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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9 13: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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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台湾话和官话中带否定词的疑问句
按照1—21中古汉语的普通句型, 我们也能在官话和台湾话中造出类似(或不同)的疑问句。
T(,1)有洗衫(抑)无? /否? /(抑)未? /未?
洗无(了)。(犹)无洗/未洗。
M(,1)洗衣服了没有? /吗?
没洗著。(还)没洗。
T(,2)*洗m洗衫? 衫洗(抑)m洗?
衫欲洗无? /抑m? /抑fiào@②? /否?
M(,2)洗不洗衣服? 衣服洗不洗?
衣服要不要洗? /要洗吗?
T(,3)你知影伊了解抑未? /未? /抑无? /否?
伊犹未/无了解。
M(,3)你知道他了解了没有? /吗?
他(还)没了解。
T(,4)会饮一杯否? /fò@③?
一杯也fò@③饮。
M(,4)能喝一杯不? /吗?
一杯也不(能)喝。
T(,5)无父母欲靠甚么人?
甚人拢fò@③/fiào@②/mài@④靠。
M(,5)没父母要靠甚么人?
甚么人都不要/不会/别靠。
T(,6)去看电影,欲抑fiào@②? /抑m?
好(抑)m好?/好否?/ *欲fiào@②去看?
M(,6)去看电影,要不要? /好不好? /好吗?
要不要去看?
T(,7)欲说明抑fiào@②? /否?
欲说明抑是fiào@②/m/mài@④说明?
M(,7)要说明不要? /吗?
要说明还是不要? /还是别说明好?
T(,8)有天理抑无? /否? 有人情抑无? /否?
*有无天理人情?
M(,8)有天理没有? /吗? 有人情没有/吗?
有没有天理人情?
T(,9)伊是真有理解的人,是否?/是m是/ *m是?
M(,9)他是很通情达理的人,是吗? /是不是? /不是吗?
T(,1)说明三种可能的否定词“无”、“否”、“未”在台湾话一般正反问句中的用法,而在M(,1)中与之同义的否定词只有“没”。应当注意T(,1)的答句“洗无”(与“洗有”相对),其中的“无”具有明显的动词性。T(,2)表明在台湾话中A不A句型的使用限制极严,不象M(,2)那样使用,因为在M(,2)中它经过句法上的压缩已成为A不A+V+O,而台湾话则把宾语话题化才能使用A不A句型(A必须也是动词)。 在台湾话中没有“去móu@①去洗”这种说法。在T(,2)中,除了“无”和“否”外,还可用另外两个否定词“móu@①”和“fiào@②”,然而在M(,2)中,只有否定词“不”可用。
在T(,3)中台湾话用了三个否定词“未”、“无”、“否”,而在M(,3)中只有“没”与之对应。T(,4)中的“否”、“fò@③”和M(,4)中“不”对应。台湾话的否定词“fò@③”(be)可能是“无”(bo)和“会”(e )的合音形式,不过这一点有待进一步研究。T(,5)用了四个否定词“无”、“fiào@②”、“mài@④”、“fò@③”,M(,5)中只用了两个否定词:“没”和“不”。正如“fò@③”(be)可能是“无”(bo )和“会”(e)的合音形式,“fiào@②”(buai)可能是由“无”(bo)和“爱”
(ai)融合而成的。“mài@④”(mai)也可能是“móu@①”(m)和“爱”(ai)融合的结果。T(,6)到M(,9)主要说明了两点:(1 )台湾话和官话在否定词的使用上还有其他的不同;(2)在运用A不A型问句时, 他们在句型上有差异。
T(,9)和M(,9)说明在附加疑问句的使用上,台湾话和官话有明显的差异。官话用了两个附加语“是吗”和“不是吗”,而台湾话只用“是否”而没用“móu@①是”。以上这些句子说明了台湾话的7 个否定词的使用情况,即使采取“fiào@②”(buai)是“无”(bo)和“爱”(ai)的融合,“fò@③”(be)是“无”(bo)和“会”(e)的融合, “mài@④”(mai)是“móu@①”(m)和“爱”(ai)
