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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热聊聊莫言和诺贝尔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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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4 13:55: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 徐刚  来源:http://www.eduww.com/thinker/por ... ;aid=320042012-11-1 23:23

  莫言获奖确实是意义重大的一件事,尤其是对于我们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的人来说,感到非常振奋,同时也告诉我们这个学科是有意义的,中国当代文学,并不像那个德国老头顾彬所说的,都是垃圾。
  
  大约是在五年以前,那时我刚到北京,和我的老师聊中国作家与诺贝尔文学奖的问题,老师言之凿凿地说,莫言二十年内必定获奖,并且极为震惊地宣布,莫言接下来的主要任务不是写好一部小说,而是好好地保重身体,因为诺贝尔文学奖只奖给在世的作家。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当时也让我非常震惊。同时,我也一直在想,包括这次获奖之后,为什么是莫言?而不是别人。当然,莫言是公认的中国最好的一批作家之一,且翻译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要说最好的一个的话,可能很少有人会想到莫言,尤其是女性读者,喜欢莫言的少之又少。因为他的小说,实事求是的讲,写得有些粗糙,不够精细,形式的探索过于刻意,小说显得很闹腾,有些怪异,情怀和抱负也未见得有多么的深刻,而且语言的美感也不够,至少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要论当代最好的作家,相信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比如贾平凹,王安忆,刘震云,余华,苏童,阎连科等等,但为什么偏偏是莫言呢?恐怕得从莫言创作中去寻找答案。最近我又把莫言的主要作品拿出来翻了一翻,结合诺贝尔文学奖的特点,有了一些粗浅的思考。
  
  我们知道,诺贝尔的原则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为世界文学的普遍性和民族文学的特殊性的结合。在这一点上,莫言是做得最好的。
  
  一方面,莫言与马原、余华、苏童等作家一起,被认为是85一代新潮作家。他对西方现代文学观念非常熟悉。他的小说,比如《透明的红萝卜》等体现出来的新意,在当时引来了很大的轰动。莫言对西方现代小说的形式实验非常熟悉,这体现出与西方的相似性,比如在瑞典文学院里提到了威廉•福克纳,和加西亚•马尔克斯,并且称莫言的小说为魔幻现实主义,尽管这一点莫言并不认同。另一方面,民族文学的特殊性,他写的是中国故事,本土写作,乡土叙事的脉络中,最为中国的故事。民间性,传统致敬。浓郁的中国风格。莫言在世界文化版图上为人们贡献了一种中国化的叙述图景——一种中国的地方性知识。形式来自现代西方,故事来自当下中国,又兼有传统中国的姿态,这样对于全球读者来说,既是一种熟悉,也是一种陌生。中国风格,世界元素,实验性的形式探讨,民族视野,世界胸怀;
  
  《红高粱》不用说了,一个具有东方风情的被压抑的扭曲的情欲故事,这是西方读者最喜欢的。其他几部重要的长篇小说作品,都是在追求形式风格中讲述中国故事。
  
  《天堂蒜薹之歌》本来只是一则新闻报道,中国故事,农民暴动,惊悚的故事元素。但形式探讨也极为明显,这部小说采用民间艺人演唱与正文叙述结合的互文方式。第一重开篇的时候,有一个盲人所演唱的歌谣,盲人用他的歌谣把整个“蒜薹事件”从头到尾唱了一遍。小说主体部分就是作家对事件的、故事的讲述。到了小说的结尾,报纸上报道这一事件的长篇通讯,特约评论员文章、社论,作为最后一部分也附上了。这样,就把故事从三个不同的角度讲述了一遍。多重叙事声音,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酒国》里面,侦探小说的结构,检察院的侦查员丁钩儿去探访吃孩子的酒国的故事,寓言小说的痕迹非常明显,有点像卡夫卡小说《城堡》的风格,写的一些荒诞不经的事件。穿插一些所谓酒国的酒博士,业余小说敬爱李一斗给一个名叫莫言的著名作家通信,莫言把自己写到小说中去了。文学爱好者写了一系列不入流的小说,比如什么《驴街》什么的,影射了酒国里的一些事件,让莫言推荐到《国民文学》上发表,然后还将这些小说附在后面。小说中,酒博士和莫言不断通信、不断穿插在丁钩儿的侦探故事中。形成了多重文本的杂糅效果,这是一种狂欢的杂语体,非常有意思,感觉有一种多重的叙事声音,这一点上与福克纳的《喧哗与骚动》的相似性。
  
