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美婷》观后

山地之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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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墨西哥跳豆子 发表日期: 2002-07-20 21:36:14 返回《黄亭子影线》 快速返回


　  陈默，进城的打工青年，给别人送啤酒、卖花，赚的钱大部分都寄回家给二哥治眼睛。
　　美婷，知青后裔，父母离异，没有自己的家，在发廊做事。


在城管的追逐下，陈默跑到了胡同里，随手把要卖的花交给了不认识的美婷。美挺把花带到了发廊，在上面盖了张报纸，放在树下，等失主来认领。第二天，陈默等在美婷必经的路上，美婷带他到了树下，可是花不见了。作为赔偿，美婷给陈默洗了一次头。第三天早上，陈默又来到了发廊，美婷为他作按摩。此时，有一个人调戏美婷，被陈默打炮了，美婷也失去了工作。

美婷、陈默开始了共同的生活。一间租来的极小的房间，两张床，为数不多的生活用品，陈默的一份工，出去攒下的，要供两个人和房租。陈默把攒下的2000块钱交给了同乡，让他顺便回家时交给自己的哥哥。房东把月租加了100，陈默负担不了，和美婷一块搬到了一件更小的屋子。美婷走了，没有告诉陈默。陈默在和哥哥通过电话后，得知同乡没回去。找到同乡，才知道他和人赌博，把钱输掉了。陈默在同乡的带领下，来到了赌博地点，终局时，陈默掏出了刀，拿走了钱。同乡怕人找麻烦，误伤了陈默。美婷回家了，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陈默，在美婷的怀抱里，默死。

这是一部在寻找生存机会的片子。在发廊里，美婷通过电话，问人“有没有什么我能演的角色？”陈默让人帮自己找到了送啤酒的工。城市，正如片头字幕说的一样，变得越来越拥挤，越来越冷漠。它呈现着高弹的特性，人还没进到它里面，它就把人弹了出去。更多的人在竞争着同一个位置，但位置和自身条件能相符合的却是少之又少。陈默去抢回钱，为的也是生存，为的是自己的努力能够有意义，给二哥治好病，这也是自己的一个心愿。可是，他们能够胜任的工作又有哪些呢？两个人都靠自己的体力生活，都拿不多的工资，都在这个繁忙的城市中辛苦的生活，都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无人注意。所以，机会没有眷顾他们。

这是一部在寻找感情的片子。美婷在爷爷去世后，就搬出了叔叔家，就没有了家。陈默在一个依旧陌生的城市中独自奋斗，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两个人同病相怜，在对方身上找到了慰藉，找到了在铜墙铁壁的城市中的一处温柔港。美婷让陈默每周一、三、五作爸爸，让他像爸爸一样的抱着自己，享受久已远去的父爱，重温家庭的记忆。她自己每周二、四、六做妈妈，为陈默按摩、刷碗、做家务。两个人过的是没有“性”的生活，俨然是回到了同年，在玩“家家酒”，他们在扮演，扮演着不属于自己的角色。当两个人在房顶上，在夕阳里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在脚底的灰蒙蒙的城市中的边缘人，是世人眼中的模糊影像。

这是一部充满困惑、迷茫的片子。陈默从抬起的手的缝隙中看太阳，美婷从抬起的手的缝隙中看太阳，希望的太阳总是在缝隙中残喘，总是不能完全显露，总是会有阴影。他们在楼顶上，往远处看，除了兴建的工地，正在建造的楼房的筋骨，什么也没有看分明，一团迷雾总是在自己的上空，冲不出去，也打不破。他们就是在这重重迷雾包裹下的虫蛹，还未高飞，就已经死掉了。片中有很多透过窗子拍摄屋里的镜头，最后大多数都是渐渐拉远，使得整个屏幕上只有窄窄的亮条，尤其是最后，在夜的黑幕上是窗的亮光，他们的希望总是湮灭在不为人知。还有美婷看到的三个坐在椅子上的发廊的工作人员，一个把脚搭在操作台上，另两个无所事事，一副困顿，一片茫然。

这是一部充满着幽默的片子。乍见到美婷的假发，问美婷“美婷——艺名吧？”，美婷给陈默按摩时“怎么对我这么好？哦，今天星期二！”，还有美婷第一次给陈默洗头时，陈默的龇牙咧嘴，都使我们莞尔。幽默的态度，以一种拈花微笑的态度同情一切，以一种超越的笑，了解的笑，含泪的笑，惘然的笑，包容一切以超脱一切，使灰色暗淡的人生也罩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幽默不是谩骂，也不是讥刺。幽默是冷隽，然而在冷隽背后是里面的“热”。我们通过影片关注着社会的角落，有时我们是笑着流泪。

片中的发廊放的音乐很有意思，完全把美婷与陈默的关系进展表现了出来。从陈默早上去发廊（《征服》），到最后美婷离开陈默（《独角戏》），几段流行歌曲就清清楚楚的说明了，没玩玄虚，有时直接的让人不敢相信。只有当他们（他）在楼顶的时候，放的才是弦乐，是细腻悠扬的小提琴，诉说着他们（他）的苦闷与伤感。

16mm的影片，画面很粗糙，颗粒很大，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理解。城市不光是五光十色，也有阴暗堕落，也有很多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也许这也是粗粒子影片带来的新闻纪实效果，让我们不得不去注视在我们身边的另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