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人---一千元拍部电影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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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草眉弯弯两新月
挤秋水依依别唐郎
      这是与女友分别时写给她的诗句，初见我时的着意梳妆，小鸟依人，离别时的泪眼婆娑，楚楚动人，深印我脑海之中，不为别的，单为了她，我也要努力成功。   
      我的梦想是作个导演，太虚幻了，医学专业，对这个圈子一点也不了解......后来我知道要进入这个圈子很难，立足更难，我的情况是：只有成为一流编剧，才有可能进入这个圈子，融入这个圈子，扬名这个圈子。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流浪。   
      眨眼数年，一事无成，其间与女友聚过几次，她一如既往的支持我，爱着我。   
        
      痴心父母古来多   
      孝顺儿女谁见过   
      多年没有回家了，回到家，啊！突然发现父母变的如此年迈，六十多岁了，六个孩子，辛苦了一辈子，还有两个未完的心愿：我和弟弟还未成家。   
      二十六岁，是到了成家的年龄，让梦想留在心里吧！   
      父母兴奋的为我准备新房，托人说媒，远方有我心爱的姑娘，我说：我有女朋友，我去领她回来。   
      定在五一结婚。   
        
      我家在新疆，与女友相隔万里，女友是独生女，父母不同意。   
      我不知道该不该勉强她，我从未勉强过任何人，也不知该如何勉强她。   
      五一快到了，有许多乡亲都知道我要结婚了，女友不可能五一跟我结婚，我鼓足勇气打电话回家，说：十一一定结。   
      十一真的一定能结吗？我知道不可能，我寄希望于奇迹。   
      平平常常的五个月，又到了十一。   
      我害怕打电话，我无法忍受欺骗家人的愧疚。女友开始怪我，怪我不给家里打电话，以致我家人给她打电话找我。   
      十一是个不得不交代的日子，我突然发现一个好的理由，今年是马年，没有春天，迷信的说法：无春便是寡妇年，不适宜结婚。   
      母亲比较迷信，她不敢拿儿子的性命做赌注。   
      欺骗最爱自己的母亲，我的心在滴血。   
        
      眼看着马年就要过去了，我花光了从家里带出来的钱，我对女友说：咱们能不能上演梁祝现代版。女友沉默片刻说：我早想抛开一切跟你走，可是我不能，你知道我父母很早就离异了，我是我爷爷抚养长大的，七十多了，得了肝腹水，也许......我不能加重他的病情。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也是我不愿意勉强她的原因，我理解她的孝心，爱她的孝心，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我开始夜不成寐，后来习惯了，也就睡着了。   
      睡着了，也是恶梦的开始，父亲、母亲、弟弟频繁的出现在梦里，梦到家人本是很兴奋的事，但对我绝对是恶梦，我无法面对他们，只有拼命的躲藏，看着他们被人欺负，也没有勇气上前......。   
      我和女友都不再提结婚的事。   
      我没有钱，她养着我，我无法忍受，到广州去做了一段时间苦力，接着她打电话说很想我，要我回去。   
      回去也没有结果，回去干什么呢？   
      忘了她吧，再找一个，结束自己的恶梦。   
      我还是回来了，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跟乞丐一样。   
      她是无心的。   
      但没有钱的男人，自尊心是很脆弱的，我掩饰我的脆弱，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说：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我便是今韩信。   
      但我无法阻止自己变得沉默寡言，我知道我该走了。   
      她家里人给她提亲，她都一口回决了，之前，她利用业余时间，叠了一千个纸鹤和三百六十五个星星，在我走的那一天送给我，并说：我等你来接我，条件是必须成功，让我家人知道，我跟着你不会受苦，我说：你知道中国最伟大的军事家是谁吗？是姜子牙，他八十三岁成功，放心，我决不会输给他的。   
      很简单的要求，我都做不到，我愧为男人。   
        
