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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谈中国的“骂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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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29 11:12: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笑谈中国的“骂文化”

[作者] 怡情悦性  (浙江师范大学  金华  321004)
[摘  要]本文以中国传统文化为背景,通过审视中国骂詈语中的文化内涵,对中国人骂人话语中的两个特点进行了阐述和分析。从另类的角度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点。
[关键词]骂詈语  宗法制  动物情结  

    说起骂人,恐怕没有人对它有好感。可是我们纵观古今横观中外,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没骂过人的。从高山仰止的圣人,到无恶不作的痞子,无一例外。因而,“骂人”是一门关系你我他的高妙艺术。又由于中国人骂人的特色是长期受中国文化影响而形成的,深深地打上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烙印,故而称其为中国“骂文化”。而这其间又分为“雅”“俗”两类,即在谴词用语的文明程度上的差异。骂人中“雅”的方式往往是骂人不带脏字,似褒实贬,微言大义,这主要出现在一些文人中,在此姑且称其为“雅骂”。而“俗”的方式则是出口成“脏”,用粗俗刺耳的贬义话语去攻击对方,这是最为常见的方式,这儿称其为“俗骂”。
   “雅骂”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最具影响力的可推“春秋笔法”。“春秋笔法”讲究微言大义,即在简短的言语中隐晦地表达作者对人物事件的褒贬态度。让被骂者挨了骂却还一无所知。这在中国的历史上有许许多多的例子。本文主要还是来分析一下“俗骂”中的文化特色。



    中国“俗骂”中最有影响力的便是“他妈的”,鲁迅先生曾戏称其为“国骂”。“国骂”就大概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它带有普遍性,许多地方都有;二是它是中国所独有的。就是这句中国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话,外国人却无论从语法上还是从语意上,都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究其原因,是中国传统文化作用的结果。中国古代社会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宗法制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等级与地位是通过与集体最高统治者血缘关系的疏密程度来确定的。个人是没有独立人格的,仅仅是其所在集体的附属物。而这个集体绝大多数是家庭或家族。同时,个人在家庭中的人格是分裂的,心理是扭曲的:一方面对长辈惟命是从,只有义务没有权利;另一方面对晚辈极端专制,只有权利没有义务。所以在这样的社会中,“人”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的概念,就是说“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是其长辈(主要是父母)的附属物。
    再回过头来说骂人。骂人要达到的目的就是激怒对方,发泄自己心中的不快,而要发泄就必须通过激怒对方来实现。所以,面对没有独立人格和自我意识的人,骂他本人并不会让他感到有多少耻辱,只有骂到长辈时,才会刺痛其心灵中最神圣的情感。而人们往往把母亲视作最亲的长辈,故“他妈的”的杀伤力大得很。其实体现这种宗法制文化的骂詈语还有好多,如:“他奶奶的”、“你爷爷的”、“骂你祖宗十八辈”、“肏你妈”、“你妈屄”、“狗娘养的”等等,“他妈的”只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同时,在骂别人的过程中,骂人者还要极力抬高自己的地位,其目的就是贬低对方。《水浒传》中的黑旋风李逵在面对朝廷的招安使者时大发雷霆:若是惹恼了爷爷,爷爷提着两把板斧杀到东京,剁了皇帝老儿的狗头。贬低皇帝是“狗”的同时,不忘抬高自己的辈份与地位,可谓是中国骂人文化中宗法烙印的生动体现。
    反过来,中国古代的统治者要笼络他人,往往通过尊敬他人的父母来使对方感动的。比如,《战国策·齐策》中《冯谖客孟尝君》的故事,孟尝君通过善待冯谖的母亲来抚慰冯谖的;《三国演义》中诸葛亮计收姜维也是通过乱军中“营救”姜维的母亲来使他归降的;《史记·刺客列传》中的聂政,严仲子亦是对聂母的尊敬来使聂政感动而为之效命的。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从中反映出来的就是宗法制效应。



