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队轶事

巴蛮

按:巴蛮是个蛮子,玩不来时尚,做过粗活,因此文字也粗糙,欢迎板砖.
工程队轶事

在一般人眼里，有线电视台的工作十分辛苦，这倒不假，尤其是工程队里的打工仔。我曾在一家有线电视台打工五年多，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就没怎么休息过。但当时越是辛苦，现在想起来越有嚼头；那时乌龙摆得得越大，现在想起来越觉得有趣。至于与有线电视用户开一开玩笑，甚至打一打嘴巴仗，对于缓解要作疲劳，特别有好处。现在回想起来，更觉得有意思——即使不能留传千古，遗臭一时总可以吧？
1、某年，我所在的有线电视台与当地电力公司达成协议，电力公司的职工只交一半的收视费。一次，我协助收费员到一名电力公司职工的家中收费，这家主人说，他们夫妇都是电力公司的，一人优惠一半，两人就优惠完了，可以不交。我立马给他讲了一故事：从前有人去买煤灶，卖灶的说，我这灶可节省一半的煤；那人迅速掏出钱来，要求买两个灶，说是一个灶省一半，有两个灶就不必买煤了。
虽说是个老故事，这家主人听完了，二话不说，十分爽快地交了有线电视收视费。
2、有年，单位升级改造有线电视网络，请重庆某公司的人来施工。这些人比我们还吃得苦，但大多有“寡人之疾”，夜晚喜欢出去玩乐，他们称之为“灯黄”。我就对带队的工程师小陈说，过去重庆地区流传有副对联，一直没有人对得出下联，现在我把它对出来了。
小陈是他们当中唯一不去“灯黄”的人，而且还喜欢点旧体诗词，对一对楹联，因此忙问我是一副什么对联。我于是说：“你听好了，原来的上联是：普天同庆，当庆，当庆，当当庆。我的下联是：举国扫黄，灯黄，灯黄，灯灯黄。”（其实这副对联的下联是：举国若狂，情狂，情狂，情情狂。——当庆、情狂都是象声词）
小陈为之粲然。
3、某年夏天为一用户安装有线电视，天气极热，顶楼的天花板象烧红的铁板一样，炙烤得我汗流浃背，体力不支。主人却好整以暇地指出墙壁上的一副孔子像，大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如何如何好。我一时气愤，忍不住对他说：“孔夫子是殷人遗民，他频频梦到的却是周公，试问他该奉谁人为君，欲为谁为臣？孔夫子的母亲与孔夫子父亲野合而生孔夫子，孔夫子七、八岁还不知自己的父亲墓在何方。试问他如何能谈父父子子的大道理？”
主人为之语塞。我三下五除二地安装完毕，昂首走出大门，觉得十分解气。
4、应该说大多数有线电视用户对我们都很热情，和我们的关系都很融洽，我们也喜欢与他们打交道。不过也有极个别的用户太过热情，令我们难以招架。比方说，有的人就喜欢和我们探讨“技术”——大多是一些年岁与我们相当的年青人，他们最爱问的一个问题就是：有线电视传输电缆为什么里面有一根线（他们想当然地称之为天线），外面还要包一层线（他们相应地称之为地线）？
我通常的回答是：天为阳，地为阴。阳说明白点就是男，阴说明白点就是女，天线、地线配套，犹如男女相配——男女之事，需不需要我解释？
当然没人会要我进一步解释。
5、一般来说，用户都比较理解我们的工作，时时给予支持；但也有少数人偏生爱给我们找麻烦，拆我们的台。有一回，我们给一个院子安有线电视，下午五点时，我正在给最后一位用户走室内线，负责串接主线的同事跑来对我说：前面巷子的老板，不让我们的主线从他门前过路！
这是我们行业内最棘手的事，能否成功，完全取决于别人的高兴程度。我素来不愿与这类人打交道，但不去的话，一天的工作全泡汤了。我决定碰一碰运气，走过去一本正经地对那家老板说：“古人云：独乐乐，与众乐，孰乐，曰不若与众。你们家的有线电视看得好，何不与大家一同分享？”
我估计这家伙听了这话，一定认为我有神经病，我就越发装出一副很白痴的表情来。果然他一挥手：“好了，好了，你们想怎么安就怎么安！”
6、在有线电视台成立初期，用户对我们不错，但大多数本台职工对我们工程队这帮打工仔都没有好感。当时的一位台领导直言不讳地当面称我们为“土匪”，时常痛斥我们素质低。其实当时的工程队不乏卧龙藏虎之士：曾与我长期搭挡过的小王，就毕业于某电子大学，文武都有一套。
有一回，我与小王去给一对新婚夫妇安装有线电视。在给大门打眼子时，我看到大门右边的婚联下联最后几个字是“花正红”，而左边的上联被门遮住了，看不到。于是对小王说，你看“花正经”应该对什么字？小王脱口而出：“应该对‘苞已开’。”话音刚落，我们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往屋里一看，满屋的人都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们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一收工，急忙掉头就走。
7、有一回去城效的一个村子里安有线电视。从地理位置上说，那儿离城区不到一公里，但各方面落后城里简直达到20年。水、电、电视都难以保障，看到我们去安有线电视，村子里的人都围着我们看热闹。有一位很年轻的嫂子感叹地对我们说，我们这里过去看无线电视，三天有两头没有，有的时候效果又差。这回可好了，可以看二三十个电视频道了。
我笑道：“难怪过去你们这里计划生育工作最难搞。”那位嫂子瞪着我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计划生育真的难搞呢！”刚说完，围观的人都捧腹大笑，那位嫂子才知道说话上当，羞得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