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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字音演变类型的划分暨本、变音的互动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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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7 10: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陈卫恒  (北京语言学大学)  来原:http://www.ghyx.org/hanyulilunya ... e/yufaxue/index.htm

[摘要] 虚字和实字的区分是汉语研究的一个重要原则,但长期以来主要贯穿于语法、语义的研究,很少涉及语音系统的研究。本文认为,虚实二分,作为一种对于语言基本结构单位的切分,在语言系统中具有全局性的意义,影响到语言的各个层面。它不仅是一种语法、语义的分类,同样也是一种语音的分类。两类字常遵循不同的音变路径。本文对此作了初步探讨,并结合变、本韵关系讨论了二者的关联。
[关键词] 虚字 实字  音变 变韵 本韵  互动

1.前言

虚字和实字的划分,是一种对于语言基本结构单位的切分,根据的主要是结构单位的语汇意义和语法作用。有独立的语汇意义、能独立充
当句法结构成分的字为实字,否则为虚字 。这种划分,是汉语研究传统对于普通语言学的一大贡献。早在宋代,我国的语文学家已经把汉字分为虚、实两类。但与今天我们一般的概念不同,这里的实字主要是表名物的字,其它字都属于虚字。仅仅把表名物的字看成“实”,把表动作、性状等的其他所有字都看成“虚”,这可能反映了汉语独特的语言观。“现实现象中的名物是具体的,看得见、抓得住,因而只有表名物的字才能与某种具体的事物挂钩,而动作和性状等都寄托于不同的名物,本身的意义就显得比较‘虚’”。今天我们一般理解的虚字、实字概念,是现代学者进一步发展的结果,主要根据的是结构单位语法作用、语汇意义的虚实,而非结构单位所指现象的虚实。

虚字和实字的划分,作为一种语言基本结构单位的划分,在语言系统研究中具有全局性的意义。就汉语研究而言,情况尤其是这样。徐通锵先生(1997)从字本位的角度出发对此有详论,值得参考,不赘 。这里,我们要指出的是:其实,虚、实二分原则作为汉语研究的重要原则,不仅有助于我们描写和分析汉语的语法系统,也有助于我们描写和分析汉语的语音系统,可以为之提供独特的观察视角。以往我们对于语音系统的研究,偏重于实字,而对于虚字以及虚字读音与实字读音的关系研究不够。如何在汉语语音的研究中,突出虚字在语音系统格局中的重要地位,是个不可忽视的研究课题。

为了说明这一点,下文我们将首先区分虚字和实字音变,指出区分两类音变的理论意义;继而,结合具体方言材料,说明在语音系统描写中区分与虚字有关的“变韵”和与虚字无关的实字“本韵”的必要性。 “区分”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谈“联系”,文章接着对于虚字音变和实字音变、变韵和本韵的联系展开了讨论,突出了之间的相互依存、相互影响。

2.虚、实两类音变的区分

     在语音层面上,虚、实字音也有着不同的表现,体现为两个不同的类型:

1)实字音变。我们经常提到的汉语历史上发生的音变,大多数属于实字音变。其特点在于系统性,体现了“语音演变无例外”“要变一起变”的特点。历史上的重唇变轻唇、浊音清化、元音的链式推移等,都属于此。大家对此十分熟悉,这里不赘。演变的范围一般是“音类”,属于纯语音的条件。实字音变是整个语音系统的变化,属音位的变化。从强弱演变的方向看,可能走向弱化,这是主流;但也可能走向强化。

2)虚字音变。虚字音变指的是与实字虚化或语法化进程有关的音变。与实字音变相比较,它更体现了语音演变的特殊性 。其演变的单位和条件不仅是语音的“类”还有语法的“类”,有语法因素的涉入。虚字元音走向央化,介音消失,声母走向浊化。从全闭到半闭到开,从塞音到通音(连续包括擦音、鼻音、流音)到声母的消失;对于元音开口度来说是走向闭,最闭的是央无音;从音色上看则是走向含混,音位对立中和,甚至统一为一种形式,不再能相互区别。它不是音位、系统的变化,而是局部的变化,局限于语法功能字,常构成音变规律的例外。

