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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与犹太笑话中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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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13 23:15: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源:中华读书网
2004-02-24


    尽管民间笑话是一种目的在于刺激人笑的民间叙事文学,但是在其戏谑的表象背后,却往往隐含着十分严肃的主题,为此,许多学者都曾从不同的角度提出过自己的理解。在对于笑话的诸多阐释中,关注个体笑话讲述者的论述很多,但是,它们要么把它看作一种与特定笑话讲述者个体的个性特征毫无关联的叙事文学;要么是把它看作一种与个体讲述者无关的公众性性本能的表达性工具,当然,这样的研究结果毫不奇怪,因为,众所周知,很少有笑话完全属于个体创作。由于特定笑话可能有无数的讲述者,而且,他们可能属于同一社会文化群体,也可能属于不同的社会文化群体;他们可能处于相似的文化环境中,也可能处于不同时代的文化环境中,甚至某些时兴笑话可能早已流行于一千年之前,因此大多数笑话研究者的结论是:笑话是一种传统的、民间的、群体性的文学形式,而不能是个体性的问题、倾向与欲望的表达。

     精神分析学家们虽然也曾关心个体的历史、性格与行为与艺术表现之间的关系,但是在他们对于民间笑话的解释活动中,个体往往被忽视掉了。即便是在弗洛伊德的专著里,也只是侧重于分析潜存在特定笑话文本中的技巧与潜层意义,而对于笑话讲述动机的研究仅仅停留在一种普遍意义的分析层面,很少去研究特定笑话讲述者与特定笑话之间的关系。不过,弗氏也曾就某一则笑话的讲述技巧、潜在思想及该笑话与其讲述者的关系作过一些分析,但是他很快就抛弃了把笑话简化为个人性因素的分析思路。在弗氏那里,如果一则笑话本来就不是这个个体创造的,那就更不会在该则笑话与其讲述者之间建立联系了。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是:传统笑话可能会深深地嵌入到个体的生活史当中,并携带了个体性的意义,一个人不是一则笑话的创作者并不意味着这则笑话就缺乏个体的意义。事实上,弗氏本人的生活史及其反复讲述的笑话之间存在的关联性,生动地显示了传统笑话的意义可能极其深远地影响了个体意愿的表达。

     退一步讲,在民间文学的范畴里,如果一则民间故事的讲述可以显示个体讲述者性格的某些侧面的话,一则民间笑话同样可能与其讲述者的意图息息相关,在表达讲述者个体意愿这一点上,上述两种民间文学类型之间并不存在着什么重大的区别。当然,我们不能够简单地假定每一则笑话都是个体化意义的表达,笑话也可以是出于纯粹社会性、群体性的原因而被个体讲述。事实上,只有在某些特定的讲述情境下,笑话讲述表达个体意义的假设才可能成立。

     那么,如何鉴别一则笑话与讲述者个体性意义的表达密切相关呢?也许可能有一些主观性很强的标准,比如:“如果一位笑话讲述者声称,他要讲述的笑话是特别好的或是特别有趣的或是特别有意义的;而且,如果能够发现该讲述者在不同的时空情境下反复地讲述了同一则笑话;再者,如果该讲述者表现得特别地认同笑话中的人物与事件;或者,他把自己讲述的笑话联系到其他个体化的表达方式当中,比如艺术性的创作与梦当中时;最后,如果某一则笑话中的某一个主题被其讲述者在其他类型的文本中反复表述时……”,我们有理由相信:越是符合上述所列举的这些条件,一个讲述者与他所讲述的笑话之间的个体性关系的假设的合理性显然也就越大。

     弗氏本人的笑话与他个人的关系就是一个极好的个案。笑话讲述是弗氏自我表达的一个突出的个体化特征,毫无疑问,他在《诙谐及其与无意识的关系》一书中所引用的笑话大部分来自自己民族民间的口头创作,这些都是他自己喜欢的,都曾打动他并且使他大笑不已。在他父亲去世后及至他从事精神分析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搜集了许多笑话,我们只需关注该书中关于乞丐主题的三则笑话,就可以显示把讲述者个体及其所讲述的笑话关联起来进行研究的研究思路所具有的潜在意义。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从《诙谐及其与无意识的关系》中摘取的三则乞丐笑话:

     例一:一个穷人向一个富有的熟人借了25弗洛林,同时并提出了声明,说其是生活所必需。就在同一天,富人便在餐馆中遇到他,穷人面前放着一盘蛋黄酱鲑鱼,富人责备说:“什么?你向我借钱,而你又自己来点蛋黄酱鲑鱼吃?这就是你用我钱的目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穷人回答道:“如果我没钱,我就不能吃蛋黄酱鲑鱼,而如果我有钱,我又不该吃蛋黄酱鲑鱼。好了,那么,我什么时候吃蛋黄酱鲑鱼?”(第49页)

