二十八讲:探春远嫁之谜

  第二十九讲:迎春、惜春结局之谜

  第三 十 讲:王熙凤、巧姐之谜

  第三十一讲:李纨结局之谜

  第三十二讲:金陵十二钗副册之谜

  第三十三讲:金陵十二钗又副册之谜

  第三十四讲:情榜之谜

  第三十五讲:曹雪芹写书之谜

  第三十六讲:《石头记》命运之谜

  对于我的秦学研究,我有基本自信,因为,一、另辟蹊径;二、自成体系;三、自圆其说。但我也一直提醒自己:一、千万不能以为真理就只在自己手中了;二、千万要尊重别人的研究成果;三、广采博取,从善如流,欢迎批评,不断改进。

  谢谢买这本书、读这本书的各方人士。说到头,我的秦学究竟是否能够成立,那并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是,我的这个系列讲座,引发出了人们对《红楼梦》的更浓厚的兴趣,读《红楼梦》的更多了,参与讨论它的人更多了,红学在民间的空间,因此大大拓展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民族,她那世代不灭的灵魂,以各种形式在无尽的时空里体现,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形式,就是体现在其以母语写出的经典文本中。正如莎士比亚及其戏剧之于英国人,是他们民族魂魄的构成因素一样,曹雪芹及其《红楼梦》,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不朽魂魄的一部分。阅读《红楼梦》,讨论《红楼梦》,具有传承民族魂、提升民族魂的无可估量的意义,而所有民族发展的具体阶段中的具体问题,具体症结,具体的国计民生,无不与此相关联。我们如果热爱自己的民族,希望她发展得更好,那么,解决眼前切近之事,和深远的魂魄修养,应该都不要偏废,应该将二者融会贯通在一起,不能将二者割离,更不可将二者对立起来。

  这段代替序言的《说在前头》,其实还是写出来的。写和说,是两种区别很大的表述方式。后面诸君所看到的,是演讲的真实记录,虽然也印成了文字,那感觉应该是另样的,我自己看的时候也觉得别是一番滋味。这些讲演记录稿虽然经过一定修饬,但仍保留着浓郁的口语风格。我为自己能出这样一本书而高兴,也希望它能给能够通过眼睛阅读激起听觉效应的诸君,起码能在艰辛的人生跋涉中,在业余时间里,多少增添一些有内涵的生活乐趣。

   刘心武

   2005年7月15日

 于温榆斋中播出的时间非常晚,中间又不断被片花打断,苦苦等了一个礼拜,只能听到一小段有意思的讲义,也就十来分钟。很不过瘾。


  我十一、二岁就开始读《红楼梦》,但是从来没感过兴趣,可能读得太早了。那些操之过急的父母可以引以为戒。在我们的圈子里,不懂《红楼梦》、不懂鲁迅,是一种真正的羞耻,没啥好辩解的,自己找地儿赶紧补习去。去年年底我到一个朋友家去玩,摸着一本老版的鲁迅杂文《二心集》,随意翻翻,突然就脑力激荡,迷上了他的笔调。而把书柜里其余的几本《南腔北调集》、《且介亭杂文》、《集外集》等,全翻出来朗读,劲头大极了。

  朝闻道,夕可死也。这是我当时读鲁迅的感受。回到刘心武以推理小说的方式在电视里大谈《红楼梦》, 引起了我对红楼梦一书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引发了我许多的文学联想。

  可能有人对刘的解读法不以为然,太怪,太新,可是“错”有“错”着,文学本来就是建立在一连串的误读基础上的一种领悟。以某种,无论是政治观,还是历史观的正确性来要求文学,都有可能失之武断吧。

  另辟蹊径解读经典,哪怕是误读,有什么关系?被人视为拙劣,又有什么要紧?刘心武在他的《谈红楼梦》一书,提到过苏联的戏剧家梅耶荷德,说,你一个作品出来,如果所有人都说你好,那么你是彻底地失败了;如果所有的人都说你坏,那么你当然也是失败,不过这说明你总算还有自己的某些特点;如果反响强烈,形成的局面是一部分人喜欢得要命,而另一部分人恨不得把你撕成两半,那么,你就是获得真正的成功了!这是“梅氏定律”。

