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界之谜
作者:湘里妹子
If Tears Could Build A Stairway
And Memories A Lane
I’d Walk Right Up To Heaven
And Bring You Home Again
假如眼泪真能筑就通天的梯子
假如思念真能铺成上行的路
我就会径直走入天国
再把你带回家
(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1999年国庆节前夕,9月28日,是我的同事、好朋友郑先生去世一周年的纪念日。他的夫人曾老师先天打电话给我,想让我帮她向教务处请个假 ,说她上午得打个摩的去殡仪馆为先生祭奠。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怕她哭得晕晕乎乎的在路上出事,于是我也向学校请假并调了课。我便电招了一辆的司。从学校到殡仪馆距离不近,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
上午9点半左右走的,这时阳光明媚,太阳挺黄挺黄的。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响晴响晴的天!
这天殡仪馆十分寂静,郑先生的骨灰盒安放在殡仪馆三楼,在这么个地点这么一种氛围里与昔日好友再相见,我尽量忍住不能当着曾老师的面哭,于是故意装得很轻松地大声地说了一些自己也不明白在说什么的废话:郑先生你还好吧?我跟曾老师来看你了,曾老师和孩子们都很好(他们有两个女儿),你就别惦记了阿。为了使曾老师分散一点伤悲,也为了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吧,我扫视了一下安放在郑先生旁边的“邻居”又挤出几句毫无意义的鬼话:呵呵,郑先生看来你现在过得还蛮不错的嘛,左边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右边有个慈祥的老太太跟你左邻右舍呢,挺好的阿。
曾老师擦干净了骨灰盒上的灰尘,双手紧紧地抱着郑先生下了楼。殡仪馆有专门用于作祭奠的地方,分隔成一个个小方格(这天好像没看见其他来祭奠的人,就我俩)。曾老师把带来的蜡烛、香、酒、纸钱、供果等从一个红色旅行袋里拿出来,做好一切准备就开始划火柴点香和蜡烛了。没有一点点风,不知为什么,火柴就是划不燃,正在一根又一根地一次又一次地划着的时候,这时,在没有任何变天征兆的情况下,老天爷突然开始下起雨来。我现在仍然十分清晰地记得,刚开始时雨点很大,大颗大颗的,稀稀疏疏的,很慢很慢的,一滴一滴的,很像是一个伤心到极点的人压抑着的抽泣,接着雨越下越大,终于彻底爆发,忍不住失声痛哭了。。。。。。我环顾了一下说我们转移到屋檐下去吧。
屋檐其实并不宽,这时的雨可以说是瓢泼大雨了。奇怪的是,这时的香、蜡烛、纸钱居然毫不费劲地都点燃了。虽然雨一直都瓢泼着倾盆着,我却惊讶地发现丝毫都没影响燃烧着的香、蜡烛、纸钱。我看见香火在大雨中微微地颤抖着,蜡烛在悲伤地低泣着,纸钱在委婉地诉说着,可是香、蜡烛、纸钱在天雨的陪伴下最后都燃烧得干干静静,一点都没剩下。大概延续了二十多分钟,为表吉利,我们边吃着供果边祈祷着让郑老师保佑活着的亲人。
当我们把东西收拾停当准备离开时,真的十分十分准时,雨嘎然而止了。天又突然间放晴了,太阳老高老高地挂着,还是挺黄挺黄的。又是响晴响晴的天了!
回到学校刚好是中午下班的时间,在家门口遇上另一个姓郑的老师,他很吃惊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大晴天的怎么会一身透湿呢?干什么去了?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头发都被雨淋湿了,的确全身衣服都是湿的。奇怪,这一路上我自己竟然既没在意也没感觉到。
可见,当时能把人全身上下浇个透湿的雨有多大!屋檐其实不太管用,但为什么一点都不影响香、蜡烛、纸钱的燃烧呢?最最让我迷惑不解的是,下雨的时间是那么的突然,却又那么的准确,说下就下,说停就停,跟奠祭开始和结束的时间是如此地吻合!甚至可以说不差分毫!
后来,我跟很多朋友说起过这件事情,大家也都不得其解。我想,大概是老天爷为郑先生的英年早逝而忍不住伤心落泪吧?抑或是郑先生舍不得妻儿而从内心最深处呼唤出的崩碎的悲痛?
最近看胡耀邦女儿满妹写的《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第十三章“共青山水情 ”中的第二部分“选址富华山”(第481--482页),比较详细地描写了她和他大哥等一行人在鄱阳湖边为父亲选墓地的情形:
那天细雨绵绵,我们一路都走在如泣如诉的春雨里,而且越往湖边走雨下得越大,可是,当我们走到离湖边不远的一个小山包时,天空突然放晴。一同来的共青人说,这是整个共青城的制高点,建议将父亲葬在这里。可我觉得这里过于荒凉了,这座光秃秃的红土小山包上几乎连荒草都没有,只有山顶正中孤零零地斜长着一颗矮小的马尾松。所说是方圆几十里的制高点,可山小坡缓,完全看不出一点“制高”的气势。可能是因为没有植被,甚至显得比周围的山丘还要低矮。我实在不愿意把父亲一个人留在这人烟稀少、草木荒疏的秃山上,就要求继续转转。
可是一离开这个小山包,雨就追着我们下。我们在雨中连看了两三处都不满意。不一会儿,雨竟下得瓢泼似的,只好往回返。奇怪的事,我们的车刚开回到这个被称作制高点的小山包附近,雨声竟嘎然而止,一时间出人意料地没掉一滴。
我们随即下了车,雨还是没下。在场的人全都惊诧不已。
我们又都回到那个小山包上,走走停停,看着,说着。
大哥慢慢走过来,轻轻对我说:“妹妹,看来爸爸是愿意住在这儿了。”
我也有这个感觉,我回答说。
也许,一般人读到这里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却没有丝毫的疑惑与诧异,坚信这情景绝对是真实的!绝对的!因为,与我自己所经历的太不谋而合了!
我感觉阴阳界是个谜,但我却相信阴阳界相通的说法。也许有人会认为作为一个能认得很多字的我来说不应该这么“迷信”,这么俗不可耐,但我始终认为这好像与迷信俗气等等都无关,而与某种我们自己暂时还无法解释的很多东西有关。
如果阴阳界真的能相通,那么,生离死别也不是那么可怕和悲伤的了。离我们而去的亲人和朋友,只是换成了另外一种存在的方式。我想,他们仍然能感应着滚滚红尘里所能感应的眼泪与烦恼、思念与期待、欢乐与忧伤、爱念与痛恨,能感应我们所经历着的或者即将经历着的一切的一切吧?
于是,我非常真诚地相信刚刚离我们而去的孙兰荃先生也能感应到他的娇妻爱妻陈晓红老师对他的生死眷念和无限期的绵绵爱意。孙先生一定会以我们还不能所知的某种方式时刻保佑着守望着,希望他的亲人们在没有他陪伴在身边的日子里仍然快乐、幸福地活着。
在网上无意中读到《墓碑刻下的眼泪》中的几句,很平淡的句子,却充满了人生的哲理:
生活并不总是能继续,人生并没有多少深邃的意义。直到有人悄悄躺下去了,很多事便成回忆,才知无可挽回。
我想,生与死, 阴与阳,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
2006-10-05 02:00 foshan nan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