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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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曹丽萍   来源：中华读书报

    阅读是什么? 怎么认识当前的阅读状况?如果我们对人类的阅读史做个大致的梳理，也许对这些问题能有新的认识。在一定意义上，到今天为止的阅读史可以简单地概括为两次变革，即从精英阅读到大众阅读，从传统阅读到电子阅读的发展历程，这两次变革的一个共同点都是由技术引起、发酵，最后深刻改变了社会的文化面貌。

    读书曾经是身份的重要象征和阶层向上流动改变命运的重要途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文人的笔下，阅读是一种无比诗意的生活方式，春夏秋冬，时光流转，那种翰墨飘香的雅致情趣一直没有改变。元人翁森在《四时读书乐》中这般描述：“蹉跎莫遣韶光老，人生惟有读书好。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即使在物质生活无比丰富、娱乐方式多元化的今天，这种捧卷在手的精神自得和灵魂充盈依然令人心生向往。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阅读之所以在当时如此受人推崇，很大程度上与当时的阅读是纯粹的精英阅读而非大众阅读密切相关。阅读史上最近的一次变革是电子阅读对传统纸质阅读的冲击，一方面，新技术手段使得阅读更加方便、快捷、开放、时尚，阅读似乎无所不能无所不在，它跨越了文字界限、跨越了技术媒介界限、跨越了物质载体界限。

    另一方面，在表面繁荣的盛世场景中，人们的阅读方式、阅读心态、阅读内容、阅读载体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这些变化引起了有识之士的关注。首先是阅读方式上，阅读浅层化和碎片化倾向日益明显，快读、通读、选读、简读盛行，严肃阅读和深层阅读渐渐变少。其次在阅读心态上，消遣性、功利性的阅读心态成为主流，读书不再是一件带有严肃神圣意义的事情，很多人都感觉自己沉不下心来读书，接触的书越来越多，但能够认真看完的书越来越少。由此影响到阅读内容上，公众或者抱着纯娱乐化的心态阅读流行读物，或者以很实用的态度阅读工具性或专业性的图书，纯粹的人文阅读比如经典阅读比重渐少。经典著作直指世界的本质和人性的根本，是人类对世界和自我探索的智慧结晶，经典阅读也因此被看作是衡量社会阅读质量的重要指标。当今即使在被称为殿堂的大学校园里，大学生公众经典阅读量的下降和阅读习惯的萎缩也是个不争的事实。纸质阅读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将来纸质阅读不会消失，但会逐渐变成一种小众的阅读行为。

    阅读随着时代而变，这是不可阻挡的历史潮流。对于习惯纸质阅读的读者来说，电子阅读的横空出世可能会有些不适、不便，甚或有些失落。但从本质上来说，电子阅读最终改变的是阅读方式而不是阅读内容，真正值得阅读的内容经过时间检验在不同的载体上同样能传承永远，广为流播。就好像从甲骨、金石、帛书简册到纸质图书，每一次文本形态的新变化都是一种对阅读的向上促进作用一样，我们相信，电子阅读带给人类的将是更广阔的阅读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