  其实,梅耶荷德还说过一句名言:“拙劣是一种美妙的表达方式”,就让我们任性地阅读,在经典中解放我们的思维吧。

  千里搭长棚
              ——红楼拾珠

  有朋友问我:你的“红楼拾珠”写了不少了,为什么连一些一般读者觉得挺生僻的“珠语”都拾起来议论一番,却迟迟不见你写“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这颗人们耳熟能详的“珠子”呢?
  其实,我也一直在构思对这颗“珠子”赏析的写法,只是觉得说浅了没啥意思,往深里说呢,则牵扯的方面颇多,怕一篇短文容不下。不过,现在我还是试一试,看能否长话短说,各层意思都点到为止。

  首先要牵扯到的,就是《金瓶梅》。《红楼梦》是一部与《金瓶梅》区别很大的书。《金瓶梅》文学性很强,在刻画人物、写人物对话方面,非常出色,但《金瓶梅》不仅色情描写过度,而且作者在暴露政治腐败、社会堕落、人性黑暗的时候,只有冷静,没有任何理想色彩,升华不出精神上的东西。而《红楼梦》不同,曹雪芹透过描写,通过人物塑造,有时候更直接在叙述语言里面,融注批判的锋芒,提出了尊重以未被污染的青春女性为象征的社会人生理想,升华出含有哲理内涵的诗意。但是,毋庸讳言,《红楼梦》与《金瓶梅》又有着明显的文学上的传承与突破的关系,像“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千里搭长棚,没有个不散的筵席”这两句被一些读者认为是曹雪芹笔下最精彩的谚语,其实是早在《金瓶梅》里就有的。

  当然,曹雪芹使用“千里搭长堋,没有个不散的筵席”,无论在总体构思,还是表达意蕴上,都比《金瓶梅》的作者高明、深刻。曹雪芹是在第二十六回里,让小红来说这句话的。书里交代,荣国府的大管家林之孝两口子,权势很大,却一个天聋,一个地哑。更古怪的是林之孝家的年龄比王熙凤大,却认她作干妈,而他们的女儿林红玉也就是小红,虽然相貌也还不错,又伶牙俐齿,他们却并没有倚仗自己的权势,将她安排为头二等丫头,只悄悄地安排到怡红院里,当了个浇花喂雀升茶炉子的杂使丫头,后来还是小红自己凭借真本事,才攀上了高枝,成为凤姐麾下的一员强将。这两位大管家为何如此低调?这就又牵扯到《石头记》版本问题,在有的古本里,林之孝原来写作秦之孝,据我分析,很可能其生活原型,就是秦可卿原型真实家族的仆人,后来被赠给了曹家为仆——这在那个时代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曹雪芹原来打算在书里,也点明他们与秦可卿来自同一背景,后来他改了主意,想隐去这一点,才决心把角色的姓氏,由秦改为了林。姓氏虽然改了,但其原型所具有的某些特点,却没有改,依然如实地写出来。

  我的“秦学”研究,揭示出秦可卿的生活原型,是康熙朝两立两废的太子胤的一个女儿,胤在书里化为了“义忠亲王老千岁“,他”坏了事“,因此他的女儿秦可卿属于藏匿性质,他“坏事”前赠予贾家的仆人,虽然不至于被穷追深究,但毕竟属于“来历不洁”,因此,林之孝家的要认王熙凤为干妈,以增加一些安全感,而他们在家里窃窃私语,也就能使早熟的小红比其他同龄人更知道世道的白云苍狗。

  小红是在与一个只出场那么一次的小丫头佳蕙对话时,说出这句话来的,还接着说:“谁守谁一辈子呢?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那时谁还管谁呢?”这话与第十三回秦可卿念出的偈语“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是完全相通的。据佳蕙透露,故事发展到那个阶段的时候,贾宝玉等人还根本没有“盛筵必散”的憬悟,“昨儿宝玉还说,明儿怎么样收拾屋子,怎么样做衣裳,倒像有几百年的熬煎。”

  “千里搭长棚”的歇后语,在《红楼梦》里与“树倒猢狲散”,《好了歌》及其甄士隐的解注等,是一以贯通的,里面有对世事绝不会凝固而一定会有所变化的规律性总结,也含有悲观主义世界观人生观的消极情绪。

  2000年7月14日法国国庆那天,我恰好在巴黎,目睹了法国民众自发组织的“千里长桌筵”,人们沿着法国中部穿过巴黎市中心的经线,摆出筵席,大体真的相连,使用同一种图案的纸桌布,各家拿出自己准备的酒菜与邻居同仁们共享,在巴黎卢浮宫庭院和塞纳河艺术桥上,据说是那条经线通过的地方,我看见男女老少或倚桌或席地,边吃喝边欢唱,十分热闹,又从电视里,看到那条经线通过的地方,现场转播的种种情况,真是非常有趣。到太阳落山时,这个贯穿整个法国的“千里长桌筵”在欢歌笑语中散场。我觉得法兰西人的这份浪漫情怀,真的很值得我们学习。其实《红楼梦》里就已经写到不少西洋事物,如金星玻璃鼻烟盒。治头痛的膏子药“依弗那”等等,“洋为中用”,咱们从“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句话里剔除悲观的情绪,注入法兰西式的浪漫旷达,那不也就成为一句好话了吗?