总体而论,虽然由于省力原则的支配,语音的演变总趋势是走向弱化和简化,但虚字和实字弱化的程度和方向、进程都不同。虚字读音的这种特殊性,具体表现在:

1)音变动因不同。虚字读音和语法化程度相关。徐通锵先生指出,“实字的虚化,主要体现为:结构位置的同化,搭配关系的泛化,语音上的弱化,语用上的淡化。这几者大体虽相关但不一定同步,最初的导火线可能是语音的弱化。”  语音的弱化巩固了实词虚化的成果,使虚字不再是实字的一种用法或义项,而成为一个独立的新字。江蓝生(2000:218)在对“-了”、“-上”等后置虚字读音研究时也指出,考察这类字时,“不仅要运用古今音韵演变的一般规律,同时也要注意考察并运用音韵演变的特殊规律。” “当我们遇到正常的音变规律无法解释时,不妨打开思路,设法另辟溪径去探幽访胜。”(江蓝生2000:157) 她在《语法化程度的语音表现》一文中,更加系统地说明了自己的这一看法,认为这里的“特殊规律”,指的就是与实词虚化有关的语音弱化、轻化规律。平山久雄(1987&1995)对于“我”“你”“他”以及轻声位置导致的介音消失的单字读音的研究,郑张尚芳(1990)、贺巍(1996)对轻声位置上舒声促化的研究,李如龙(2001:270)对于与语义、语法有关的福州话声母类化条件的研究,都从不同的侧面说明了虚字读音和语法化程度的相关性。

2)音变速度不同。虚字读音具有稳定性和存古性 。刘勋宁(1998:113)在谈近代白话“呵”有关的问题时说,“…虚字眼容易保持旧有的读法,这在音韵学上也是常见现象。”他对“了”、“也”、“们”等虚字的研究也贯穿了这一思想;浦立本在《古汉语代词的形态》一文中认为,“现代汉语中用作连接名词性成分的‘的’实际上乃是古代汉语口语当中的‘之’的直接继承者。变成‘的’的这个‘之’本来应该是个非重读的小品词,而zhi这个读音之所以延续下来是应为传统教学中的读音方法。按照这种读音,‘之’被当成了一个完全重读的词,因此它屈从于语音变化的一般规律。”按照他的观点,这种一般性的语音变化规律,不仅影响了“之”,还影响到了与之有关的“者”、“诸”等大量古汉语代词的发展。也就是说,现代汉语“的”的轻声读音de,大致上保持的正是古汉语白话“之”的非重读的读音;现代汉语的zhi音是古汉语“之”在读书音中重读以后发展的结果。白话中的“之”读音从古到今几乎没什么改变,并未经过什么端组到章组的音变。韵书上的章组读音,完全是读书音,是参照其他语音条件相同的实字音变折合出来的。其实,类似的情况还有不少。比如,“我”、“你”、“他”、“那”的读音。Bynon(1977:231)提到开放性的词类比封闭性的词类更容易被借用。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学者着力通过论证同源虚字来论证汉藏系语言同宗的重要原因。俞敏(1957)、邢公碗(1948,1979)等先生的研究说明了这一点。

     3)音系间的对应规则不同。袁家骅等(2001)说,“印欧语的比较研究强调形态成分的来源相同,决不满足于平行的类似,这个要求如果强加于汉语方言的形态比较,就会大失所望了。”“汉语富于双音词,后面附加的词尾往往轻读,发音很不稳固,不容易长期保持不变,这就需要经常的整饰和创新。”所以,不同方言类似功能的虚字不一定同源;而即使同源,由于语法化进程的不平衡性,在不同的方言里功能也参差不齐,读音(包括声韵调)也可能五花八门,难以直接比较。“-儿”、“-子”的读音就是如此。这样造成的结果是,一方面,我们对于异源虚字无法比较;另一方面,对于可以确认同源的虚字比较时,也不能完全采用和同源实字比较一样的历史比较法。我们经常很难找到像实字读音那样的语言、方言之间的严格的“语音对应”。关系语言或方言间虚字的语音对应和实字的语音对应是很不一致的,前者不如后者系统、规则。陈保亚(1996:212)提到,某些学者拿汉语的“-者”对应傣语的指示代词ni、nan,这样建立的语音对应从概率上看也是十分随机的。对应是偶然的,孤零的,辖字范围十分局限,不可上升为系统对应规律。再如,北京话的“的、地,得(te)”在郑州话里头都读作le:但是,我们不能却不能因此建立t-:1-的声母语音对应规则,因为这样的规则在两方言的实字系统间并不存在。所以,我们需要总结专门适合虚字比较的特殊研究法。实字音变或不同音系间的对应可以不考虑语法,但对虚字读音而言就必须根据具体语法(包括词法和句法)条件进行具体分析。

