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现代汉语短语及句法结构的教学内容改革

湘里妹子

作者：蔡  菡 1999级
来源：http://jpkc.jnu.edu.cn/xdhy/xueshegpj/11.htm

     杨启光教授在大量吸收、综合前贤时哲的语法研究成果与教学经验的基础上，结合自身的语法研究心得与教学经验，对现代汉语的短语及句法结构的教学内容进行了改革探索，为我们“基地班”编撰了试用教材《新编现代汉语·短语篇》（以下简称《短语篇》）。该教材以短语为结构本体，把短语的教学动态地置于现代汉语的整个句法结构系统中，把短语的教学与句法结构的教学有机地结合起来，大大扩充并深化了传统的短语教学内容，并把现代汉语句法结构的教学坚实地置于“短语本位”的基础上。本文拟通过《短语篇》与统编教材《现代汉语》（增订二版）有关部分（以下简称“统编教材”）的比较，结合自己在学习中的心得体会，对现代汉语短语教学内容改革评述如下：

      第一，《短语篇》对“统编教材”的短语教学内容进行了量的扩充与质的深化。主要有：

      1．不但界定与简述了各类短语，而且在短语的“语法关系分类”一章中，从“语法特点”、“造句功能”、“鉴别方法”三方面，展现了短语各结构类的语法结构及其构成的特点，例释了各类短语在句子生成中的分布、地位与作用，还对结构相近的容易混淆的有关短语进行比较分析并归纳出鉴别的方法。例如：对于“主谓短语”，“统编教材”仅将之界定与简述为“由主语与谓语两个部分组成。主语在前，谓语在后，用语序和词类表明其间的陈述关系而不用虚词表示”，而且只有区区5个语例，仅此而已。《短语篇》则在把“主谓短语”界定与简述为“一定由两个部分组成，后一部分陈述前一部分。前一部分叫主语，后一部分叫谓语”的基础上，再按照谓语的不同功能列举了6个语例。接着，从“语法特点”上描述与例释了“主谓短语”的语法结构与构成的7个特点，即：①“一定由两个部分组成”，并配上结构由简到繁的4个语例，以说明“主谓短语”不论构成的简繁，一定只能切分为两个直接成分；②“主语主要由名词性词语（NP）充当”，并配上NP构成各异的12个语例，以穷尽性地显示NP次类充当主语的状况及其条件；③“主语也可以由谓词性词语（VP/AP）充当”，并配有9个语例，以穷尽性地显示VP和AP次类充当主语的状况，还对其条件作了重点说明；④“谓语可以由动词性词语（VP）充当”，并配有8个语例，以穷尽性地显示VP次类充当谓语的状况及其条件；⑤“谓语可以由形容词性词语（AP）充当”，并配上5个语例，以穷尽性地显示AP次类充当谓语的状况及其条件；⑥“谓语也可以由名词性词语充当”，并配有7个语例，以穷尽性地显示NP次类充当谓语的状况，还对其条件作了重点说明；⑦“谓语还可以由主谓短语充当”，并配上6个语例，穷尽性地展示了由主谓短语充当谓语时所形成的“主谓短语“的三大序列——NP+[NP+VP]、NP+[NP+AP]、NP+[NP+NP]。从而，全面地展示与例释了汉语主谓短语的语法结构特点，语法构成的复杂性及其规则；相应地，我们对“主谓短语”的认识也从抽象的概念上升为丰富的具体，但又不是杂乱无章，就事论事的。在此基础上，《短语篇》又以“造句功能”为统摄，将“主谓短语”置于句子中，从“构成单句”、“充当主语”、“充当谓语”、“充当宾语”、“充当补语”、“充当定语”、“充当状语”、“充当中心语”、“充当独立语”和“充当分句”10个方面，并以39条例句，全面详尽地展现与例释了“主谓短语”在活生生句子中的分布状况及其条件，在句子生成中的地位与作用。从而，使我们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主谓短语”等是汉语句子构成的重要构件，是具体可感的组词成句的“实体”，既深化了我们对“主谓短语”的认识，又强化了我们对于汉语句子的“语法（短语）意识”，还提升了我们理解、生成汉语句子的理性水平。在前述基础上，《短语篇》特设“鉴别方法”知识点，除阐释“主谓短语”的鉴别原则外，还具体比较了NP+NP序列的“主谓短语”与名词性偏正短语（主要是NP+NP序列定中短语）、动词性偏正短语（主要是“时间词语 + VP”序列的状中短语）、同位短语之异同，而且重在具体分析其不同点，归纳出相互间的“区别性特征”在于后一个NP有无述谓性，并提出了证明有无述谓性的“语法方法”。从而，做到了不但告诉我们“什么是‘主谓短语’”及其功能，还教给我们鉴别与生成“主谓短语”的方法。《短语篇》总共对短语的16种结构类都作了这样的多方面多角度的阐述、例释与比较。这样的改革，我认为，既充分考虑到修习者的水平和心理，又充分考虑和尊重汉语短语是作为词语向句子过渡的“桥梁”这一承上启下的语言事实，不但没把短语与句子人为地割裂开来，相反有意识地通过“造句功能”把二者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这无疑给修习者一个现代汉语短语的真实面貌，也使到我们在短语学习中就初步打好了学习句子的基础，而且做到了能够将这样的教学改革意图与目的潜移默化为我们修习者的感受与认识。

