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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栏目播出时间变更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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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18 15:31:3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央视国际
2004年09月07日 16:09


      由于央视一套节目整体时间调整,自2004年9月1日开始,《见证》栏目播出时间由原来的每周一至周五CCTV-1每晚23:30调整为周一至周日CCTV-1每晚01:00首播,CCTV-1当日5:25重播。


(编辑:红立?来源:CCTV.com)
发表于 2004-10-23 01: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事嘛。这就是素质。。
 楼主| 发表于 2004-11-16 23:06:48 | 显示全部楼层

。。

《见证》好像在空气中蒸发掉了
欲哭无泪。。。
发表于 2005-3-29 10:40:04 | 显示全部楼层

见证的理由

来源:沙子花

2004-10-12 星期二(Tuesday) 晴  

??差1分钟1点,打开电视。
??
??今天是故意等到这个时候的,居然来迟,人家CCTV又自行提前《见证》了。《乡村中国》系列,一年前就听说过的题目,有呼应《一个作家和一个城市》的意味。本期是“海上大寨”的故事新编,陈年胶片纪录作证,变迁(现在的宣传词改叫变革了)显而易见。旧片解说的男高音与新片的男中音两拧着,一唱一吟,隔了几十年自话自说,在后半夜听起来总归异样了些。
??
??CCTV1频道9月改版后,原先“共同见证”的子夜时分被新添的每日第四档电视剧占领。即使像我这般极端功利的纪录片观众,一个多月里也仅仅第四或第五次坚持看到《见证》,看到,不是看完。并且我看到的都是1点的首播,重播在清晨5点25分。
??
??生存,还是不生存?这一向是个问题。但对今天的《见证》来说,似乎已不成问题——不能构成一个备有机会均等的双选答案的问题。至于黑铁时间有没有被改造成白银时间,肥皂泡的色泽与铁证如山的想望孰重孰轻,暂时都没有答案。考证和猜测因为一厢情愿显得多余,我能听到的回响至今仍是沉默。
??
??以不变应万变的理由叫做向死而生。乐观一点,今年可算是纪录片在我国大陆的走强之年。别的不提,单想想那些摩肩接踵的纪录片展映节会就够了。何妨更乐观一点,见证了《纪录片》变成《见证》的同好,说不定能见证到它变成宜家之家们的架上藏品。
??
??再不必有约不来过夜半,迟到早退你说了算。好不好呢。
发表于 2005-3-29 10:4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卖呆儿

