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专家细说闽南话的“前世今生----李如龙访谈

湘里妹子

来源：厦门日报  记者 宋智明  2006-02-24 09:20:02

李如龙，全国著名的汉语方言研究专家，曾经参与创建厦门大学方言研究室，会说五六种地方方言。他认为：闽南话最早形成于泉州，然后一直向南流传到漳州、厦门、潮州，雷州、海南，然后又传播到台湾和东南亚，说闽南话的总人数达到7000多万人，成为保留古汉语最多的强势方言。闽南话无疑是沟通海峡两岸和东南亚华人的一种无形而不朽的桥梁。这是22日下午李如龙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的。在访谈时，他还就厦门的闽南话和台湾闽南话的关系、如何学习闽南话，如何推广闽南文化提出了不少独到的见解。

闽南话：保留古汉语最多的强势方言

记者：作为方言研究的专家，您能介绍一下闽南话的形成过程和影响范围吗？

李如龙：闽南话形成于唐代，是东南部最早的汉语方言之一。吴语应该是形成最早的方言，由于离长江近，受官话的影响大，地方色彩有所淡化。闽南人偏居东南，与中原的交流少，闽南话反而成为保留最多古代汉语成分的方言，引起国内外研究者的极大兴趣。闽南话的形成是多来源多层次的，既有百越族的“语言底层”，也有古吴楚移民的语言，加上古中原的语言，形成了一个独特的方言系统。闽南话最早形成于泉州，然后一直向南流传到漳州、厦门、潮州，雷州和海南，然后又传播到台湾和东南亚，说闽南话的总人数达到7000多万人，成为保留古汉语最多的强势方言。

闽南话是一种有向心力的方言，不同地方的闽南话大多都能交流，另外，闽南话还有一种“崇正意识”，就是以汉语的正统自居，保留了许多古音古词。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行”，闽南话就是古代的意思；闽南话把“吃”称为“食”；“锅”称为“鼎”；“人”称为“侬”，都是很古的说法。会说闽南话对学习古汉语很有帮助啊。由于闽南话稳定、保守，注意语言的源流，所以对故土中原文化有浓厚的感情。不同时代说闽南话的人对全国流行的共同语都很尊重。唐宋时科举取士，考试时作诗押韵，用的是《广韵》，其中的反切法被闽南话吸收。形成了闽南话特有的“文白读”，即读书时按官话来读，注解时用闽南话，文白两大传统并存，这在全国方言中是保持得最完整最牢固的。罗常培来厦大期间，写了一本《厦门音系》，称赞道，文白读并存是闽南话的根本特征，在全国方言中属于少有的。闽南话对官话持兼容并蓄的态度。清朝雍正五年，曾下诏书，鉴于闽粤两省进京士子，官话不准，下令两省设立正音书院。这一诏令在广东没有得到重视，福建执行起来非常认真，设立了不少正音书院，编写了不少正音课本。

读书识字用正音，说话时用闽南话，我把这个现象称为“启蒙教育中的双语教育”。我认为这一做法值得在今天推广。它的好处表现在：一是使得方言与共同语并存的传统得以“传宗接代”，不使方言断绝；二是使小孩从爹妈那里学来的方言知识得到发掘和利用，由“习得”变“获得”，这样方言就变活了；三是建立在方言系统上的地域文化得到保存和发扬。

厦门和台湾的闽南话沟通无距离

记者：台湾的闽南话有什么特点？

李如龙：台湾的闽南话和厦门的闽南话最相像。厦门的闽南话是漳泉两腔的混合体，台湾的闽南话也是“漳泉滥”，厦门的闽南话和台湾的闽南话沟通起来没有什么障碍，与诏安和龙岩的闽南话沟通起来反而费劲，就是语言的来源不同所致。我去过台湾，我们家族是李光前二房分出来的，台湾嘉义县元长乡则是从李氏家族的长房分出去的，我和那里的乡亲用闽南话交流，毫无困难，他们真的是“乡音无改”啊！闽南话真是很有生命力的语言，台湾曾经被日本统治50年，国民党也统治了50年，当政者都要求公共场合禁止说闽南话，大家只在家里和小范围内偷偷地说，就是这样，仍然“乡音无改”，很神奇啊。所以，我说闽南话是沟通海峡两岸甚至东南亚华人的一座无形而不朽的桥梁。

