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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森林里唱起忧伤的歌----《森林之歌》拍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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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9 10: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是谁在森林里唱起忧伤的歌
来源:
北青网 - 北京青年报:07/08/10 00:20

讲述《森林之歌》拍摄的幕后故事  
三年跋涉道不尽电视人的坚韧和传奇  
中国首次大规模拍摄动物世界




组稿手记

    我介入《森林之歌》至今已有三年,此间,整个摄制组的男男女女,被圈养在电视台附近一个四室两厅的单元房里,吃喝拉撒以及工作全在一百多平方米之内完成,他们管这儿叫“森林集中营”。

  时间长了,大家在一起逐渐有了感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火车的酸甜苦辣,以下看到的是他们的拍摄手记。

  如此大规模拍摄动植物的纪录片对我们来说确是挑战,完全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谈,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才把它坚持下来的。

  《森林之歌》由财政部直接拨款拍摄,领导的初衷是向观众介绍中国森林的美丽和神奇。或者换了《疯狂的石头》的话说,领导想通过这个片子让观众明白,森林是母体,我们都生活在它温润的子宫里。但遗憾的是,中国的森林覆盖率,官方数字只有百分之十八,我们更多的同志都有点儿“宫外孕”的意思。

  ■本期临时主编陈晓卿



中央电视台高级编辑,中央电视台文化专题部《见证》栏目制片人,纪录片《森林之歌》总导演。

  家常便饭: 收获喜悦收获无奈

       陈晓卿,1965年生于安徽灵壁。1986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原北京广播学院),主修摄影,同年被推荐免试攻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摄影美学,1989年毕业后进入中央电视台,担任《地方台30分钟》编导。现为中央电视台社教中心文化专题部《见证•影像志》栏目的制片人。

1991年开始创作电视纪录片,计有《孤岛记事》(30分钟×1集),获电视“星光奖”二等奖;《远在北京的家》(合拍,30分钟×2集),获四川国际电视节纪录片大奖;《龙脊》(60分钟×1集),获四川电视节妇女儿童题材特别奖;《大哥大•桑塔纳•破小褂》(60分钟×1集,1997-1998)。

    1996年开始制作文献纪录片,代表作有:《朱德》(50分钟×6集),获全国社教节目评比一等奖;《刘少奇》(25分钟×12集),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百年中国》(5分钟×366集)《一个时代的侧影》(30分钟×30集)《时间的重量》(30分钟×50集)。

     2003年开始担任系列纪录片《森林之歌》自然篇的总导演。

CCTV.com  2007年11月26日 20:19  来源:CCTV.com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0: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雨林回响》导演朱乐贤

  在去海南热带雨林里拍摄之前,盘算着要在四五十米高的两棵大树上架设钢索。我很快发现,仅仅穿戴好爬树的各式行头,安全绳、攀登器,对于爬树来说于事无补,三人摄制小组,我和李文举都是近一百公斤的胖子,只有我们的摄像路路,攀树如猿,可要凭一个人高空作业架钢索,完全没戏。
退而求其次,我要求在瀑布上架设钢索。瀑布落差近20米,气势还算不错。方案很快制定出来,钢索一端选在瀑布上方一棵树,可步行到达;另一端选在瀑布对面悬崖上一棵树,需要从瀑布下面过河,然后攀登上去,直线距离大约六十多米。对面悬崖不算难事,两个伐木工人驾轻就熟,披荆斩棘,很快开出一条小路。



  第二步要看路路百步穿杨的功力。瀑布上方,路路用力拉开弹弓,将一颗花生米大的铅弹准确打到对岸树上,铅弹上拖着绑好的渔线,再用渔线把稍微粗一点的绳子拉过去。小绳拉大绳,循环往复,最后把钢丝拉到对岸树上。

  第三步,将钢丝捆绑在树上,上铆钉,用钢丝紧固器拉紧钢丝。这活看似简单,实则工序繁杂,很多时候我还插不上手,只好担任监工角色。钢索架好,天已黄昏,班师回营。

  第二天再去,到了瀑布,天公不作美,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只好在瀑布不远处一个亭子休息。

  天放晴,已是下午两点,抓紧时间干活。今天计划是把路路弄上钢索,试拍一次。钢索上挂上滑轮,滑轮上挂上工程师设计的坐板。为了保证安全,又拉了一根登山绳,路路还穿上安全带,加个双保险。