来源:沙子花

2004-6-23 星期三(Wednesday) 晴  

??连日来,凡是以青壮年男性为主要劳动力的单位,不论行业类型和所有制属性,生产效率肯定都直线下跌。诸位劳动力整夜守着电视机不肯合眼,白天的工作时间除了瞌睡就是昏沉,反正得消极怠工。
??
??当然,他们百分百不是为了黑铁时间播出的纪录片守候在子夜。守候,呵呵,就是喝喝啤酒,打打麻将,上网游泳扯扯淡,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熬到天亮看足球。上天安排了时差供地球村民划分自留地,而得陇望蜀是人的本性,扩大自留地的企图激发了村民们越界收割的遐想与斗志。太阳下山,黑夜降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要看到山那边村民的影子,于是有了卫星电视和光缆传输。因特那雄奈尔一定要实现,于是欧洲的先生们踢球,中国的先生们见证。
??
??我上一次看足球好像是去年的世界杯,哪里,世界杯是前年了,中国VS巴西,比分是0∶4,日期是6月8号。记得这么清,因为那天刚好是一个朋友的生日,我们在饭店吃饭,吃的什么忘了,店里开着电视,他们开始踢球,全体食客都变成了看客,群情紧张期待,随后激愤沮丧。我当时也受了感染,旋即阿Q起来:中国人能跟巴西人踢就很不简单了,还是在世界杯,百年不遇——他们跟咱们打乒乓球世界杯的概率更小。
??
??老实说,我认为体育赛事直播是人类文明的又一个荒诞注解。比如足球,腿脚和皮球的触碰竟然沟连着人生荣辱、国家尊严、民族品格,再掺上短兵相见、快意恩仇的原始江湖气,辗转暗投金钱和享乐主义的怀抱。几个人狂奔,几亿人狂欢,此类电视节目的最杰出贡献,大概是暂缓了肾上腺素的全球化枯竭。
??
??这样信口开河势必要得罪人了,尤其是嗜球如命的先生们。不喝啤酒,不打麻将,没上过聊天室,也不大看球——还活着干嘛?有个看球的青年不屑一顾地质问——就像过大年耍龙灯,人家都卖呆儿去了,就你不去,你干嘛!
??
??卖呆儿是我家乡的土话,意指看热闹,呆呆地看。最早的形象代言人想必是黄色新闻的鼻祖,乱七八糟的场景中披着黄色睡袍永远傻笑的那个孩子。小时候每次上街,我妈都要千叮咛万嘱咐:别卖呆儿,小心走丢。可见我原来也是个爱看热闹的,只因为更怕走丢,不敢多看。后来总算找到一个安全些的卖呆儿对象,纪录片,拍的人不多,能让人呆呆地看的片子更少。
??
??看纪录片跟看书看球没什么两样,相对来说省点儿心。精神头儿过剩的还得去看球,尤其是控股当今世界的先生们。小小寰球,不踢球又不看球的那还叫男人嘛。在子夜纪录片栏目做工的陈先生也不愧为男人,自家播出的片子都可以不看,夜夜复朝朝,和美洲人澳洲人非洲人天涯共此时,卖欧洲足球的呆儿,而且职业病似的同情弱旅,每每为出局者送上远在北京的人文关怀:别了,铿锵的西班牙斗牛队;再见,优柔的意大利模特队。其忘我投入的精神令个别不看球的小人妒嫉,遂起了小人之心。小人看纪录片的时间不长不短,对这位作者出身的先生一向诚惶诚恐,偏偏最常听到的训话导语就是:有的人一个片子都没拍过……
??
??这回,哼哼。
??
??陈老师,您自己踢球吗?——不踢。
??
??那还看?——看热闹。
??
??那还总批评没拍过片子的观众?——?
??
??我再次乐观估计了自己的智商,对方辩友迟疑不到三秒钟,便义正词严言地答道:我没教人踢球。
??
??我失语。真不巧,刚刚又旁听了一个看完热闹偏要指点江山的聚会,题目叫“纪录片创作和发展”,一两个光说不练的人说了太久,我听到实在坚持不住,中途退场。
??
??结论不证自明:片子是拍出来的,球是踢出来的。卖呆儿的不怕乱子大,只看热闹没教人踢球拍片子的都可以无事一身轻。陈先生属于十足标准的足球看客,我争取当个十足标准的纪录片看客,井水不犯河水,两清。
??
??恐怕没那么容易。脑筋缓缓地转了几道弯之后,我想到另一个问题:拍纪录片是干嘛呢?不就是别人过日子你卖呆儿嘛。你没教别人过日子,别人也没等着你教,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做墙头苍蝇?既然不关卖呆儿的事,那个黑夜最黑处的电视纪录片栏目何必叫《见证》——卖呆儿也分出了三六九等,请注意,“见证”可不是一般的看热闹,不是witness,不是目击,没有世界观的世界根本谈不上“见证”——又何必斥巨资十万元征询“共同见证”的观众朋友。抹掉几亿人狂欢的背景声,几个人围着小皮球狂奔的游戏还有什么好看。荒诞的究竟是昂贵草坪上的昂贵球员,还是世界各地的看客联袂上演的集体疯癫仪式?
??
??荒诞就荒诞吧,疯癫和愚蠢使人快乐,法国人米歇尔·福柯的发明没那么深不可测。我家乡还有一句土话,形容演戏的和看戏的,叫“彪子演、傻子看”,“彪子”就是疯子。人生苦短,却有太长的无聊必须忍受,做快乐的黄孩子起码好过一点儿。所以,北京的报人指责某著名东北小品演员庸俗搞笑,上海的著名文化人就理直气壮地反驳:你可以指责某某某,但你怎么可以指责亿万中国人民的选择!戏也好,文也好,影像也好,运动(自然也包括体育运动)也好,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自娱自乐,就只能在无穷退后、交错重叠的观看过程中完成自己。看热闹其实是自成门道的权势一种,卖呆儿的全都是场外指导兼群众演员。选择明显人多的场子去卖呆儿,一定没错的。就是错了,也可以套用上海先生的逻辑,轻易赢得豁免。我是人民我怕谁!我卖呆儿我怕谁!
??
??越扯越远,我感到了跟足球、纪录片毫不相干的害怕。各位看客都心知肚明,卖呆儿的愉悦往往不是由被看者的愉悦而是惨痛体验换来的。一群高高提起脖颈的鸭执着聚拢,鲁迅于八十年前为卖呆儿刑场的同胞画了这幅像。到了四十年前,米哈依尔·罗姆,前苏联纪录片工作者,为卖呆儿纳粹统治的德国人画了另一幅像,《普通法西斯》(1965)。是否也有人倚仗法不责众的原理抗议罗姆:你可以指责希特勒,但你怎么可以指责千万德国人民的选择!有善于变通的中国人赶紧顾左右言他,将罗姆当年看不到的革命青年卖呆儿大串联涂抹成“阳光灿烂的日子”。
??
??别人踢球看球的工夫,我断续记下了上述前言不搭后语的臆想,权当解闷儿。不料有一则电视新闻跳出来乱了我的视线,恰恰就在陈先生依依惜别意大利模特队的时刻:韩国平民金善日被伊拉克武装分子绑架而后斩首,当着几十亿世界人民的面,以退兵的名义。24小时照耀全球的媒介之光催眠复唤醒我,国际通行的魔幻飞毯铺天盖地而来,除了足球、NBA、奥运会、好莱坞、莎拉·布莱曼,还有石油、核、TMD、NMD、艾滋、SARS,现在恐怖主义又高居流行榜首,洋洋得意地摆明了要将害怕传染到底。他们似乎又成功了一次。突然间,我分不清谁更恐怖,谁杀了金善日——蒙面持刀的伊拉克人?手握鼠标、摇控器,陷在四面墙壁里卖呆儿的黄孩子们?
??
??最最恐怖的是,这次我发现自己正在后者的阵营当中。
??
??(2004年6月23-25日)?
? # posted by foolflower @ 2004-10-15 01:41 大粒盐(0)
发表于 2005-3-29 10:4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向左,向右

