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依德：你不能读懂我的梦

资料员

马来狂人


　　就算没有直接读过弗洛依德的著作，也一定间接和他老人家打过交道。小说、诗歌、电影等以他的思想为基础构思的作品比比皆是，直到上一期的《收获》还有人以“你不能读懂我的梦”为题，贩卖弗老的东西。

　　因此，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接触到他的。先在旧书摊上买到过红颜色封面的小册子《弗洛依德论艺术和无意识》以及白颜色封面的小册子《精神分析纲要》，然而两本书都一直长捐箱底，没有翻过。直到某日，我在上一年级辅导员宿舍的藏书中赫然看到了汉译名著版本的《精神分析引论》。

　　橘黄色的书脊和封底、白色封面上已经起了一些隐约的黄斑、正文中有铅笔、圆珠笔、荧光笔画的各类内容和批注、各色小纸条夹在其中标出重要内容———这是我的1994年版的《精神分析引论》。我曾经大力向朋友推荐这本书，后来朋友说要不你借我看看。我当时就犹豫了，舍不得，就这样借口说：书就像老婆，你看到过有借老婆用的么？朋友悻悻而去。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我在书架上特意贴了标签：“??藏书，非请勿动”。

　　引论的写作深入浅出、文笔活泼可读，从“过失心理学”开始，到“梦”，再到“神经病通论”，如剥笋壳，层层推进；如登佳境，随处风景。过失主要包括口误和笔误，弗洛依德的例子都极精妙，可惜因为是译作，毕竟有很多无法真正用中文传达，我不知道有没有有心人做过中文的过失的研究；梦的分析让你接受梦是有意义的心理活动的概念，让你把凌乱的梦试图整理成有章可循的思维———我有几个月都在床头备上纸笔，一醒过来就记录下自己的梦，试图做梦的解析；神经病看上去更专业，不过有了前面两个部分打底，看起来也就轻车熟路了。

　　《精神分析引论》一读之后，就会让人不自觉想要尝试。牵涉到很多文学意象、很多文化传统的分析，如果脱离了具体的语境就缺乏说服力，甚至让人觉得不知所云，诸如男女生殖器的象征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在西方人看来明显是的，中国人却未必会觉得。因此，一部东方的精神分析看来是非常必要的。好的西方作品总让人有这种感觉，就像《西方哲学史》一般。

　　弗洛依德的贡献在于将必然性贯彻到人的精神生活中去，这是我读完之后最深切的感受。牛顿开始的自然科学成功地将必然性赋予自然界———康德开始的西方知识论、认识论走上了另一条路，讲究人认识自然的可能性问题，———马克思则旨在将必然性赋予人类社会和人类历史，说纷繁芜杂的社会生活也不是无章可循的，握住唯物史观的钥匙就能够解析社会；弗洛依德从宏观走向了微观，认为即便连人的头脑中的胡思乱想，也都能够一一捉拿归案。

　　三联书店学术文库中有弗洛依德生前最后一部著作《摩西和一神教》，还是薄薄一本，从摩西的身世开始，并不是作历史的探讨，而是从精神分析的观点来表明，摩西并非犹太人。

　　正是这个观点，让弗洛依德在晚年在德国、奥地利遭到排斥的时候，又遭到自己的同胞的孤立———他剥夺了他们引以为豪的精神支柱。这仿佛是弗洛依德精神的最好写照：一辈子都是朝着未知领域做艰难的探索，一旦取得一点成绩就把阵地留给后人，自己继续孤身奋进。他的一生刚勇猛进，从未在自己取得的成就面前徘徊止步，如同离弦的箭，始终在思想的空间孤独的飞。

　　《江南时报》(2002年11月26日第二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