5)音变进程不同。不同方言同源虚字读音可能多种多样,但并非杂乱无章。这些不同的读音,常常对应于同一弱化演变链条的不同阶段。特别是对于“-子、-儿、-头、-着、-了、-过”这样的后置虚字,尤其如此。比如,林州周边方言(包括山两和河南)“-子”尾的读音形式多样。据王洪君先生(1999)研究,“它们有ts, ts«/, ts«, z«/, z«,t«/, t«, l«/,l«,«/,«等多种形式,形成了声母从塞擦音——塞音或擦音——流音——零声母阻塞度逐渐减弱,韵母趋央的完整的弱化链。这一系列的最后环节可追踪到原平方言的«,零声母只占一个时间格。… 后缀弱化到这个阶段,就开始与前字音节合为一个若即若离的长音节的现象,前字辅音性的塞尾脱落,鼻尾传到后缀的时间格上,如原平方言”。子尾的进一步演变是子变韵,其形式也很丰富,但主要特征是后圆(-o/-u): 如河南辉县、淇县、获嘉、浚县、滑县、延津县、原阳、济源、温县、长垣、新乡、开封、郑州、舞阳等豫北甚至豫中方言;山西闻喜、运城(三路里)、阳城等晋南方言。同样,不同方言的“-儿”、“-着、-了”等后置虚字的差异往往也反映了弱化链条的不同进程或层次。但是,这一弱化的层次顺序,只是音理上的顺序,不代表历史时间的先后。而实字语音变化和对应则不同,其音理的先后顺序往往对应于历史时间的先后顺序。我们可以由实字音变的先后判定不同方言音系的历史先后关系,但一般不能依据虚字读音。

6)音变结果不同。异源实字的音变发生之后,音类之间的独立性一般仍然保留,但是异源虚字的音变方向是趋同的。不同来源虚字的语音形式往往发展为相同的语音形式,一般声母倾向于塞音化、流音化,元音倾向于单化、央化,虚字发展的最终结果是失去形式(变为零形式),其原有的语音特征附着在前边的词根上或者消失得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比如,北京话的早期来源不同的“地、的、得”已完全同音;在林州(临淇)方言中作为后置虚字的“-子”“-了”“-着”已完全同音,如“房子[]”、“墙上挂着[]一幅画”,“已经挂了[]一年了”。这一点有似于印欧语形态后缀的弱化规律,如古英语到古英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原先指示语法功能的词尾变得模糊起来(原先词尾元音分别为a,o,u,一律弱化为e,读作[])”(李赋宁1991)。

3.虚、实两类音变的互动:变音与本音关系研究

    以上,我们区分了实字和虚字两类音变。但是,这并不是说,两类音变是没有关系的。
事实上,正如前文所言,我们区分两类音变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研究之间的互动关
系。

    那么,这是一种怎样的互动关系呢?本文认为,从韵律单元的角度看,一句话中“实字+虚字”在实际语流往往形成了一个韵律块,属于一个连说的单位,语音上也一般是前重后轻。但虚字后字如果过于轻化,就可能与前字音节发生合音(包括拼合和融合两种:词根韵母主元音特征为“高”的一般属拼合,低则是融合),并同时引起前一实字音节读音的改变。

