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土语总关情----方言与文学艺术

霜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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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爹，这地带安全不？""据我观察，没发现敌情。"如果你以为这是黄宏、宋丹丹在表演超生游击队，那你就错了。因为这分明是出自《猫和老鼠》中的汤姆和杰瑞之口。时下，这种以各地方言配音的动画片，因其诙谐幽默的台词而大有流行之势。

　　方言版动画片：逗你没商量

　　日前，记者在哈尔滨某大型音像店里看到，在一个电视屏幕下围满了人，他们正津津有味地观看东北方言版的《猫和老鼠》，并不时被里面的台词逗得哈哈大笑。"小样，我整死你，我把你捏成疙瘩汤"，"谁不服就削他"，"大哥是个讲究的人啊，我贼想贼想你"……在片子里，汤姆和杰瑞被改成了有东北特色的名字：二尕子和小不点，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全变成了地地道道的东北味。

　　一位笑得直不起腰来的中年观众当场便买了一套。"这种版本的《猫和老鼠》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实在没想到这么有意思，简直比赵本山的小品还搞笑。"

　　在哈尔滨其他多家音像超市，东北方言版的《猫和老鼠》同样销售火爆，一些音像店甚至出现了断货的情况。哈尔滨红博音像的宋经理告诉记者，近几年曾火爆一时的《猫和老鼠》，因为一直是老面孔一度很少有人问津，但方言版的推出使《猫和老鼠》这盘冷饭再次被炒热，一直惨淡经营的音像经销商们也终于寻找到了新的卖点。

　　据介绍，目前《猫和老鼠》在市面上已出现了东北、北京、四川、陕西等多种方言版，受《猫和老鼠》方言版畅销的影响，《蜡笔小新》等动画片也已相继出版了方言版。在热销的众多方言版本的《猫和老鼠》中，"时尚搞笑"系列的《猫和老鼠》最受宠，在这个由"中国短信第一写手戴鹏飞倾力打造"的版本中，汤姆、杰瑞变成了"猫大头"与"鼠丫丫"，它们在片中除了满嘴的东北话外，有时还说几句天津话、四川话、广东话："这帮儿女纯属不孝，他年轻人打情骂俏又搂又抱，老年人就得一个人干靠""猫有四大喜，网聊遇知己、老公爱自己、情人特美丽、沙滩日光浴。""从前的坐车现在叫打的，从前的倒爷现在叫经纪，从前的调戏现在叫非礼，从前的点子现在叫创意……"该版本中的"猫大头"和"鼠丫丫"经常说的一些俏皮话、经典短信、笑话、方言歇后语让人忍俊不禁。目前，在一些国内主要电影网站上，现在方言版《猫和老鼠》的点击率甚至已经大大超过了美国迪斯尼制作的其他经典动画片。

　　粗俗段子：缺乏文化品位

　　然而，方言版动画片的俏销却遭到了语言学研究者和教育学界人士的质疑。黑龙江画家李广滨认为，原版《猫和老鼠》的最大特点之一，就是整部动画片中几乎没有配音。不过，孩子们可以通过动画中主人公夸张、调皮的动作对动画片中所要表达的意思一目了然。"但现在加入方言后，猫和老鼠突然间由可爱的小动物变成了市井小民，无论是内心独白还是对话，虽增加了喜剧效果，但细嚼起来却缺少韵味--原来的美感被破坏了。"

　　哈尔滨杨楚珊中学的教师李长艳更直言方言版动画片不适合孩子观看。她说："现在方言版的动画片确实很受欢迎，但人们不应仅看这点眼前利益，要多为孩子着想。可以肯定，这种方言版的动画片将影响模仿能力强的孩子们学习普通话，而方言中的一些成人话和粗话更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哈尔滨市民杨先生认为，现在适合孩子看的经典动画片本来就不多，所以对这些动画片进行改动就一定要慎重，看看对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如果自认为找到了噱头，对所有经典动画片都乱改一气，以后再让讲普通话的孙悟空也说东北话，那最后很有可能使孩子们再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动画片了。"

　　方言版动画片：是异域文化的本土化

　　方言版动画片在遭到一些人质疑的同时也不乏赞誉之声。哈尔滨音像制作人张先生认为，国外动画片被改编成各种方言版本，是中国人在探索让国外的动画片本土化方面所做的尝试。他说："《猫和老鼠》这样的经典动画片，被改编成各种方言版本，标志着'中国人也开始改好莱坞了。以前，我们中国有很多题材，像花木兰、梁山伯与祝英台等，被迪士尼拿去拍成了动画片，而且拍出来的全是好莱坞风格，总是把男女关系当成卖点，有些中国小孩看了，会以为中国的古人就是这个样子，但我们对此毫无办法！"

　　对于方言版动画片的流行，张先生评价道："这种现象至少向国外传达出这样一种信息--大家在文化上是平等的，你改我的，我也可以改你的。当然，在现阶段，还只是加点配音这样的'小动作'，但只要经过改编，就会带上鲜明的中国味。