    “我的研究属于探佚学范畴,方法基本是原型研究。从对秦可卿原型的研究入手,揭示《红楼梦》文本背后的清代康、雍、乾三朝的政治权力之争,并不是我的终极目的,我是把对秦可卿的研究当作一个突破口,好比打开一扇最能看清内部景象的窗户,迈过一道最能通向深处的门槛,掌握一把最能开启巨锁的钥匙,去进入《红楼梦》这座巍峨的宫殿,去欣赏里面的壮观景象,去领悟里面的无穷奥

有一阵,每到周六深更半夜,我都等着看中央十套的名家讲坛,刘心武先生谈红楼梦。这个节目播出的时间非常晚,中间又不断被片花打断,苦苦等了一个礼拜,只能听到一小段有意思的讲义,也就十来分钟。很不过瘾。

  我十一、二岁就开始读《红楼梦》,但是从来没感过兴趣,可能读得太早了。那些操之过急的父母可以引以为戒。在我们的圈子里,不懂《红楼梦》、不懂鲁迅,是一种真正的羞耻,没啥好辩解的,自己找地儿赶紧补习去。去年年底我到一个朋友家去玩,摸着一本老版的鲁迅杂文《二心集》,随意翻翻,突然就脑力激荡,迷上了他的笔调。而把书柜里其余的几本《南腔北调集》、《且介亭杂文》、《集外集》等,全翻出来朗读,劲头大极了。

  朝闻道,夕可死也。这是我当时读鲁迅的感受。回到刘心武以推理小说的方式在电视里大谈《红楼梦》, 引起了我对红楼梦一书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引发了我许多的文学联想。

  可能有人对刘的解读法不以为然,太怪,太新,可是“错”有“错”着,文学本来就是建立在一连串的误读基础上的一种领悟。以某种,无论是政治观,还是历史观的正确性来要求文学,都有可能失之武断吧。

  另辟蹊径解读经典,哪怕是误读,有什么关系?被人视为拙劣,又有什么要紧?刘心武在他的《谈红楼梦》一书,提到过苏联的戏剧家梅耶荷德,说,你一个作品出来,如果所有人都说你好,那么你是彻底地失败了;如果所有的人都说你坏,那么你当然也是失败,不过这说明你总算还有自己的某些特点;如果反响强烈,形成的局面是一部分人喜欢得要命,而另一部分人恨不得把你撕成两半,那么,你就是获得真正的成功了!这是“梅氏定律”。

  其实,梅耶荷德还说过一句名言:“拙劣是一种美妙的表达方式”,就让我们任性地阅读,在经典中解放我们的思维吧。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8 08:45:56 | 显示全部楼层

贾母原型是谁? 揭秘《红楼梦》中的婚配之谜

来源:http://www.ce.cn/ztpd/xwzt/guone ... 50930_5089661.shtml

    贾母是有原型的,何以见得呢?大家知道,曹雪芹的祖父是曹寅,曹寅的妻子姓李是李氏,是李煦的妹妹。李煦是谁呢?曹寅当江宁织造的时候,李煦当的是苏州织造,两人是江南金陵地区的两大织造。而且康熙皇帝很宠爱他们,还经常让他们两个轮流分管当地的盐政,有时候一块儿管,有时候分开管,轮值管;并且康熙让他们两个当特务,除了他们本职工作以外,还要他们密报很多当地的情况,特别是明代的遗民有什么动向,当地的民间对朝廷有什么议论等等。他们关系很密切。曹寅的妻子李氏就是李煦的妹妹,那么在小说里面,我们就发现贾母这个角色,作者把她的真实姓氏李氏,化为姓史了,说明是经过艺术加工了。那么为什么说贾母的原型是李氏?例子很多,我不一一举,我只举几个。

