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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重述父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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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10 01:41: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苏宁
来源:西南电视
2002-10-31 12:45:57
  

     20年前罗中立的油画《父亲》,以巨大的历史沧桑感和人性魅力震撼了中国,20年后的今天,四川电视台著名导演王海兵一行,历时一年,重返“寻父”之路,再次来到当年“父亲”原型的土地——那片渐渐被人们遗忘了的无人歌唱的土地,创作出堪为精品的五集电视纪录片《山里的日子》,饱含深情地重述了父亲的故事。


一、寻找象征
  
当年一幅油画《父亲》,已成为世世代代勤劳坚韧的农民的象征,如今要再造父亲,用电视的手段再造大地之子,这是一个寻找象征的过程,寻找那些“文明人”在几近疯狂的撕杀中渐渐丢失了的根,文化的和精神的根。
  《山里的日子》用两双眼睛在看:王海兵的镜头眼睛、画家罗中立的眼睛。两条线索在这两双眼睛注视下徐徐展开。一条线索是父亲原型的后代邓友仁及乡里人春夏秋冬的日子;另一条线索是画家罗中立三次回访所见所闻。两条线索一实一虚,呈复调结构,前者是主线,其目的是便生活还原、真实,呈原生态;后者是副线,其目的是便生活具有象征意味,使生活艺术化。在四川广袤的土地上寻找这样一段生活是容易的,把生活还原也不难,但让生活在艺术的层面上还原是很不容易的。《山》片通过巧妙的构思,复调结构的运用,成功地把握住主题的深刻含意,把艺术气息揉进山乡生活,使片子具有结构张力。
  用副线来表达主线,用罗中立的主观感受来反映生活的客观真实,这种结构方式的魅力有两点:第一,使生活充满了爱。画家是由所谓文明世界走进大山的,那种身体和精神的体验非常直接,比冷冰冰的镜头纪录多了许多感情色彩。当年罗中立在这里生活了8年,度过了青春岁月。正是这片土地,孕育出他的成名之作《父亲》,他对这里有太多的爱。唯有在这田野间饱经风霜的人才懂得在山谷间写下一个“爱”字,由于他的爱传递出来,我们也爱上了这里的人,这里的山山水水。第二,使生活充满了美。美国作家托马斯·科尔在《论美国风景的散文》中写道:“时光与天才使欧洲的山水林木上悬浮着永恒的光环”。王海兵借用罗中立的眼睛,使这山乡生活的很多细节罩上了美的光环:沉睡在蓝色雾蔼中的峡谷,经过风吹日晒而被染成土黄色的山、夕阳与明月、露水与翠鸟,爬木梯的母鸡、稻草垛里钻出来的小男孩……老农在雨中牵着牛、背着犁慢慢走过,罗中立请他停下,掏出速写本匆匆画起来,这时镜头再摇到老农身上,同样的景色却变得像一幅油画,这样的镜头耐人寻味,它给了我们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在这部片子中,我们几乎看不到创作者的存在,但又无处不在,他将个人体验与罗中立的体验结合为一体,共同创作了一段生活 然而又是无比真实的客观的生活,真实到每个细节,每句对话都是原计原味。他唯一所做的是赋予这段生活以象征:爱与美的象征。