  一切妥当,将路路在瀑布上放出,让路路自由下滑,滑出去五米,停在空中不动了。

  分析原因:落差不够,动能不足。之前洋鬼子来培训,说钢索要有5度倾斜。必须将外来的主意和中国的革命实践相结合。于是决定,改为10度。

  第三天,天公依然不给好脸色,南方雨多,只能等待。

  下午雨停后,继续施工。终于成功将路路弄上钢索,在空中自由滑行,还能不断转换摄像机,寻找合适的角度。但是,路路滑过来后,速度越来越快,到瀑布对岸,已像出膛炮弹,后来回家看带,能听见路路大喊:快,快,赶紧弄住!如何刹车是个难题,否则就会撞到大树,弄个机毁人伤。不过,仙人自有妙计,我在登山绳上加装两个快挂,用绳子拉着,这样就能自然减速,效果很好,路路每次都能安全着陆。

  试了几次,出了新的问题。钢索自身有弹性,且横在空中,上面缀个路路,再加个摄像机,慢慢钢索就被拉长了。路路的屁股碰到了瀑布上方的水面。

  只好重新紧固钢丝,还不能太紧,如果钢丝失去弹性,就有绷断的危险,后果不堪设想。第四天,云遮雾绕,阳光时有时无。只能趁有阳光时拍摄,狠狠心,搂了十几条。满意而归。

  四天时间,一个画面,最后落到完成片中,只有15秒时间。

  沙漠拍黑鹳:拙劣的掩体聪明的鸟。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0:24:2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漠胡杨》导演李晓冬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的胡杨林里,除了蚂蚁、蚊子、草鳖子无数,基本不见什么活物。传说中的马鹿、黄羊只见过消逝的背影。塔里木兔倒是常见,摄像老唐在猎人的带领下,重演守株待兔的故事,在兔子的必经之路上守了几个小时,也没见着,等得鼾声四起。

  没动物,拍什么呀。

  这片森林太安静了。

  但如果看到一片水塘,任何人都会惊讶。大群的黑鱼鹰、白鹭、海鸥和不知名的鸟翔集其上,简直是天堂。传说罗布人以鱼为食,以羽为裘,看样子不太遥远。

  最漂亮的鸟学名叫“鹗”,当地人也叫鱼鹰,《诗经》“关关雎鸠”的雎鸠正是此君。它站立在胡杨树高高的枯枝上,目光锐利。据说爪上后趾可以翻转,因而擅长捉鱼。我们找到一窝,在不远处观察,看到这家伙双手拎着一条鱼从我们头上飞过,同行的一个人走到树下,碰巧那鱼掉了下来,足有三斤,刚被吃了一只眼睛和半个脸。据当地人说,它扎进水里姿势很帅。

       《森林之歌》开拍前有两年的时间,我们都在观察这一家在河之洲的雎鸠。但就是这个春天,载着游客的小火车从它的门前轰隆隆走过,我们只找到一座空巢。

  找。发动林业局的护林员,发动放羊的老乡,捕风捉影,开着车把这片绿洲的路几乎都



  走了。结果,找到几窝黑鹳。

  黑鹳天性机警,把家安在胡杨林边缘,那种地方树更衰老,更稀疏。第一次找到的一对黑鹳和一群苍鹭生活在一起,苍鹭反而不是很怕人,它们有时还替黑鹳照看孩子。

  这一对正在孵蛋,总不会轻易离开吧?

  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摄影总监尼尔老师曾经告诫,接近鸟类要有耐心,要用一周甚至更多时间,把掩体渐渐靠近。阿孟心急,拍摄周期也不答应。于是趁夜色在十几米外搭上了掩体。掩体是建筑用的轻型脚手架,插装式的,外挂军用迷彩伪装网。掩体顶部平台有两米长,一米宽,架一个三脚架,一个监视器,一个长焦镜头箱之后,阿孟有一个侧身躺下的空间。其他人撤走,只留一个人。人不敢动,尿是尿到瓶子里,免得鸟闻到或听到声音。

  第一夜,巨大的翅膀划过树梢,黑鹳回家了。

  早晨,一只鸟去觅食,只有一个机位,猛拍黑鹳孵蛋。下午,孵蛋的鸟也走了,两只大鸟轮番在周围盘旋,就是不回家。这个晚上,它们再也没回来。第三天,阿孟撤回驻地,想等鸟情绪稳定一些再去,制片主任已经不能容忍:“这样拍下去遥遥无期,我现在就可以取消对鸟的拍摄。”

  终于,那对黑鹳没再回来。在巢中,我们看到两只空蛋壳,已被乌鸦掏空了。

  这事后来觉得可笑,黑鹳在天上飞,什么都看到了。拙劣的掩体,聪明的鸟。但我一直不明白,就像在路边看到的鸟,无数车辆飞驰而过,它们悠闲自得,一旦你停车,它就立马飞走。跟人类生活在一起,它们只能这样。

  老天爷真是好心,在超出预期时间不太久的时候,我们终于拍到了一窝小鸟。再晚就只能鸣金收队了。

  这就是现在片子中看到的黑鹳,我们不得已干扰了它们的生活,在此郑重道歉。希望它们有一天能够了解,这种干扰会让它们未来的生活少一些惊恐,多一些安然。

  航拍峭壁上的银杉王。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0:26:12 | 显示全部楼层
◎《隐者银杉》导演杨小肃

  这飞机说来就来了。原定是8月21日航拍,所以我们匆匆结束花坪自然保护区的拍摄,连遥控摄像头还留在飞鼠窝里,就赶回桂林。

  为了这次航拍,我们是有备而来。在花坪保护区拍了整整一年《森林之歌》,剧组配的GPS已用得如同手机,但凡宿营地、拍摄点、拍动物的隐蔽棚、护林站、瀑布什么的,早定好坐标。

  刘大校(机长)一看:嗬!标得真细啊,这些点你们都去过?