来源:沙子花

2004-6-11 星期五(Friday) 晴  

??广院开学报到,纪录片方向的女研究生数飞飞来得最晚,我来得第二晚。两个迟到的人难免搭讪。她一开口,我就说,你是东北的吧。这个人有点吃惊,自以为混迹北京多年,早就没口音(就是没乡音)了。东北人似乎更容易如此错估自己的说话水准,我也一样。飞飞自我介绍从民族大学本科毕业,我顺水搭桥地问:那你是哪个民族的呀?

??——水you族。

??——水右族?你们民族分布在哪里呢,住在水右边吗?

??——嗯,山里也有,其实人挺多的,哪都有。

??飞飞的民族是个问题。我不是第一个摸不着头脑的人,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最近一个问起飞飞民族状况的人是康健宁,三周前,在年年三畅工作室。几乎是同样的对话内容,飞飞只加了一句,这里边是有典故的,你去问刘红梅吧。

??康老师比我幸运,因为他也就那么一问,哪说哪了,根本不会再较真。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少数民族。而我是,满族,确切地说,是有着满族血统的杂族。于是四年前我接上了飞飞的话:那咱们少数民族是一家了——想到他们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民族比我们满族还少数,又惺惺相惜地加上一句——其实哪有几个汉族,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族的人就自称汉族。

??各位血统纯正的汉族同胞千万不要生出多余的想法,本人绝不赞成任何民族偏见。弱弱联合是一种本能吧,四年以后飞飞也正式这样向我提议了,为纪录片。其实当时我也没有得到什么响应,够没趣的。许多天后,无意间听到飞飞向另一个好问者拆穿谜底:你想想,“水”加上“又”,那是什么族!可以想见我这个杂族同胞的无地自容,不然不会至今耿耿于怀,絮絮叨叨。

??每次说起“水右族”典故,飞飞都乐不可支。上个月我终于向她抗议: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她好像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毕业一年后,我和飞飞还能频频搅在一起,可以肯定跟民族无关,十有八九跟纪录片有关。反正十次见面有十次说纪录片,不见面的时候就在一切讯道里说纪录片。不同的是,每次她都激进地向左走,我都保守地向右走。

??飞飞说:谁在子夜守候?到底为什么爱看纪录片?