    豫北方言的丰富的变韵、合音现象为我们探讨这一问题提供了很好的材料。Z变韵。D变韵以及各种合音现象正是“-子”、“-的”,“-地”“-得”“-着”“-了”“-上”“-个”“-来”等虚字不断磨损、然后失去独立音节地位合入词根实字音节的结果。获嘉方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其韵母系统可以分作本韵、儿化韵、Z变韵(即子变韵)、D变韵、合音韵、轻声韵等6层。徐通锵先生(1997)认为,“后面5层韵母的成因以及它们与本韵母之间的关系是我们语言理论研究的一个难点,但也是我们进行语言理论建设的沃土,有待于今后的开发”。以下,让我们从变韵与本韵的关系角度对虚、实音变互动作具体观察。

3.1变音和本音的矛盾
    获嘉方言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变韵和本韵的矛盾。王福堂(1999)、王洪君(1999)都对此作过全面的说明,这里不赘。他们的总体看法是,变韵的本韵基础不完全是今天的本韵,也涉及到早期的本韵。获嘉方言早期本韵的模样,应该更接近于今晋南某些方言的本韵。这体现了语言的发展。虚字的读音,本韵、变韵都在发展变化当中,但发展的速度不同。获嘉的本韵已经不是明初山西移民入河南时的本韵,是中原官话深刻影响之后的新生本韵,但变韵由于多为常用词而发展速度相对慢些,因而还保存着早期的本韵的信息。

3.2变音和本音的统一

其实,变韵和本韵的关系不仅是矛盾的,也是统一的。这种统一的体现是多方面的。
首先,变韵和本韵的矛盾只是局部的,也是后生的,不少变韵和今本韵有着直接的生成关系;一些本韵从早期到现在是一样的,没发生多大变化。如果着眼早期,本韵和变韵的对应关系应该更强。

    其次,变韵深刻地影响着本韵的读音。关于这一点,我们有个很好的材料可以说明。

这就是贺巍(1989)和张启焕(1993)对获嘉本韵记录的不同。前者的[au]韵在后者记为[]。为何会有此不同呢?我们认为,前者记的是发音合作人单字单念时的本韵,后者记的是变韵、合音有关的读音。获嘉的变韵中[au]己全部读[ ],那么,本韵也就变了。

再次,本韵的结构可以制约变韵的结构。前者作为深层音感的一部分,决定着那些变韵形成的语音序列是可以接受的、那些是不可以的。以“高”为特征的词根与“高”/“央”为特征的韵尾互相排斥,合得不好,只能或容易或可以拼合——ie、ue基本音系允许;低的和高/央的难合,不合则己,要合只能化合——ae这样的序列基本音系不允许;而且,本韵所遵循的响度原则也制约着变韵形成的语音序列。i,u,y的等特征为高的元音和其他的低的元音在合音时的地位不同,前后音节合音紧密程度加深并越来越接近一个音节的时候,要遵从响度序列原则对音节重新排序。重新排序的发生与否可以用来判别合音处于1个音节阶段还是2个音节阶段。这也符合语言社团的音感:对于开封、获嘉方言等发生重新排序的方言,发音人都认为是一个音节,而安阳、林县、登封等方言的发音人则一般认为是临时合音,是纯粹语用的、音色的,不是音位性的,不与本韵构成对立。

