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风已止，人心还乱

梁小鸿

作者：梁小鸿

或许爱情总会在第一时间凌驾在理智之上，但它却忘了，爱情左右的是人心，而理智引导的却是世界。乱世之下，政治斗争，时局混乱，抑制不住爱情之花的绽放；人性面前，理想分歧，立场各异，抉择爱情的手却意外的沉重而犹豫……也许蓦然回首间，那一丝对爱情的想念仍能让人为之黯然神伤，但想念的毕竟已为过去，此时，心只是在找一个码头，好好地吹吹风罢了。

读罢宗璞的《红豆》，耳边一直哼唱的歌已经周而复始地缭绕好几遍了。本以为红豆相思，必是类似于琼瑶的哀怨缠绵、你顾我怨，却意外收获了不落俗套的清新文字。作为宗璞的处女作，《红豆》的文字并没有意料内的生硬、混乱，反而落落大方的展开这一段爱情故事，即使是传递感伤的因子，也是如此劲头充沛地直接。

但凡“女子”，总不同于女人或女孩。女子总比女人多了天真纯净，又比女孩多了聪颖世故；女子不像女人，把人生都看作平淡，也不像女孩，把世界看作一味的精彩；女子不能像女人那样奉献所有，只为了自己的安稳，也不像女孩那样托付出自己，让自己有绝对的依赖……才惊艳于林徽因这一翩然女子的风采，转眼一看，宗璞又是这样一位女子。她淡然，却从来不潜藏自己的理想，对于自己，她似乎总有把握拿捏，又不容别人置喙。这位思想上受到中西文化双重熏陶的女子，总给我从容不迫的泠然锐气，似是黄蓉，又似是赵敏。尽管大学专供的是外语，她却没有像林语堂那般，在西方文化中沉溺，从此也就在那片海洋中乐不思蜀；从小在书香世家中成长，她也没有片面的陶醉在中国文化的博大和不可见的儒缚中，看不到今天、明天，看不到社会、国家。我想，也许她笔下的女子，就是她自己的精神化身，驰骋在不同的人生轨道，演绎着同样的执着追求！

《红豆》的品读，正正带我走进宗璞内心的燕园，走过那个纷扰的时代，复杂的社会，眼睁睁看着萌芽的爱情，还有共同拥有一段会含泪回想的记忆的他们。

在宗璞的笔下，爱情，似乎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无论是江玫，还是齐虹，爱情这一粒种子在他们之间成长的时候，都被灌溉了太多的肥料——他们爱情的枯竭，或许不是因为架在他们之间的棚架倒了，而是肥料把爱情毒死了。父亲的含冤而死，国家局势的严峻，每每提醒着江玫斗争、斗争……我想，齐虹是知道这些的，但他却把江玫的想法归咎于误交损友，甚至是社会风气对她的侵袭、虚荣人心对她的腐蚀。他不容许彼此之间存在沟通的间隔，更不希望她投入太多的精神到“无谓”的事情，他企图“纠正”她的观念，“矫正”她的思想轨道，重新刷亮彼此的爱情生活；她全情投入到二人世界当中，但现实的诸多问题又不容她失去思想、失去追求而苟且获得幸福的权利，她希望获得他的倾听，希望彼此能够有一种共同的人生态度……想法上的差异终致两人的思想分歧、沟通不良，甚至社会理想的互斥。争吵的越演越烈，也许是他们看到彼此距离的抗争，也可能是他们对挽回彼此感情的无力挣扎。爱情，的确带给过他们许多美好的向往。含情脉脉的交往，互诉情谊的生活，总让他们有不顾一切的执着要去维护彼此，但当理想照进现实，平摊在阳光底下的爱情还是无所遁形地露出它残缺的形体。没有共同的理想，没有平等的信任，没有良性的沟通，江玫和齐虹之间的爱情，和那发夹上的红豆一样，没有粉碎，却也只能放在压抑、约束的思想最隐蔽处，残缺着……江玫在爱情逝去后又找到红豆，在那被扎钉、束缚的耶酥像背后的困窘中，就如她再次从心眼底拿起那段记忆——有甜蜜，但痛苦的记忆占据得如此重，她得以在没有外人窥视的自由下，宣泄自己的思念，回想自己的曾经。耶酥代世人蒙受灾难，现实中的人不也僵硬地困在了那桎梏上吗？红豆，作为思念的载体，记录了他们的爱情，即使结局并没有欢喜落幕，但粒粒红豆，回首往事，人心恐怕不能和风一样潇洒，说过去便真的过去了。只怕，心里的乱其实从来没有平息过，经风一吹，就更起涟漪罢了。

而在《红豆》当中，肖素是个不能不提的人物。肖素的设定，更像是反映故事的背景和氛围渐变的一个风向标。她似乎有点辛辣，但并没有失去理性的思想，举手投足间，我所看到的是干净利落的旋风。她的执着让我相信她有一双伶俐的眼，笑时调皮可爱，当面对不容玩笑的事情时是冷静坚定的。但是，和她在江齐之间的爱情上建言——甚至可以说是捣乱的事情相比，她的重要性更多是侧重在体现故事走势的作用上。江齐的爱情开始萌芽，肖素还隐藏着自己的革命身份，在默默的工作，并且还时不时给江玫提点意见，“揭秘”一下齐虹的个性上、生活上的缺失。但随着肖素的活动越来越浮出台面，随之，故事背景当中的社会动荡和引致江齐爱情破灭的理想分歧也越来越明显，连同江玫的父亲含冤而死也终于水落石出。而她的牺牲，似乎也是揭示了江齐之间的爱情也要走上终结之路……

看罢，心里总茫茫的，像是走在浓雾当中。一阵急风吹过，忽然想到了张小娴的一句话：“女人不怕遇不到对的男人，而是怕不能在对的时间遇到这个对的人。”因为不懂爱情，我也无从斟酌江玫和齐虹之间爱情的分量，更无从判断他们在爱情的分叉路上所做的抉择是对是错。毕竟，我只是站在这段爱情的外面，像是近，又是远，看着，听着，心里想着……

草日耳

爱情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女人不怕遇不到对的男人，而是怕不能在对的时间遇到这个对的人。”——经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