??我说:不为什么,我们我们猴子,爱吃爱吃桃子。

??飞飞说:纪录片的好坏应当有个标准。

??我说:没有标准。

??飞飞说:我需要尖锐的批评的声音。

??我说:唯恐江湖不乱。

??飞飞说:想把国内所有知名纪录片工作者的资料作分类整理。

??我说:那是分类垃圾箱。

??飞飞说:我们搞个纪录片巡回展映吧。

??我说:没钱,没人。

??飞飞说:我们去拍禁毒志愿者的纪录片吧。

??我说:题材太特殊。

??飞飞说:某某导演又表扬/打击了《纪录手册》。

??我说:忘了他们,忘了纪录片。

??有一次我在同学录上揶揄她:飞飞飞飞,南北西东,高高举起你家小册子,念念不忘你家纪录片。我想提醒飞飞:我们只是纪录片的看客而已,何至于此。飞飞说:你是冷水主义,不,泼水主义,泼冰主义。

??直到上月底的一天,飞飞为了《纪录手册》改版整夜未眠,并且决定做到年底离开。我才像她对待“民族问题”一样,认识到一直以来我泼给她的水有多冷。毕业后,还有几个同学肯在纪录片左右驻足呢?可就在这一年里,停办许久的《纪录手册》在飞飞的张罗下像模像样地复刊了,聚集的人气是吴文光时代望尘莫及的。“纪录·中国”网站从年初改版到第一次请陈晓卿先生做在线交流,也始终得到飞飞不计报偿的全力支援。每个与纪录片沾得上边儿的社团与网页几乎都留下了她的身影,新来的师弟早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飞飞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为她的存在而注意到、将要注意到和重新注意到纪录片的存在。

??我开始仔细考虑,是不是真的能够忘了自己多年以前第一次看到《沙与海》和《最后的山神》时的震撼?忘了我们是怎样奔着纪录片来到广院的同一屋檐下?忘了大热天大冷天为了看片子跑了那么远的路?忘了谈论着纪录片谁都睡不着的那些个夜晚?忘了就着毕业论文生发弥散的过氧乙酸的味道?

??我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或许,从四年前和飞飞初相见时我就已经擅自向“右”走了。不过没关系,向左,向右,南辕,北辙,理论上是可以到达同一个目的地或者回到同一个出发地的——只要方向够专,车轮够韧,人生够长。

# posted by foolflower @ 2004-10-15 01:35 大粒盐(0)
发表于 2005-3-29 10:4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年年三畅

来源:沙子花

2004-5-24 星期一(Monday) 晴  

??5月19号下午,北苑路180号加利大厦5号楼1706室。门铃响过,开门的是个陌生青年。进去,透过更多的陌生青年,看到了桌边的康健宁,绷着脸埋头删改文稿。房间另一端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段锦川在打采访电话,彬彬有礼的。走来走去忙忙活活的青年们是新来的助手,如果这是他们头一次接触纪录片,的确有些幸运。正在制作中的是24集系列片《土地》, CCTV《见证·影像志》栏目预订,11月播出。同时在做的还有张元投资的25集系列片《京剧》。

??吱吱喳喳,一截粗糙的电子声音乐——如果那可以叫音乐的话——刺破空气,唐突而欢快地。康健宁点燃一支烟,打火机在唱歌。打火机是段锦川刚从河北带回来的,农民送的礼,拼酒的战利品吧。蒋樾没在——他在吉林延边,昨晚也和东北的乡亲们拼酒呢,不拼酒白天不让拍片子。

??在纪录片的地头行走了十多年之后,这三个人终于以个人的名义正式结盟。影像泛滥的年代,谁知道每天会有多少家“影像工作室”开张。然而某部未来的中国纪录片史籍或许要保存这样一则消息:2004年5月,北京又一间新的影像工作室注册成立了,在这里工作的主要成员是——康健宁,段锦川,蒋樾。做纪录片史论研究的人可能会加上各种各样的复杂评价:意识形态的,传播体制的,商业利益的,国际化与市场化的,个人志趣与品行的……只有一点应该是相通的:这是结果,也是开端。

??一切正常的话,这个悄然登场的工作室即将很有名,在关注纪录片的人群里。

??两年前,我给段蒋打杂那阵儿,听蒋樾念叨过一个名字,是段蒋为二人联手预备的,叫K2。K2很有名,在向往山野的人群里;一座山,海拔高度全球第二,登顶却是全球最难的(加不加“之一”都可以)。取其名的人,心事当拿云。

??现在这个工作室的名字听着没那么峥嵘,还是听不太懂,是三个人合谋的,叫“年年三畅”。

??“三畅”从何而来?命名者未加注解。我猜一下:一种承重轮胎的牌子?三结义的许愿或祝福?而佛经里说:畅亦三,一有无病除为畅;二者二谛教通为畅;三畅佛菩萨心为畅也。