      冬天了，我没有带冬衣，也没有钱支持我找工作，只能投奔一个好朋友，然后又结识了好朋友的朋友，他开了个网吧，我给他帮忙，总算不再吃白食了。   
      女友隔几天给我打一个电话，除了列行的情话以外，又说：你少打几个电话吧，用别人的电话，电话费高了，脸上不好看。   
      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最近学校换了新校长，学生都不敢来，每天的毛收入徘徊在十元左右，朋友把这摊子交给我，两三个星期来一次，问寒问暖，如此的信任，我也不好意思做饭了，每顿吃五毛钱一袋的方便面。   
      静下来，所有的问题又扑面而来，一切都是无奈。   
      那天做了个梦，我把梦中的情景写给了女友：   
      梦中我牵着你的手行走，我的衣服突然破了，你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针。我在原地等你，傻傻的等，等了许久，等的我好心焦，突然有个人对我说：你被一个人叫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我四处寻找，见不着你的身影，我变得疯狂，奔跑着呼喊你的名字，我好害怕失去你，你能明白失去爱人的心情吗？我的嗓子喊哑了，我记不清跑过了几条街，突然，我发现父亲在前方，他拉着手推车，吃力的上一个坡，我想冲上去替他拉，让他歇一会，但我的脚步却不停的后退，急速的后退，看着他颤抖的背影，我泪流满面，我好害怕他回头看到我。   
      我消沉的走着，什么都在想，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双腿麻木的交替，苍茫大地，我该去哪里？   
      好像又到了你家，你坐在家门口，背对着我，看你的背影我就知道你焦急的等我，   
      我一步步后退。   
      我为什么要后退呢？   
      我应该冲上前拥抱你，亲吻你，给你一个坚实的臂膀依靠、稳健的胸怀栖息。   
      我退过一座山坡，看不到你了，一块巨石挡住了我的退路。   
      为什么挡我退路！！   
      我狂叫着，挥舞着双拳拼命击打岩石，我想看到血，看到这双无能的双手在我面前变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拳头打在岩石上，岩石变得跟海绵一样。   
      是可怜我吗！   
      是同情我吗！   
      我不需要！   
      我大叫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心痛的喝阻声。   
      是你，我的第一感觉是你，如果不是你，还有谁会这么关心我、爱护我，还有谁会看到我受伤而心碎。   
      但又不可能是你，我的一切，你是看不到的，听不到的。   
      梦就此醒了，好可怕的一个梦，然而现实比梦更残酷，我该如何选择？也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但我不能死，因为我不能把痛苦留给许许多多爱我的人。   
      女友看到这封信，哭了。   
        
      我每天不停的写，朋友们都笑我做白日梦，浪费纸张，我让他们看我的文章，他们连《男人泪》引子还没看完就扔到一边，《男人泪》引子是经过我字斟句酌的，后面的部份因为赶时间，只想讲述一个凄美的故事，没有润色，他们连引子都看不下去......   
      寒星满天，买了一包烟，戒了四年烟，今日又点起一支，登上太行山，躺在雪地上，忽地忆起李白的一句诗：欲度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另有一句：拔剑四顾心茫然。以前不知‘心茫然’为何物，今日总算大彻大悟。   
        
      一连两个星期没有给她打电话，她可能生气了，用朋友的手机给她发短信，她不回，朋友给她发她却回。   
      生气有什么办法，一个口袋比脸还干净的二十七岁的男人，实在难以做出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再拿起人家电话打长途说情话的事情。   
      朋友劝我和她趁早分手，因为她不可能跟我回去，我没有能力留下来，没有结果的拖着，只能连累双方。   
      我知道她的压力也很大。   
      朋友也许是对的。   
      想象最爱的人将要躺在别人怀里，我的心在滴血。   
      记得她以前问我，如果我躺在别人怀里，你会怎么做。当时我说，我会心碎，我的心会滴血，热血，血中有五个字：永远祝福你，这祝福会永远陪伴你，当你醒来的时候，他会变成和煦的日光，轻柔的晨风，给你一天好心情；当你睡着的时候，他会变成利剑落在你枕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你，守卫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顺便扎死那个男人。   
      终归要做个了断的，   
      了断了又如何？   
      我可以回家吗？   
      但我没有权力耽误她，自作自受，有了艾滋，也不怕癌症了，痛苦多一个少一个已没有多大分别。   
    女友劝我回家
我说我回家今生就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了！
她说从你走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咱俩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好恨自己！我不怪她。
在人生最晦暗的时刻。
她终于离我而去了。
最爱的女人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选自男人泪系列《追梦人》）

事业，是男人的生命。
我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男人。
因为我爱上了电影。
因为电影是心灵的眼泪。
因为电影是梦者的天堂。
梦如雾般渺茫，
雾如人生迷茫。
梦如人生一场，
指引人生方向。
我在梦的胚胎中酝酿。
不在梦中燃烧，
就在梦中死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