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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华:散文《站着长大的罗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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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 天前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唐华  来源 湘里妹子站长提供

站着长大的罗汉松

       罗汉松就这么长大了。一年一年的。在我们路过的土地边,不争不吵地长大了。那一天,是二00八年的三月十号吧,我们把它们热热闹闹地种下了。徐慧和李晓燕是培了土的,钟友谊和李长虹也是培了土的。还有很多的男同学女同学也都培了土的。少功和魏委培完土之后,还攥着锄把,微笑着和小松树照了一张像。没说出来的意思就写在他俩的脸上了:以后要听话啊,我们不一定常回来打点你们啦。

     是哩是哩!一阵风过去之后,小松树就摇了摇头,算是把话听进去了。在这么书卷气十足的古老校园的土地上,想不做个好少年都很难。
      
      可不是么?不远处的图书馆里,不就坐着孔子和孟子么?还有老子和庄子也在说话呢。他们说得太动听太忘情了,把个朱熹也吸引进来一起聊天了—— 尽管朱子来得有点姗姗来迟,一迟就迟了整整一千五百年。

     不过,即便朱子他们管不到,小松树上边一点,还住着颜雄老师、龙传士老师和李树槐老师他们呢。他们除了谈语法逻辑、明清戏曲和延安文艺,有时也会谈点流沙河的草木篇之类的吧。这个时候,当老师们路过小松树旁边谈着草木篇的时候,它们一定会尖起耳朵来,听得满树欢颜吧。

        种树那天,我好像没有培土,只知傻傻地和小松树一块儿站着,并望了一眼对面山上尽是些快要开花的树梢。阳光也躲进空气里来了,吸一口尽是新鲜的味道。我看周围的同学站了好几排,脸上露着和我一样的笑脸。现在我想起那种笑脸,是要憋了很久的人,才能笑得出来的;只有生产队长再也不把口哨交给我和我的同学们去吹了,我们也不用再担心大队部要我们几时去出黑板报了,我想,我们的笑,才笑得那么轻松舒服、那么好看的。

      从岳麓山下的防空洞到岳王亭,流经它们旁边的,还有一条峡谷小溪。小溪里的水声,曾让我好奇过。我曾在大三的春天里,沿着流水声往上爬,一直爬到水的尽头,山的尽头,线索也就像故事一样没了。

        只是到了二0二二年的秋季,我要出远门的时候,罗昕如同学带着我和郑宪春、施觉民、张蕾莉几位,又想把那根断了很久的线索,久别重逢似地找回来。不过她找的动作,是责任满满地带我们去看一回曾经栽下的那几株罗汉松树。

      我们刚走到水塘边的大路上,就听到了迎面而来的舒其惠老师的大嗓门。他的大嗓门和他的喘气声一样,令人记忆犹新。不过这回是拄着拐杖,被几个亲戚簇拥着,幸福极了。我们也幸福极了。因为他很快就被我们簇拥起来,就像当年他带谷波涛、李克佳、钟友谊、钱颂希、魏委、施蓉等同学在衡阳一所中学实习一样,下了课,他就很容易地被他亲爱的学子们簇拥着。我们把问候一声声地送过去,他把笑语又一声声地递过来。还记得我们的一点点小可爱,一点点小任性。只是说着说着就朝调子低的方向滑过去了。他说起了马老师的女婿王艺先生走得太早了,说起当年从武汉过来的“五老”还是“八老”,现在系里院里还剩几个?

       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们就招一会手、摇一会头,踉跄着步伐,和舒老师告了别。知道罗汉松还在等着我们,罗昕如的重头戏在等着我们。于是我们就安静地站到了它们旁边,像老师安静地审视着学生的作业—— 看有没有把本该直话直说的句子,写成了弯弯曲曲的绕口令。…… 还好。一切都还好。小松树长得直直的,眉宇露得轩轩的。我们真是放心了。放心之后,我们也站得直直的。我们依然笑了。十四年了哦,小松树就记得是要还我们一个这样的微笑的。今天,它们终于还了,还得干干净净,还得痛痛快快,也还得意久情长。

      只是看树的时候,凉风已在催我们了。当天我们已经走了很多的路了。站在那几株罗汉松面前,我们感到黄昏已不请自来。黄昏把一块大纱布,随意地抛下,让山头和夕阳退出,也让我们从远处奔跑走路的年轻的大学生的视野中退出——让他们看我们时,只看到几个黑影,此时正和几株树站在那儿。他们一定把我们当树看了吧?往日枝挺针拔的几株罗汉松面前,今儿个好像确实多了歪歪斜斜的几株啥树了?

      这样,我们就真的成了树了。真的让校园里的学弟学妹们,把七七级三班的几位学长,恰如其分地种进树的印象里去了。

      种进树里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本来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和树一样,曾经就是吸着这里的空气、阳光,和水,悄没其然地没日没夜地就在地底生根舒系并长大了的。在系主任马老师和樊老师眼里,还有在学生干事龚老师眼里,我们就是和那几株罗汉松一样的啊;在吴启主、金望恩、叶翠琼、叶幼明、张隆华等等老师眼里,我们的头发,我们的衣领和袖子,甚至我们的胸脯,还有手臂和脚杆,就是和那些树枝树叶树茎树皮树蔸一模一样的啊!而且是一九七八年三月就种在这里了。所以,想拔掉想移栽想脱掉外衣外套,让它们去飞翔甚至把它们忘得一干二净,好像都做不到了。

(二0二五年三月二十二日夜   写于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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