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教你当贵族：中国古代贵族行为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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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大旗网  2007-11-14

     《世说新语》是南北朝时期（公元420年～公元581年）有关东汉到南朝刘宋人物轶事的杂史。作者是宋的临川王刘义庆(公元403年～公元444年)，梁朝的刘峻（字孝标）作注。在汉代时，刘向曾写《世说》，但已散失。《世说新语》原名也是《世说》，所以为和刘向的区别，又叫《世说新书》，宋代之后改为现在这个名字。

　　《世说新语》是一本地道的贵族行为指南书，首先要看他的作者。编著者刘义庆(403～444)，南朝宋宗室，袭封临川王，曾任荆州刺史、江州刺史等职。《宋书‧宗室传》说他“爱好文义”，“招聚文学之士，近远必至”。著有《徐州先贤传赞》九卷及《典叙》、志怪小说《幽明录》等。

　　刘义庆是刘宋武帝的堂侄，在诸王中颇为出色，且十分被看重。这样的身份决定了《世说新语》这本书的贵族品味。刘义庆担任江州刺史与南衮州刺史，38岁开始编撰《世说新语》，与当时的文人、僧人往来频繁。于42岁病逝于京师。刘义庆是个“为性简素，寡嗜欲，爱好文义”的人，称得上是文人政治家。《世说新语》大部分篇幅描写士族阶层的“名士风度”，还有一些记载了晋司马氏的暴政、豪门士族的享乐生活，此外还有称颂好人好事的内容。善于通过富有特征性的细节勾勒人物性格，记言叙事巧妙结合，语言精炼含蓄、隽永传神是《世说新语》艺术上的成功之处。

　　《世说新语》这种聊聊几笔的白描恐怕不太入大家的法眼。不过，放下它的文学成就不言，我们也能从中找到不少登龙门，当贵族的手段与方法。就算出身不是很“高贵”，跟着学也能混个名士当当。怎么样。这个有兴趣吧？

　　好，那下面就来具体说说。

　　要当贵族，首先就要良好的家教。书中有云：颖川太守剃了陈寔的光头（施了髡刑），有人问陈寔的儿子陈元方：“太守剃了你老爸的光头，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陈元方说：“他是个很高明的太守。”这人又问：“您觉得你老爸怎么样？”陈元方回又说：“我老爸是忠臣孝子。”客人难为他说：“《易经》上说，‘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我不 明白高明的太守怎么会对忠臣孝子施刑呢？”陈元方搬除了通用的外交辞令：“你的话太荒谬了！我无可奉告！”客人不依不饶：“您这是拿着驼背当谦恭，说明您已经没话可说了！”陈元方说：“从前殷高宗放逐了孝子孝己，尹吉甫放逐了孝子伯奇，董仲舒放逐了孝子符起。这三个父亲，恰恰都是高明的人；而三个被放逐的儿子，也恰恰都是忠臣孝子。”客人听后，很惭愧，悻悻地走了。

　　还是这个陈元方。陈寔和一个“朋友”约好出去玩，约好的时间是中午时分，中午都过了，那个人还没有来，陈寔就不再等他自己走了，陈寔头脚刚走，那人后脚就到了。陈寔的大儿 子陈纪（字元方）当时才七岁，正在门外玩耍，那人走上去问：“你爸爸在家吗？”陈纪回答说：“爸爸等了你一上午，你不来，他已经自己走了。”那人大怒，骂 骂咧咧地说：“真不是人玩意儿啊！和老子约好一起去，却扔下老子自己走了！”陈纪不亢不卑，平静地说：“你和我爸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到时不来，这是不守信 用；当着儿子的面骂他爸爸，这是没有礼貌。”那人闹了个大红脸，悻悻地走下车来想和陈纪亲近，陈纪一甩手走进家门，不再理他了！

　贵族间的交往最讲究礼节，要是碰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同志，或者实在不知道好歹的同志，恐怕就是看个人修养的时候了。怎么能做到不卑不亢，是考验贵族家风的重要手段。有人说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指的就是这种家庭教育的独特和困难。

　　要当贵族，嘴皮子还要利索，必须要会说话。书中说：司马炎刚刚当上了皇帝，志得意满，兴冲冲地去抽签算卦，结果抽了“一” 字，他自己认为这个数字是王位传承的代数，他司马家只有做一代皇帝的命！因此他很不高兴，群臣们也都惊惶失色，没有人敢出来说话。这时候侍中裴楷不慌不忙的走到前面，把《老子》搬出来了：“我听说天得一而清明，地得一而安宁，侯王得一则天下太平。”皇上听后，愁云一扫而光，高兴起来，群臣们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还有：王济认为司马炎赶走司马攸属于手足相残，坚决反对，司马炎很不满，他跟和峤说：“你这个小舅子王济太不象话了，我得先骂他一顿，出出气，再给他个甜枣吃， 封他个官！”和峤摇摇头说：“我这个小舅子我很了解，他是个要面子的人，恐怕不会屈服的。” 司马炎还是把王济召进宫来，先狠狠训了他一顿，然后问他：“你做了错事，知道羞愧了吗？”王济不服：“我想起了汉文帝时候的民谣：‘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我觉得您的作为跟这很相似，因此常常为您感到羞耻！有的人能让素不相识的人交朋友，我却做不到让亲兄弟反目成仇，俺真是惭愧的很呢！”