  提到刘大校,就不得不提到他驾驶的那只“鸟”。

  这是一架价值一千三百万的直-11,发动机700多马力,700升航油可以跑两个半小时。再说了,两位大校(刘机长是三十八军陆航的师长,陈机长来自某航校)负责驾驶,能不稳吗!最值得一说的当然是翅膀下挂的那个白色大圆球,正经八百的航摄陀螺仪,摄影机装在里面,液压减震,还能360度旋转,九十多万美金哪!唯一的缺陷,在森林上飞行,陀螺仪的外玻璃常会粘上许多小虫,没法擦,只能瞅一块空地落下去,把“鸟”眼擦干净,再起来接着拍。

        我的拍摄任务,主要是一棵屹立在原始森林深处某个峭壁上的银杉树,当然,它也是我这一集片子的主角。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一个春雾迷蒙的下午,植物学家在这里发现了银杉,这种两千万年前的“活化石”植物重出江湖,再现雄风,立刻轰动世界。




  整整一年,我们摄制组只能在银杉王脚下的山谷里徘徊。我不愿就此罢休,让向导带着,找到一个勉强远观的山头,闭目死磕,牢记那块鹰嘴似的峭壁,并坚信自己能在飞机上把它找出来。

  “鸟”来了以后,天气却烂得不成样子。这一等就是8天。航拍摄影王军说:“别急,拍长江的时候,最长我在重庆等了二十天。”

  8月29日早晨,灰雾突然撤了。机长决定直飞花坪,我用GPS测了一下距离,从桂林机场到花坪直线仅40公里,按直-11的正常速度(每小时150公里),算上起飞、爬高,20分钟就能飞到森林上空。

  飞机钻进雪白的云层,一会儿钻了出来。人在天上俯瞰,的确是鸟的视线,一种全新的、怪怪的视角。刘机长说:往北偏东两分钟,就到你要拍的大瀑布了。看着点,不是说有根高压线吗?

  两分钟后,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哪有瀑布?全在白云里!花坪是亚热带山地森林,地形复杂,即便是有数千小时飞行经验的刘大校也不敢贸然降低高度。越过1700余米的红崖山,已经看得见最高峰蔚青岭了。这里云层较高,茂密森林尽收眼底。这个鸟眼的高度,我们曾在跋山涉水中梦寐以求,可见还是鸟儿有眼福!另一个梯级瀑布就在身下,我们的“鸟眼”逆瀑布而上,气势磅礴;飞越绝壁,掠过森林。绕了几圈又折回,接着拍那棵著名的银杉王。

  这一年里,我们钻进大森林,去了谢塘湾、野猪塘、金竹坪(孟老关)、红滩,也去了金秀的大瑶山乃至湖南、贵州等等有银杉的地方。最终,还是没能拍到银杉王。用刘老师的话说:那个地方你们难去,没地方搭帐篷,也没有水。当时我想,空着手还是能去的,但是,空着手我们去干吗呢?

  这回简单了,直-11一推油门,我们就来到峰顶。问题是,即便飞机有时候距离峭壁不过50米,但要找一棵树还是有难度。第一次,高了。我已经看到鹰嘴崖……转眼工夫,满眼又是密匝匝的树冠。飞机再次拉起,又绕一圈,降低高度。总算锁定目标———屹立于山脊的孤独之树。

  我们从东侧绕过去,王军把镜头推上,让我快看监视器,急问:是不是?没错,就是它!飞机侧着身子,以大树为圆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那棵饱经风霜的老银杉致敬……镜头很精彩,我禁不住嚷了一句:有点美国大片的味道了。当听我在通话器里解释道:世界上这种老银杉没几棵呢!刘机长也来劲了:再看它一眼。这最后一趟还真赶上运气,当飞机在划弧线的节骨眼上,云缝中投下一束阳光,恰巧照亮老银杉所在的山脊!那画面,由不得你不肃然起敬……

  追猿记:长臂猿不认拍摄公函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0:29:11 | 显示全部楼层
 ◎《北国之松》导演李文举

