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琐语

魏袖鼎

017吃的禁忌
    小时候，每逢重大节日，有些人家都要烧香拜佛，主要对象是家中供奉的一些神仙，不但要烧香，还要摆放一些食物，如水果、点心等。那时候零食少，老人们一再告诫小孩子，上供的东西不能吃，说吃了后嘴会歪。小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啊，自然不敢偷吃。其实这当然是吓唬人的，上供完毕后，这些东西有成药品了，说小孩吃了后可以治疗睡觉时磨牙的毛病，不知道这种说法是咋来的。
    又说有几样东西吃了后会让人变哑巴。如耳屎、飞蛾子、月季花落了后膨胀的花蒂中的絮状物。实际上，前两样东西本身就挺恶心的，肯定是大人在挖耳屎、打飞蛾子时，怕误入小孩口中，让小孩闭紧嘴巴而故意吓唬人的。至于月季花，花蒂的膨胀部位在花谢了之后变成红色，外边有点果肉，可以吃，还带点甜味和酸味，如果没变红，青色时吃就是涩味。这层果肉里，是花籽和一些絮状物，当然不能吃，至于说为什么能让人变哑巴就不得而知了。
    最著名的不能吃的东西，是鱼子，说吃了鱼子会让小孩不识数。小时候看作文书，有些人写这方面的故事，其他地区也有说会让小孩变呆傻的，可见这种禁忌流传甚广。当然了，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其实鱼子还是挺好吃的。有时候问大人为什么会让小孩不识数，他们也不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现在分析，其实是鱼子中含有性激素，小孩子没有发育成熟，不能吃太多这东西。以前人们不懂，但也知道不能让小孩子吃，就用这套说辞一代代传下来了。
    类似的，说较为虔诚的佛教徒不吃葱、姜、蒜、韭菜。本来，和尚尼姑不允许吃荤的东西，荤的东西一般来说就是肉类等动物身上的东西，但佛教有“五荤”之说，五荤都是植物，这几样可能也属于五荤之列，这是为什么呢？佛教徒有一套说法，说吃了这些东西口中有异味，念经时对佛祖不敬。那照这么说，有口臭毛病的人还不能信佛了么？实在是讲不通。据我分析，真实原因不是这样。这几种东西能刺激人的性欲，比如韭菜吧，就有别名“壮阳草”，尽管中医上的“壮阳”含义比较丰富，但总归有那方面的意思。这几样东西吃多了能刺激人的性欲，影响教徒的清修，这又不好在戒条中挑明，就推说对佛祖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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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不识字的后果
    听我妈说，她小时候，她家附近有个人不识字，属于那种纯文盲。那时家家户户养鸡养猪，过年是要在鸡架上贴“金鸡满架”，在猪圈上贴“肥猪满圈”以图吉利。这个人瞎字不识，给贴反了，闹出了笑话。
    一想我妈说的那个年代，全国解放也就十几年吧，教育还非常不普及。听高XL说，他小时候（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认识字的人更少，那时他上小学三年级就去给工厂的工人讲课。那些工人大部分都是大老粗，胡子拉碴的，看他这个小老师也就十岁多点，就一小孩，就用胡子扎他的脸，弄得高XL怪疼的。
    高XL也不是等闲之辈，上课时，谁扎他来着，他就提问谁。其实啊，人如果从小就学认字，那就很容易学会，会一定数量的字后，再学习，很容易学会更多的字。如果一个成年人一个字都不认识，想学会识字难度就大了，这帮工人就属于这个性质。提问不会，怪尴尬的。可见旧中国知识多么不普及，那么大的人还得受小孩的报复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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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结构件的特点
    起重机的主要部分为结构件和机械件，机械部分主要传递能量和运动，要求精密，而结构件主要承受载荷，要求强度和刚度，对精度方面要求不严格。桂PK老师说，他在原大连起重机器厂时，人们流行几句话，说明了结构件的这个特点：
        差一寸，不用问（说尺寸上差一寸，没问题）；
        差一尺，还能使（说尺寸上差一尺，问题不大，对付能用）；
        差一丈，装不上（说尺寸上差一丈，没办法了，得修）。
