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看到什么(What the Spectator Sees)

山地之阿飞

By Richard Wollheim

唐维敏整理

一、内容摘要：

1. 如果我们要了解绘画这项艺术实践，必须从艺术家的角度出发。但是，这并不表示就是忽略观者的视点，而是必须加以重新思考。首先，我们必须具备下列基本态度：(1)观者不是人，而是位置。(2)对艺术家来说，角色具有那些多重性。譬如，艺术家和驾驶都使用眼睛，但两者的不同在于：艺术家不仅用眼睛而画，为着眼睛而画。

2. Wollheim关注快感、经验、意图等心理面向问题，主张必须了解艺术家的心灵状态、促成他绘画的方式、以及观者预期观看画作的经验。(p.103)因此，Wollheim认为，光是透过结构主义、图像志、诠释学、符号学等思想学派，从规则、传统、符号系统等解释图像意义，并不足够(p.103)。而这种侧重认知的角度，需要注意「回馈」的运作，主张「经验」扮演的基本角色，可以细致化知识、扩张化知识。(p.104)

3. 在这个基础下，Wolheim提出「看进去」(seeing-in)的双面性，提出必须注意观看的现象学，也就是观看动作发生时的实际感知、认知、接收、快感、意图等现象；强调观看现象学的认知层面(recognitional)和组构层面(configurational)；他也提出「看进去」和「表面看」(seeing face to face)是不同的，必须更注意观看的历史脉络与再现过程。Wollheim因而强调，观看和再现都和文化相关。譬如，自然现象的观看（St. Sebastaian）即使如此。

4. Wollheim切入「再现」问题，提出三个层次的问题：

(1)什么是再现？什么又不是再现？

(2)什么可以被再现？再现的变化程度？

(3)再现等同于写实主义、自然主义、像生活般、或者真正的？

他也提出对「再现性」的讨论，譬如(1)阅读地图再现地理分布(Officer and Laughing Girl)、(2)抽象艺术只是再现一种「不可再现性」、(3)欺眼画对于再现与真实的操弄。Wollheim对于真正再现的「客体」，不管是某个物体或是事件，认为必须取决于艺术家的意图。

5. John Berger的基本主调在于「所有影像都是人为的」(All images are human-made)，而这种「制造」观看的方式，不仅决定意义的生产，进行意识形态的形塑，也具有特定历史的背景。他在《看的方法》(一译《艺术观赏之道》)从西方「油画」传统，探索资本主义社会脉络中的艺术生产方式、性别关系、私有财产、广告与商品流通之间的具体关系。他追随班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一文观点，对于科技复制技造成艺术品灵光消逝，文化的神圣与庸俗界线因而崩解，他穿透艺术品的神秘化迷思，剖析西方文化的透视法原则如何贯穿建筑、绘画、摄影、到通俗文化。

6. John Berger在《影像的阅读》提到，「人类总是在观看动物时，体认到自身的存在」。他比较动物园和博物馆的差异、动物园和画廊的差异，以及各种观看动作在不同场域的运作，看出主客体之间看/被看的复杂运作。譬如，他指出「迪士尼」将动物拟人化，对照动物园的出现与帝国主义势力的侵略。他又提出「照片与文化身份」的指涉关系，对比摄影机和机关枪、摄影机与牙刷的生理、心理作用(p.43)。Berger提出，照片是以直线式进行，而记忆则朝放射方式运作。(p.65)

　

二、问题延伸：

1. 也就是现象学的诠释层面？呈现之前的讨论，我们不必讨论物体如何在「眼」中「成像」，而是在「心」中成像？

2. 在决定艺术品的观看行为与意义上，必须考量复制科技的决定力量，虽然不全然是科技决定论，但举中、西画者的创作素材不同，是否影响不同的创作观、观看形构？女性艺术家的创作，和科技普及、素材取得，是否亦有关连？因此，观者不仅到「看进去」，还要再「看穿」艺术品存在的历史脉络、以及艺术生产的技术环境。

3. 一旦讨论到艺术家（作为「作者」）的位置，涉及艺术家与观者、艺术家与画作拥有者、艺术家与被画者、观者之间等多重复杂的权力系谱关系，而这种对艺术品的观点，在讨论集体创作色彩浓厚的电影文本时，在诠释上作者论遭到质疑？

4. Berger提出观点的脉络，在六O年代之后思考结构的转型，以及七O年代对西方观看传统的反动。这些观点如今看来虽具单面性，可能走向另外的极端，但却不失为一个起点，在推动视觉素养的公民教育环境内，仍具有参考价值。当然，我们也相信，对于当代视觉文化研究的讨论，必须找到、建构更多参考坐标？如何找呢？往中国美学？台湾美学？

　

三、参考资料：

Richard Wollheim, 'What the Spectator Sees' in Bryson et al.,(eds.) Visual Theory: Painting and Interpretation, Harper Collins, 1991。

John Berger, Ways of Seeing. London: Penguin, 1976. 中译参见陈志梧译，《看的方法》，明文书局。（或《艺术观赏之道》，商务出版社）

John Berger, About Looking. London: Penguin, 1982. 中译参见刘惠媛译，《影像的阅读》，台北：远流，1998。

转自西祠   镜头、眼睛、纪录　 http://d23596195.xic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