  去霸王岭,拍长臂猿,这是在海南漫长的四个月拍摄中,最让人兴奋的事。

  然而,详细一了解,敢情,整个霸王岭地区,仅健在12只长臂猿。正好是一个球队加一个教练,连几个敲大鼓助威的亲戚都没有。这12只,还凑不成一支球队,因为丫们闹了分裂,12只长臂猿分成A、B两群。A群7只,B群5只,连场排球都打不起来。

  我们去的地方是B群活动的区域。A群长臂猿较为剽悍,人不易接近,而B群,据说其中有一位老年猿,以人的年纪论,当为八十开外,是位老奶奶,行动迟缓,加之老来慈祥,对陌生事物见怪不怪,较易接近。

  作为一个进入老龄化的团体,B群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只老奶奶,一只中年妇女,一只壮年男子,两只幼崽。该壮年男猿是该团体现任领导,前两年,该老奶奶还老当益壮,产下一只小猿。

  我们带了12只大包上山。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爬山,终于抵达B群观测点的铁皮房子时,一个个都和背包一齐扔到床铺上,昏睡过去。

  不过,第二天一早,在雨滴敲打铁皮房子的巨响中,俺们就被猿啸声惊醒了,那是真正的啸声,凌厉、清越。俺们尽管都没听见过猿啸,但都在矇盹中高叫:长臂猿!

  大家翻身而起,一跃下床,拎起机器设备,在清晨在雨滴和薄雾中,冲进了热带雨林。

  天刚亮,雨林中树木茂密,视线尚不是很清楚,下了一夜雨,地上尽是黄泥,加之山势陡峭,跑上一个山坡,我们已经累得肺都要炸了。

  这样上山下山,翻了三道山梁,猿啸声却沉寂下来。大家浑身黄泥,目光痴呆,像是亡命天涯。

  呆坐了几个小时,猿声再起的时候,却是我们来的方向,声音已经不太清亮,看来,应该在四五个山头之外了。谁说老奶奶身手迟缓来的?

  我们的机器,有二十多斤重,还有三脚架,还有装在箱子里的监视器,还有超重的长焦镜头。

  无法想象带着这些宝贝疙瘩连滚带爬地去追长臂猿。

  我们决定,改追猿为守株待猿。既然是守株待猿,那么选好这个株就成为至关重要的问题。

  在大石头边上,长着一棵不知名的果树。目前正是挂果期,果子是长臂猿乐意吃的,而这个季节,雨林中成熟的果实很少。别人附和说,是,是,是,最近啊,老听B群在这里叫,应该就是这棵树了。

  次日,天没亮,俺们就戴着头灯,早早地赶到这里潜伏了。挂起了伪装网,搭了些树枝,架起机器,只留摄影师王路一个人,等猿的到来。

  王路打开机器,调试的时候,突然从寻像器里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焦点刚一调实,竟然是一只长臂猿站在了树枝上。王路的手指还没有触摸到他最熟悉的开机键,那长臂猿双手抓住树枝,只一荡,不见了踪影。真是轻功了得啊,玩特技连个威亚都不吊。

  一会儿,对面的山坡上响起了密集的猿啸。监测员趴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听得面色黯然。他们说,完了完了,它们合唱了。在他们的经验中,猿群在遇突发紧急状况时,就会发出这种合唱式的啸叫。

  我们只有等,没有选择。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天天守在那棵大树下,雨林不愧是雨林,暴雨一会儿一场,猿却没有出现。几天时间里,甚至连叫声都没有再听见。那棵果实累累的不知名的大树上,只有海南巨松鼠沉迷在丰饶的果实中,吃撑了,就趴在树枝上大睡。睡醒了接着吃,幸福得像是在过剥削阶级的腐朽生活。

  我们要拍长臂猿,却拍到了巨松鼠,好歹也算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小学时候,老师就说守株待兔是件不靠谱的事情。现实告诉我们,尽管扛着个摄像机,守株待猿也同样的靠不住。长臂猿不认台里的拍摄公函。
 楼主| 发表于 2007-12-9 10:35:38 | 显示全部楼层
◎《雪域神木》导演贾丁

  2004年6月下旬的一天,大家遇到了一个幸运和遗憾交织的日子。

  为了拍摄初生的小马鹿,摄制组在藏东南长毛岭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已经整整等待了三天。春季是马鹿产崽的季节,方圆637公里的保护区里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是小鹿的诞生地,小鹿身上的斑点和周围野花的颜色极其相近,就连金雕锐利的眼睛都能骗过,何况我们这些人眼?到了第四天,仍然一无所获。摄制组陷入焦躁的情绪中,有人甚至提出放弃拍摄。