　　想要当贵族，各种辞藻的训练必不可少，万一您出席个贵族宴会，人家要您致辞，您总不能说“吃好喝好”吧？或者碰见有人用话挤兑您，要怎么应对？总不能动手就打，和个小混混一样吧。这都是当贵族的基本功夫，所以说话的训练是很有必要的。

　　要当贵族，恐怕还要学会冒险。否者万一碰到什么天灾人祸，这贵族的血脉不就从此断绝了么？英国在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都有不少贵族子弟上战场，保家卫国。可见大家认为贵族只会享乐的想法，实在偏颇。咱们中国照样有这样的人，比如东晋大贵族王导，就有这样的气魄。在北方各少数民族的军事压力下，司马睿（后来的东晋开国皇帝）放弃洛阳，一路南窜，渡江踏上江南的土地，士大夫们大都是北方人，每每触景生情。许多风和日丽的日子，他们相邀来到新亭，围坐在草地上喝酒野餐。周顗看到此地山水跟洛阳郊区十分相近，勾起了心中无限思绪，长叹一声：“唉！这里的景色跟洛阳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背井离乡，山河变异，有一种秋晚日暮的感觉。”大家听了，都很难过，相视而流泪。这时候，丞相王导嚯地站起来，脸色变得异常严峻，厉声说道：“国难当头，我们应该同心同德，报效国家！怎么可以像楚囚那样，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可见贵族有时候要比皇帝更有主心骨才行啊！

　　当贵族，还得要有一技之长才行，琴棋书画都可以，关键的时候要能派上用场。比如曹丕做了皇帝后，曾命令曹植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如果作不出来就把他宰了。曹丕的话音刚落，曹植想都不想，立即作了一首诗出来：“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然，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听了以后非常惭愧。还有：桓温北征鲜卑慕容氏，兵粮不继，被迫退兵，命文人袁宏写一篇《北征赋》记述此事，袁宏写好以后，桓温找了一些当时的大腕们一起审查，大家都感叹写得好。当时王珣也在座，他念念有词，一边眯缝着眼睛读着袁宏的辞赋，一边略有所思：“闻所闻于相传，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悲尼父之恸泣， 似实恸而非假。岂一物之足伤，实致伤于天下。” 王珣读到这里，忽然睁开双眼，说道：“不完整，感觉少写了一句，非常遗憾，如果再加上一个‘写’字的韵脚就完美了！”袁宏二话没说，提起笔来在后面写道： “感不绝于余心，溯流风而独写。” 桓温看了以后对王珣说：“不能不服啊，老袁干这个真是天纵奇才，了不起！”

　　至于其他的，什么有涵养、爱容貌、讲排场等等，都是当贵族的初级阶段。看看人家都是怎么玩的。

　　裴遐在周馥那里做客，周馥作东请大家喝酒。裴遐和人下围棋，周馥的军事顾问负责劝酒，裴遐下棋下入了迷，没顾上及时喝酒，劝酒的生气了，一把把裴遐拉倒在到地上。裴遐站起来又回到座位上，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脸色都没变，接着继续下棋。王衍觉得好玩，过后问裴遐：“当时你脸色都没变，怎么控制得住呢？”裴遐回答说：“也很生气啊，只是暗地里强忍着啦！”

　　嵇康身高七尺八寸，风度姿态秀美出众。见到他的人都赞叹说：“他举止萧洒安详，气质豪爽清逸。”有人说：“他像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高远而舒缓悠长。”山涛评论他说：“嵇叔夜的为人，像挺拔的孤松傲然独立；他的醉态，像高大的玉山快要倾倒。”

　　石崇和王恺比赛富有，都竭力用最华丽的东西来装饰车辆、衣冠。武帝，是王恺的外甥，常常帮助王恺，把一株两尺来高的珊瑚树赏给王恺，枝叶茂盛纷披，世上少有珊瑚树比得上它的。王恺拿出它来给石崇看。石崇看完后，用铁如意敲打它，它随手碎了。王恺既惋惜，又以为石崇妒忌自己的宝贝，脸色严厉地大声指责石崇。石崇说：“不值得懊恨，现在我还给您。”即令左右把自己的珊瑚树统统拿来，有六、七枝高三尺、四尺，枝条的美好世上绝无仅有，明亮华丽看也看不尽，象王恺这样同等高的珊瑚树很多。王恺心中感到很不爽。

　　怎么样？这些咱们老祖宗活生生的故事有没有教会您当贵族？其实要做的很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找个好出身、学门艺术、弄点钱、懂点辩论，当不当官的无所谓，关键身边要有个小俱乐部。最后是，注重仪表，一个符合中国传统形象的贵族，就此诞生了。我们要恭敬得称呼您为——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