台湾当局现在有点反其道而行，提倡用“闽南话”当“国语”，这就像鲁迅所批评过的“一个人站在地球上，却想揪起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一样，不必说台湾还有几百万不说闽南话的人，真要把普通话取消，那好，你把所有的中文报纸都停办，不准大家说普通话，这行得通吗？这只是居心不良者的政治炒作，是发泄情绪的一种做法，容易导致族群之间的分离。台湾的“国语”和闽南话完全可以并行不悖的。

地方戏曲有利于沟通乡情

记者：两岸除了语言的交流外，更可以开展哪些相关的文化活动？

李如龙：开展地方戏曲的交流也很有必要。据说山东快板快失传了，因为没有舞台，后继乏人。我们的南音就保存得很好，现在还进入小白鹭艺术团，这很好，不断种，将来就可以和台湾来一个南音联唱。还有梨园戏，高甲戏、芗剧、木偶戏和布袋戏，这些戏曲，海峡两岸都有，应该保存并发扬光大，这些地方戏曲有利于跨越时空地沟通乡情。

壮着胆子说 方言不难学

记者：据说您会说五六种方言，能够透露一些学习方言的绝招吗？

李如龙：我上大学的时候，班上有几个上海人，我跟他们学会上海话；搞方言调查时，我学会说长汀话；在福州工作时，我学会说福州话和莆田话；在广州和香港工作时，我学会说广东话；我是南安人，闽南话是我的母语，很小的时候就会了。我这是职业需要，对于一般人则不必苛求，自己的母语不要丢，普通话会说就很好了。外地人学闽南话，到一些培训班学习固然重要，关键还是要在实践中学，争取和本地人打成一片，壮着胆子说，然后，多看地方戏，多唱闽南歌，学起来并不难。

Artvine

一、李老師說的元長鄉是在台南縣，不是嘉義縣，但是距離都很近。這麼說來，我跟他用閩南語應該沒問題。
二、廈門腔跟台灣可通，但調值略有不同。可能是台灣泉漳混合得更厲害吧？

虎子

感觉闽南话难听懂，但说闽南话的人学普通话却比说粤语的学得好，这是为什么呢？

另外，闽南人说普通话的语感又完全不同于台湾人，有点子奇怪呢。

Artv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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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Artvine 于 2007-12-10 02:00 编辑 ]

虎子

来源：http://www.pkucn.com/viewthread.php?tid=212051&extra=page%3D1

认识了许多漳州网友 发现许多漳州表示 他们和泉州人不是用闽南话沟通 而是普通话 令我十分惊讶
其实我可以体会他们的意思 因为我也听过泉州闽南话确实和漳州话相差满大的 我相信许多台湾人可能
也很难听得明白且差异性还胜过远在广东省的海陆丰地区的闽南(学佬)话 至于厦门话呢 我也听过但是
可以听出来跟台湾话也有差别 只是没泉州话那么大

有关各地闽南语区之间沟通问题 请论坛上对闽南语十分清楚的人一齐来讨论吧合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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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由於自己的歷史(早期泉漳人一樣多)、環境(泉彰混居、人口流動和都市化)，打亂了傳統的語群，也融會了弱勢的語群(如嘉義的客家只剩中埔鄉幾個村)，當然還有泉漳客外省通婚等因素，使得說起來語腔是很亂、但也是百花齊放，使得我們對泉漳腔都能熟悉通用。或許這和福建草根性較強不同的地方。還有一個因素，不管語音如何，大家都是看歌仔戲、布袋戲長大的；男孩子還有一個學外群話的機會：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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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港澳台 厦门 泉州 漳州 海陆丰 雷州 海南 海外等地的闽南话
认识了许多漳州网友 发现许多漳州表示 他们和泉州人不是用闽南话沟通 而是普通话 令我十分惊讶
其实我可以体会他们的意思 因为我也听过泉州闽南话确实和漳州话相差满大的 我相信许多台湾人可能
也很难听得明白且差异性还胜过远在广东省的海陆丰地区的闽南(学佬)话 至于厦门话呢 我也听过但是
可以听出来跟台湾话也有差别 只是没泉州话那么大