  就在大家做最后坚持的时候,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藏语对话,赶快找来翻译,原来,当地牧民得知我们在寻找小马鹿,已经在几天前就自发帮助我们满山搜寻了。对讲机里说山顶发现了一头小鹿。所有人立刻像打了鸡血,背起几十公斤重的设备,在海拔5000多米的高原上向山顶冲刺。陪同我们的是一位健壮的康巴汉子,平时常常为我们这些内地人的身子骨担心,没想到在冲刺中,这位高原上的大汉竟然被落在了后面。

  大家平静一下急促的呼吸,开始静静地拍摄。当小马鹿从地上第一次站立起的场景被摄影师扎西收录在镜头中时,我觉得今天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幸运的日子。

  发现小马鹿的是一位中年牧民,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向秋拉姆。

  根据马鹿的生活习性,母鹿天亮时分会外出觅食,幼子则留在原地,傍晚母鹿返回给小鹿喂奶。母鹿很警惕,如果发现周围有人甚至会遗弃幼子再不回来。为了拍摄母鹿哺乳的镜头,我们决定把对面的山脊当做掩体。为了翻上这一座大山,大家又连续跋涉了3个多小时。

  高原的天气变化莫测,刚才的万里晴空一下子狂风大作、阴云压顶,远方不时电闪雷鸣。身边牧民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眼光,大声喊着让我们立刻下山,因为暴雨马上就会到来。

  刚刚撤到山腰,暴雨倾盆而下,雨幕笼罩的山顶消失在视野里,牧民说那里肯定在下冰雹。

  就这样,我们失去了母鹿哺乳的镜头,几个小时前的喜悦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被失落的情绪包围着,冒着大雨默默向山脚走去……

  短短的一天,摄制组的弟兄们经历了收获的喜悦,品尝了失败的无奈。在以后3年的拍摄中,这样的经历慢慢变成了家常便饭。

  四天高空作业与15秒画面。
发表于 2008-1-4 10: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暴期待森林之歌。
发表于 2008-1-4 11: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7# 的帖子

播放完了哟
发表于 2008-1-8 21:47:5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几篇拍摄日记

来源: 央视国际 www.cctv.com  2007年08月21日 11:06

  森林集中营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李太山一个人还在改他那集的片子,可怜巴巴的。我偶尔在那里住上一晚,想想以前的人声鼎沸,不免觉得有些凄凉。《森林之歌》初步定于九月份在央视一套播出,具体时间还没有定,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那些兄弟们又该回来制作播出带了。

  最后剩三篇拍摄手记,今天一并发,作者分别是李文举、周卉、李晓冬。

  李晓冬是集中营里女性话题的召集人,剧组的另外三位女性经常围坐在晓冬身边,由她引导话题。话题非常广泛,涉猎时尚、艺术、情感等多个方面。有一天谈论的是童年,晓冬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跳房子。”祖妹妹说:“我喜欢踢毽子。”王萱说:“我的强项是跳绳。”轮到周卉,无话。大家问:“难道你小时候不做游戏吗?”周卉想了想,弱弱地问大家:“爬树算不算?”

  有一天周卉喝醉了,大摆自己童年时的英雄事迹,以打架为主,哪一次和男生打,后来男生被送了医院,等等等等。最后,她总结说:“在某某区,我就是老大!”贾丁插话:“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一个女流氓啊!”

  李文举心特别细,很会关心人。周卉离京时,大家执手相送,文举低声道:“千万叮嘱你老公,别忘了报纸的事儿。”七仙女脸一红,笑了。事情是这样的,杨二哥每天有吃早点的习惯,每次回来,他都带回当天的报纸,进门时,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一般周卉就会接过报纸,去洗手间大解……时间长了也成了习惯。有次,二哥在外面盘桓了一些时候,只见周姑娘在集中营里来回乱走,烦躁不堪,最后只得给二哥打电话:“快,报~~纸~~”脸色惨白。

  说到报纸,其实导演们的这些手记,前些日子已经由《北京青年报》的陈徒手老师摘发在他们的副刊版上了,还起了个很文艺的名字--是谁在森林里唱起忧伤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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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猿记  李文举

  去霸王岭,拍长臂猿,这是在海南漫长的四个月拍摄中,最让人兴奋的事。

  和国外的热带雨林比较起来,俺们的雨林非常的不像话。说这样的话,说明俺是中了《国家地理》、《探索》之类非常深的毒。你看看人家,啊,满树上都是树懒啊、猴啊、猿啊,种种珍禽异兽。俺们的雨林里,俺都呆了两个月了,超过三十公分以上的动物就没见着过,都是热带雨林,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所以,打听到在霸王岭的雨林中,竟然还有健在的长臂猿,不去拍一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然而——像俺们台著名栏目《走进伪科学》高频率使用这个词一样,俺也拿这个词儿使使——然而,详细一了解,敢情,整个霸王岭地区,仅健在12只长臂猿。正好是一个球队加一个教练,连几个敲大鼓助威的亲戚都没有。这这十二只,还凑不成一支球队,因为丫们闹了分裂,12只长臂猿分成A、B两群。A群7只,B群5只。连场排球都打不起来。这A、B两群,生活在一个狭长的残余林带中,放个屁互相都听得见,但却是两股敌对势力,老死不相往来。

