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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大海 来源:左岸 http://www.eduww.com/Article/Class27/200706/14068.html
(张大海,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2004级研究生)
摘 要 本文拟通过对八十年代《北京文学》的恢复性梳理,重新构建起历史意义中的文学变迁过程。本文作者以为,在十年的刊物变迁过程中,《北京文学》的刊物变化信息,为研究者提供了返观八十年代中国的政治变化和文学变化的转换过程,同时,它也为重新评价那一年代的各体文学发生、发展情况,包括《北京文学》在内的文学杂志提供了有利的研究平台。
《北京文学》在八十年代共经历四次主要的负责人变动。李清泉时期的《北京文艺》/《北京文学》是贤者办刊的文学“甲级队”,发表了一系列有影响的文学作品。苏辛群继承了李清泉办刊的特点,但其发稿倾向已开始求稳。杨沫时期的《北京文学》仍对文学的发生有所期待,这时期的《北京文学》在指导青年作者方面作了许多具体工作,但总倾向已渐渐脱离更为主动的文学变革大潮,到杨沫后期的《北京文学》甚至对新的文学观念形成一定阻力,这其中固然有外部因素的桎梏,但编辑理念的停滞也是造成刊物衰落的重要原因。林斤澜和李陀时期的《北京文学》探讨文学期刊与文学发展、文学批评的关系,使《北京文学》重新回归作品与批评的主战场。这是《北京文学》在经历八十年代的编辑变动和文学风潮变动后,为走向更成熟的编辑办刊提供了可能。林斤澜和李陀时期的《北京文学》的另一个特点是市场因素对文学期刊的介入。这也为九十年代《北京文学》的整体走向作了铺垫。
相对于九十年代的文学视野,八十年代的昂扬精神和十年间的政治-文学形势,不仅是在以时间的形式结束一段作为遗骸的革命思维和现代历史的交叉史,而且也在于以文学的形式记载了各种形势转化中的“人”的生成过程。作为抽象意义的“人”,他的变化是在每一历史时段中,在选择出的历史承认和即成承认的身份下进行的,这使本文形成于一种整合的历史观和细化的历史变动中,同时也使得建构而非解构的方法成为本文的叙事方法。作为后介历史的观察者,回避诗意化的历史描写也是本文作者在想象历史的跨越中努力遵守的原则,希望本文能为其他研究者提供借鉴。
第一章 《北京文艺》/《北京文学》简史
(1950——1980年部分)
第一节 两种出身、两次创刊
今天的《北京文学》在历史上有两个起源:其一是1950年1月20日创刊的《说说唱唱》,其二是1950年9月10日创刊的《北京文艺》。这一时期的《北京文艺》和《说说唱唱》属两份有联系但仍独立的期刊,虽然同处北京[1],在当时却并不属于同一类刊物,而是各有侧重,各有所属。探讨《说说唱唱》是《北京文学》的起源之一,并不是说初创期的《说说唱唱》是现在《北京文学》的最初构想,而是在强调这份杂志在历史的变动中所具有的检索性价值,并且在这种检索的过程中所呈现出来的追认性对《北京文艺》的历史中生成所能起到的传承效果。况且,1950年创刊的《北京文艺》就其自身来说,也并不单纯的就是一份具有唯一承袭的杂志,事实上,三十年内以《北京文艺》的名义三次创刊,本就说明了这份杂志在历史的诸多关系中所梳理出的各种变动,以及在中国当代文学的进程中由编辑创造文学的可能性范畴。
《说说唱唱》的直接领导者是1949年10月15日成立的“大众文艺创作研究会”。这是比北京文联成立还要早的文艺组织,由刚成立半年多的中共北京市文艺工作委员会[2]领导。“大众文艺创作研究会”包括15名执行委员,会员200余人,来自解放区的赵树理[3]任执委主席,王亚平[4]、连阔如[5]任副主席。下设联络部、创作部、研究部、编辑出版委员会等多个部门。1950年1月20日创办《说说唱唱》时,赵树理以大众文艺创作研究会执委主席的身份亲任主编,同时兼任主编职务的是中共北京市文艺工作委员会书记李伯钊[1]。《说说唱唱》的其他9名编辑委员中,王亚平、辛大明[2]、苗培时[3]、马烽[4]、凤子[5]五人是大众文艺创作研究会的执行委员,田间[6]、章容[7]、康濯[8]是来自解放区的文艺干部,只有老舍一人是受周恩来邀请回国,来此担任编委的。