有关各地闽南语区之间沟通问题 请论坛上对闽南语十分清楚的人一齐来讨论吧合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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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由於自己的歷史(早期泉漳人一樣多)、環境(泉彰混居、人口流動和都市化)，打亂了傳統的語群，也融會了弱勢的語群(如嘉義的客家只剩中埔鄉幾個村)，當然還有泉漳客外省通婚等因素，使得說起來語腔是很亂、但也是百花齊放，使得我們對泉漳腔都能熟悉通用。或許這和福建草根性較強不同的地方。還有一個因素，不管語音如何，大家都是看歌仔戲、布袋戲長大的；男孩子還有一個學外群話的機會：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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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話的形成也和廈門相似 海豐就十分獨特了 在廣東數百年了還能保持漳州話特色 且竟然還可和台灣福建閩南話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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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參看另帖李如龍老師的說法，有幾分道理。但是台灣人(彰州)同時能掌握泉州腔。未知海豐那邊文讀的情況如何？
(廈門可能沒台灣複雜，幾百年來沒像台灣械鬥死那麼多人吧？)應該是漳州腔比廈門腔近於台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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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青藤書屋 于 2007-12-9 16:43 发表
請參看另帖李如龍老師的說法，有幾分道理。但是台灣人(彰州)同時能掌握泉州腔。未知海豐那邊文讀的情況如何？
(廈門可能沒台灣複雜，幾百年來沒像台灣械鬥死那麼多人吧？)應該是漳州腔比廈門腔近於台灣話。
海豐話的文讀音還是很多 語音差異性沒有泉州和台灣那樣多
除了海丰話之外 陸豐城區、海豐小漠 公平話音調与台灣及廈門閩南話更像 我女朋友她媽媽就是
海豐小漠人 他說的閩南話更像台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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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青藤書屋 于 2007-12-9 16:43 发表
請參看另帖李如龍老師的說法，有幾分道理。但是台灣人(彰州)同時能掌握泉州腔。未知海豐那邊文讀的情況如何？
(廈門可能沒台灣複雜，幾百年來沒像台灣械鬥死那麼多人吧？)應該是漳州腔比廈門腔近於台灣話。
泉州話我聽不太懂 不只是我聽不太懂 連我認識幾個漳州人都這麼說
泉州話和漳州話差異 比海豐話和陸豐話差異更大
一杯酒兩角銀 三不五時也來湊陣 若要講博感情 我是世界第一等 是緣份是註定 好漢剖腹來參見 唔驚風唔驚湧 有情有義好個兄弟 短短仔的光陰踢跎著趁少年時 求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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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話對我們來說，是文句通而腔不同；連我認識的金門人差別都沒那麼大。我不懂為什麼總有人把廈門話和台語擺在一類？
漳州就別提了。在樓上說過，泉州腔(和用法)在台語中仍有極大比例，因此雖然跟漳腔差異很大，但台灣人一般兩種腔都能使用。只是我們不會笨得跑到漳州去說泉州話。說起來台灣人說台語的腔調和文詞，都是可以"見人說人話"的，逢人而變。

[ 本帖最后由 青藤書屋 于 2007-12-9 18: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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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漳州人跟我说 他们一般和泉州人说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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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漳州人跟我说 他们一般和泉州人说普通话
他們沒有台灣的環境。實際上用台語時很多混在漳腔裡的泉腔(詞)都已不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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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青藤書屋 于 2007-12-9 22:36 发表