    最后,本韵和变韵在演变趋势上也有某些一致性。比如,整体而论,豫北和晋南方言变韵有关的音节缩紧、元音高化、前响复元音的单化、鼻音韵尾消弱、合流或脱落、对立中和、开合口的细音化、入声韵的舒化(特别是在长元音韵腹音节中,子变韵开始阶段的音节正是这样的特点),这些特征实际上也都是这一方言区基本音系演变的特征(侯精一等1993,王福堂1999)。比如,获嘉、浚县等方言变韵过程中所体现的开、合口的某些本韵变为齐、撮;本韵中的«、ai、ei分别变成舌位前后一致的高元音e、、i,  au变为,an变a或a,a变,a鼻化变为,«n和«合流等等,这些变韵中发生的现象也是该地区方言基本音系的特点。如阳声韵变为鼻化元音或鼻音韵尾脱落变为阴声韵,以及«n合流入«(对立中和),//a/变e,这些音变现象在这一区方言的基本音系中也都有体现,如林州、温县、修武、长垣、延津、新乡县等;au变,ai变;ei变i(唇音声母后,如“飞”“费”的读音)也是这一地区方言基本音系音变的特点。 由于这一演变尚处于进行中,前后两者在这里实际上是自由变读,不构成音位对立。张启焕等(1993)甚至直接将获嘉的au类音记为,或与此有关。
我们由此想到,变韵是否可能带动或支持基本音系的演变?本韵在与虚字组合为一个韵律块的过程中也在逐渐地改变着自己。“实字词根+虚字后缀”一旦成为一个连说的甚至概念化的单位,各自原来的音节都会发生紧缩,由此引发元音高化、复元音单化、对立中和等等。虚字后缀音节在进一步弱化,前面的词根实字音节也在同时变化。词根实字音节的语音变化代表了音系的变化,这种音变早在“实字词根+虚字后缀”合音为一个音节之前就已经发生(这时的音变是一种前后音节的协同音变,不属合音)。比如,随着子尾读音由t«/变为 l«//«/,林州方言的词根韵母即本韵也发生了推链式的高化音变:an变a,a则变;获嘉子变韵中有可能正是在这样的已经变化的本韵的基础上的进一步发展,是子尾读音由«/变-u («u/u/au)或-,然后和新的本韵合音的结果。总之,如何从宏观上把握基本音系和变韵系统两者之间的历时或共时的互动关系,具有重要的意义。

4.结语

4.1语音和语法、语义的关系
徐通锵先生(1997)指出,“语言结构和演变的这些事实清楚地说明,音变不完全是像青年语法学派、布龙菲尔德所说的那样,是一种纯语音过程,而可能是各层面相互影响的产物,因为语义、语法等其他结构层面的变化同样会干扰语音的结构面貌和演变的规律。”徐通锵先生(1985)关于宁波方言“-儿”音和音系演变关系的研究正有力地说明了这一点。本文探讨在很大程度上也受此启发。
本文的基本认识是,1)虚字音变跟实字音变属于两种不同的音变类型。二者不仅音变的动因和条件不同,路径和结果也各不相同。实字音变是纯语音的,而虚字音变往往和其语法意义的虚化进程同步。语音的弱化往往伴随者语法化的进程,而虚字后缀语音的过度弱化、磨损,甚至消减到与词根的界限浑然不分,发音人在语感上对其所承载的语法意义的浑然不觉、逐渐漠然和淡化。2)两种音变类型并非毫无关联,区分的意义正便于我们考察之间的深层的互动关系。“实+虚”韵律块的音变研究框架有利于突出语音和语法、语义的统一关系。从韵律块的单位来看音变,汉语各方言的音系状况可能与虚字的语音弱化过程及其对词根实字音节的逐步影响有关。比如“-儿”的弱化,与许多方言(如吴,晋)本韵音节紧化,入声舒化,阳声韵变为鼻化元音或最终脱落鼻尾变为阴声韵、促使阴声韵元音高化等可能相辅相成。3)语法描写中要区别虚、实字,语音中描写要区别变、本音,这已经是语言学特别是汉语语言学研究的共识。表面上看,两条基本的原则之间并无关系,但是深究起来,二者却存在着内在的关联。

4.2  基本音系演变的源动和扩散方向

音变起变原因的研究十分重要。虚字后缀弱化演变可以成为词根实字音变的导火线,长期的稳定的共时语流音变,可以转化为历史的系统音变。李倩(1999& 2001)说明语法、语义的因素在保留方言早期本调系统的特征方面有不可忽略的作用,本文则说明语法、语义的因素也可影响本韵系统的演变。

变韵影响本韵的过程,可能是个渐进的扩散过程。由于不同的虚字往往和不同的语法范畴相关,从词汇扩散的角度看字音的演变可能经历了由一类语法特征的条件到另一类语法条件的过程。比如,豫北an变成a /a、a变为的音变可能首先在子变韵有关的名词类词根中实现并巩固,继而扩展到D变韵有关的动词类、形容词类等,最后扩展到整个语言系统、成为新的本韵的特征。所以,词汇扩散可能不仅有语音条件的渐进轨迹,还有语法条件的渐进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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