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与“立地”：语言文字工作的科研与应用

霜叶红

来源：http://www.china-language.gov.cn

“顶天”与“立地”：语言文字工作的科研与应用
——王登峰司长在国家语委“十一五”科研工作会议上的总结发言

    大家好！今天上午听了几位专家的报告，刚才又听了三个小组汇报分组讨论的情况，我感觉此次国家语委“十一五”科研工作会议开得非常成功，我本人也从中受到了很多启发，更明确了当前国家语言文字工作面临的任务、挑战和重要的责任。从刚才几位小组代表发言的情况来看，整个会议令大家心情很好，收获很大。
借此机会，我想讲三点感想。

    第一，今年3月教育部、国家语委召开了“纪念国务院《关于公布〈汉字简化方案〉的决议》和《关于推广普通话的指示》发布50周年座谈会”，《光明日报》发表了一篇评论员文章叫做“构建和谐的社会语文生活”。今年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其中把构建和谐社会的各项任务都做了清晰界定。从这两天会上我们也看到了，首先，构建和谐社会离不开语言文字工作；第二，语言文字工作也要思考如何在构建和谐社会过程中发挥应有的作用。这次会议上我们已经感受到社会语言生活中凸现出的一些问题，包括赵部长在讲话中提到的需要科学看待、妥善处理的社会语言生活中的几个关系和问题，几位专家在报告中也分别从科研工作、民族自信心、经济社会发展等角度提到了语言文字工作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问题。无论最基础的语言理论问题、还是最前沿的科研问题、最广泛的社会应用问题，都需要我们放在“构建和谐社会”这样的大背景下来认真思考。

  

     前几天，我在中国心理学会召开的一个会议上作演讲，其中我谈到了“和谐”这个词的涵义。“和谐”的“和”字，现在的写法就是禾苗的“禾”与“口”的组合，很多人都认为这个字的意思是“人人有口饭吃”。我说禾苗还没有结成果实呢，还不能叫干粮，按字面解释应该是“人人有口草吃”！后来我查找甲骨文，甲骨文中“和”字的写法与今天不太一样，它也是形声字，除“声旁”是“禾”外，“形旁”笔画很像四根管子联在一起组成的一种乐器形状，表示用嘴巴吹奏高低不同的管子可以发出和谐、动听的声音！

     从一个心理学家的眼光看，甲骨文中的“和”字可以这样理解：首先，构成一个整体的各个部分之间是有明显差别的，就像管子的高低不同，发出的声音高低不一；同时，有着明显差别的各个部分却可以和谐、有序地整合在一起，就像高低不同的管子组合在一起可以吹奏出悦耳的音乐。甲骨文的“和”字让我们更加明确了“和谐社会”的内在含义。

    党的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要构建和谐社会，那我们在语言文字工作中的和谐该怎么打造？不可否认，社会语言生活存在着种种差别，包括普通话与方言，包括母语和外来语，包括汉语和民族语言，包括方方面面都有差别，我们该怎样对待这些差别？我们语言文字工作不是要消除各种语言之间的差别，而是在承认差别的同时保证各种语言形态的和谐相处、互补共荣，保证社会语文生活的健康发展！

    从这个角度看，在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中，语言文字工作还需要从以下两个方面来努力：第一，是对于社会语文现象的正确认识。普通话、方言、母语、外来语、民族语到底在社会语文生活中各自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如果一个和谐的整体中各成分之间的差别超过一定的限度，那就达不到和谐！因此社会语文生活的和谐其实并不是没有标准的，各种语言形态要在和谐的语言整体中各安其位，发挥好各自的作用。社会成员在语言应用上不能不分场合地随便讲、随便用，要在和谐统一的背景下来使用好不同的语言。当然，怎么统一很重要，这是一个认识的问题。第二，和谐也意味着要有明确的标准。这既包括通用语言的标准，也包括方言在什么情况下使用、少数民族如何保护、发展、应用等问题。刚才陆俭明老师谈到了从中文信息化的角度应该怎么制定标准，丁老师也谈到了如何通过高科技手段实现多语种同时识别，这些实际上都是我们科研工作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从语言应用的角度，普通话、规范汉字应有的地位是什么？外来语、方言、少数民族语言应有的地位和功能又是什么？这些都需要我们认真思考。这是从构建和谐社会的角度给我们下一步语言文字工作，包括科研工作，特别是我们语言文字应用方面的工作提出的一个非常明确的要求，对此我们要认真研究，这是我的第一个感想。

