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电视剧的艺术特质及审美效应

柴禾妞

作者：周企旭
来源：http://www.swtv.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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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艺术总是以"增加"的方式而不是以"取代"的方式向前发展。并以多元纷呈、多样选择、多极触角的状态，存在于现实的审美实践活动之中，因此，按照电视艺术>电视剧>方言电视剧的种属关系，将"方言电视剧"视为"电视剧"的一个从属品种--即如同中国戏曲的地方剧种川剧、豫剧、滇剧、越剧一样，一种特定时空里衍生和发展起来的电视剧地方剧种。
　　既然将方言电视剧看成电视剧的地方剧种，那么在将其作为审美对象而进行理性把握时，则应当首先将其视为一个整体。因为，语言形式的运用逻辑告诉我们，如果取消"方言"，研究对象就扩大而变成了一般"电视剧"；如果取电视"电视"，研究对象就再扩大变成了广义的"剧"。反之，如果在前面加上北京、四川、重庆、河南、陕西、云南、浙江、湖南、湖北等地域性限制词语，研究对象就缩小而变成某一省市或某一地区的方言电视剧了。

方言电视剧的艺术特质

　　方言电视剧三要素一体的基本构成，确定了方言电视剧地方性、现代性、戏剧性三性同一的艺术特质，从而与其他艺术品种划清了界限。换句话说，缺少三要素中的任一要素或三性之中的任何属性，都不能称为"方言电视剧"。
　　地方性是一个空间概念，是"方言"的本质属性之一。地方性的形成原因大致可以分自然质和社会质两方面，从潜在、间接、直接三个不同的层面来认识。潜在原因是特定地域自然环境（地理、气候条件）对于生存主体生理、心理、性格等自然质的影响。这种影响，决定着主体的生存状态、性格特征、劳动方式、生活习俗等。通过文化习俗或艺术形态表现出来，亦多被称为地方风格或地方特色。这种影响，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程度的条件差异而形成不同国度、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文化传统和审美定势，并总是在不同的人文背景下产生出千差万别的艺术样式。而建立在自然质、社会质基础上的地方语言，即成了特定地域内生存主体沟通思想和交流情感的最易理解、最感亲切、同时也最为特殊、最为直接的现实，这是地方艺术能以不断衍生和长期存活的基本缘由。
　　现代性是一个时间概念，是"电视"的本质属性之一。方言电视剧的现代性，既非指西方语境中的"现代主义"或美国话语中的"文化全球化"；也非是我们常常听到的"越有地方性就越有世界性"那种将地方性简单等同于世界性的狭隘认识。方言电视剧的现代性，主要指共时条件下地方性与全国性、世界性融会贯通的现代认识与方法。在创造主体方面，指现代审美意识的渗入与呈现。例如《山城棒棒军》中那些进城农民大军的打工生活画面，不仅富有山城重庆及巴渝地区改革开放时期的地方性，而且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经济全球化"背景下身处第三世界的华夏民族与时俱进、开拓创新的世界性。由于该剧作者通过弱势群体农民工形象赋予了"棒棒"这个普通词语鲜活而深邃的人文蕴涵，"棒棒"则由此不仅成为了山城打工农民生存状态和生命意识的代名词和新方言，而且成为象征现代中国农民打破地域封闭而趋于城市化、全国化、全球化的一个文化代码。显然，"棒棒"之所以成为一个生动形象而通俗易懂的大众化方言符号，是因为其实现了地方性、全国性、世界性的融会贯通而具有了创新意义。当然，现代性作为方言电视剧的主要标志，不只是表现在动作语言或画面语言方面，还包括题材、立意、构思及表现手法等诸方面的现代整合与呈现。
　　戏剧性是一个种属概念，是"剧"的本质属性之一。戏剧性之所以成为方言电视剧的基本属性和规定质，首先是因为方言电视剧属于一种创造性、叙事性的电视艺术品类或体裁。其次，方言电视剧作为一种人为的艺术作品，总体上遵循着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辩证统一的审美原则。但与电视动画片、科幻片等品类相比，更偏重于逼近生活原型的真实。方言电视剧的戏剧性，是建立在特定地方生活原型基础上的对于戏剧因素的现代性开掘、提炼和加工。例如，《大宅门》中集清廷太监、大宅总管、亲日汉奸于一身的人物设计；《山城棒棒军》中对于梅老坎、毛子等几个棒棒军人物的塑造以及他们入城打工遭遇中的相互关系的种种描述。无论人物的思想、情感、性格、命运及其生存状态、生命意识的具体表现，还是故事的事件、情节、细节及其发展态势、因果关系的前后贯穿，都明显体现出精心构思、严密组织的戏剧性矛盾与冲突。

