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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京娱乐信报》2003年11月10日
刘墉自称——
有一颗很热的心,
一对很冷的眼,
一双很勤的手,
两条很忙的腿,
一种很自由的心情。
从画画改行写书的人不算少,但不断诞生的作品能十几年都热销不衰的除刘墉外恐不多见。10年来他在内地出版了60余种图书,销售量自去年就达到了300多万册。上周,刘墉带着为女儿撰写的新作《靠自己去成功》来到了北京,而昨天的签售更让人大跌眼镜,仅一个小时就将图书大厦新上架的800本书签得精光。
对付刘墉,千万得用采访机
据我们的美女记者李瑛事先透露,刘墉的时间是按每分钟来计算的,采访他可千万别迟到。虽然我一向以守时而自豪,还是担心路上有个万一可怎么办。长江文艺出版社的责编、大名鼎鼎的金丽红和黎波却善解人意地把时间定在了11月5日晚上,说在8?45-9?00间赶到就行。
趁着月黑风高,我和老搭档孙京龙各自到达了刘墉下榻的希尔顿酒店。等了片刻,表针直指8?45,我们才上楼。边走,孙老师边问我,你带采访机了吗?我说,没带,我们部门别人借走了。他看了我一眼,说,哦。这一眼,看得我有点心慌,虽然此前有时做采访也没用采访机,有时是忘记带,有时是想到整理录音的麻烦,便心一横,赤手上阵。
从他的书中多次与他谋面,他的主要特征是镜片后的那一双眼,说犀利吧,又有些像近视造成的呆,说诙谐吧,那目光明明是一本正经的。
揣测不如见面。待真到眼前,仍是照片中的感觉,只不过那些文字都写在了他身上,“您二位好!我是刘墉。哦,要照相,好,我把西服穿好。”我们还未开口,他已自言自语地、利索地完成了一连串动作,选了张沙发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他的口音里竟带有几分京腔,比如他说后天,一定要说“后儿个”。“对不起,您能不能坐到台灯边儿上,那样光线会好一些。”孙老师开始指挥,“that'sright”,他配合地站起来。聊到热闹处,刘先生的京片子便没影儿了。
“不用采访机?”他亦有几分好奇。“哦,不用,我习惯了。”“那好。”没想到一聊起来,我才发现这趟不带采访机的采访是多么紧张,他的话不仅快,且几乎从不重复,不留间隔,仿佛他对面坐着的是台大某间艺术系教室里的学生。采访便在这一心三用间进行:我一边追悔,一边与他对话,一边小心眼儿地至少抱怨了三遍那位借了我采访机的同事。
其间刘墉一直阿嚏不断,他对前来看他的金丽红和黎波说,“拜托,明天能不能给我买个体温计,您知道我太太不可能把手从电话线里伸出来摸摸我是否在发烧。”为此我们的采访也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即使如此,出得门来,我才发现,我的采访本上全是速记的各种符号,有些字是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想出来。好歹,那些精彩的句子,其实是用心记的,而不是笔。
侃作品——
盗版让我“妾”比“妻”多
记者:百度网上搜索“刘墉”二字,会出现两万多条目,而键入“刘墉清”则有五千多条,您知道自己的知名度吗?
刘墉:知道一些,但你说这个数据还是吓了我一跳。在台湾我了解得多一些,因为我的书多数是我自己的公司出的,我知道连续十七年来,每年我的书都是台湾畅销榜上的第一名。
记者:十年前,简体字版《萤窗小语》的出版使得内地读者首次接触到您的作品,据说去年接力版的图书销量就达到了250万册,漓江版的也有116万册,您的书光在内地一共印多少万册了,有数吗?
刘墉:让我回答这个问题太难了。正版的我都说不清楚,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盗版书,我说过我是“妾”比“妻”多。要想弄清楚,可能惟一的方式是问出版社查一下。
记者:听说您在几年前曾为盗版打官司最后索赔五万元,结果律师费就花去了四万,确有其事吗?
刘墉:是,我打官司不是为了对方赔我多少钱,而是为了维护创作尊严,许多人皓首穷经一辈子研究学问,结果就这样被别人轻易地拿走了心血!我打击盗版的钱不管是十万还是一百万,全都用来捐献给希望小学。如今已经建了26所,目标是50所。
聊家人——
母亲让我放飞,太太是圆心
记者:听说您从大二起就开始给太太买衣服,数十年如一日,她几乎很少有给自己买衣服的机会,是否与您学绘画有关?
刘墉:也许吧。我太太以前非常瘦,我就常买些面料厚一点的带碎花的衣服给她,有时在街上遇见陌生女人穿着碎花衣服,我会走过去问人家从哪儿买的,害得人家以为我要吃豆腐便不敢问了。现在我太太比以前丰满了,不穿碎花了,改穿三宅一生了,因为这个牌子面料有弹性。哈!
记者:您九岁丧父,十三岁家中失火,十七岁又因肺病而休学,磨难对您的成功意味着什么?
