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作品 出人才——“梁碧波作品研讨会”座谈纪要

湘里妹子

作者：林子
2002-10-23 11:41:29
来源：http://www.filmsea.com.cn
　　

一个过去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个成都市级电视台的普通新闻记者，遵嘱“改行”，入道拍摄电视纪录片，从1995年起，至1997年，不过短短三年光景，便先后不声不响拿出了《峨眉女尼》、《二娘》、《马班邮路》、《冬天》、《朱德》和《三节草》等数部长、短篇纪录片，而且在全国打响。《马班邮路》获第三届中国纪录片学术奖短篇一等奖、最佳摄影奖，以及第十五届中国电视金鹰奖最佳短片奖、最佳纪录片奖。其中，尤为喜人的是，纪录片《三节草》还摘取了第二十届法国真实电影节特别奖。
　　这匹驰骋于我国纪录片领域里的黑马，一个虎虎有生地崛起的新秀，此君并非别人，他就是成都经济电视台的梁碧波。
　　日前，成都市电视电影家协会和四川省电视艺术家协会，联合在温江举办了梁碧波作品研讨会，应邀赴会的有省市电视艺术界的卢子贵、罗禄伦、黄长君、易为平等领导同志，以及省市电视理论工作者和一些知名作家近三十余人。现本刊将研讨会部分发言整理如下，以期引起有志之士和专家同仁们的关注，更好地促进四川省电视纪录片的发展与繁荣。

艺术成就背后的人格魅力

　　梁碧波：95年3月，易台长找我谈话，要我拍纪录片。我当时一头雾水，纪录片是怎么拍，我一点摸不到火门。急了，我去找省台的王海兵。海兵当时在宝兴拍大熊猫，我向他讨教，他欣然允诺，一点一滴地在电话里教我。以后每一次片子的策划，我都请教海兵把关，没有师傅海兵带我，就没有我这个徒弟的今天和这些片子。
　　易为平（成都经济电视台副台长）：梁碧波能得到长足的发展，当然跟他找了一个好师傅有关，但同时也得力于他自己的努力。他今天的自我介绍，保持了一惯的虚心好学的低调。
　　奉孝芬（四川省电视艺术家协会顾问）：我第一次见到梁碧波，是在重庆召开的一次有关电视文艺节目的评奖会上。开会的时候发现老有一个人跟在海兵身后，其模样像一个高中生。现在看起来，当然几年过去了，他似乎高大起来了。
　　康庆良（原四川新闻研究所所长）：梁碧波最大的特点，就是谦虚，不耻下问，这样的青年今天实在已经很少见了。
　　冉光泽（成都电视台台长助理）：勤奋学习是梁碧波最突出的特点。虽然这个话题在当今显得很滥，但实际上有人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觉得自己啥都懂完了，不愿沉下去，只在身边就地找题材。目前的一些电视制作，克隆之风盛行，贵族化倾向严重。而梁碧波下去拍摄，一去就是三个月。
　　邓贤（四川教育学院教授、作家）：能拍出这样的片子不可思议。电视易使人浮躁，城市又充满诱惑，而纪录片却不是匠人的复制工艺，必然面对生活，要沉得下去，要甘于寂寞，心如古井，如老僧入定。
　　王海兵（四川电视台纪录片编导）：学生已经超过了老师，我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是想说几句。梁碧波悟性特别好，也特能吃苦。他之所以获得不菲的成绩，引人瞩目，主要有“四气”。第一是心气。要拍就拍最好的，有为本台争气的强烈意识，要吗就站起来，要吗就趴下去。在这种心劲的支配下，去探索去闯，自然就取得了成绩。第二是灵气。每次对梁稍加指点，甚至一个电话，他就能融会贯通。如初拍纪录片《峨眉女尼》，我说要拍点夜景进去，他自己调色温就解决了，极有灵气。第三是傻气。我之所以将梁引为同道，长期保持了很好的关系，因为拍纪录片的人，一般有孤军奋战的味道，在生活中要放弃很多东西，要往大山沟里钻。放弃家庭，惹一身虱子，经济收入方面也大打折扣。这就要求干这一行必须很投入，很痴迷，没有一股执著的傻气办不到。第四是运气。梁拍纪录片这几年，正好赶上纪录片行情看涨，受到重视的时期，国内的大环境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遇；再就是得到了台领导的大力支持，没有这一点也不行。正是以上方方面面结合在一起，保障和促成了他的成功。