他們沒有台灣的環境。實際上用台語時很多混在漳腔裡的泉腔(詞)都已不可考。
不過在廣東的海陸豐閩南語區又不同了 海豐話和陸豐話口音不太相同 海豐人和陸豐人仍然各自使用方言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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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青藤書屋 于 2007-12-9 18:08 发表
(述略).............................
在樓上說過，泉州腔(和用法)在台語中仍有極大比例，因此雖然跟漳腔差異很大，但台灣人一般兩種腔都能使用。只是我們不會笨得跑到漳州去說泉州話。說起來台灣人說台語的腔調和文詞，都是可以"見人說人話"的，逢人而變。
青藤書屋兄的這個觀點我不是太認同，台灣的偏泉腔與偏漳腔在溝通上是沒問題，但我
不認為一般人能掌握兩種腔調。可能某些音或用詞能夠變換自如，如"箱"台南偏漳腔唸
作siouⁿ，優勢腔與偏泉腔則讀作siuⁿ；但我想較根本的變調部份還是比較困難的，我總
學不來偏泉腔的變調，規則可能懂，但就學不太來。

從前我總認為台南偏漳腔與高雄優勢腔的腔調是差不多的，因為依我台南腔的角度聽高
雄腔覺得基本上差不多，後來我發現我的高雄朋友們都覺得台南腔對他們優勢腔而言腔
調特別重，我覺得可能主要表現在台南腔懶音與連音特別多，句尾語調較高，及特有慣
用的的語助詞這些方面，變調應該還是一樣。
我發現一般台南人無法分辨優勢腔與台南腔的差異，而高雄人卻可以分辨台南腔。

另外，我覺得廈門話與台灣話放一起挺合適的，漳泉濫濫得與台灣腔不謀而合。感覺
台灣的偏泉腔聽起來同廈門腔差不多，或許如某些人所說台灣偏泉腔改成偏廈腔比較
合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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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人的角度看台南是很不同的(腔及用詞)，由於高雄有許多外來人口，我們也不甚習慣高雄音(嚴格來說很不整齊)。嘉義市可能泉漳混合的情形比較明顯(人口有出無入)，比較近於台中(因此我家族累世和台中通婚)。有空可到嘉義住住。也許由於家庭因素，我只會轉換卻不懂規則。(常先聽對方發音再回應)
另，台灣學界無優勢腔說法(因為三里一音)。
我在大陸常碰到廈門人，只能說台灣應沒有類似的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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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青藤書屋 于 2007-12-10 01:17 发表
我只會轉換卻不懂規則。(常先聽對方發音再回應)
(恕略).........
能自由變換兩轉腔調，佩服，佩服。

關於廈門話與台灣話，我覺得既然都聽得懂，又極其類似，腔調上的
差異也不大，就像台灣也有各腔的差異一般，併稱廈台腔也是合適的。
不像泉州話，聽泉州電台的廣播我僅能勉強聽懂五成，我祖上是泉州
人，真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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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嘉義成仁街，旁邊同時是開漳聖王和三山國王廟，加上日本時代開始家族就是作大陸貿易的，只能說是活在多語腔的環境。(到嘉義吃路邊攤可能每個老板口音你都不習慣，漳腔弄不出來就補泉腔啦)(嘉義的日本文化比台南濃)
記得上次老家是請台南師父來施工，聊起天來發現差異還是很大(台南市)，一出門必被發現是外地人。 高中時在台南市區吃飯，每次聊天老板也知道我是外地人瞪我一眼。
說起來台南市有點像方言島，夾在高雄和嘉義之間(高雄跟嘉義音還近些)，中間的變異區域是台南海線(將軍一帶)和山線東山鄉。嘉義和台中之間的變異帶則是雲林台西和彰化鹿港。
我覺得廈門"音"的特殊性比島內大(應該說島內沒類似音)，因此反對"廈台腔"贊成廈漳腔，和泉腔無關。(在大陸專騙台灣人的集團都是廈門人)
是否常去鹿港，多去Da 嘴鼓比較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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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achiese 于 2007-12-10 01:37 发表