刘墉:可以说有相当大的益处。面对这些困难我从没悲观过,我甚至能看着失火后房屋的灰烬来欣赏那种美。
记者:您母亲与太太在您的人生中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刘墉:我母亲并不真正了解我,但她把门打开,让我自由地飞出去,我飞出去之后怎么样她一概不知。比如小时候我特别淘气,抓鱼摸虾尝百草,从不闲着,还从药店买回硫磺、炭粉、硝石自己做炮到处放。我太太一天对我说,刘墉啊也就是你这把年纪了,否则哪儿又出现了恐怖事件,我一定认定是你干的!
我太太是我的圆心。我就像在外面的帆船,什么时候船漏了、帆破了,便回到她那儿去修补。她给我水喝,给我食物吃,让我永远离不开。
看自己——
我从不考虑别人的评价
记者:《我不是教你诈》用很多反面的例子来告诫人们不要做“老实人”,否则便会吃亏,虽然书名说不是教你诈,事实上这些内容还是起到了一定暗示作用,可能最后还真成了“教你诈”,您怎么看?
刘墉:(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这是无法避免的负面影响,我们权当所有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好人吧。
记者:那您的为人处世是否达到了游刃有余的地步?
刘墉:其实我们常说人情练达皆文章,其实我想我不是练达,而是豁达,就像一个少年他从荒芜的山间小径走进了乡村,再从乡村进行到都市一样,随着人车越来越多,他就要不断地让自己的心也跟着视野一起开阔起来,否则他不能适应生存环境。
记者:现在手头正在写什么?
刘墉:写一本关于花草的书,是日记体的,通过写花草写人的世界。
记者:您喜欢别人怎么称呼您?您希望别人怎么评价您?
刘墉:我喜欢艺术家,因为我除了写文章作画,还摄影,当演员,唱歌,跳现代舞。
我不会去考虑别人如何评价我,我只活我自己的,与别人无关。
说畅销——
每个人都应该看畅销书
记者:您的作品这样畅销,您自己分析最重要的理由是什么?
刘墉:我认为是因为我的书“能把读者带上来”,也就是说是对他们人生有所帮助。我不会因为别人喜欢什么而写什么,而是写出来后别人看了喜欢。
但我又是了解人们的阅读心理的,如今知识普及了,掉书袋让人胃酸,病酒悲歌式的呻吟也不能引起广大的共鸣了。读者需要的是什么?他们需要你把一些事、一些情、一些人直白地讲出来,由他自己用眼来看,用心来思考。就像穿衣服一样,过去人们都要穿得面料多好,颜色多华丽,否则便不能证明自己是有钱人,而如今许多人都穿牛仔裤,甚至还在上面弄些破洞露些毛边儿,为什么?那是风格,是个性,没有人说你穷,就像没有人认为你文章写得平实朴素就是没文化一样。
记者:听说您写作有个特点,写几本畅销书后就停笔,埋头写几部“冷书”,是这样吗?
刘墉?是,比如我写的纯文学作品《母亲的伤痕》,纯学问的书如《诗词谈文学律动》等等,我明知这些书不会畅销,可还是会写,只因为我喜欢,不写出来不舒服。要知道许多好书都不是畅销书,而畅销书也不一定是好书,就像我们吃东西一样,许多食物好吃,但不一定有营养,对健康有益。
记者:您的畅销书是有价值的?
刘墉:畅销书尽管可能没太大价值,但一个人必须要看畅销书,否则他会与时代与社会脱节,因为畅销毕竟是有一定道理的。一个人的书如果畅销一年,可能是炒作,三年就会成为一种现象,十年便是社会现象,三十年便成为历史现象。我的书还是有营养的,还算“健康食品”。
谈孩子——
只希望他们快乐,有饭吃
记者:您的儿子也出了几本书,您希望他走这条路吗?
刘墉:不一定,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也不可能进我的公司工作,否则我非得让他气死不可。儿子是哈佛毕业的博士,他经常不务正业,好好地他会钻进笼子里在动物群中拍周围的狮子老虎。一天我去看一场舞台剧,居然发现那个一会儿扮成辣妹一会儿又当小丑的演员是他,气得不得了啊。后来我的朋友说,刘墉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年轻时不就是那样吗?我一想,还真没错。
记者:对孩子的教育,你看来是放开手脚不过多干涉了?
刘墉:你知道吗,父母过去聪明往往孩子会比较笨,因为他就没有机会自我发展了,比如一个过于尽责的母亲,在孩子只是张了一下嘴时就冲过去说,你要喝奶对吗,好,来了,喝吧。那孩子就根本用不着讲话,他怎么会有语言天分呢。我只希望我的孩子快乐,有饭吃,够了。当然,没饭吃他也能快乐的话更伟大。
记者:您祖籍北京,每年又都会回来看看,怎么看北京?
刘墉:如果要形容的话,我认为北京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好吃的面包,上海是一块很大很好吃的蛋糕,而台北只能算是一个小面包。我认为一个城市就像女人,你是哪种风格就保持住最好。
记者:如果必须变成一种动物,您会选择什么?
刘墉:鸟,更确切地说是反舌鸟,在我纽约家的窗外就有一只,它在夜里叫的声音非常美妙,蛋是蓝色的。声音也是一种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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