    中国人骂人,动物情结特别严重。这虽然他国也有,但都不及中国。主要体现在中国的骂詈语中包含的动物名词特别多,而且有的主观性很强。比如“蠢驴”,驴蠢吗?这个问题恐怕不太好回答。下面就先列举几种带动物名词的中国骂詈语。
    被用来骂人的动物,首推的便是狗。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中国成语大词典》收录的二十九个“狗”字打头的成语,全是贬义的。其它骂人的话中也是多得不得了。“走狗”、“狗杂种”、“狗腿子”、“落水狗”、“狗眼看人抵”、“狗头军师”、“狼心狗肺”等等。就连我们日常生活中不骂人时也冷不防来一句:骗你是小狗。可见狗的名声的确不好。其实狗是一种很忠诚很通人性的动物,英美人就跟中国人的看法不尽相同。中国人说“幸运儿”,而英美人却说“a lucky dog”。
    猫在骂詈语中也担任着自己的“职责”。比如:“猫腻”的意思是阴谋诡计、花招或暧昧之事;“猫哭耗子假慈悲”比喻假装同情受害者;“猫儿眼,看时候变”比喻看形势变化处事手段;“猫咬尿脬,瞎欢喜”比喻费了心机,什么也没捞到;“猫鼠同眠”比喻上级失职,纵容下属为奸。其它还有“馋猫”、“懒猫”等等。
    牛本应是忠厚勤劳的代名词,可中国的骂詈语中也不乏牛的身影。“吹牛”表示说大话;“牛头不对马嘴”表示胡拉乱扯;“牛不知角弯,马不知脸长”比喻没有自知之明;“牛气”表示骄傲、自大;“牛鬼蛇神”比喻社会上丑恶的东西或形形色色的坏人;“钻牛角尖”比喻研究一些不值得研究的小问题;“牛头马面”比喻阴险丑恶的人。大概只有“老黄牛”和“孺子牛”才有好点的名声了。
    牛的兄弟马虽然被用作褒义的地方甚多,却也是誉满天下,谤满天下。事后才采取措施或想出办法,被称之为“马后炮”;秘密的事情或事实露出真相,称为“露马脚”;奉承别人,以讨得好处,则是“拍马屁”;而善于拍马屁的人则是“马屁精”。
    上面提及过的驴着实冤枉。“蠢驴”“笨驴”“老驴”“驴脸”“驴肝肺”等都是骂人的话。宋时的苏轼因脸较长,其妹作诗“去年一滴相思泪,今日始至口唇边”来讽刺他脸长,即所谓的“驴脸”。
    老鼠因破坏粮食,传播疾病,自然是人人喊打。从先秦的《诗经·硕鼠》开始至今,人们借老鼠来骂人已经有了悠久的历史。“贼眉鼠眼”形容神情鬼鬼祟祟;“鼠目寸光”表示目光短浅;“老鼠过街”比喻不受欢迎;“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比喻一个人的过失连累了集体;“鼠辈”指微不足道的人;“抱头鼠窜”比喻惊慌逃跑。
    其它涉及动物的骂詈语还有许多,诸如“畜牲”、“狐狸精”、“龟孙子”、“落汤鸡”、“挂羊头,卖狗肉”、“猪猡”、“兔崽子”、“狼子野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呆头鹅”、“人面兽心”、“禽兽”等等。
    中国人善于抓住动物的某些特点,而将这些特点在人的身上找到相应点,用动物加以比喻讽刺,达到骂人的效果。还有,中国人特别重视“人”这个概念,认为人是万物的灵长,与任何动物都是有本质区别的,还常常否认和压制人的动物性。道家主张清心寡欲,宋明理学主张“存天道,灭人欲”,传统的价值观亦讲究“以道制欲”。而事实上,也的确只有人是讲伦理道德规范的。所以,当受传统观念极深的中国人听到自己被贬为动物时,自然愤慨万分。

    以上所分析的仅仅是中国“骂文化”中比较常见的两点,其它还有许多特点。作为礼仪之邦的中国,其骂詈语的文化特色着实是耐人寻味的。骂人固然不文明,但当我们回头来审视骂人的话语是,带给我们更多的不是厌恶,而常常是快乐和智慧。



参考书目:
杨德峰  《汉语与文化交际》  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9.3
秋朗  《骂人的艺术》  上海书店  1992.12
汉·司马迁  《史记》
王力  《古代汉语》(一) 中华书局  19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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