当然,这些编委不是普通的编辑人员(编委会下设编辑部作具体工作),这些编委在《说说唱唱》的工作更多的是作为政治与文艺相结合的符号资本,履行文化再造的领导权和监督权的。在随后筹备和成立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的过程中,他们大都参加了其中的重要会议,并在其中担任了相应的职务[9]。可以说,当时的《说说唱唱》从创刊开始就已经具备了足够的政治品格,其定位是一份红色的大众文艺普及刊物,以适合说唱文艺为主的民族的、大众的刊物。从具体作品来说,《说说唱唱》的创刊号和第2期连载赵树理根据田间的长诗《赶车传》改编的鼓词《石不烂赶车》,1950年第6期又刊出赵树理为宣传婚姻法而作的通俗小说《登记》[1],第10、11期连载陈登科的小说《活人塘》[2]等。这些作品在当时大都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成为文艺为工农的典范[3]。
初创期的《北京文艺》并没有《说说唱唱》的显赫身份,它只是当时北京文联领导下的一份以宣传北京人民文艺成就的刊物,主编老舍,副主编王亚平,编委却是要比《说说唱唱》的编委们在政治身份上略逊一筹的编辑人员。现在已知1950——1966年间陆续在《北京文艺》担任编委的是老舍、田家、吴晓玲、石煌、汪刃锋、李岳南,编辑部主任李微含[4]、王慧敏、商白苇[5]、谭谊[6],编辑部副主任潘德千[7]、曹菲亚[8],编辑部总集稿人汪曾祺[9]。在刊物的内容定位上,《〈北京文艺〉发刊词》也强调了刊物的综合性特征,并不单纯的以文学为主,而是“容纳文学和艺术各部门的创作与批评[10]”。这种又综合又开放的办刊思想使《北京文艺》成为一份集合多种思想倾向,当然也有多种文艺形式的刊物,它不是为某种唯一而设的文艺阵地,而是为当时身处北京的新旧艺人表达跟随现实生活的改造痕迹而设的一个舞台。作为刊物本身的生存和发展前提,它有一种身处方向中,并在方向中向前追赶的性格。虽然这个时期的《北京文艺》除了1950年9月10日创刊号上发表了老舍的《龙须沟》[11]外并没有发表其他有影响的作品,但作为对杂志社未来发展的一次试验,《北京文艺》的某些特性的东西已经开始出现。《北京文艺》的地方性定位给了它一定低烈度的意识形态氛围,它的内部压力是小的,虽然稿子的影响力可能是轻的,但在培养北京文艺新人的时效上却又是积极的。这种刊物性格的丰富性和两重性即是《北京文艺》的幸事,同时也可能成为它在发展上面临挑战的难事。
果然,在新中国第一次大规模的文艺批判——《武训传》的批判中,杨雨明、端木蕻良[1]在《北京文艺》第二卷第一期发表的文章《论〈武训传〉》,被1951年5月20日《人民日报》社论《应当重视电影〈武训传〉的讨论》[2]点名批评。这场全国性的文艺批判持续数月之久,它对《北京文艺》的直接后果,就是1951年11月20日中华全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常务委员会通过的《关于调整北京文艺刊物的决定》。要求“加强《说说唱唱》,原有的《北京文艺》停止出版,其编辑人员与《说说唱唱》合并,另组新的编辑委员会。《说说唱唱》应当成为发表优秀通俗文学作品和指导全国通俗文艺工作的刊物。[3]”这样,创刊仅一年的《北京文艺》[4]在期刊整顿中被改造到《说说唱唱》编辑部。《说说唱唱》得到加强,成为指导全国文艺创作的重要期刊,但在隶属关系上仍属北京文联。
《北京文艺》被取消后,老舍任《说说唱唱》主编,原《说说唱唱》主编赵树理[5]任副主编。编辑为北京市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和北京市大众文艺创作研究会,出版者为人民文海陆空出版社,发行者为新华书店,印刷者为京华印书局。需要提及的是作为副主编的赵树理,1951年后虽然仍在《说说唱唱》编辑部挂名,但已经不介入《说说唱唱》的具体编辑工作了。早在1951年初,他既已被中宣部部长胡乔木调至中宣部做文艺干事,并于当年春天调任山西武乡县监漳村协助试办农业社,1952年又转到平顺县川底村参与了近七个月的农业生产和农业社工作。这些工作对赵树理积累创作素材是有利的,但对刊物的编辑工作,也会有相应影响的。
合并后的《说说唱唱》[1]在创作实力和编辑力量上得到了加强,约稿要求却没有实质改变,仍在强调内容和形式的通俗易懂、能说能唱能表演的民间特征。以简单的方式贴近民众有普及文艺的好处,也同时有它积弊。这一点,赵树理早在1952年1月19日的检查《我与〈说说唱唱〉》中就已经谈的很明确了:
