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上了贼船
作者:湘里妹子
可以说,我从大学本科开始就“专注于”周立波《山乡巨变》中的益阳方言研究了。
大学本科毕业论文的题目是《<山乡巨变>中益阳方言的词汇特点和语法特点》,鲍厚星教授是我的指导老师,当时鲍老师给我开了3本参考书:袁家骅《汉语方言概要》、陈蒲清《益阳人怎样学习普通话》(一本内部发行的小册子),还有一本忘记了。可见那时候我国的方言研究还比较空白。
看完陈蒲清先生的《益阳人怎样学习普通话》,我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一气哈成地给陈先生提出了十几页纸的质疑,还把我论文的初稿寄给他指正。寄走后就不管事儿了。记得是考外国文学的那天上午,当时中文系系主任王大年先生(他教我们古代汉语语法)把我从课室叫出来说,考完后来拿一封信吧。
原来是陈蒲清先生给我写了回信,这封信对我以后走上学术研究之路很重要,我一直保存着,陈先生很谦虚地说我的论文比他的写得细致,没提任何修改意见,最后一句话是:后生可畏。
我为此很兴奋,真还以为自己比教授的书还写得好呢。而且也没去管陈蒲清先生在学术界的地位等等,后来才知道,陈先生填补了世界寓言研究的空白。
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在高校教书,我跟陈蒲清先生一家都成了好朋友。再后来,陈先生成了我的系主任,他一直对我都很好。当时,在系里我属于青年教师,系里男教师多,且多是老头子。我这人只知道一心教书,课上得不错。在人际关系上有时候却傻乎乎的,但傻人有傻福,很多与我毫不相干的是是非非都由系主任给我挡回去了。
记得南下广东的前两年,我在高校混得不错:青年教师教学观摩大赛一等奖;全省教书育人先进教师演讲大赛一等奖;科研成果学术论文评比三等奖(当时我是获奖者中最年轻的),后来,我提出来要南下时杨校长问我:你为什么要走? 全校破格评副教授文科才一个名额学校都给了你(双破:破年龄,破资历),你却要走,你得说出点儿理由来啊。我笑着说没理由呢。
当时在《湖南日报》《长沙晚报》的头版上都有关于我获得全省演讲大赛一等奖的报道。学校校报还用了很大的篇幅登载了学生写的人物专访,题目是《真正的老师》,主要是写我上课很另类的风格吧。在那张报纸上很滑稽地同时刊载了我的一篇小豆腐块《管住男人的食道》,那是我参加了工会组织的烹调学习班后涂写的关于如何制作中级厨师的考核课程:“香蕉拔丝”的惨不忍睹的经历。我的这道菜不但没拔出半根丝来,还很认真地做成了一整锅“糖油粑粑”,呵呵,家里人为了不让我死得太难看,硬着头皮吃了整整三天才吃完,甜得腻死人啦!真是白白浪费一斤面粉、一斤香蕉、二两白糖呢!
我的同事说我是在高校混得大红大紫的时候毅然选择了南下广东的,这话没错太远。
杨校长是个很慈善的校长,他常常跟我开玩笑说我很调皮。 我想主要是我的课受历届学生欢迎的缘故才破格的吧?当然,当时我还发表了关于《山乡巨变》研究的系列论文及其他论文。
《<山乡巨变>中益阳方言的词汇特点和语法特点》一文毕业后限于篇幅分成词汇和语法两篇发表在《益阳师专》学报上,后来又被全国核心刊物中国人民大学复印资料《语言文字学》收入目录。知道这件事,那是在3年之后,我读研究生班时,同学在图书馆查资料“发现”后才告诉我的。可见我那时候有多笨。
我从词汇、语法、修辞、风格这几方面全方位的研究了《山乡巨变》。我手中的《山乡巨变》上、下册是周立波先生的儿子,湖南省文联主席周健民先生送给我的。当时写毕业论文时参考资料很少,鲍老师要我去找找周健民先生,周先生在家里很热情地“接见”了我,然后说,哦,你从语言上来研究《山乡巨变》啊,那很好呢,还从来没有人从语言的角度来研究《山乡巨变》,前不久日本朋友来中国想跟我们交换中国方言词典我们还没有呢。不过,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关于周立波研究的资料,就有《山乡巨变》一套书送给你吧。我说那您还有没有啊?他说没有了,没关系,你先拿去吧。
我书架上的《山乡巨变》就是这么得来的。那时候,竟然压根儿都没想到可以去书店买阿。
我的本科毕业论文是“手抄本”,大概有120页吧。我喜欢美术,上小学、中学时学校的各科墙报从刊头设计、排版到内容选择,都是我自己一手来。所以我论文的封面用了立体美术字,当时鲍老师还老跟他的两个女儿夸我字写得漂亮呢。记得后来在暨南大学读研究生班时,陈垂民教授也夸我字写得漂亮,读博时,因为国际音标的缘故,我很多课程论文也是手抄本(当时只是利用电脑查查英文单词,因为读博的第一年想把一外、二外全部扫掉),呵呵,遭遇就完全不一样了,写得太工整吧,师母说:字写这么好,又要写这么多页,那不是很费时间么?(有一篇关于形容词研究的好象有一百多页。其实我写字特快)下次,我写得潦草一点,师母又说:这么潦草,你要李老师怎么看啊?
我当时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无所适从,后来想,4242 , 在20世纪40年代(1946年)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就诞生了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了,有什么理由都接近世纪末了(1996年)你还用手写体呢?一句话,师母正确无比,你听着就是了。不过,当时师母说我不该在校园里穿红底白花真丝衣服,并对比着“表扬”师妹春夏秋冬总穿黑色好,我可没敢苟同!我听出点眉目后就立马愤愤地对师母说国家总书记夫人都70多岁了,代表“国母”的形象还穿着粉红色衣服周游列国呢!我代表我自己喜欢穿什么就什么招谁惹谁了我?! 为这件小事,后来还发生了跟另一个导师带的师兄之间的一场“紧张”对话,我径直走进他住的研究生宿舍,让他老婆先回避一下,然后臭骂他说我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什么价格的衣服与你没什么关系吧?这之前我都不认识你是谁,没跟你说过一句话,你TMD真是吃饱了撑着不去做学问搞方言哄你老婆开心却来无聊饶舌像八婆俗不可耐!记得这位长得也还摔锅的师兄当时就呼天抢地发誓连喊冤枉狼狈尴尬地说他从没管过我穿什么颜色。哈哈。
我曾经打算过想去《暴风骤雨》中作为背景描写的东北地区松花江畔元茂屯的村子里去作个方言调查,试图将周立波小说中的南北方言进行一个对比,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实现,留下了一个遗憾,或者说,一个梦想,也许,这将一直带进坟墓。。。。。。
2005-07-12 foshan nanha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