的融合的分析,台湾话中至少也有4个否定词,并且大多数情况下,在台湾话中使用2、3 个否定词,而在官话中与之相应的否定词只使用1个。
5.古汉语、官话、台湾话的正反问句型
通过以上官话和台湾话带否定词疑问句的比较,从T(,1)到M(,9),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否定词和正反问句型。
古汉语的正反问句型大致有以下三种:〈1〉(V/N+NEG),〈2〉(V/N+QP)(NEG+V/N+QP),〈3〉(V/N+QP)+抑(或)+(NEG+V/N +QP]。句型〈1〉看来是出现得较早的一种句型,句中只有一个与“否”、“无”、“未”三者之一相对立的动词。句型〈2 〉看来略微严格一些,这里主要的谓语(VP或NP)重复出现,否定词居于第二谓语之前,同时,疑问语助词(QP)“乎”、“邪”、“哉”在谓语后重复出现。句型〈3〉加上了一个更明晰的语素“抑”, 从而使选择意味更加突出。有关这些句型的例子,我们在1—21中已作了列举。
官话和台湾话中反映出来的这些古汉语句型的演变,有必要进行周密研究。首先,这些语料表明,句型〈1 〉中较早的句末否定词“否”,因“未”和“无”的使用而推后出现,而且它们在古汉语中一直得到使用,并在大部分古代作品中大量出现。这可以看作是“相竞性变化”(compegting changes )的一个例子。
这些特殊的“相竞性成分”(competing elements)稍后中和为“无”,直到官话早期才在语音上转化为“么”和“吗”,并延用至今。然而在台湾话中,句型〈1 〉里的“未”、“无”不仅存在而且能独立使用。但正如我们在T(,1)到M(,9)中看到的那样,台湾话中“未”的使用更受限制,而且在大多数语境中能被台湾
话的“无”和“否”替代。由于台湾话里“未”在如下的句子中的使用受到更严格的限制;比如,吃未了,吃无了,*吃未,*吃无,所以,台湾话里句末的否定词可能最终会被“无”和“否”中和。
在古汉语中,另一组“相竞性成分”(competing elements)是句型中的疑问语助词“乎”、“邪”、“哉”。尽管在上古汉语的少数例子中能看到“乎”,但这样的疑问语助词在疑问句中是很少见的。疑问语助词“邪”、 “哉”等出现得较晚, 而且在先秦时期(classicperiod)他们大都是作为“乎”的对立物存在着。尽管各种疑问语助词出现的语境不同,但从大部分作品来看,“乎”出现的频率占优势。在官话
中,这些古汉语的疑问语助词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诸如“吗”、“呢”这样的疑问语助词,可是台湾话至今仍没有诸如“吗”“呢”这样的疑问语助词,而是依靠句末否定词“无”、“未”、“否”、“móu@①”来表疑问。
句型〈3〉在台湾话中也是一个常见的结构,它和句型〈2〉的主要区别是句中有一个明显表选择的语素“抑”(或)。T(,1)到M(,9)说明台湾话的正反问句大部分和“抑”的使用有关,然而,官话却倾向于避免使用“抑”或“还”,而且把句型〈2〉进一步压缩为M(,⑵2):V+NEG+V(现在可能是副词或助动词的V除
外)。
台湾话和官话中带否定词疑问句的不同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官话已不再使用句型〈1〉(它带有相竞性选择的否定词), 因为这一句型中的否定词在官话中已中和为“吗”,换句话说,官话已把〈1 〉V+NEG变更为M(1)VP+QP(吗、呢)。与此相似,它也把句型〈2 〉变为M〈2〉(如上所示)。在句型〈1〉中, 官话采用了古汉语的肯定谓语和否定谓语,并把他们压缩为一个句子,正象把古汉语句型〈2 〉中的两个独立的问句压缩成M〈2〉中的一个句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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