方言电视剧的审美效应

　　方言电视剧三要素涵义及三性同一的艺术特质，使其构成了地方美、现代美、戏剧美三极整合的审美特征。彼此的互动和谐通过接受主体认识和体验的受传过程实现。
　　地方美。"地方美"是与地方性相呼应的一极审美坐标。方言电视剧的"地方美"，是具体某地方生活美和艺术美之总和。美学上的生活美亦称现实美，分自然美和社会美两个方面。自然美指自然环境美，在我国指神州大地东、西、南、北、中锦绣山河不同的原始自然美和人化自然美，具体如四川"青城天下幽"
的幽深朦胧之美；"峨眉天下秀"的清新秀丽之美；"剑门天下险"的峻险奇雄之美以及经过改造后的自然环境美。社会美指社会环境美，包括各地生存主体在改造主、客观世界社会实践中展开的具体不同的心灵美、性格美、行为美、语言美。所谓艺术美，实质上也就是生活美的内容美、形式美的集中反映。应当看到，在不同地域的人群中，"地方美"引起的美感效应往往不同。相对而言，本地人大多会产生"看自己"或自我感觉而更富有亲切感和自豪感；外地人大多会产生"看别人"的他者感觉而更多些距离感和新鲜感。而正由于这种主客观关系及审美角度的不同，赋予了方言电视剧的审美效应以本地人群为主、以外地人群为辅的特点。由于方言电视剧的受传对象主要在本民族本地区，因而作为通常产生于本民族本地区的方言电视剧创作，无疑应当凝神聚力，深刻揭示"地方美"的丰厚蕴涵，把开掘更加深广的"地方美"资源和取得更多更大的审美效应作为首要任务。因为，"地方美"既是一切地方艺术不断滋长美的原动本质和出发点，又是建设中国特色、地方特色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基点和归宿地。换言之，方言电视剧如不反映本民族本地方的生活美，则难以产生"地方美"独特的审美价值，既不能引起本民族本地区广大受众的审美注意，更谈不上引起外民族外地人的新鲜感而获得更大范围的审美效应问题。
　　现代美。"现代美"是与现代性相呼应的一极审美坐标，与"古典美"相对而立，是指传统艺术精神与现代审美时尚对立统一的审美价值观念。应当看到，方言电视剧的审美意义不只在空间性的"地方美"一极，如果不能与时间性的另一极"现代美"沟通互动，则不能产生纵横交织、动态扩展的审美效应，也谈不上实现其审美价值问题。方言电视剧的"现代美"，不是停留于"地方美"的客观反映上，更强调审美主体感情体验性的主动反思和积极创造。也不单表现在创造主体现代审美意念的渗入与呈现方面，而是更侧重于当前接受主体的主动受传和积极期待方面。因为现实生活中，只有电视机面前同步受传的现代观众而没有历史的、未来的观众。方言电视剧也正是基于当前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应运而生。在这个意义上，方言电视剧的"现代美"，也可以理解为当前创造主体与受传主体之间审美意识的互相认同中产生的一种"现在进行时"的美的感觉。方言电视剧《大宅门》与《山城棒棒军》为什么能具有比较广泛的收视率？不光是因为两者都通过不同的艺术美反映了不同的地方生活美，还因为这种反映以进步人类追求真善美的审美价值观为基石，与当前现代观众的审美时尚、审美趣味、审美理想相吻合而保持了一致。目前，尤其应当反对将意义肤浅粗俗的"口头方言"作为"佐料"或将现代科技手段作为"包装"的简单作法。总之，充分认识和表现方言电视剧"现代美"的意义，是提高方言电视剧审美价值和扩大其审美效应的有效途径。
　　戏剧美。"戏剧美"是与戏剧性相呼应的一极审美坐标。从以上公析可以明白，方言电视剧不但具有地方美、现代美，而且还具有戏剧美。这不只是因为语言逻辑上的"方言电视剧"相当于一个约定俗成的偏正结构的词组，其中的"剧"处于"正"的位置，而"方言"和"电视"不过起修饰或限定作用并处于"偏"的地位，还由于戏剧历来被人类当作观照自身的一面动态的"镜子"，能直接从中获得审美愉悦的情感体验的缘故。如果说"镜子"是方言电视剧的基本定位和归属，"戏剧美"也就是组织地主美、现代美而有机整合的最后呈现。明清之际的戏剧家，已经注意到"戏剧美"的审美感染作用。他们通常偏重于戏剧人物及其故事的展开过程并将展开过程概括为"传奇"，总结出"无传不奇，无奇不传"的审美经验。在戏剧"一统天下"转变为"一席之地"的今天，虽然这种经验仍沿袭在电视剧的审美实践活动之中，但毕竟电视剧比舞台剧的表现手段更先进、表现手法更多样、表现领域更广阔，这一经验的局限性已显而易见。因而方言电视剧的创作，也应当为适应当前观众的审美要求而在增强"戏剧美"的感染力方面总结更多的经验。尤其要转变观念，开拓创新，在如何通过"戏剧美"而开掘"地方美"、表现"现代美"并使之发挥三极整合的审美效应方面狠下功夫。

（作者单位：四川省川剧艺术研究院 编辑：王炎龙）

coollave

《大宅门》是我最喜欢看的电视剧，续集也看完了。总想着哪天把碟租下来再把其中的好些个有意思的方言整理出来写点东西，但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只有等过一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