  领导常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好在,这两群长臂猿,长年都有人负责监测,当地领导蛮重视,调来了负责A群监测的阿华,B群监测的阿春,还有三五个弟兄,备足了盐巴、肥猪肉,作好住在山上的打算,俺们就开拔上山了。

  阿华是个白胖的中年人,自称霸王岭的科比,不知指的是打篮球,还是别个。腰间别着一支掌中宝型的摄像机,给俺们看他拍摄的长臂猿画面:高高的榕树上,一只劈腿的公猿,先撒尿,继而拉下了一长串巴巴。俺们虽然自称中央电视草台,但好歹有一支400毫米的变焦镜头,加个变倍,那就是800,咋整也比掌中宝强啊,一时之间,俺们自信得像将要去取经的唐三藏。

  阿春戴着个大大的蛤蟆镜,总体造型颇像七十年代港片中的阿飞。待他取下眼镜,则阿飞的造型更为专业——他的左眼乌青,显然是受过业余老拳的直击,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一个正宗的一撮毛的痦子。

  俺们去的地方是B群活动的区域。盖A群长臂猿较为剽悍,人不宜接近,而B群,据阿春讲其中有一位老年猿,以人的年纪论,当为80开外,是位老奶奶。虽然搞终身制,还坚持在高处行走,意志品质不赖,拒绝儿孙搀扶,但已然行动迟缓,加之老来慈祥,对陌生事物见怪不怪,较易接近。

  作为一个进入老龄化的团体,B群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只老奶奶,一只中年妇女,一只壮年男子,两只幼崽。该壮年男猿是该团体现任领导,前两年,该老奶奶还老当益壮,产下一只小猿。该团体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生育问题。老奶奶已经无法再过性生活,于是该团体目前是一夫一妻制。两只小崽,据可靠观察,都是男娃。将来男娃长大了,将像老少边穷地区的广大男性青年一样,讨不到媳妇。

  俺们虽然是草台,但也带了12只大包上山。当我们经过两年多小时的爬山,如古利特老师所说,累到舌头砸到了脚面上,终于抵达B君观测点的铁皮房子时,一个个都和背包一齐扔到床铺上,昏睡过去。

  不过,第二天一早,在雨滴敲打铁皮房子的巨想中,俺们就被猿啸声惊醒了,那是真正的啸声,凌厉、清越。俺们尽管都没听见过猿啸,但都在矇盹中高叫:长臂猿!

  阿华阿春早就翻身而起,一跃下床,喊道:走,大石头!

  大家帮忙,拎起俺们的机器设备,在清晨在雨滴和薄雾中,冲进了热带雨林。

  天刚亮,雨林中树木茂密,视线尚不是很清楚,下了一夜雨,地上尽是黄泥,加之山势陡峭,跑上一个山坡,俺们已经累得肺都要炸了。

  这样上山下山,翻了三道山梁,猿啸声却沉寂下来。大家浑身黄泥,目光痴呆,像是亡命天涯。

  脚下就是大石头了,可是这里连根猿毛没见着。大家只是默默地翻寻着爬到身上的蚂蝗,然后对这种吸血虫施以刀劈、火烤等满清十大酷刑。

  呆坐了几个小时,猿声再起的时候,却是我们来的方向,声音已经不太清亮,看来,应该在四五个山头之外了。谁说老奶奶身手迟缓来的?

  原来,阿华他们拍摄,是腰别小小的掌中宝,听见什么地方猿啸,就翻山越岭,飞奔而去,如是,一个月时间里也能拍上个一两回,攒下些随着喘气大幅晃动的影像记录。

  俺们的机器,有二十多斤重,还有三脚架,还有装在箱子里的监视器,还有超重的长焦镜头。无法想像俺们带着这些宝贝疙瘩连滚带爬地去追长臂猿。

  革命的最主要问题是战略战术问题。俺们决定,或者说只好,改变战术,改追猿为守株待猿。既然是守株待猿,那么选好这个株就成为至关重要的问题,小偷下手前还知道踩点呢,葛优老师教导我们说,做事情要讲究技术含量。

  经过对阿春阿华的咨询,他们一致认为,在大石头边上,长着一棵不知名的果树。目前正是挂果期,果子是长臂猿乐意吃的,而这个季节,雨林中成熟的果实很少。别人附和说,是,是,是,最近啊,老听B群在这里叫,应该就是这棵树了。当下,俺们就找到了传说中这棵猿们喜欢的果树,四周都仔细查看了一番。

