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的伯克莱学生运动——记一部美国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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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向日葵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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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纪录片我是在6月中旬看的。我觉得把它大致复述一下也许可以算是一种参考资料。

　　伯克莱一直是美国学生运动的中心。它的学生运动始于50年代反对麦卡锡主义的运动。影片开始是1963年学生们反对旧金山旅馆业拒绝雇用黑人的示威行动。这次行动成功了，学生们非常兴奋，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自己的行动能够产生影响。60年代的理想主义情绪由此高涨。他们相信，只要通过斗争，一切不合理的现象都可以改变。

　　很快，柏克莱校方就采取了报复行动。伯克莱校门口各个学生团体用来联络的接待桌被全部取缔，校方不允许学生发表与政治相关的言论。学生们于是发起了自由言论运动（Free Speech Movement)。遭到校方压制，8名学生领袖被处分。在全校大会上，校长称他们是捣蛋分子，并且警告学生不要参与政治。在校长讲话过程中，一名学生领袖试图把话筒抢过来，被保安制止，接着一辆警车开进校园来抓这名学生，全校学生将警车团团围住。一名学生建议大家站到警车顶上自由发言，每人3分钟。学生们秩序井然，每个人站到车上时，都脱掉了鞋子，表示对他人财产的尊重。大家一口气讲了32个小时。警车被迫离开。

　　加州大学校长（伯克莱是加州大学10个校区之一）在后来的一次大会上发言说，现在已经进入知识经济时代，学校的任务就是为社会这台大机器生产合格的部件。这一言论激起了学生的愤怒，他们宣称自己是有人格的生命，不是零件。为表示抗议，学生们有组织地占领了学校行政大楼。大家在大楼里面唱歌跳舞联欢。这时。大批警察开进学校，把很多学生强行从楼上一路颠簸地拖了下去。画面上一位学生笑着告诉他的同学，“警察拖你的时候，一定要放松，否则会受伤。”

　　这次行动以部分学生被开除告终。这时候，马丁·路德金领导的民权运动达到高潮，学生运动开始与民权运动合流，但重心则在反对越战上。学生们首先试图阻止征兵，他们包围了征兵办公室，劝阻人们不要参军，但效果甚微，一位小伙子说：“It will be fun.”学生们于是决定去拦阻运兵车。他们坐在运兵车必经的铁道上，但令他们震惊的是，运兵的火车像没看见他们一样，直冲过来，大家在惊恐中逃散。

　　1967年民主党准备在芝加哥开会，全美的学生决定到芝加哥示威，迫使民主党将反对越战纳入议事日程。血案发生了。芝加哥警察对学生进行了大规模镇压，全国各地也采取了类似措施，全美有上百学生被枪杀，上万学生被逮捕。几位学生领袖在90年代回忆说，他们当时收到的震撼极大，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政府有这样一面。这次镇压迫使学生运动转入低潮，理想主义情绪骤然消失。但学生运动对越南战争的牵制还是明显的。当时约翰逊总统要求国防部长胡佛再往越南调派100万军队，胡佛说，不行了，那样国内就控制不了了。政府当时认为，美国已经处于革命前夜。

　　60年代学生中出现了嬉皮士，据他们自己说，学生运动的参与者采取的是反抗态度，他们采取的是对社会的不合作态度。60年代末，两种潮流合而为一，大家一起占领了伯克莱校区的一处公园，决定把它建成共产主义公社和人间天堂。大家自愿放弃私有财产，同吃同住。当时任加州州长的里根对此非常愤怒，他先是和学校教员面谈，希望他们向学生施压，但大部分教员都站在学生一边，里根愤然离席。接着，国民自卫队开着装甲车进驻校园，封锁了公园，并把所有学生赶到一处广场，四周有军队把守，不让任何人出来。这是，武装直升机呼啸着飞来，盘旋在广场上空，很多学生以为他们将被集体屠杀，精神上受到了极大刺激。最后，有一名学生被枪杀。军队撤出。

　　学生们为遇难的同学举行葬礼后，重新占领了公园，但军方很快又收回了公园。双方的拉锯战持续了二十多年。直到九十年代中期，每年夏天，军方都要派直升机到伯克莱，作为一种警告。

　　我复述这部纪录片不是想证明美国也不民主，那太简单化了。民主、自由等等观念都是永远不可达到的、但却是人类所必须的心理前提。没有任何一种制度本身可以被等同于民主。民主之所以是理想，就在于它永远无法实现，这并不悲观，正因为永远无法实现，我们才永远有努力的余地。把一种制度等同于民主本身，而丧失随时改进它的警惕，必然导致制度本身的变形。自从里根当选总统以来，美国部分学者就开始思考，美国的政治制度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竟能让这样的人当选。