能自由變換兩轉腔調，佩服，佩服。

關於廈門話與台灣話，我覺得既然都聽得懂，又極其類似，腔調上的
差異也不大，就像台灣也有各腔的差異一般，併稱廈台腔也是合適的。
不像泉州話，聽泉州電台的廣播我僅能 ...
不只是你 有些福建漳州人聽泉州話 也差不多只有五成左右 因此有些漳州人乾脆使用普通話和泉州人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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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 雷州閩南話 我聽過 聽起來似乎偏泉 你我他是念:ua l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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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字有多種讀音是漢語的特色，屬漢語語族的台語尤其明顯。台語漢字的常用字，置日常生活中，真濟是文言音佮白話音並行使用。泉州音佮漳州音也置口語中相濫。而且多音異義字（即破音字），台語比華語亦加濟。著是安呢，一字多音予台語顯得多彩多姿了。  

文言音與白話音

漢語的每一個方言，攏有文白讀音的分歧。但是文白異讀的複雜性佮發達情形，首推河洛話。台語源自河洛話，所以話音（白話音）與字音（文言音﹑或者叫讀書音），各自形成一個語音系統的現象，自然存在置台語內底。
但是，並非每一漢字攏有兩種音讀。根據王育德教授的研究，大約有百分之三十三的常用字有兩種音讀。文言音是河洛人為著欲讀，用官話寫的古典，去「改造」方言的副產物。

位音韻學上的角度來看，講話音的形態比較加古老﹑原始。讀書音卻是加工過的，比較加新。由於文學語言對方言的影響增強，煞予河洛話的讀書音愈發達，字音佮話音交錯，混入生活中，減少了文白之間的分歧程度。玆舉幾個日常生活中定定看著的例：
例字       天             月              聲              讀               說               雨  
字音  ㄊㄧㄢ      ㄨ       ㄒㄧ         ㄊ         ㄙㄨ             ㄨˋ
天性          明月            聲明           讀音           說服       風調雨順
話音  ㄊ           ㄜ         ㄒㄧ         ㄊ           ㄙㄜ         ㄏㄛ
天頂           月娘            名聲           讀書           解說          落雨

第二節  泉州音與漳州音

        根據「台灣話流浪記」（許極燉著）一書所說，泉州是閩南上早開發的地域，置伊西平二十五公里的南安，是閩南上起初的縣，亦著是三國的吳（西元260年）設的東安縣。此地是鄭成功的鄉里，唐代為出名的貿易港，南宋繁榮絕頂。泉州話會用ㄝ講是河洛話的「正宗」，第六世紀中葉以來，福建的第一批移民安居落來，除了泉州話佮福州話完全分化以外，亦位泉州話分出漳州話。

        漳州的開發雖然比泉州加晚，但是清朝以後，漳州的勢力凌駕泉州；而且泉州話因為有中舌母音（ 和ㄜ）發音難度加高，學習比較加困難，這可位咿咿呵呵學話的幼囝子口中得著印證，著是安呢，漳州話的勢力煞加贏泉州話。不過，泉州的晉江三角洲和漳州的九龍江三角洲，攏是大平原，開發加徹底，距離近加有交流，所以泉漳語言間的差異並無大。

        泉州話佮漳州話的區別，可分為語音﹑聲調佮語彙三方面。其中語彙相差上少，譬如泉州話的鐵馬﹑茶塊（肥皂）﹑冰﹑誠氣（很生氣），漳州話分別為孔明車﹑屑文﹑霜子﹑誠嗟（ㄑㄝ）。聲調方面的差異，也已經置第六篇聲調變化講過了，置這只就語音方面的差異提出討論。