  次日,天没亮,俺们就戴着头灯,早早地赶到这里潜伏了。挂起了伪装网,搭了些树枝,架起机器,其他人都退避三舍,只留摄影师王路一个人,等猿的到来。

  王路打开机器,调试的时候,突然从寻像器里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焦点刚一调实,竟然是一只长臂猿站在了树枝上。王路的手指还没有触摸到他最熟悉的开机键,那长臂猿双手抓住树枝,只一荡,不见了踪影,真TMD轻功了得啊,玩特技连个威亚都不吊。

  一会儿,对面的山坡上响起了密集的猿啸。阿华和阿春趴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听得面色黯然。他们说,完了完了,它们合唱了。在他们的经验中,猿群在遇突发紧急状况时,就会发出这种合唱式的啸叫。

  之后,猿群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夜,俺们这些门外汉与阿华他们又讨论了大半夜。阿华连分析买码,指望彩票发财的工作都放下来了。就他们所见,方圆B群的活动范围之内,果实即将成熟的大树只有两棵,一棵在俺们的住地附近,一棵就在大石头。俺们的设备,只能搞守侏待猿的干活。

  于是,俺们只有等,没有选择。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天天守在那棵大树下,雨林不愧是雨林,暴雨一会儿一场,下得让俺这个西北人气愤。猿却没有出现。几天时间里,甚至连叫声都没有再听见。那棵果实累累的不知名的大树上,只有海南巨松鼠沉迷在丰饶的果实中,吃撑了,就趴在树枝上大睡。睡醒了接着吃,幸福得像是剥削阶级的腐朽生活。巨松鼠之巨,名不虚传,体量比中型犬还要大。百无聊赖的时候,俺们想,要是养只这样的松鼠当宠物,牵着在小区里遛遛,倒也不失为一件拉风的事情。

  语云:播下龙种,收获跳蚤。俺们要拍长臂猿,却拍到了巨松鼠,跳蚤怎么着也算是收成,巨松鼠好歹也算是国一级保护动物。

  小学时候,老师就说守株待兔是件不靠谱的事情。现实告诉我们,尽管扛着个摄像机,守株待猿也同样的靠不住。长臂猿不认台里的拍摄公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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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甲凶案的背后 周卉

  地球TVer都知道,收视率就是王道!

  眼看法制栏目的制片人个个印堂发亮,满面油光(刮下来装瓶估计“金龙鱼”得破产),到哪儿都有那么子股新 长征三八突击红旗手问苍茫大地数风流人还看老子的做派。其它栏目的苦主们只差没当红眼自杀兔,呵呵!

  拍森林之前,总导演总在给我们洗洗脑:“色情……凶杀……暴力……,回去自查你们文案里有没有这些基本元素,否则休想通过!不禁让人联想到上小学时的语文老师教记叙文时总在念叨:时间、地点、人物、前戏、高潮、尾声&*$$#%^^)” 。

  我的天!我那集是竹林耶!难道也要血淋淋、烂呼呼、光溜溜?李张两位前辈已经来来回回把竹林操底好几遍了。我手里既没子怡,又没威亚,简直象出300块钱想动大盘,想想就笑了!

  “换个林子行吗?”我怯怯地问(象个新来的吧)。

  他扫了我一眼,回过头继续写他的博客。感觉自已就象青天白日的鬼影,稀薄得象空气。

  为了我的“A片+凶杀片主角”,在网上兹兹以查,去图书馆苦苦的觅,打电话向专家弱弱的问。公元2005年8月18号(够吉利),在我一大脑满满的糨糊里,一只虎甲挣扎了出来,露出了他暴寒的笑容。

  中华虎甲

  疑似不在江湖、江湖中却有他的传说:

  天生的杀手气质

  美艳且残忍

  呕夜,I GOT IT!

  IN 2 MONTHS,中华虎甲与我神交甚爽。

  IN SAGAS,他就是那缥缈绝逸的武林高高手。

  IN ALL HIS CHILDHOOD,在洞穴里闭关修炼。

  INstantly,他出洞了,平静的世界结束了!(脑海中想起THE GOD OF RING的画面)

  更具重大历史意义的是:这个以凶杀为开场的文案被总导演陛下PASS了。

  事实证明:这只是另一场磨难的开始……

  “这不是出场费的问题!丫根本就没有经纪公司!”

  动植物专家李振基快跟我急了,

  “我搞研究这么些年都只见过图片!图片,平面的,你知道吗?”

  2006年4月初八,黄历上说东南方有吉兆。观音姐姐一定在某个地方听到了我的碎碎念。总之,在拍摄即将结束,我正壮着胆要告诉制片人“杀手没找到”。就在这个时候,李振基冲进来说“抓到了!”,喜悦之情和我看的一部记录片《抓捕世纪贼王张子强》里的老干探类似。擒获地点是厦门大学后山的小溪边,正是我门居住的东坪山的东南方。阿米托福哈乐路亚,老祖宗太厉害了!