??要是这样,这“年年三畅”的高难度哪里在K2之下。
发表于 2005-3-29 10:46:49 | 显示全部楼层

寺钟为何而鸣

来源:沙子花

2004-1-7 星期三(Wednesday) 晴  

??晨钟暮鼓,惊醒世间迷途客。
??
??仰望着厚重朱门上的对联,心头一凛。对联的下阙想不起来了,那时我还在上小学,跑去黄海岸边的孤山庙宇群里玩,那半阙对联就是寺庙留给我的最初记忆。
??
??日后在课本里遇到张继的诗:孤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又一次彻骨冰凉。
??
??关于钟声的想象,在一个不恰当的年纪唤起了不恰当的惊心,大概是因为天生迷路吧,所以会对指引方位的标记格外敏感。寒山寺或巴黎圣母院的钟声,伦敦大本钟或北京火车站的报时钟,在我想来,作用是一样的。再往后,断断续续地经过了更多的寺庙,大大小小,有名的和无名的,它们的样子渐渐模糊,惟一清晰的印象是相似的钟声,每每驻足倾听,被细细淘洗的感觉。
??
??直到三年前,这股执着才有所动摇。那是个春日,天气不错,没有风,到北京红螺寺一游。像所有傍着大城市的寺庙一样,红螺寺是个热闹的地方,散布着杂七杂八的游乐玩意儿和价格不菲的纪念品,终年香火旺盛。好在寺后有山,有水,有松林,向上面走着走着,就静下来了。坐到路边歇着,隐隐地竟有钟声传来——几乎在等待心旷神怡了,怎么就有点不对劲儿?时辰不对,频率也不对,莫非这寺里出事儿了?特地折下山去,循声找到了寺钟的所在,不禁瞠目:长长的一队游人,像早年持票买肉一样欢欣鼓舞,都在等着敲钟呢。
??
??红螺寺的这个旅游项目坏了我的最后一点游兴,后来好久都耿耿于怀。还没完,这年秋天,有幸到了著名的寒山寺。金碧辉煌的寒山寺,随着姑苏城一千年来的茁壮成长,已经落到了繁华的城内,早就散掉了亡国之痛与乡关客愁的寒意——钟楼下面排着的队伍比红螺寺的更长。其实是我少见多怪了,在南京,在北京,除岁的钟声全都上了电视,变成大众狂欢的背景声。通宵达旦地狂欢正是都市人群的特征,谁还需要被“惊醒”?
??
??消费的年代,似乎是到哪儿都能用市场和货币去充当罗盘针了。但是总要剩下几个善于迷路的人,间或露出不辨南北的怯来。三天前,一个幻想依靠艺术油画(可不是恶俗油画呀)谋生的女青年到“纪录·中国”网站找我,我在这里做义工。两个人坐着闲聊天,聊着聊着,这人突然一脸天真地提问:为什么要拍纪录片呀?
??
??我当即支吾:为什么要拍纪录片——那你为什么要画画呢?
??
??——画画好玩儿呀,喜欢就画呗。
??
??——可是你也要谋生,玩得起吗?
??
??——可是没拿它挣钱之前,我从小就觉得画画好了。
??
??是啊,我没听说更没想到纪录片能挣钱还是能赔钱之前,就觉得它“好”了。甚至基于盲目的单纯,那时候对纪录片的感情可以说比现在更“好”一些,夜半看片子也颇有几分“钟声到客船”的通感,不需要去想为什么要看纪录片,更不需要替人去想为什么要拍纪录片。等到这“为什么”真的成了问题的时候,倒是想也想不通了。
??
??有一个硬道理:纪录片是玩不起的,尽管已经有很多人在“玩”。拍了三年、投了数千万日元的《我们的留学生活》得了几个奖,张丽玲是拿它挣上钱了,虽然有造假传闻;拍了四年、投了数千万美元的《迁徙的鸟》得了更大的奖,雅克·贝汉倒没挣上什么钱;一般做片子的人往往是连投拍的钱都难能找到。我认识的另一个艺术青年,专攻摄影的,三年前还在热血沸腾地拍纪录片,自己搭钱拍,两年前改做“答题秀”栏目了,一年前改做汽车栏目了,半年前想拍电视剧,这会儿已经改做安利和深海鱼油了。即使拍得还不错的纪录片,如果不是“真人秀”或者DISCOVERY、美国《国家地理》的那类,通常情况下也无力聚集大众的目光,又何以解开大众的腰包?
??
??还有一个新道理。不知道是为了自我解放还是自我安慰,最近有拿起DV的同志声称发现了新大陆:从前拍的东西都是垃圾,纪录片谁都能拍,拍什么都行,怎么拍都行,拍不拍都行——除了某种“人权宣言”的革命味道,我理解(或者曲解)到的言外之意是纪录片本来没有意义,如果“没有意义”不能算作一种意义的话;天生爱拍纪录片,天生爱画画,天生爱制造垃圾,谁也拦不住谁。
??
??不对,好像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见钟情都不例外。就算是自个儿照镜子也难免有个动机,生产商会根据人们期待的效果——是如实反映还是自我取悦或取乐,对镜子进行不同的设计加工。我对那位画画的女青年说:你现在画的这种画,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涂鸦了;你现在的这种喜欢,也不是纯粹天生的那种喜欢了。一个人认为说话没有任何意义,尽可以沉默不语。寺庙里的钟不会白白敲响,它同样是由人来制造和规定的,一定有“无意义”之外的意义。或者,钟声的意义可能被篡改,它背后的时间的意义却无法被篡改,生命的方向也无法被扭曲或覆盖。
??
??我想到了,为什么要拍纪录片?最最根本的一个理由应当是:因为人是要死的。
??
??这个答案扯得远了点,也太不受听了,但假设人人不死,生命永无尽头,我们现在津津乐道的一切美感、伤感、情感需要乃至生存秩序都可以忽略不计;估计大家仍然住在山洞里,且美其名曰“桃花源”,连用来写字的纸都没发明出来呢,更别说什么纪录片了。
??
??当然,关于死这个问题,想不想、怎么想那是人的自由。就像关于纪录片,看不看、怎么看、拍不拍、怎么拍,统统都是人的自由。只不过我总是疑心,没有认真地想过死的人,怎么可能认真地想过活。
??
??话又说回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是一种活法吧;何况到了今天,不做和尚都可以任意撞钟了。
??
??太过率直的海明威在活得好好的时候蓦然发问:丧钟为谁而鸣?
??
??——它是为你而鸣的。
??
??太过执迷的我也忍不住问个究竟:从红螺寺到寒山寺,寺钟为何而鸣?
??
??——它是为一块钱而鸣的。
??
??
??(2004年1月7—8日)??
# posted by foolflower @ 2004-10-15 01:05 大粒盐(0)
发表于 2005-3-29 10:52:27 | 显示全部楼层