一﹑韻母的差異：括弧（）中的韻母為漳州韻，下面聲母部份也共款。
  （一）ㄜ（ㄨㄝ）：「吹」風﹑「火」爐﹑「襪」子﹑「尋」人﹑納「稅」﹑…等。
  （二）ㄜ（ㄝ）：請「坐」﹑「繞」街﹑「箠」子﹑…等。
  （三）ㄛ（ㄨㄝ）：當「初」時。
  （四）（ㄧ）：來「去」﹑釣「魚」﹑舉「箸」﹑「煮」飯﹑飼「豬」﹑汝﹑…等。
  （五）ㄨㄝ（ㄝ）：「洗」衫﹑「街」路﹑「買賣」﹑「雞」母﹑…等。但西「瓜」泉漳共 音。
  （六）ㄨㄣ（ㄨㄢ）：阮。
  （七）ㄠ（ㄧㄠ）：「齊」勻﹑「操」煩。
  （八）  （ㄧ）：「針」線，但車「站」泉漳共音。
  （九）ㄨㄣ（ㄧㄣ）：「近」來﹑一「斤」﹑「芹」菜﹑「允」準﹑…等。
  （十）（ㄨ）：卵﹑飯﹑遠﹑酸﹑軟﹑黃﹑…等。
  （十一）（ㄧ）：「物」件。
  （十二）ㄨ（ㄨ）：「關」門﹑「橫」直。
  （十三） （）：「嬰」子﹑後「生」﹑「姓」名﹑三「更」半「暝」。
  （十四）ㄧ （ㄧ）：「想」法﹑燒「香」﹑「薑」母﹑「唱」歌。
  （十五） （ㄧ）：果「汁」。
  （十六）（ㄤ）：大聲「嚷」﹑「香」港。
  （十七） （ㄧ）：摔。
  （十八）ㄧㄚ（）：「鵝」毛。
  （十九） （ㄛ）頭「毛」。
  （二十） （ㄛ）「兩」斤。

二﹑聲母的差異

        泉漳語音在聲母方面的差異加少，有的亦直接影響了介音的有無。
  （一）ㄗ（ㄐ）：果「汁」﹑「齊」勻。
  （二）ㄘ（ㄑ）：「操」徙位﹑「操」煩。
  （三）ㄌ（）：第「二」。

        加早咧講「南漳北泉」意思是，南部人的話是以漳州音為主，但是北部人的話是以泉州音為主。近來因為交通非常發達，兩種話音已經相濫到「不泉不漳」的地步了。

        為著欲予少年一輩，會當清楚認識泉漳兩大音系相濫的情形，置者提出兩項明顯的根據：

一﹑音素方面

純泉州音具有「ㄜ」和「 」兩韻，比如：粿ㄍㄜˋ 堝ㄜ 坐ㄗㄜ。箸ㄉ 魚ㄏ ˇ 豬ㄉ。但純漳州音具有「ㄨ」和「ㄧ」兩結合韻，比如：黃ㄨˇ 飯ㄅㄨ  轉ㄉㄨˋ。想ㄒㄧ 樣ㄧ 唱ㄑㄧ。

二﹑聲調方面

泉州腔通常比漳州腔低沈，漳州音比較加高亢，如泉州音的上去調「  」，漳州常常提升為下去調「」。如：無（）閒，是泉州調。無（）閒，是漳州調。泉州音的下去調「」，漳州音則常常給伊提升為上平調「ㄧ」。如：準（）時，是泉州調。準（ㄧ）時，是漳州調。

        即馬，想欲聽著純粹的某種腔調，實屬困難。純泉州音置傳統民俗戲曲內，保存置南管；置地方照我所知，則保存於中部地區的清水﹑梧棲﹑沙鹿﹑龍井﹑鹿港﹑和美﹑雲林海線一帶。北部地區的北投﹑淡水等地也是純泉州腔的所在。純漳州腔則保存於宜蘭﹑桃園一帶。其他攏已經是不泉不漳﹑亦漳亦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