     例二:一个犹太乞丐乞求一位男爵赞助他到奥斯坦德去旅行,他说:医生建议他去冼海水浴来恢复他的健康。“非常好,”富人说道,“我将给你一些资助,难道你必须去奥斯坦德吗?那里是所有海滨疗养地中最昂贵的地方。”乞丐用责备的口气回答道:“男爵先生,我认为没有什么比我的健康更值得花钱的了。”(第56页)

     例三:一个乞丐,他被允许作为客人每周日在同一房间就餐。一天,他领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进屋子,他示意年轻人坐在桌子旁边。房主问道:“他是谁?”“他已经是我女婿了,”回答道,“从上周起,我许诺供给他第一年的伙食。”(第120页)

     弗氏关于乞丐的笑话中这种“偿债义务感缺失”的主题与弗氏个人有什么关系呢?从弗洛伊德的个人身世来看,弗氏本人并非出生于富裕家庭,在弗氏婚前的通信中,到处是他对于贫穷的抱怨之词,其中充斥着关于收入与支出的细节,他经常是入不敷出的。这种拮据生活中的弗氏与笑话中的乞丐有着相似的特征,在一种诙谐的文学表达中,他把自己的处境展现的更加悲惨,弗氏模仿、扮演了笑话中作为岳父的乞丐,他使用赠与者的财富以使自己在家人面前充当赠与者的角色;他把自己的经济处境与富人的处境之间的差距看成是不公正的,把没有义务感地使用他人的财富视为公平合理的,我们从中可以看出弗氏的乞丐般的幻想。多年的窘迫生活迫使他要接受赠予,但是,他人的赠与在弗氏的心里留下的是义务、依赖、与憎恨感。这种矛盾的心境使他一方面认同乞丐的形象,偶尔也以乞丐的行径行事,否认债务与依赖性,同时,他又憎恨这种负债感与依赖感,竭力想摆脱这种洗刷不掉的负债感。

     因此,有理认为,弗氏对于他的老师与同事布鲁尔的反感与他的负债感有关,这种复杂的感情既有经济方面的也有知识方面的,当他们之间在学术见解上的分歧增大以后,弗氏希望在两个方面完全解除他对于布鲁尔的负债。但事实上他已经无法摆脱这种负债感了。布鲁尔送给弗氏的钱物,弗氏在事业成功后努力地试图还清,但是布鲁尔拒绝接受这一偿还要求。前者送钱物是以一种礼物的方式赠予后者,而后者却把前者的这种赠予看作是一种债务,力图偿还,在弗氏眼里,这一礼物是一种无尽的债务,而还债是从债务感中解脱出来的先决条件。事实上,弗氏在关于精神分析的知识来源上的含糊其辞也可以看作是这种负债感的一种表现。弗氏搜集笑话时正是给布鲁尔还债的时候,笑话中的信息很可能就代表着弗氏的愿望:忽视赠与者的地位并否认债务。

     乞丐笑话中潜存的思想被反复陈述:忘记你的义务!要独立!这也正是弗氏想要实践的。同时,注意到这些笑话是犹太笑话(这也是弗氏明白地指出过的),犹太人视他人的财产为自己的,按照他们的习惯,他们有权混淆这两者。在这犹太人的法典中,仁慈的施舍并不是一种即时的宽厚的表示,而是一种义务。既有犹太传统痕迹又受欧洲社会熏陶的弗洛伊德,既认为自己受人钱物是理所当然的,又厌恶自己因为负债而对于他人的依赖。在这个意义上讲,弗洛伊德对于布鲁尔在两个方面的负债感就不仅仅是对一个人的(作为自己的老师与同事)负债,也是对于整个犹太传统的负债。

     弗洛伊德关于乞丐的笑话,表达的正是他自己摇摆于两个社会、两种文化之间的困惑。

     从上面简略的分析性文字中可以看出,结合讲述者的个人生活史来分析其所热衷于讲述的民间笑话,也许不失为阐释民间笑话,乃至其他民间文学体裁的值得尝试的一种新方法。
发表于 2004-4-23 12:59:13 | 显示全部楼层
皇帝带的是皇冠
公爵披的是燕尾服
乞丐穿的是破皮鞋
皇帝绝不会穿破皮鞋、公爵也不敢去带皇冠、乞丐更没机会披华丽的燕尾服
虽然有极少极少数人可能会打破上面的“传统”,但从统计学上可以完全把他们给省略掉
社会是一个集体,不是一两个点所能影响
但也不用为集体的规则而限定自己的思想

如上面的例子:
我不想要皇帝带的皇冠、公爵披的燕尾服、乞丐穿的破皮鞋
但我却强烈向往他们三个人
我向往皇帝的尊严、向往公爵的整洁、向往乞丐的自由~

如何塑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自己,永远是一道充满问号的话题

年龄与知识的增长
家庭与社会的影响
理想与现实的差别
……
每一年年季季月月日日
不同喜喜乐乐悲悲伤伤
遇到人人物物是是非非
存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

但有一样永远不会被改变:你自己还是你的自己

[ 本贴由 高山流水 于 2004-4-23  13:01 最后编辑 ]
发表于 2004-8-11 11:33: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么美的语言
不会是高山流水自己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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