梁碧波作品的艺术特色

　　易丹（四川大学教授、作家）：我最喜欢《三节草》。拍纪录片很少有戏剧性，很难做到很前卫很通俗。《三节草》就做到了通俗，有一种原生态在里面。老人、儿女及孙女，形成了三代人的命运纠葛。观众往往有一种窥视的欲望，愿看到别人的隐私，这部片子有猎奇性，满足了观众的愿望。但是猎奇性也好，直面人生也好，都应当瞄准个体，而且是非常深入地挖掘个体。
　　夏述贵（《当代文坛》编辑部）：梁碧波的作品很像原生态的散文，看了以后给人的情感冲击比较大。过去的纪录片多为歌功颂德，现在也可以对准平凡人的生活。我看了《冬天》就觉得放筏拍摄得非常真实，我自己就放过筏。
　　邓贤：《三节草》有构思，有巧妙的东西在里面。
　　康庆良：梁碧波几部成功的片子，都传递了一时代的信息，找到了联系过去与今天的交汇点。《马班邮路》是旧的生活行将结束，新的生活——公路交通就要出现；《冬天》也是古朴的生活吹进了文明的新风；《三节草》更是抒写了从情感的记录到时代的变迁。
　　奉孝芬：《马班邮路》从取材到表现手法，虽然还有模仿王海兵的痕迹，同样也是线性结构，但那种父子情、民族情，表现是很浓。我曾经为此写过一篇文章《情在流动中》加以介绍。《冬天》的雪景，特别是村里进行的选举，给我留下了极深刻印象。《三节草》两条线，肖淑明的命运是虚线，肖千方百计想把孙女送往成都打工，这是实线，两条线结合得非常好。
　　周群华（成都经济电视台纪录片工作室主任）：《马班邮路》反映了农业社会向工业文明的变迁，而对二者兼而有之的《三节草》，则是鲜明地完美地讲述了二十世纪末的一个中国故事，用的是典型的东方语镜，并在东方和西方都大获成功，这一现象很有值得研究。
　　苏宁（四川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三节草》把镜头对准泸沽湖，对准走进来的肖淑明，对准肖对把自己生命的载体——孙女送出去，找这个交叉点，找得非常好。一个生命日趋衰老，一个生活如花刚刚盛开。两个人物的命运经由这个长着一张化石般脸庞的老妇肖淑明讲述，无疑具有一种感人心魄的力量。梁的审美态度，让我很惊讶，干净、沉稳、没出现一点浮躁的东西。这是一种发人深思、非常有感染力的静观默察的审美态度。
　　奉孝芬：梁碧波的作品有这样几个艺术特点：1、有敏感的题材意识；2、善于选择典型人物；3、比较成熟的纪实手法；4、善于发现并记录细节

众仙会诊作品的缺憾

孔解民（四川省电视艺术协会副秘书长）：四川搞纪录片的有一批人，四川有非常丰厚的文化基础。梁碧波的作品和王海兵有比较一致的地方，也有不同。王海兵片子多关注人与自然的关系，而梁碧波的片子主要是关注人与社会的关系。海兵的作品结构完整。梁的作品成就很突出，但也有不足，获奖只是一上阶段性的产物，说明他还有潜力。譬如《冬天》，初看很难把几家人联系起来。包括《三节草》，手法比较单一，光用肖淑明的叙述就显得很不够。有些地方缺乏形象视觉上的东西，完全靠肖的语言讲述，让观众完全相信就出现了困难。
　　康庆良：梁碧波的作品还有不少的弱点。《峨眉女尼》纯自然的记录；《二娘》的亮点不够；《冬天》思绪不清，出现了多头绪，要表达的东西太多，这是一个教训。《三节草》在拍摄，在构图方面，都有值得挑剔的地方，如孙女走，就没有一场戏；多余的画面也有，如暴雨来了，冲毁了房子，说明了什么呢？ 夏述贵：《马班邮路》没有把父亲生命依托的东西表现出来，叙事性的纪录片如何处理抒情性，也是梁碧波作品一个尚待解决的问题。
　　邓贤：意识不到就不会拍摄。作品还缺少一种激情的张扬，冷峻与张扬形成一种节奏，缺少激情就使作品的冲击力相对减弱了。
　　冉光泽：《三节草》走的是一步险棋，有胆识，有突破，但今后不宜走。肖老太有传奇色彩，现在以肖的自述贯串作品，如像成都青石桥卖菜的太婆，善侃。如果不能侃咋办？
　　何世平（成都有线电视台台长助理）：《三节草》的戏剧性与设计意识很强，整体性的把握过强，让我惊讶于它在巴赞的故乡获奖。要走深刻超深刻，就会走火入魔，《三节草》只能说是一个特例。
　　符葵阳（《西南电视》编辑部编辑）：传统的现实主义是把表达创作主体的思想放在第一位，它肯定主体存在的合理性。在传统的现实主义看来，主体最合理的位置是在客体的背后，而且要愈隐藏愈好，因此有人称它为“隐蔽的艺术”。而巴赞的纪实主义则要求“对现实作整体性描述”，表现出来对客体的尊重，它的基本方法和策略，就是在一切可能的地方，尽可能把主体排除出去。巴赞的目的是反对艺术家干预，但并不反对纪录性作品有思想性，他主张判断应由观众而不是由编导作出。所以我认为，纪实而又要有所发现，不能预设主题，纪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是一种完整的创作方法，这需要编导下功夫，不能仅仅止于生活平面的表述，而需要沉入生活的谷底，才能沙里淘金。
　　姚国中（四川省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纪录片要表达的是一种中性立场。
　　冉云飞（《四川文学》编辑部）：中国的纪录片我看得不多，但我觉得戏剧性的不如戏剧，新闻性不如新闻，最大的通病不直面人生，回避苦难（易丹也持大体相同的见解）。策划也不及西方的纪录片。我认为人文情怀极弱，特别是对个体生命的关注不够。我自信地认为，对思想深刻的认识有敏感。电视无孔不入，电视具有侵略性，有霸权主义，而一些电视人俯视的态度很严重，不知道尊重观众，只晓得一味猛施肥料让我们观众茁壮成长。
　　研讨会上还就纪录片的题材越走越窄，纪录片的主题开拓，纪录片应不应对个体生命关注，以及以怎样的立场关注等等问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最后，主持人罗禄伦同志对研讨会作了总结，认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家畅所欲言，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完全达到了这次研讨会预期的目的，非常感谢与会的各位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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