再一个错误是在选稿问题上,由要求“形式通俗化”走到了“形式主义”。在形式问题上,我们开始只规定“力求能说能唱,说唱出去大众听的懂、愿意听”,并不是一定要用“旧形式”,更不是不管内容,只要能说能唱就行。可是有些作家往往不习惯于通俗的形式,不能多来稿,有些掌握了说唱形式的人,对新的政治生活未必熟悉,写来的东西,在内容上有的太单薄,有的一般化,有的有错误,而我们选稿的时候偏又得从这些稿中去挑,结果就从形式上比高低,在内容上自然仍以单薄的、一般化的为最多,甚而发表了有错误的东西。这样就把形式放到第一位而把内容放到第二位了。就是单从形式上讲,也只是为了给掌握旧技术的艺人拿去当下可以说唱,并没有多注意到丰富和改变那些通俗的形式,使它们适切的表现生活中的新因素,而符合毛主席所指示的“从普及基础上求提高”。不论我们编辑者在客观上有什么原因,拿出去的货色大多数既然是这样的东西,投稿者就照样制货,结果每月收到五六百件稿子,大部分是一些《几婿拜寿》、《几女夸夫》、《某甲翻身》、《某乙改造》的千篇一律的故事加了一些陈腔滥调的敷演,到了发稿时期无好稿可发,仍旧发的是这些。这真叫做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面。[2]
赵树理的这一段既是检讨又是分析来稿问题的话,基本可以看作《说说唱唱》在创刊以来的一个办刊总结。老舍在这个基础上接手《说说唱唱》,首先面临的问题当然也是赵树理在主编《说说唱唱》时面临过的问题。只是老舍不同于赵树理,他有自己的创作背景和视野。在文艺观念具有交叉性的办刊思想中,老舍由《北京文艺》向《说说唱唱》的转变也仍有承续性的特征,这种刊物合并并没有成为老舍改变自己的难题。更何况《说说唱唱》和《北京文艺》本就是革命政权结出的硕果。在它们并存时期,老舍作
为《说说唱唱》的编委,就已经在《说说唱唱》上发表曲艺作品[1]。合并后,老舍的创作当然也会顾及《说说唱唱》的发展。就此时的老舍来说,他最大的转变是由小说向通俗文艺的转变。
很快,1952年第1期的《说说唱唱》发表了老舍的《柳书井(曲剧)》,第4期又发表了他的《消灭细菌(歌舞剧)》。这以后,老舍在《说说唱唱》上又陆续发表了《大家评理(六场歌剧)》(1953年第2期)、《我们选举了毛主席(快板)》(1954年第9期)等通俗作品和《文艺作家也要增产节约(文艺杂谈)》(1951年第12期)、《北京的曲剧(文艺杂谈)》(1952年第9期)、《向民间音乐舞蹈学习》(1953年第4期)、《大喜(杂文)》(1954年第7期)等多篇对通俗文艺具有指导性的文章。现在看来,这些简单易懂的民间文艺虽然易于记诵,但毕竟伤在了“俗”字上,老舍《消灭细菌(歌舞剧)》等作品都不免简化了他在创作《骆驼祥子》、《四世同堂》等作品时所应有的成就。但这也促成了《说说唱唱》给中国文学史留下的额外贡献:老舍由小说家转变为剧作家[2]。在主编《说说唱唱》的过程中,一方面是主管部门文艺通俗化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老舍自觉地实行文艺通俗化的要求使然。老舍的这种改变是彻底的,并且是持续的不断在他自觉地强调中贯穿在其后的办刊思想和创作始终的。甚至在《说说唱唱》[3]停刊后,老舍的这一转变仍在进行,在完成了《茶馆》[4]这样的融通俗文艺与革命的历史要求相结合的作品后,老舍在《北京文艺》等多家重要的报纸、杂志上发文强调文艺为人民的思想。这种转变,也可归做毛泽东1942年《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在老舍身上的延续:
首次学习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我已年届五十。这篇文艺理论杰作使我在文艺习作上得到了新的生命。
我不会因失败而悲观。按照毛主席所指出的,我须以文艺作品为广大劳动人民服务。这多么光荣,多么重大!在解放前,我只是我,孑然一身,与别人无关。我是一叶可怜的飘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随风飘荡,可能莫知所终!现在呢,我必须在群众中扎下根。我不再是个“孤儿”,而是有千千万万朋友的人。我须向他们学习,也希望因此而写出些对他们有帮助的文字。这样。我觉得,才不虚度此生。毛主席叫我看明白我的责任,我的使命,我应有的理想与怀抱。[1]