　　采访中，许多音像制作界人士都抱有与张先生同样的看法。他们认为，原版迪斯尼动画片通过拟人化的卡通幽默展现了常人的生活形态，获得了全球观众的喜爱。但是，由于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的差异，原版迪斯尼动画片在中国仍然存在着"水土不服"的问题。而方言版动画片则完成了一个文化再创造过程，这种改编方式使本土文化反客为主，让原版卡通"沦"为从属的"配画"地位，更符合中国人的口味。

　　王长辉：方言版动画片不应被"一棍子打死"

　　对于人们的争议，日前，东北方言版《猫和老鼠》的策划、广东顶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经理王长辉向记者表示，他当初策划《猫和老鼠》方言版的初衷是想用方言增强这一名牌作品的喜剧效果。据王长辉介绍，这部作品的构思来源于他的一次火车旅行，在这次旅行经过四川的时候，王长辉听到四川人带有喜剧感的方言使他受到启发，再联想到《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刘老根》等东北方言的作品，均因为使用了东北方言而拥有很高的收视率，他便萌生了用东北方言改造《猫和老鼠》这部名牌作品的想法。于是，回到广州他便开始了筹备：从策划方案，创作剧本，到寻找配音演员，前后不到两个月成品就出来了。

　　王长辉没想到后来发行的效果会这么好。他说，东北方言的喜剧感太强了，看到后面几集的时候，基本上是二尕子和小不点一张嘴就能让人发笑。

　　关于方言版是不是在糟蹋艺术的问题，王长辉说，由于东北方言中的诙谐幽默不少来自田间地头，正如东北二人转的诙谐段子也带有粗俗部分，因此要做语言干净的东北方言喜剧，难度相当大。王先生说，新出现的方言版动画片确存在一些需改进的地方，但人们不能因此而对所有的方言版都"一棒子打死"。据他介绍，前段时间国内的一家电视台在对方言版《猫和老鼠》进行民意测验时，有70％的被调查者表示赞成方言版动画片。"不管怎样说，动画片方言版这种形式使一些国外经典动画片这盘冷饭再次被炒热，总不是坏事。在我们的视野中应该允许这样一种雅俗共赏的文化现象存在。"

霜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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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杭州西湖明珠频道和生活频道先后推出了《阿六头说新闻》和《我和你说》两个用方言说新闻的节目。前者用杭州话播报新闻，后者用绍兴莲花落方式播报新闻。社会上和电视行业内对此毁誉参半。赞扬者有之，谓其有亲切感，反对者有之，谓其是地方主义。如果把这一现象放在中国电视发展的大气候下看，这实际上是中国电视小众化发展在地方台的具体表现。 　　

　　小众化，即窄播，是传播媒介在日益激烈的竞争情况下所做出的选择。传媒日益明确地认识到少数人的节目就要用来吸引确定而有限的受众。各种媒介不再试图争取所有的受众，而是锁定特定的目标受众，集中精力办有特色的频道和栏目。具体表现在电视台、广播电台频道细分，都市类报纸的问世等等。中国电视的小众化早在90年代就已经展开，但频道细分在很多地方台只是一个形式的变化，除了个别的专业频道如体育、音乐外，各个频道实际上还是一个综合频道，什么类型的节目都有，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特色频道，一个个面目模糊，不看台标还真的认不出是什么频道。很多栏目也是大同小异，让人难以区分，争取特定受众的目的当然也无法实现。《阿六头说新闻》和《我和你说》两个用方言说新闻的节目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小众化节目。

　　其小众化的特点具体为一：地方化。这两个节目是通过地方台本土化的方式进行电视小众化变革的。其变革的手段是采用方言这种窄播符码作为载体进行新闻传播。方言是一种以社会化或地域化为标志的某个语言的变体，它由特殊类型的句子结构、语汇及发音所组成。方言是地域文化的一种象征和载体，一种文化存在的最明显的标志就是独特的或具有特异性的语言的使用。这极具地方色彩的两个节目通过方言这一载体、以故事化的方式将节目内容与文化对接，成为民间文化的传播方式和展示舞台。从而在用普通话进行播报的常规新闻之外开拓了新的生存空间。是为了谋求相对稳定而有限的受众所采取的一种新的市场化策略，是对个性化传播、窄播化以及群体性传播工具非群体化的一种响应。

　　地方台的覆盖面和省台以及上星台不同，以杭州台为例，观众群以本地居民以及长期在杭州工作的外地人为主。现在随着有线电视、数字电视的发展，观众可以收看的频道越来越多，地方台要和这些全国性的频道和上星台竞争，必须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特点，地方台本土化是地方台提高竞争力的一种有力手段。运用方言，增强了节目的亲近性，不仅不会减少观众数目，反而会使当地的观众觉得亲切，有特色，成为节目的忠实观众。