二、寓历史的厚重于情感的厚重之中
  

从《深山船家》开始,王海兵的作品始终给人一种厚重的感觉,他能把一段平凡的生活拍得很厚重,《山里的日子》尤为明显。
  画家回到山里,是来寻找文化的根和精神的升华。20年过去了,父亲的后代仍然生活在同一座山村,同一间老屋,甚至使用着同一张蓝花帐子,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岁月就这样在重复中流淌着,农闲农忙,婚丧嫁娶,养生养死,千百年来中国农民重复着同样的生活。那俭朴的农具,也是几千年留下来的。在这岁月的重复中凝聚出大巴山人恒久不变的精神品质,积淀了历史的厚重。
  《山里的日子》站在时间的彼岸追溯与思考,那古老的婚礼,炎炎烈日下爆裂的土地……作者以他们的亲身经历告诉躁动不安的现代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片平静的土地,这片土地上沉默寡言的农民(村长邓大贵是一个另类,他的“表现欲”已使他走向边缘)。他们吸引我们的不仅是爱与激情,而是人们对时间和空间的沉思。山乡田野的静,与山乡人生活的紧张、焦虑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们注意到片中人物的眼神:无论是邓友仁夫妻、唱山歌的人等成年人,还是红娃子、钱娃子等天真的儿童,他们眼神中都有一种温良的、漠然的眼神,类似沙漠中骆驼的眼神。航行在海上,可到达彼岸,攀登高山,可到达山顶,唯有在沙漠中,感受到的是无边无际黄沙般的漠然。看到如沙漠般漠然的眼神出现在小小孩童脸上,令我们心痛。它让我们看到历史,历史承载着感情的浸润,感情肩负着历史的印痕,因而孕育出了彼此的厚重感。
  地域文化的表层是自然风貌、民俗习惯,深层是在这片地理区域内由深厚的历史积淀留存下来的特有的人文情感。《山里的日子》准确地捕捉住这种情感的内涵。“它的意义不在于缅怀过去,它关注的是具有本质意义的生活现象,注重生活的厚重和内涵的丰富,追求并保持在真实自然的氛围中流露思想情绪”(见《导演阐述》)。借助真实自然的记叙和淡淡的渲染,让历史和情感的厚重感流淌出来,感动了每一个喜欢它的观众。这幅20世纪的农民乡居生活的画卷,在完成它记录历史任务的同时,也把自身记录在历史中了。


三、真实与表现
  
在大多搞纪录片的人都追求客观真实的潮流中,王海兵偏要表现、要渲染。这既是王海兵对这段历史深厚感情的需要,也是这部片子内在氛围的需要,更是王海兵要创新的需要。他说拍《青藏高原之旅》时,由于以空间为线索,尽管画面拍得很美,很多要表达的东西却受结构的限制未能尽兴。这次拍《山》,他要弥补这个不足,因而选用时间为线索,并选用罗中立的线索,来表达出主观感受,多角度、多时空、立体透视大巴山人,展示出某些生活之外的东西。事实上,纪录片很难仅限于指出事实。它总要通过镜头段落、镜头上下文以及声音表达含义。纪录片的现实不是给定的现实,它是编织的现实。因此,不可否认,它是一个艺术创造的过程,而不仅仅是新闻纪录的过程。
  《山》片的风格介于客观纪实与主观表现之间,是二者的结合。这种纪录片样式要求导演有很好的艺术感觉。王海兵的艺术感觉是一流的。他的镜头语言流畅,画面拍得精致、干净、洗练,音乐和色调都很准确、优美。《山》片充满热情洋溢而又朴素深沉的色彩少它使我们对画面敏感起来,诱导我们用审美的态度去观察。尤其是表现自然景物的美,淋漓尽致。稍显不足的是,由于这种审美态度的限制,在拍美的自然时,他可以挥洒自如,把美展示得很充分;而在拍不美的人和生活时,拍农民生活中苦难的一面时,却不忍心去直面它。比如“争水械斗”等戏,可以拍得很真实,王海兵却只用一些对白淡淡交待了事。这就使美与不美之间的平衡略有倾斜,事实上,如果剥离开审美态度的限制,还可以拍得更有力度一些。美的力量有时是很弱小的。
  梭罗曾说过:“在人的一生中,他应跟留在记忆中的大地有一次倾心的交流。他应当把自己交付于一处熟悉的风景,从多种角度去观察它,探索它,细细地品味它。他应当想象自己伸手去触摸它四季的变化,倾听那里响起的天籁。他应当重新记起那里光芒四射的正午以及色彩斑谰的黄昏”。王海兵的个人记忆中找到了这样一片大地,在这里他追寻着“父亲”,并与他们在“光芒四射的正午”与“色彩斑谰的黄昏”中倾心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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