  另外就是《檀香刑》,在这个小说之前,莫言逐渐认识到中国文学对西方文学的学习和模仿实际上也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那么中国作家怎么样在世界文坛上确立自己的地位?这时候我们必须要拿出自己的气派的小说来,要写出一种带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中国个性的小说来。《檀香刑》,现实层面是袁世凯镇压义和团故事;非常典型的中国故事,另外一个线索,中国的刑法文化,凌迟,檀香刑,这也是非常具有中国特色,非常耸动的元素,为猎奇的西方读者所喜欢的。另外,这个小说体现了非常明显的民间因素,山东高密的一种地方戏猫腔,也被写到了小说里面。这种地方小戏的特点就是生动活泼、语言诙谐、大量的方言土语的使用。这样一些元素,体现了中国性、地方性。这种大胆的试验和民间姿态,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给我们提供语言上的借鉴也可以给我们提供小说结构上的借鉴。于是这个小说就融合了多种元素:一场可歌可泣的反殖民抗争,一桩骇人听闻的血腥酷刑,一段缠绵悱恻的动人爱情,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猫腔表演,一部真正来自民间、充满声音的长篇小说。当然这部小说的结构引用了传统小说的凤头、猪肚、豹尾这么一种结构。
  
  接着是《生死疲劳》,这是一部向中国古典小说和民间叙事的伟大传统致敬的大书,其中六道轮回,民间故事、传统章回体和佛教杂糅,体现得非常明显。另外从主题上他写出了农民对生命无比执著的颂歌和悲歌。形式的探讨在于,他用“动物之眼”看农民与土地关系变迁,讲述50年乡村史,小说实在的部分,是非常坚实的中国故事。小说叙述了1950年到2000年中国农村50年的历史,围绕土地这个沉重的话题,阐释农民与土地的种种关系。小说的主人公之一集中阐释着农民与土地的关系,而另一个主人公即小说的叙述者,则在六道轮回中,一世为人、一世为马、一世为牛……从不同的视角讲述他所看到的故事。小说透过生死轮回的艺术图像,展示了建国以来中国农民饱经患难的生活和他们顽强、乐观、坚韧的生命。故事情节极端、怪异、变形、荒诞,但是与寄寓其中的哲理浑然天成。
  
  另外就是最近的《蛙》,故事是最具争议性的计划生育的故事,当代史,饱受西方争议的计划生育,能够吸引西方读者,这是中国故事层面。另外从形式上看,我们又看到莫非作为一位文体家的风采。莫言几乎在每一步小说中都自觉追求一种艺术形式的创新,开拓一种不拘一格的表达方式。《蛙》的故事主干实际上是“我”蝌蚪写给日本作家衫谷的五封信,小说则变成了夹带在书信里面的“附件”,甚至在第五封信中,他还夹带了一个完整的话剧剧本,这样一种形式无疑是探索性的。叙事人“我”万足,小跑,或者“蝌蚪”,作为一位文学爱好者,通过给日本文学前辈衫谷义人写信,以交谈和倾诉的方式,牵出历史过往和历史中的人物、故事,他人的际遇和悲欢离合,历史的沉重感和现实的沧桑感,叙事人称的多重转换,叙述者看到的、听到的、转述他们的话语,以及自己的幻想多重交织,使得小说的叙述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富有内在的张力,这算是莫言在寻找一种自由表达的方式吧。
  
  所以,莫言的小说也许并不是最好,但他绝对是中国作家中最符合诺贝尔文学奖口味的。他能获奖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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