纪录片遇到人民币

来源:沙子花

2004-11-16 星期二(Tuesday) 晴  

??计划睡到12点,醒了,9点50。
??
??早上5点睡的,编写s市放片收钱的文案,一点点钱而已,刚够放片和导演见面会做到年底。活动案,媒体协作案,高校协作案,成本核算案,海报模板,片目,作品介绍,导演介绍,90年代中国纪录片概况介绍。连做两夜了,还没完。
??
??协作媒体以及找到的有钱人开口就点名田壮壮贾樟柯(把《站台》当纪录片),再不济也得爆炒张元。
??
??我说,那我就不做了。仗着拉钱的是我大学同学。
??
??长途电话,争得口干舌燥(趁人家打过来)。最后对方让步,重新考虑炒作点。
??
??放下电话,自觉荒谬。
??
??为什么要放纪录片?让更多的人看到他们自己(关我何事)?
??
??为什么没几个人肯看纪录片?不愿意看到自己,宁可做白日梦?
??
??这次放片活动偷了个名字,“时间的重量”,本来是一时情急,想不到比这更好的名字。现在还没想到。时间就是金钱,现世的白日梦。时间更是生命,生命的堆积叫历史,影像可以承受的生命重/轻几何?
??
??为了向他们解释我们放的这一类纪录片跟故事片的差别,我改造了拉康的一个喻言:如果说,故事片是现世的白日梦,纪录片就是历史的良心。
??
??良心能打劫人民币吗——打动,五笔的打动和打劫的编码相同。深夜选片目,重看老片,《藏北人家》开篇引经据典的解说头一次打动了我,十四年前的王海兵借汤因比的话说藏北,或自勉:美是艰难的。
??
# posted by foolflower @ 2004-11-16 12:03 大粒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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