老舍的改变是诚恳的,这在《说说唱唱》停刊后,老舍继续主持第二次创刊的《北京文艺》仍有他对通俗、简明浅显、容易阅读的作品和文艺批评的期望,并且明确杂志的“主要读者对象是工人[2]”。由于有了《说说唱唱》的经验,1955年创刊的《北京文艺》除区别于专登曲艺节目的《说说唱唱》外,也强调稿件的灵活性,并且希望能更多的展现首都北京的建设与成就[3]。《北京文艺》在这次创刊的发刊词中确定了杂志的以北京为特征的基本办刊思路,并且在开本的设计上采用16开本发行[4]。
第二节 进入历史与畸形的文学场
1959年第1期,《北京文艺》改为半月刊,从这年1月到6月共出版12期,7月又改回月刊。
《北京文艺》1961年第1期刊出吴晗的历史剧《海瑞罢官》[1],这大概是文革前《北京文艺》刊登的最著名作品。作者吴晗是当时主管北京市文教工作的副市长,著名的明史专家。在这部原定名《海瑞》、修改七次方才定稿的剧本写作过程中,吴晗曾将其分送北京市文化、戏剧界的负责同志齐燕铭、钱俊瑞、王昆仑、马少波等征求意见。《北京文艺》的主编老舍也看到了这份剧本,并向吴晗提出了具体的删改意见[2]。为了配合提高剧本的影响,《北京文艺》1961年第3期又刊登了赞扬这部历史剧的邓允建文章《评〈海瑞罢官〉》、曲六已《羞为甘草剂,敢做南包公》。进一步肯定敢讲真话的“海瑞精神”。《北京文艺》也因这次发表了符合毛泽东上海会议[3]讲话精神的文艺作品,而处于刊物发展的良好时机,这是《北京文艺》作为全国政治、文化中心所属的市级刊物的必然优势。此时,《海瑞罢官》是得到毛泽东认同的[4]。
60年代初的《北京文艺》处于富含极强政治敏感性的时代,明确的自保方式应是发表不过于执的文章,而且作为北京市委下属的文艺期刊,刊登符合国家文艺政策和文化想象的作品应是刊物的基本职责。《北京文艺》发表《海瑞罢官》这样的具有明显解读政治文化意图的作品,虽能在一段时期能得到政治方面的肯定,但也不免在政治、文化形势发生变动的情况下陷入潜在的困境中。当然,就《北京文艺》当时所处的市属刊物的地位,发表直属副市长的作品也有不得不这样的要求使然,更何况后面还有毛泽东的讲话精神。
1965年毛泽东与其他领导人的政治分歧日趋严重,《海瑞罢官》的剧情与庐山会议毛泽东罢免彭德怀有了历史的相似性,这引起了毛泽东对曾经实行的文化政策的警觉[1]。经过江青和张春桥的策划,并经毛泽东的审定[2],姚文元于1965年11月10日在《文汇报》发表《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开始公开批判北京市委。1965年12月《北京文艺》转载了姚文元文章,并为此发表了态度较为温和的编者按[3],这当然不能最终解决问题。1966年2月12日,彭真领导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4]”以中央名义发表《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仍然希望能将《海瑞罢官》的争论限定在学术范畴内。
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发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5],就文化革命五人小组1966年2月12日批转的《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进行批判,决定撤销“文化革命五人小组”及其办事机构,重新设立文化革命小组,隶属于政治局常委之下。该通知认为“所谓‘五人小组’的汇报提纲是根本错误的,是违反中央和毛泽东同志提出的社会主义文化革命的路线的,是违反1962年党的八届十中全会关于社会主义社会阶级和阶级斗争问题的指导方针的。[6]”并且进一步批判了《海瑞罢官》。
此时处在风口浪尖的《北京文艺》面临第二次关闭的窘境。事实上,《北京文艺》的出版也就停留在这一年的第5期。在第4期,老舍发表了生前最后一篇文章《陈各庄上养猪多(快板)》[7],这是一篇赞扬人民公社的作品。风格仍是50年代通俗文艺的样