    这几句话虽然夸张，但大体上还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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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中国人传统的环保观念
    中国人一直都有环保的观念，不是这二十年才有的。以前看古代小说，说有个老头，看见外边带字的废纸就收集起来烧掉，后来得到了好报。原意是说他尊重知识文化，而我觉得也有环保这方面的意思。
    另一个故事更能说明这个问题。小时候，我姥爷得了脑血栓，瘫在炕上两年多，有时大小便失禁，把被子弄埋汰了。我妈给洗，有时到附近的小河边上去洗。让附近的闫老太太看见了，说不能这样，乱倒污水，死了后会在阴间把生前倒掉的脏水都喝回去。这虽然是迷信的说法，但也说明了环保观念在旧中国就已经深入人心了。南宋洪迈的《夷坚乙志》卷第三《王夫人斋僧》也有类似的故事，可见此种说法来源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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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可怕的事故
    大约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大连某机械厂为了开辟出一个会议室，在某四层楼上又增修了一层，改造后成为一座五层楼，五楼做为会议室。改造工作大约在1992年冬天完成。
    这天，刚下完雪，该厂的二百余名党员、骨干来至这间新落成的会议室开会。这是这个会议室的第一次使用，会议开至一半时，突然一声巨响，楼顶塌了，人们被压在一片瓦砾中。可怜这二百多人，有42人丧命，其余造成重伤、轻伤不等。工会主席做的会议准备工作，忙了一身汗，会议开始时跑外边凉快去了，幸免于难。
    惨案发生后，震惊了整个大连。省里、市里成立了专门调查组，调集了有关专家分析事故原因。调查结果表明，新增的五楼楼顶由轻型桁架构成，上边是水泥预制板、保温层、四油三纸防水层。该轻型桁架计算下来，其编号为16的杆件应力值超过了300MPa，材料已经屈服，发生了塑性变形，再加上当天下雪，造成楼顶积雪，增加了载荷。人们开会必然声音很大，也能产生轻微震动，使结构受力更加恶劣。一个失误的设计引发了这场惨剧。
    原大连起重机器厂的高XL、桂PK、郭YX、徐JS等人亲历此事，尤其是周XY，曾为调查专家组成员，对此事知之甚详，是他们讲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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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影子疗法
    有一种病，叫蛇盘头，学名叫带状疱疹。得这种病的人，在身上的某个部位长疮，有的长在手腕上，有的长在脖子上，有的长在腰上。据说长满一圈，人就有生命危险。所以长在腰上的还好些，因为人的腰围相对较大，张满一圈的时间较长，治疗的时间也多。而长在手腕处的就危险了，不几天就一圈，给人留下的治疗时间也短。（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长在手指头上的。）
    正常的治疗方法不清楚，估计西医无外乎打针吃药消毒之类。听我表哥说，他得这个病时，有个老太太给他拔火罐，在长疮的地方一罐接一罐的拔，吸不住的地方加上和好的白面防止漏气，用这个方法排毒，效果不错，这属于中医疗法。
    最奇特的是“影子疗法”，这是听同事康JL讲的。他说他小时候得了这种病，长在脖子上。去医院怎么弄也没制止住疮的蔓延。有病乱投医，他家找了个巫医。他家住在内蒙古赤峰一带，估计是和蒙古族有关的巫术。方法也很有意思，让他在太阳底下站着，然后这个巫医在他病变的部位——脖子的影子上进行治疗，各位，谁听了这事都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效果很显著，没几天他的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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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狠招
    杜博士HP讲，他上大学时，暑假在家附近的河里捞沙子卖钱。捞上来的沙子装到家里的驴车上再到某地卸下，积攒到一定数量再买。这样，他天天赶着驴车往返于河边和沙堆之间。