    大家知道,在荣国府过春节的时候,闹元宵的时候,贾母这个人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她不但很会吃,很会穿,她也很会看戏,很会欣赏文艺。家里请了说书人来说书,她说你们都根本不行,她就破除陈腐旧套,给他们讲书应该怎么说,又给她们讲起当年她家里怎么演戏。她说当时我们家里唱戏有弹琴的场面,不来虚的。因为中国戏曲是大写意,虚拟的,弹琴比画几下,表示弹琴就行了,她说我们不是,我们家演戏是真琴上台,真的琴师上台,她就举例子,有时候凑起来演几个折子戏,都跟弹琴有关。她说了一个《西厢记》的《听琴》,这个是大家很熟悉的剧本,《西厢记》是元代王实甫的作品,在明清非常流行,不稀奇。她又说了一个《玉簪记》的《琴挑》,《琴挑》是明朝高濂的一个剧作,当时也很流行,到处演,也不稀奇。她又举一个例子,还有一个戏叫《续琵琶》,《续琵琶》是写蔡文姬的故事,里面要一面操琴,一面唱《胡笳十八拍》,她说像这些戏我们都是请会弹琴的演员在台上真的弹琴,那多好看啊。那么《续琵琶》是谁写的呢?你去查中国戏曲史料,你很难查到。这是一个很不流行的剧本,是一个几乎没有公开演出过的剧本,是一个没有继续演出到今天的剧本。这个剧本是曹寅写的,就是曹雪芹祖父曹寅写的。而且查资料可以知道,只在曹寅自己家和他的亲戚家,也就是李煦家演过这个戏。这个例子就证明,贾母的原型就是李煦的妹妹,否则曹雪芹写这一笔的时候,不可能写到这样一出很偏僻的,曹寅写的剧,而且是一出只有在曹家和李家演过的戏,这是一个例子。另外,书里面交代史湘云是贾母她娘家的人,书里面透露她有两个叔叔,都是封侯的,地位很高的,一个是保龄侯史鼐,一个是忠靖侯史鼎,而且书里面也说得很清楚,史鼐是哥哥,史鼎是弟弟。也就是说,书里面有贾母的两个侄子,书里面设定贾母姓史,所以他们也都姓史,他们一个叫史鼐,一个叫史鼎,那么你去查李煦家的家谱,你就会发现,李煦两个儿子老大就叫李鼐,老二就叫李鼎。这不可能是巧合啊,哪那么巧啊?而且虚构的话,按道理,鼎应该当哥哥,因为鼐在鼎上加了个乃字,应该是老二,可是他一丝不乱地写,可见他是有原型的,贾母的原型就是曹寅的妻子李氏。

    那么贾政有没有原型呢?更有原型,说起来就更有意思。现在大家想一想,有一件事情很古怪,很多读者读《红楼梦》很粗心,不细推敲,也有人一推敲就画了很大的一个问号,就是贾赦是贾母的大儿子,而且他还袭了爵,是一等将军,根据封建社会的伦理秩序,他应该侍奉贾母,应该和贾母住在一起。荣国府这个庭院应该他来住,荣国府中轴线的建筑,那个院落庭院,就是后来林黛玉看到挂着皇帝御笔书写的匾的那个庭院,应该是贾赦来住,他是长子啊,他又封了爵位啊,怎么现在住的是贾政啊?请问怪不怪?怎么解释?你虚构,犯得上这么虚构吗?这么虚构的目的是什么呢?怎么回事呢?你怎么不推敲不琢磨呢?读《红楼梦》不能当懒人,要当一个勤快人,要勤于动脑,要善察能悟才好,才能读出味来。