　　《阿六头说新闻》和《我和你说》一个用杭州话播报新闻，一个用绍兴莲花落方式播报新闻。在杭州老居民中有不少祖籍是绍兴地区的，在杭州俗语中有“杭州萝卜绍兴种”之说。当然为了照顾其他观众，《我和你说》栏目加上了字幕。用杭州话和绍兴莲花落说新闻使很多杭州的中老年人成为节目的忠实观众。对于外地留杭工作的人来说，虽然他们是方言中心区的非方言说者，但他们在日常生活中随时会遇到方言的困扰，运用方言的节目形成了一定的方言文化空间和文化语境，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对地方语言的认可和接受，也让非方言说者在增长一些方言知识的同时领会到更多的方言新闻的乐趣和文化内涵，有利于他们弱化疏离感，增强归属感，更好的融入生活。因此运用方言的节目对他们也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因为节目“少数人的节目就要用来吸引确定而有限的受众”这一指导思想明确，定位准确，从内容到形式都根据这部分特定受众的需求来制定。加强了节目的针对性。

　　这两个节目的内容大致分三类。一是杭州本地的社会新闻。二是全国的奇闻逸事。三是帮困新闻。节目的风格诙谐、有趣，主持人都是长相普通，具有南方特征的中年男子。节目的片尾都是杭州特色景点，《阿六头说新闻》用FLASH动画介绍杭州西湖十景；《我和你说》介绍的是河坊街。整个节目基本围绕杭州特色展开，具有其他台无法争夺的优势。 　　

　　《阿六头说新闻》和《我和你说》这两个节目小众化的另一个表现是平民化。很明显，这两个节目希望面对的是普通老百姓而不是专家学者。节目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老百姓的喜好，平易近人，是平民用平民化的语言说平民新闻的节目，给人的感觉就象是朋友间在闲聊家常。

　　具体表现在一：用方言，而不是普通话。在电视界，说新闻的形式并不新鲜，自从凤凰台的《新闻早班车》推出后，很多台纷纷效仿。用方言说新闻不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创新，而且是电视平民化的具体体现。一般情况下，习惯用方言的是普通的市民，也就是所谓的“引车卖浆者言”。方言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一般在市井中使用。精英们可能会听不惯，也可能会觉得很新鲜。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方言是日常语言，听起来是很亲切和入耳的。用方言说新闻极大程度上消解了电视和观众之间的距离，电视不再是神秘的，高高在上的，变成了邻家的街坊，让人乐于亲近。

　　二、新闻内容的平民化。这两个节目中所说的新闻一般是属于平民的新闻。新闻的主角是平民，所用的视点也是平民的。新闻内容一是杭州本地的社会新闻，甚至有很多属于市井新闻，也就是俗语所谓的家长里短。二是全国的奇闻逸事，不涉及国家大事，也没有什么严肃的话题，都是一些老百姓感兴趣的事。三是帮困新闻，杭州城里的普通百姓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由新闻节目帮着解决。上述三类新闻都属于“软新闻”，极具生活气息，如同从百姓日常生活中随手拈来的一幕。节目之所以受欢迎，不仅是因为节目的内容大多是发生在百姓身边的事，而且还因为节目在表现这些内容的时候是站在百姓的立场，用的是老百姓的观念和价值评判标准。从情感上满足了观众的需求，节目由此增加了平民化色彩和亲和力。

　　三、节目形态、节目包装的平民化。主持人都是中年男性，长相普通，和杭州大街上，尤其是老城区的中年男性几乎是类似的。即不英俊，也不儒雅，但是无比亲切。虽然长相一般，但语言诙谐、幽默，经常让人忍俊不禁，很通俗，但决不庸俗。节目播出的环境是很家常的，《阿六头说新闻》演播室布置成说书的场景，背景用的是杭州老式里弄的图像，主持人偶尔还会拿起茶壶喝口茶。主持人的眼睛正对摄像机，这在影视剧的拍摄中很少见，因为这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主观镜头，是直接以观众为交流对象的，在影视剧中会破坏空间的完整。但在这两个节目中，这样的方式使得主持人和观众之间的空间距离消失了，似乎进入了互动的状态，电视对话——交流的功能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四、播出时间的平民化。显而易见，这两个节目的播出时间是经过认真考虑的。《阿六头说新闻》九点半播出，《我和你说》九点15分播出，节目时间都是15分钟。这一时段既属于黄金时间，一般人都还没有睡觉，又和常规的电视剧播出时间不起冲突。正好是观众看完电视剧的时间。一方面避免了和电视剧争抢收视率，另一方面观众也不用做两难的选择，收看《阿六头说新闻》和《我和你说》节目的观众往往也喜欢看电视剧。两个相似节目的播出时间有意识的错开，避免了无谓的争斗，互不影响，否则必然导致收视率的分流，两败俱伤，现在则是双赢的局面。能够双赢，是因为考虑到自身节目观众的收视习惯，没有自以为是，进行不必要的竞争。

　　电视作为一种文化产业，势必以所在地区为目标市场、以区域性观众为主要定位，小众化是电视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方言这种“独特的言语形式”成为地方电视台连接观众的纽带，尤其在以展现地方风土人情为主要内容的节目中，方言具备标准语言——普通话所无可比拟的魅力。用方言说新闻的节目为方言区的地方文化提供了一次身份认同的机会。地方文化的多样性，通过媒体的传播得到了确认，方言区的居民，也通过这种媒介的接触达到了提升自身文化地位的目的。反映出“以人为本”的现代传播观念，是传播人性化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