    一天，可能是天太热了，也可能是驴太累了，趴在半路说啥也不起来，怎么吓唬，怎么打都不行。老杜想出了个狠招，他下车在驴前边挖了个坑，去河边用桶往坑中灌水，把驴脑袋摁到水坑中，驴在水中自然是不能呼吸了，为了不至于窒息而死，只能硬站起来。从此后，那条毛驴一看见他就直哆嗦，乖乖地听他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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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和列宁有关的报应
    某次，看报纸《参考消息》，说莫斯科保留了一些列宁的塑像，常有人在塑像下玩。一些青年人不拿列宁当回事，有个人以列宁的塑像当玩具，爬上去，手搭着塑像伸出的胳膊荡秋千。没想到塑像不是想象的那么结实，塑像的胳膊一下子断了，这个小伙也从高空中掉了下来，摔成个植物人。文章说，这是亵渎列宁的报应。
    一天，我去大连会展中心的一个图书展销会，这里书都特价，有一堆书，属于特别特价，一本才一块钱。其中有大量的《列宁选集》，每本都特别新，估计是库存的，混在一堆破书中，这些精装的《列宁选集》特别显眼。买书的人可真不少，人们在书堆中翻找着，希望能找到感兴趣的东西，时间一长也怪累的，有些人就落起一摞《列宁选集》当小凳子坐。这种精装书都是硬壳的，坐起来还挺稳当。
    这使我想起一部老电影《列宁在十月》，里边讲列宁潜回莫斯科，晚上住在一个同志家中。那家没有多余的床，列宁坚持自己住在地上，那位同志就找了一堆书给他当枕头，列宁看了一眼，说：“这是些无聊的书，不能枕，只能用来垫脚。”如果这是真的，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著作沦落到当小凳子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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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文革的传说——毛泽东雕像
    听说文革时期，中国各地立起了不少的毛泽东雕像，背手站立是常见的一种姿势，大连理工大学就有一尊，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2005年我出差去内蒙古包头的一个机械厂，那也有一尊，形式、大小和大连理工大学的一模一样，都是背手站立的。
    另一种常见的形式是毛泽东挥手站立的。有一本香港出版的介绍中国西南各省的英文书“SouthWest China”，里边的插图显示，成都有个挥手站立的毛泽东像。但拍照的记者也能整事，专等特殊时候拍照，比如这本书中的照片中还有几只鸟落在雕像的头上。在沈阳的中山广场，也有一尊挥手站立像，人们拿它开玩笑，说伸出一只手的意思是从这里打车到铁西是5元钱。沈阳的出租车早就涨价了，恐怕5元钱不够了。另外，拿伟人开玩笑也不大可取。
    文革期间在大的工矿企业事业单位等立了好多雕像，由于这些单位实力雄厚，有经济基础，所以雕像都很高大雄伟。而在农村等经济薄弱的地区，立不起大的雕像，乡亲们也不能落下，就因地制宜的在村口或人们汇集的地方，做个佛龛一样的小房子，在里边放一个袖珍的毛泽东雕像。
    由于毛泽东雕像实在太多了，以致后来成了某些事情那个的发展障碍，必须得拆除一批。在大连火车站曾有一尊需要拆除，但拆除这种带有政治符号意味的东西，需要谨慎，否则有可能引发某种动荡，为此，在拆除时，四周都档得严严实实，怕让人看见。
    这两件事是高XL和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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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文革的传说——坐车
    据说文革期间，有一段时间坐火车不花钱，而且好像国家也号召青年人出去走走，叫什么“大串联”，毛泽东还多次检阅过人数众多的红卫兵，场面极其热烈，这下火车上可够挤的。
    高XL当时也就三十多岁吧，他就坐过那时的火车。他讲，那时车上人太多了，座位自不必说，连座位底下、行李架上全是人，有时厕所中也能挤进去十个八个的。这样一来，人们去不了厕所了，但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人多出韩信，慢慢就研究出办法了：就地解决（这叫什么办法啊）。但问题又来了，女同志不方便。后来人们自发组织了一下，“男左女右”，就是男的全挤到车厢左边，女的全挤到右边，就这样仍是乱哄哄的。下车后再看车里，到处都是别人丢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