  一共六位壮士,当然是光的。

  侠客的命运照例都是悲剧性的……都是多舛的

  一只命丧装他们的小瓶子。窒息而死。我现在都怀疑是制片的FAULT,为了节约,用废弃的胶卷盒。我当时就提出来太小了。

  剩下的,两只上完美上演了夏季版《越狱》,至今未归案。

  一只崩于灯光师不小心的脚巴底!五内俱出,血溅3CM,惨惨惨!!!

  硕果仅存的两只,,在我们的镜头面前手起刀落,****,充分展示了杀手的本色。

  白日梦时常在脑中演练:那一夜,我能穿着低胸晚礼服,站在高高的台前,象挤乳沟一样挤出两滴泪,说道:“感谢CCTV,感谢MTV,CHANNEL V,感谢我那酷酷的杀手——中华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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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动物 李晓冬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的胡杨林里,除了蚂蚁、蚊子、草鳖子无数,基本不见什么活物。传说中的马鹿、黄羊只见过消逝的背影。塔里木兔倒是常见,摄像老唐在猎人的带领下,重演守株待兔的故事,在兔子的必经之路上守了几个小时,也没见着,等得鼾声四起。

  没动物,拍什么呀。

  这片森林太安静了。

  但如果看到一片水塘,任何人都会惊讶。大群的黑鱼鹰、白鹭、海鸥和不知名的鸟翔集其上,简直是天堂。传说罗布人以鱼为食,以羽为裘,看样子不太遥远。

  最漂亮的鸟学名叫“鹗”,当地人也叫鱼鹰,《诗经》“关关雎鸠”的雎鸠正是此君。它站立在胡杨树高高的枯枝上,目光锐利。据说爪上后趾可以翻转,因而擅长捉鱼。我们找到一窝,在不远处观察,看到这家伙双手拎着一条鱼从我们头上飞过,同行的一个人走到树下,碰巧那鱼掉了下来,足有三斤,刚被吃了一只眼睛和半个脸。据当地人说,它扎进水里姿势很帅。

  《森林之歌》开拍前有两年的时间,我们都在观察这一家在河之洲的雎鸠。但就是这个春天,载着游客的小火车从它的门前轰隆隆走过,我们只找到一座空巢。

  找。发动林业局的护林员,发动放羊的老乡,捕风捉影,开着车把这片绿洲的路几乎都走了。结果,找到几窝黑鹳。

  黑鹳天性机警,把家安在胡杨林边缘,那种地方树更衰老,更稀疏。第一次找到的一对黑鹳和一群苍鹭生活在一起,苍鹭反而不是很怕人,它们有时还替黑鹳照看孩子。

  这一对正在孵蛋,总不会轻易离开吧?

  美国国家地理频道的摄影总监尼尔老师曾经告诫,接近鸟类要有耐心,要用一周甚至更多时间,把掩体渐渐靠近。阿孟心急,拍摄周期也不答应。于是趁夜色在十几米外搭上了掩体。掩体是建筑用的轻型脚手架,插装式的,外挂军用迷彩伪装网。掩体顶部平台有两米长,一米宽,架一个三脚架,一个监视器,一个长焦镜头箱之后,阿孟有一个侧身躺下的空间。其他人撤走,只留一个人。人不敢动,尿是尿到瓶子里,免得鸟闻到或听到声音。

  第一夜,巨大的翅膀划过树梢,黑鹳回家了。

  早晨,一只鸟去觅食,只有一个机位,猛拍黑鹳孵蛋。下午,孵蛋的鸟也走了,两只大鸟轮番在周围盘旋,就是不回家。这个晚上,它们再也没回来。第三天,阿孟撤回驻地,想等鸟情绪稳定一些再去,制片主任已经不能容忍:“这样拍下去遥遥无期,我现在就可以取消对鸟的拍摄。”

  终于,那对黑鹳没再回来。在巢中,我们看到两只空蛋壳,已被乌鸦掏空了。

  这事后来觉得可笑,黑鹳在天上飞,什么都看到了。拙劣的掩体,聪明的鸟。但我一直不明白,就像在路边看到的鸟,无数车辆飞驰而过,它们悠闲自得,一旦你停车,它就立马飞走。跟人类生活在一起,它们只能这样。

  老天爷真是好心,在超出预期时间不太久的时候,我们终于拍到了一窝小鸟。再晚就只能鸣金收队了。

  这就是现在片子中看到的黑鹳,我们不得已干扰了它们的生活,在此郑重道歉。希望它们有一天能够了解,这种干扰会让它们未来的生活少一些惊恐,多一些安然。
发表于 2008-1-11 11: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啥 时候有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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