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名利

风雪里

----------------

    遇见钱老先生是在半年前的一个下午，他那天拿了一捆自己的书到我们店里代卖，从他的书中我才得知他原来是我们这儿一个在全国也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为他办理手续的这会儿功夫便与他攀谈了起来，在说到他如此丰硕的收获时，他却摆摆手，面带微笑用一种平和的语调说：“一辈子求名逐利，最后倒是用钱买的了一些虚名，可换得的却是这么一堆还要自己去变卖的废纸，惭愧啊……”。
    自那次匆匆一别之后，许久也不见钱老先生再到过店里了，而他的书也始终没卖出过一本。有一次，我把自家的废旧报纸与过期的杂志期刊拿到楼下一收破烂的那儿准备换回几个零钱或换得几本有用的旧书，因为我这儿常常都有不少要处理的报纸与杂志，而收破烂的也能常常搜罗到一些对我来说还有点价值的旧书，所以我们这种交易隔三差五就能进行一次。今天看来他的收获倒是不少，不过都是些书法方面的书籍。我对书法也不能说有什么特殊的长处，只不过有时也喜欢摆弄摆弄一下笔墨，以求在繁忙的工作生活中求得一刻宁静。这堆数量不少的旧书中包含的种类涵盖了书法的方方面面的内容，有不少还是平日难以找到的好书，也就一气把它们都买了下来。回到家，再将它们细细翻阅了一遍，却发现每本的扉页上都有钱老先生的署名以及其藏书印。
    后来我搬了个新居，在做了一番简单的装修之后仍是觉得屋里缺了点什么，这时靠墙壁的书柜里那排摆放整齐的书法典籍让我想到了钱老先生。这样，我便按着上次钱老在登记时所留的地址准备登门求字了。到了钱老家附近我向那儿一户人家打听了一下，想问得一个确切的位置，不想那家人却告诉我说，钱老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过世了。两个月？那不也正是我从收破烂的人那儿买得那些书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