子,但在此时,它的出现已经远远赶不上政治形势的变化了[1]。1966年5月20日,《人民日报》发表郑公盾的文章《〈北京文艺〉在为谁服务?》及北京大学5位学生的文章,诬蔑《北京文艺》是“三家村”的“黑分店”。第二次创刊的《北京文艺》,就此已经彻底的失败了。
紧随《北京文艺》停刊而来的是更大规模的政治运动,《北京文艺》作为刊发这场运动导火线的刊物,自是受到重创。1966年8月1日至12日召开的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决定》。8月18日,毛泽东第一次接见30万红卫兵。红卫兵运动开始在全国展开。
1966年8月23日下午,《北京文艺》主编老舍等29位作家、艺术家被北京大学和北京女八中的红卫兵从北京文联办公室拉到国子监街孔庙大成殿接受批斗。次日夜,老舍投太平湖自杀。25日,老舍夫人胡絜青和儿子舒乙火化老舍遗体,骨灰被抛撒,未予家属保留[2]。
1967年10月8日,北京市文联[3]接到北京市革命委员会正式通知,成为撤销单位。
1970年5月,原北京市文联干部管桦、李方立、李学鳌、谭谊相继从农村调回,组成北京市文化局创作评论组,成立临时党支部,负责人王恺、马联王、李振恩、谭谊,主要任务是组织写批判文章、管理资料室和驻会作家,筹备《北京新文艺》。
1971年12月,又调回原《北京文艺》部分编辑人员,组成《北京新文艺》编辑室[4]。这次复刊,可以说是《北京文艺》的第三次创刊,领导者是“文化系统指挥部”。同年12月出版试刊第1期,1972年又出版4期试刊。1973年3月10日,刊物恢复《北京文艺》,定为双月刊,逢单月10日出版,总刊数从1973年3月的第1期开始计算,当年共出版5期。1973年第1期到1978年第9期,共出版50期。其中的刊物变化是从1976年第1期开始,由双月刊改为月刊。1978年第10期总刊数计算方法发生变化,不再是顺次下来的“总第51期”,而是上朔到1955年的第二次创刊号,并将1971、1972年的5期试刊也计算在内,这样1978年第10期的总刊数就成为“总第194期”,直至顺延到现在。
70年代除谭谊负责《北京文艺》外,诗人张志民[1]在1975——1976年任主要负责人,李清泉[2]在1978——1980年任主要负责人。
张志民主政《北京文艺》虽然处于文化大革命的后期,但作为首都的文艺刊物,其文艺政策的制定仍然受政治形势的影响。这在《北京文艺》的历史上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北京文艺》作为全国政治中心的文艺刊物,在进行文艺宣传时,所需要面临的文艺与政治的平衡,或者说是文艺对政治妥协的问题。当然,在《北京文艺》因为这样做而取得暂且荣耀的政治得分的时候,也同样失落了作为文学期刊价值的文学、文化得分的探索。1976年5月16日,《北京文艺》与《诗刊》、《人民文学》共同主办庆祝文化大革命十周年和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诗歌朗诵会、演唱会活动;为配合“四人帮”镇压天安门事件,在第6期发表“立刻名噪当时[3]”、署名伍兵的小说《严峻的日子》[4],便很能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北京文艺》作为一份政治场中的文学期刊,在政治变动中的工具性作用。这种情况在《北京文学》尚处于《北京文艺》的时代是不可逆的,当然,《北京文学》其后的发展表明,这种立场的保留已经作为《北京文学》的一种生存资源。同样是这份杂志,1977年发表连续半年的狠批“四人帮”的文章就不足为奇了。
1978年5月27日——6月5日,中国文联在北京召开第三届全委会第三次扩大会议。这次会议直接促成了9月15日——21日,北京市文联召开的第三届第二次理事会,在开幕式上,曹禺宣布:从即日起,北京市文联等单位恢复工作。对《北京文艺》来说,相应的隶属关系也便产生。
1980年6月24日——30日,北京市文联召开第四次代表大会。曹禺当选为主席,阮章竞、吴组缃、杨沫[5]等当选副主席。
1980年第10期,《北京文艺》更名为《北京文学》。正式明确了《北京文艺》作为曲艺类期刊的终结,同时,这一命名也预示着新时期小说时代的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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