    我的第二个感想是怎么做的问题。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是强调中庸之道，什么叫中庸之道？前几天我看到一篇文章，题目叫《为什么极高明者都会道中庸》，“极高明而道中庸”这句话出自《中庸》27章，是儒家追求的最高精神境界，著名哲学家冯友兰就曾经把“阐旧邦以辅新命，极高明而道中庸”自题为座右铭。我想我们的语言文字工作就是要做到“极高明而道中庸”。
这次参加科研工作会议的代表一方面是专家，另一方面是从事语言文字管理工作的各地语委的同志，我们的专家就是要去研究语言学理论最前沿的问题，解决语言应用工作中需要解决的标准、规范问题，这个要做到“极高明”；而我们语言文字管理部门的同志们，也要认真研究和分析社会语文生活中所面临的、出现的或将来可能会遇到的一些问题和困难，拿出解决办法。同时，我们这次会议也特别强调，作为贯彻落实国家语文政策法规的行动者，各地语委的同志要多加关注语言理论方面的问题，认真对待、重视科研工作；从学者角度讲，我们更呼吁专家们能够更多地关注社会语文生活中出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就一些热点、难点问题给我们解惑，多为从事基层管理的同志们提供意见和指导。这就是说，今后希望学者和管理者都能既从各自角度出发，同时也能关照到现实工作领域，使双方的互动和沟通能有一种顺畅的方式来实现。

   

      我昨天在大会发言里也谈到，现在很多媒体都对社会语文现象发表意见，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说明很多专家在关注我们的工作。但是有一点我是感觉比较遗憾的，就是很多在媒体上发表意见的专家并不是我们语言文字方面的专家，最起码语言文字不是他们最主要的专长。所以，在这里我希望、也恳请我们语言文字学界真正的专家们能够对这个问题给予应有的重视。就像刚才陆老师在发言中阐述的关于普通话和方言的关系问题，就是很重要的观点，对于我们语委干部和社会群众都有很大的启发作用。这样的观点能不能更多地出自我们语言文字工作领域专家呢？这对我们正确处理社会舆论工作中的一些问题是非常有帮助的。当然，我理解做学问的人对有些问题无暇、也不愿意太仔细地探讨，但我还是希望我们的语言文字专家和语委老领导们能够对社会语文生活多一点关注、多进行一些评论。

   第三个感想，各位开会讨论的时候提到几件事情，我在这里也说一下。一个是关于普通话水平测试的信息管理系统，这个系统原来是由湖南省语委办承担的课题，已经结题了，现在根据需要将联合上海、天津等省市共同做成一个通用的信息管理系统，争取明年推广，这件事情已经列上工作日程表，很快要做。另外一个，是关于汉字应用能力水平测试问题。我们已和上海、河北两省市语委办同志一起讨论了测试的试点工作，明年年初可能会发一个通知，推行汉字应用能力等级测试，但这里面还涉及一些问题，我们现在还不能立即推广，我们鼓励各地结合自己工作做这方面的尝试。

    在推行汉字应用能力水平测试问题上，需要协调各个部委，因为涉及到各个行业入门资格问题，需要我们做大量的工作。其次汉字应用能力这个国家标准还要转换成不同的职业标准，比如说，中学教师汉字水平达到多少级才算称职？编辑、记者、公务员达到几级才是合格？这些都需要在试点的基础上，跟相关部委沟通协商。另外，我们还要不断积累经验，明年打算先在上海、河北两地进行全方位的试点，我们的原则非常清楚，就是以两个试点单位为中心，语用司、课题组、相关部门都要给他们提供服务。全方位的试点就是想从省里“试”出适合于各个行业的相关达标标准，并在实施过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也可以在试点基础上随时跟相关部委进行协调。总之，这件事情我们要稳步推进，先从上海、河北两地试点做起，同时希望其他省市有条件也可以做一下尝试。等到条件成熟、完全可行时，汉字应用能力水平测试就会适时向社会推出。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