      2．在分析短语的功能中，除讲解“统编教材”所有的名词性短语、形容词性短语和动词性短语外，还增设了“副词性短语”。尽管《短语篇》所归纳的“基本短语”（包括主谓短语、动宾短语、定中短语、状中短语、中补短语、联合短语、同位短语、连谓短语和兼语短语）中，并没有出现“副词性短语”，但在“特殊短语”（包括量词短语、方位短语、介词短语、“的”字短语、“所”字短语、比况短语和紧缩短语）中的介词短语和比况短语，就经常处在谓语的位置上并修饰、限定谓语中心，犹如副词的基本功能，因此，将“汽车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奔驰”中的介词短语“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判定为“副词性短语”，比起将之判定为“名词性短语”或“动词性短语”、“形容词性短语”，都更能自圆其说；比起不予以功能判定，更显得在语法学建构及其教材编写中所必须遵循的“逻辑一贯性”。可见，《短语篇》加设“副词性短语”，对汉语短语的功能进行“四分”，是正确的也是必要的。当然，《短语篇》的短语功能观是一种“多功能观”，因此，“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的一辆汽车”中的“在望不到边际的高原上”就被判定为“形容词性短语”。在《短语篇》中，这种具有两种或三种功能的短语，就有联合短语、状中短语、中补短语、主谓短语、量词短语、介词短语、比况短语等。这样的判定与归纳，对于我们把握各类短语在句中分布的主次，不无裨益。

       3．与“统编教材”一样，《短语篇》对汉语短语的“结构关系”、“语法功能”、“结构层次”和“示义功能”都进行了描述与阐释，而且比“统编教材”更为详尽、精密与深入。更值得称道的是，《短语篇》还注意到了现代汉语短语构成成分组合的紧密程度并作了分类。它从“组合密度”上将之分为“自由短语”与“固定短语”，并在“组合密度分类”一章中着重阐释了“固定短语”，具体剖析了成语、谚语、惯用语、歇后语、专名短语和术语短语共6种“固定短语”的结构类型与造句功能，提高了我们对这些习以为常的语言单位的“语法”认识及其理性应用能力。

       第二，《短语篇》的语例较之于“统编教材”更胜一筹。

       关于《短语篇》的语例，前文已有涉及。这里拟以“主谓短语”为例，将《短语篇》与“统编教材”的语例与例句，作个具体的比较。在“统编教材”中，对于“主谓短语”只列举5个语例并如此描写：“粮食 || 丰收（名·动）”、“青草 || 吐青（名·动）”、“阳光 || 灿烂（名·形）”、“明天 || 星期二（名·名）”、“明天 ||是星期三（名·是·名）”。显然，这远远不能概括与涵盖现代汉语“主谓短语”构成成分的全貌，而且其描写是没有把“短语本位”及其层次分析法贯穿始终的。《短语篇》在这方面不但将“短语本位”及其层次分析法始终贯穿其中，而且在语例的选配上是坚持贯彻“穷尽性列举”的原则的。在此基础上，《短语篇》主要将“主谓短语”分为“主语”与“谓语”分别进行深入具体的例释的。例如：它在简述了“主语”主要是由名词性词语（NP）充当后，即列举了由普通名词、时间名词、处所名词、方位名词、代词、数词、定中短语、联合短语、同位短语、量词短语、方位短语、“的”字短语等10余类名词性词语充当“主语”的语例；又如：它在它在简述了“谓语”经常由动词性词语（VP）充当后，即列举了由动词、代词、动宾短语、状中短语、联合短语、连谓短语、兼语短语、紧缩短语等8类动词性词语充当“谓语”的语例。此外，对于谓词性词语（AP/VP）充当“主语”的状况，对于形容词性词语（AP）、名词性词语（NP）或“主谓短语”充当“谓语”的状况，《短语篇》都予以详尽具体地例释。更值得指出的是，《短语篇》对于“统编教材”有所忽略或不在结构类中正面论述的“短语”充当更复杂“短语”构成成分的现象，都按照短语的结构类别及其组合功能，作了穷尽性的例释。这对于扩大我们的“短语”视野、深化我们的“短语”认识，全面、深入地把握现代汉语短语，是十分有益的。

        第三，《短语篇》在教学内容的讲解中坚持贯彻了汉英对比的原则。

       尽管我们学习的是汉语语法，但是这样的对比，特别是《短语篇》所倡导与贯彻的一种“重在求异”的对比原则，却有效地使到我们在汉英语法的“相同”、“雷同”中，看到了二者的本质差异。例如：汉语与英语都有“主谓短语”，但通过《短语篇》的对比教学与阐释，最起码就使我们认识到：①英语中的“主谓短语”只有“NP+VP”一种序列，而汉语就有“NP+VP”、“NP+AP”、“NP+NP”以及“NP+[NP+VP]”、“NP+[NP+AP]”、“NP+[NP+NP]”等序列。②英语“主谓短语”的“主语”与“谓语”是以形态的对应为组合条件的，“形式”是其生成的第一要素，其本质是“形合”型的；汉语“主谓短语”的“主语”与“谓语”则是以“语义”的贯通为组合条件的，“语义”是其生成的第一要素，其本质是“意合”型的。③初步了解了对于英语的“NP+VP”句，我们汉译时是可以而且有必要根据我们汉语的表达习惯，采用适当的“主谓短语”序列，不应“依葫芦画瓢”地都译成“NP+VP”句。总之，这样的汉英对比，有助于我们对于汉语与英语的学习，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深化汉语语法的理性认识，提高汉语应用（特别是汉译）的能力与水平，可谓是“高明之举”。

      综上所述，通过对《短语篇》的学习，我觉得内容科学，例释充分，容易理解与掌握，可操作性强，是一次成功的教学内容改革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