    书里写的贾政,交代得很清楚,贾政根本就没有袭爵,因为皇帝规定了,袭爵只能一家传给一个男子,传给你的长子。当然书里面也写了,贾代善死了以后,皇帝立即就让贾赦袭了爵,然后问还有没有儿子啊,说还有,皇帝很高兴。皇帝很顾念贾家在开国时的功勋,立即引见,一看贾政非常喜欢,那也不能给他封爵了啊,就赏了一个主事的头衔,让他入部习学,后来就让他当了一个官,当了一个员外郎。什么叫员外郎,不大不小,不怎么大,我曾开玩笑说这官折合到今天,撑死不过是个副部级,结果有热心的红迷朋友就给我郑重指出,工部的最高官员是尚书和侍郎,那才相当于部长副部长呢,员外郎撑死了也不过是个副厅局级罢咧。我很感谢红迷朋友的指正,其实清代的官吏怎么能拿来跟今天的公务员类比呢?这么打比方,有些不伦不类,但我们之所以这么比方,目的只不过是想跟大家说,无论如何,书里写的贾政,他的政治地位并不怎么高,应该是比贾赦要低。那么,他既非长子,又没袭爵,官儿又不大,他怎么会在荣国府里占据中轴线的正厅正房呢?就算他非要那么住,贾母明明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是一等将军,她丈夫的爵位是传给大儿子了,她却不让大儿子跟她住,就说是偏心,能离谱到如此地步吗?而且怎么贾赦对此也心平气和,看那样子,也是觉得贾政和王夫人在荣国府府邸中轴线的正房大院居住生活,是很正常的。这究竟怎么回事?根据封建礼法,你贾赦是老大,就该跟你妈一块儿住,天天伺候你妈,你跑到另一个黑油大门里去住着,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而且我们越看越怪。第七十五回写中秋,又一个中秋,当时贾家已经风雨飘摇了,贾母强打精神组织团圆宴,团圆宴你就发现座次很奇怪了,贾母的右边坐的全是跟她直系的人物,坐的谁呢?是贾政、贾宝玉、贾环、贾兰,怎么会没有贾赦呢?贾赦应该坐在她右边啊,第一个啊,他是老大啊。可是贾赦却坐在她左边,左边除了贾赦是些什么人呢?当然有贾琏,有他儿子,另外就是贾珍、贾蓉,很显然全是些个旁系的人物,是不是?这怎么回事?曹雪芹虚构,他艺术想像,他怎么想成这个样子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曹雪芹写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他过分地忠于生活原型,他太写实了。这个谜,老早就被周汝昌先生经过严密考证,揭示出来了。这就是因为,曹寅这个历史原型,在小说里面被淡化了,就是贾代善,只剩一个虚构的名字了;曹寅生了一个儿子,是曹,那么康熙皇帝非常喜欢曹家,曹寅死了以后,康熙还让他的儿子接着来当江宁织造,这是一个肥缺,还让他家当。但是曹很不争气,他倒是很有才能,声誉也很好,但是他的健康状况不好,没有干几年就病死了。曹寅的夫人,就是书里贾母的原型,不仅成了寡妇了,而且底下也没有儿子了,再让曹寅家的人当织造的话,就找不到男丁了。但是当时康熙实在是太喜欢曹家了,也特别喜欢李煦,喜欢贾母原型李氏她娘家哥哥,所以康熙就亲自问李煦,说你看一看曹寅的侄子里面,有没有好的,选一个过继给曹寅,虽然这个人死了,但是还可以名义上过继一个儿子,好让他侍奉李氏,来接任这个江宁织造。后来李煦就很认真地帮他挑选,挑选出了曹寅的侄子曹,就把曹过继给曹寅,也就是过继给李氏,成为她的一个儿子,而且曹又生了一个儿子曹,就是曹雪芹,贾宝玉的原型——当然,曹雪芹究竟是不是曹生的,红学界有争议,也有人认为曹雪芹是曹的遗腹子,这里暂不讨论——所以曹雪芹是根据自己家族的情况,他的父亲是过继给他祖母的,这样的一种真实状况,来写书的。弄清了这一点,你再回过头来看《红楼梦》,你就觉得它太写实了,他写贾母和贾政的关系非常淡薄,贾母喜欢她的孙子,因为根据封建社会的观念,儿子如果不是亲生的是过继的话,孙子就一定是亲生的。儿子老大了才过来,双方论骨肉情比较困难,孙子从小带大,而且从小可以瞒着他,是不是?长大你再告诉他或他自己想办法知道,是另外一回事,你就可以很亲地把他当做自己骨肉的延续。所以你看,曹雪芹为什么这么写,就是因为他有生活原型,他的父亲曹就是贾政的原型,原型人物,曹不是李氏的亲儿子,但是又过继给李氏,继承了曹家的家业,所以在小说中,贾政住在荣国府的正堂大院。实际上荣国府只有这么一个过继的儿子,为什么他要写贾赦呢?这点就是他发挥他的艺术想像力,以及他的艺术虚构了,如果太忠实于生活的真实写起来就很麻烦,所以他就归并同类项,因为贾赦确实在小说里面是贾政的哥哥,在生活原型当中也确实是曹的哥哥,他和贾政之间他们是亲兄弟,但是他没有过继给贾母,明白吗?他没过继给贾母,他怎么能住在荣国府的院子里呢?他当然是在另外一个院落居住,明白这个逻辑了吧。曹雪芹因为太忠于生活原型了,所以写来写去写成这个样子。

    摘自刘心武揭秘红楼梦东方出版社2005年8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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